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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BYSo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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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4:57: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40 编辑

若被伤害够 就用一对手



痛快的割开 昨日咀咒



入夜等白昼



剩下伤痕开始结焦那胸膛



城内 快要变作困兽斗人人寻仇赤脚走



——陈奕迅·林夕《不死传说》



一棵高大的枯木杵在视野的右侧,枝桠疏朗的,对面是黑色无声的山峦。突然间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开了,原来是满月。在银色月光下,枯死的朽木从根部复制出另一棵枯树,在地面延伸;对面山峦凸起的地方光亮起来,而凹下的内侧仍然黑暗,如巨大的瘦骨嶙峋的兽。不知哪里响起了狼的嗥叫,风起了,月亮再度被云遮住,黑暗中听到风掠过枯草和枯枝还有某种东西在草丛中穿行的声音,悉悉索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长长的吻部巨大的褐色眼睛,然后是一个巨大的湿答答的吻。

“拿破仑,我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跳到我的床上来了。”爱德华把趴在面前的一条金黄色大狗推开,打个哈欠,眼角有点湿,揉揉眼,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开始洗漱吧,爱德华朝洗手间走去。大狗嗅了嗅拖鞋,接着把自己长长的吻部套进鞋里,觉得味道实在难闻赶紧用前肢把鞋子扒下来。看着主人还没有要穿鞋的意思,便起身走着小碎步跟着爱德华。

爱德华对着镜子,看着两个烟熏妆般的黑眼圈,开始咀咒晚上的噩梦。本来就睡得少,想着能睡个好觉又被莫名其妙的梦搞砸。只是,他竟一点也不记得那个梦了,直到照镜子前,梦境还清晰可见,可一看到镜中的自己,好像被人从梦境中揪出来一样,一下子清醒了,甚至清醒到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到洗手间的,连拖鞋也没穿就踏在湿答答的洗手间地板上。

只是没有时间理会这么多了,一时走神也不是过去没有过,特别是最近神经衰弱,把手机当电视遥控器按了三分钟都没察觉。

爱德华发了一会呆,直到看到镜子的右侧里拿破仑正把前肢搭在洗手台上张嘴吐着舌头,觉得有点无所适从的愕然。它从来只担心自己的午餐,爱德华有点悲哀地想。

牙刷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再次看着镜中的自己,像吸血鬼一样深陷的黑眼圈,无神而凄凉,一团很大团的白色泡沫顺着牙刷柄掉到洗手盘里。唰唰唰,继续……

煎蛋牛奶香肠,还好,食物是最好的安慰。爱德华看看正在喝着牛奶的拿破仑。哈哈,拿破仑也是这样想的。突然间好想吃俄罗斯的黑面包,咸咸的口味,配牛奶是极好。爱德华把最后一点香肠给了拿破仑,最后一个无聊的想法像气泡从水底浮出水面爆裂一样在脑子里小小地炸开。

把桌上一张两个人的合照放回抽屉。

整理背包。

推车出门,制止有跟着自己出去冲动的拿破仑,好了,研究所,我来啦。

乡村的景物沐浴着晨曦。

一切才刚刚开始。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4:58:38 | 只看该作者

–––––––––––––––––––––––––––––––––––––––––

天黑黑 听朝世界到处也哭了

无尽处

充斥了太多纷扰

人类这么渺小

这一刻 身边看到振翅那飞鸟

无惧怕

高飞去发出光辉

长夜在那方照耀

–––––––––––––––––––––––––––––––––––––––––

疏疏的几道晨光在林木间穿过,驱散了浓雾,也冲淡了山林枯朽的气息。山林的某处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空灵地在山间头顶回荡。这里的一切一切,与山下炊烟升起的山村如同相隔甚远的两个世界。

封存着记忆的山林。

山林深处传来两个迷路小孩的哭声,连鸟儿也不叫了。跟着山林也哭了,一切都哭了。

山林深处仍旧黑暗如夜,迷人的深邃,我知道里面藏着永恒。它在呼唤我,可是……为什么我止步不前,在害怕些什么?我若有所失的心,在担心什么呢,你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啊……

可是,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模糊扭曲了,为什么我会晕眩……肉体很沉重啊,是因为里面装着灵魂吗?

