他望着我,狭长的眼睛略微地眯起。想什么呢?想那个阳春三月的下午?还是想那毕业典礼上的舞会,是那个不期而来的道别?亦或还是那句:“tu sais ce que c’est le sentiment?”
那是姑姑教我的一句绕口令。我记得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地怔了一下,然后微微地笑,说:“来,我们来学学良三的这一句,我们都要记住这一句‘tu sais ce que c’est le sentiment?’,永远不要忘记时常地问问自己,不要辜负人,也不要辜负自己。”他说,接着低声说:“Je parle trop。”有一些羞愧的样子,我在课桌下绞着自己的手指,因了他的羞愧表情而羞愧不已。
有人从后面快步地冲来,一边走一边大叫着他的名字,走到近前,他给他看表,大声地说话,他象是被人从梦里惊醒,怔忡之中,转过身去,接着他对他们说:“desole, on n’a pas le temp, le president nous attent.”便被人簇拥着,梦一样消失地随便。也许他力图转身,可是终于未果。只有他的声音还在那里不断地说,不断地说,吐字清晰,节奏分明,线条清晰,温存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