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白。

标题: [原创]What Did You Know [打印本页]

作者: zb4268 时间: 2003-6-14 10:44
标题: [原创]What Did You Know
What did you see?
What did you hear?
What did you know?
What did you understand?
I just kissed a boy who in a red T-shirt and strange to me.
I just looked at him on a sunny day and then said a word to him.
I just wanted to go away because I couldn’t bear something any more time.
I just cried in my room desperately in the moonlight with nobody.
My love, where are you now?
I miss you all the time……

我的名字叫做虹。我今年27岁。我单身。
8年前，也就是我19岁的那个夏天。我从苏州来到上海。
是很近的距离和很短的车程，而我却再也不曾回去。
别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的怀念。

可可一直站在阴影下面畸形地长大。无人照顾。无人关心。无人过问。
她独居。她的父母每月从不同的城市汇给她数目不薄的RMB，足以维持她的温饱，并且满足她的奢华。可是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可可像在公路旁边暴烤着太阳经历着风雨自生自灭的一株看麦娘。孤独地摇曳着徒然的挣扎。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转手卖了她最大的财产——房子，跟我一起，到上海。
我看着她手中扬着的明信片，上面有山清水秀的风景。可是，她不假思索地把它投入了邮箱。“嗵”的一声，可可的安全摔成了碎片。
那上面只有三个字。
我走了。

长久以来，我一直不清楚。可可的放弃的勇气，从何而来。我没有问她。
我是一个不爱发问的女子。我喜欢沉默相对。
所以，我和可可能够做这么多年的朋友。不会厌倦和烦恼。
我们都是喜欢安静寂寥的人。不说话，只淡淡地抽烟。在彼此的眼神中心领神会。
可是那个下午，阿昌出现。如水的日子终于天翻地覆。

我的历史简单而潦草。小学初中高中。我没有参加高考，因为我对学习已经失去了兴趣。从17岁起，我在酒吧找到第一份工作，我开始为我以后的远走高飞精打细算。因为我知道，挣钱是唯一拯救自己的方式。
可是，那个时候爱情还没有出现。
可可和我都是阴郁的人。她是我初中的同学。我们一起出去疯玩，逃课，和职高的帅哥鬼混，抽烟，打架。可可说她的父母在她10岁的时候离婚，谁都不想要她。
那么我就自己过，你们给我钱。可可轻描淡写。
我无法想象可可早熟到了何种程度。

那天是个星期天，天气晴朗。天空透蓝，白云朵朵。阳光肆无忌惮地穿越云缝，直射在可可和我年轻的脸上。刚刚从银行提取了工资，心情愉悦。
我说，可可，我们去南京路。
她说，虹，你又要挥霍一空？
我们相视而笑。
可可是知道我的。我经常在某个无聊闲闷的下午把来之不易的钱财转眼换成一瓶昂贵的香水或者一条质地精良的裤子。
在公车通过地下隧道的时候，我觉得脸上的烫有了片刻稍息的凉爽。有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口迎面扑了过来。

我的爸爸妈妈不管我。我经常在半夜的时候看着看着书就睡在辰的床上，台灯一开就是一夜。那个时候我酷爱小说，经常读个昏天黑地。
辰是和我同校的同学。他是从北方的大城市里来的男孩子，父母常常出差。其实，不过是为他在外面自己租房子打的掩护。
我不曾想过，我们是否是同一类人。
他总是大声地责骂我，虹，你又耗了我多少电费？！然后走过来，笑嘻嘻地抚乱我的头发。
干嘛干嘛。你他妈真讨厌，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许碰我头发。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
我想，我并不曾爱过他。我只是喜欢偶尔在深夜的时候，听着他和陌生的女孩在外间的屋子里默默的声音，安静地入眠。

虹，你看。
可可对我说这句话以前，我正在专心致志地欣赏商场橱窗里面陈列的E-sprite新款。纯白的线条看得我眼睛发颤。当然，我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男人。
是他的手机和钱包被偷了。在大庭广众和众目睽睽之下。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黄毛小子。
我看到可可做了一个绝倒的姿势。
呵，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当我们把他的东西还给他的时候。他作出失而复得的灿烂的笑。他说谢谢二位小姐。
这时我才看清了，如此英俊的男人。他的身上有着流浪艺术家的神秘气息。
然后突然记起，宿命。

辰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而他，却一无所知。
所有我在家里呆不下去的那些日子里，我逃亡的唯一方向便是属于辰的那一间屋子。
辰说，虹啊，你都快把我这儿当成家了。
辰，这就是我的家啊。就是我的家。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我的书在这儿，我的时光在这儿，我的青春在这儿。
可是，这个家里的这个人，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阿昌请我们吃哈根达斯。他说真的是谢谢你们，我一点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呢。
我笑，那好了，现在扯平了。
回家的路上，可可没头没脑得冒出来一句。帅呆了！
她的手里攥着的是阿昌的名片。
我的食指和拇指把抽到一半的烟头捏在掌心里。我觉得灼。

云彩哭了，天空下雨了。
暴风雨终于降临到这个城市。猛烈的风把树枝全部刮掉。
他把我搂在怀里，我要走了虹。我要回去了。我要告诉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一直。我会舍不得你的。
我面无表情。我拍他的背，辰，你醉了。辰。你醉了。我把他沉重的身躯拖到床上，把他的脏裤子脱了下来，给他盖好被子。然后亲吻他的面颊。好了，辰。我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回去北方，就能忘了我的。
我在关上门的霎那听到他叫我的名字。虹。
我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可可开始在被窝里面对我讲述阿昌的身体。她说，虹，他很年轻。可是，这只是一场游戏。我们不要当真，好吗。
淡色的青雾缠绕在我们中间。我笑呛了。可可，干嘛呀。我又不参与你们的事情。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可可短暂的沉默。寂静的尴尬。然后她也笑了。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爱上他？
这只是一场游戏。
我们不知道。是谁布下的局。