空着的心真好。

腿无力了,身体要倒下了吗?我问到地上枯叶的气味了。已经倒下了吗?为什么我只看到无边的黑暗,为什么哭声停止了,为什么我摸不到我自己,我还在思考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安妮……

树叶随风飘落,因为离开了母体,没有了心,它们自由了。它们乘着风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

原来不是。

它们有的飘不远,停落在大树裸露的根上,抚摸着树根,微微地对大树说我后悔了,能让我回到你的枝头上吗,我还想在清晨聆听第一声鸟鸣感受第一缕阳光吸允第一滴露珠,没有了心一点也不好玩,我快腐烂了。有的落到之前的落叶上,枕着厚厚的同伴的尸骸,你还记得刚才自由的美好吗,飘荡地下坠听风轻拂而过的声音现在被死寂代替了,身下层层叠叠的骨骸已经告诉你未来了——还有未来吗?有的落在一个年轻人的脸上,多么鲜活的生命啊,衣衫褴褛,脏乱的头发和胡须掩盖不了他的俊美,但是他双眸的光在一点点消退,他的心快失去了吗?

所有的落叶都哭泣了。

为短暂的快乐和自由永远失去了心……

待黑夜重新降临,一切都静谧了。黑夜是地球的阴影,极不光彩的一面。阳光下光鲜亮丽的物体在黑夜都露出了本性,残暴、邪恶、丑陋、愚蠢,但它们都不敢出声,没了白天的张狂,怕真实的自己曝光,于空气中蒸发,只剩一张真善美的假面。

咔嚓咔嚓嚓……

被践踏的树叶尸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是一头离群的瘦狼来了。它是嗅着加布里埃尔足迹的气味来的,现在它把鼻子凑到他脸上,喷出的鼻息把脸上的落叶吹落。

一根手杖狠敲在狼的右肋上。狼怪叫一声窜进密林里。

黑暗中有一只枯朽的手抚摸着加布里埃尔的脸。

“是我在呼唤你,我的孩子。”

3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4:59:24 | 只看该作者

伯希研究所。

奇怪的研究所,怎么被派来这里实习的啊,我果然是巴黎最不幸的大学生啊……爱德华边想着边跟着接见人来到了一个实验室门口。推开门,里面所有低着头的穿着白衣服的人都抬起头看着他。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

接见人看出爱德华的不知所措,以为他是出于紧张,拍拍他的肩膀,道:“祝你好运了。”

有个中年的女士走过来,把手上的白色手套脱下来,伸出手要和他握手。爱德华注意到她的白色研究服上扣着一个金属“A”的胸针,盯着它看了起来,竟没看到对方伸出的手。那女士干咳了起来,说:“让一个女士的手晾在这里,不太好吧?还有,你在盯着什么地方看呢,小子,这样不太绅士吧?”

“哦,”爱德华尴尬地笑了一下,发现握手的事了,“我是觉得挺奇怪的,我是说,可以在大衣外面扣挂饰的吗?”

这女的挑了一下眉毛,“嗯?没问题,负责人不会介意的,”向里面一个有着齐达内地中海式发型的中年男人示意一下,“你说是吗老伯希。”

伯希拿着一个烧瓶作敬酒状答了一句。“是的,就你例外。”

实验室的玻璃仪器映出了很多个伯希的脸。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说,我来这里要干什么的?”

“别急,先认识一下吧,我叫安妮,‘A’是我名字的首字母。”

安妮啊安妮,怎么这么多安妮,烦死了……还有,不是一般用家族首字母的吗?“好吧,安妮女士,可以告诉我我的工作是什么了吗?”