其实他也只能停留在喜欢。仅此而已。
我嘲笑自己。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又有谁能够真正的给予你纯洁的爱情呢。
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是唯一的出路。以填补生命中的虚空。
对不起。我真的是不曾爱过你。

我开始约会阿昌。我只是想看看可可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有明确的目的。
他的平头干净利索，浓浓的眉毛，忧郁的眼神，薄薄的嘴唇，骨感的线条。嗯，是个适合做情人的人。我歪着头看他，浅笑。
阿昌在恍惚中说，你是一个奇怪的女子。会让人上瘾。
然后我感到体内的冰凉。
我问他，你觉得愧疚么。
他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问可可，我们有多久没一起上街了。
她无言以对。虹，我很抱歉。我很忙，你是知道的。阿昌需要我。
阿昌对你好么。
可可惊异地看我，很快收敛了她的目光。嗯。好，很好。
真得很好？
……真得很好。
可可，如果真的很好，我以后就再不过问。你要记得，你要对自己好。

我的手机开始响起千奇百怪的铃声。阿昌有留言。虹，我很爱你。
我觉得心痛。因为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可可曾经给我看过他发来的接二连三的短信。都是千篇一律的，可可，我很爱你。
这样的男人。他究竟是可以如此迅速地变换爱的风向，还是他根本不曾爱过每一个女人。
我和可可。可可和我。我们都不了解。我们都不知道。
这样的状况是危险的。
可是可可，我的在阴影底下长大的可可。你怎么可以，在阿昌的事情上变成一个天真的小孩？

有的时候我会想起辰。我想念他的那间房子。又或者说，我想念的是在那些日子里面流失的时光，忘记的片断。
他吱呀吱呀的木板床。他热烈而温存的拥抱。他体贴而邪邪的暖话。
真的是清澈见底的少年往事。
他在北方是否过得好。我已经无从得知。因为他的现在和将来已经与我无关，那将是他自己的，独自面对和承担。

我和可可之间开始有了隔阂。我对阿昌开始有了防备。
趁着可可周末加班的时候，我去医院做掉了阿昌的孩子。我没有告诉她，我与阿昌之间的一切。云云雨雨，是是非非。我想阿昌也没有。
而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游戏这么简单的问题。
可可已经越陷越深了。

半夜我被可可的哭泣声惊醒。她裸着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我拉她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她的身体。我看到她隆起的肚子，感受着她的子宫里那个小小的生命发出的均匀的呼吸。
我板直她的身体，轻轻的拥抱她。可可，不要怕。可可。我在这里。
她在我的怀里绝望地说，阿昌说，他不会结婚的。他让我把孩子打掉。
清风云淡。
可是为什么，这一块从天而降的砖头要落到我们的头上？

也许男人一开始都是给过诺言的。但是，他们最后都没有践行。
可可并非是不知道的。只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真正爱着的时候，不管她又多聪明，都会昏了头。
我庆幸我的清醒。
我说可可，你想好了么，你真的要他。
是的，虹。我很爱他。我想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好，不用再说了，我明白。可可，你要当心你自己。
虹，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对不起，可可，我不能。
我和可可。可可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深情地拥抱过。
也许，此次已经成为绝别。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可可要回去苏州，她要在平淡的已经没有了经济来源的家乡，等待阿昌的孩子出世。
可可，我会每个月寄钱给你。可可，你一定要当心。

我没有勇气杀死阿昌。虽然在他向我道出事实真相的那一刻我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全身因为气愤而不停的颤抖。
我已经摸到了放在皮包里的匕首，我触到它冰冷的尖。可是我没有拿出来。
抱歉，可可。抱歉。
因为我爱阿昌。从第一天看到他在阳光下的脸的那个second开始。

除夕的早晨我收到来自苏州的信件。是H医院寄来的。
上面说可可在他们那里死于难产。孩子没有保住。他们说我的地址是可可留下的唯一的亲属联系方式。
我的心情很平静。我坐在那里喝着刚刚煮好的咖啡。
好烫。

阿昌说他和这么多女孩上床是为了遗忘一个人。青是他的全部，可是她离开了他。去投奔一个百万富翁。忘记了以前所有信誓旦旦的承诺和誓言。这是他生命里最大的伤痛，他爱过的唯一一个女孩，如此决绝的离开了他。没有告别。
我说阿昌你只爱她是么，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是么。
然后我看到他点头。

我是虹。我今年27岁。我单身。
这是我在5年前的唯一的一次爱情经历。从此，我再不爱上任何人。
注意：我没有哭，我也没有自杀。我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可可她再也不会回来，但是我原谅了阿昌，继续背负我逐渐加深的罪孽，向前。
原本我们只是想玩一个游戏。却没有想到最后被爱情折腾到老去。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因为命中注定的劫难。
我看到天上白云朵朵，好像我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个下午。
我淡淡地笑了。

作者: 绿之夭夭 时间: 2003-6-15 00:51
标题: [原创]What Did You Know
你的故事总是这样的~~~很象安妮的风格~~喜欢！

作者: 夜的希望 时间: 2003-8-22 22:20
宿命，是吗？

作者: 似水年华 时间: 2003-8-22 22:29
用爱来继续着游戏？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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