“嗯,好的,你就是研究的记录员,把我们的研究进程记录下来。一般的文书工作,是个人都做得来,满意吧?”哈,她发现和这种涉世未深的小毛头交谈挺好玩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聘一个爱干这活儿的人?”希望待会能早点下班,安妮啊安妮……

“重新聘人要钱的,而我们用你就不要什么钱,研究所和你学校签订协议的,我们为你们提供实习机会,你们廉价一点卖给我们。”

天杀的学校。

“安妮……”我告诉你吧爱德华,你每句承诺都美丽得像个肥皂泡。好吧,我承认……唉……“安妮女士,您姓什么的,您为什么不用您家族或您夫君家族的姓做胸针的,我不知道您结婚了没有,我是说如果您结婚了……”

对方很快接了一句,“因为家族的名字遭到咀咒了,你信不信?”

这怎么能信?“不信。”

“哈哈,”安妮摆摆手,说,“我也不信,开玩笑而已。我的男人跟所有的法国男人一样,总想着赚够钱了去摩纳哥挥霍,想着有古堡有赌场有游艇有美女还免税……只是不喜欢用他的姓氏。”

“哈,这样吗,在您心中所有法国男人都如此的吗?”我宁愿相信咀咒一说……

4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0:1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08 编辑

–––––––––––––––––––––––––––––––––––––––––

是你 伸手拉我高飞

到高空最高点 再掉下这地

然后我

高声讲我非贪生怕死

可惜见不到转机

只得忐忑的心

永远伤悲

–––––––––––––––––––––––––––––––––––––––––

和煦的风。

混着清新麦草的气味。

青绿的麦田、蓝的天、白的云。

跳跃的白裙子。

加布里埃尔、加布里埃尔,我们一起玩吧。

哈哈。

哈哈,呼……好蓝的天空啊。

给你这个,喜欢紫色的苜蓿花还是蓝色的矢车菊?

来,拉着我的手……

一只稚嫩的小手被白色的光簇拥着,摊开在面前,看不清容貌,但可以听到她快乐的笑。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有点犹豫地伸去拉着那只小手。

白色的光很快把欢乐的两个孩子包围住。

那个夏天。

蓝天白云。

青葱的麦苗。

飞扬的白色裙裾。

拉着手和着在耳畔的细碎言语。

被风吹飞的插着狼尾巴草的稻草人的破帽子。

还有黑暗,欢乐过后脚下出现的虚空无声的黑暗。

黑暗的丛林。

狼悲伤的嗥叫。

鸱鹄发光的瞳孔。

我好害怕。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走这么远走这么久。

张伯伦会来找我们吗?

我好冷好饿哦……

谢谢你,加布里埃尔,现在暖和多了。

你的眼睛是美丽的琥珀色,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

呵呵,你快睡着的样子真好玩……

……

只是……

我是否应该和你在一起,我的诞生就是罪恶本身。

我不知道爸爸是谁,妈妈在我出生后也抛弃了我。

我出生在南欧紫荆下,美丽,罪恶的美丽。我出生在受咀咒的犹大之树下,这种美丽的树上曾吊死过犹大,而我在它下面出生。被我碰过的圣母像会发黑。我被禁止进入教堂。我还没有出生就被这个世界抛弃,被爸爸抛弃被妈妈抛弃,甚至被神抛弃……

草芥般的生命,肮脏的灵魂,罪孽的遗腹子,再敢接近安妮小姐你就会像犹大一样被吊死在那种紫荆树上。

不准你们这样说加布里埃尔。

我只想和加布里埃尔一起玩。

请不要这样说……

加布里埃尔,不要走……

安妮美丽的蓝眼睛流淌着泪水,如心湖蓝色的潮。一圈一圈,水面形成的漩涡在扩大,加布里埃尔的意识就被吸进这个湖里,在一片混沌的蓝盈盈当中,一直沉沦,无法呼吸……

啊!

“你醒了,我的孩子。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和不会痛的心吗?”

我的出生……一定是毫无意义的吧!即使相信有意义,那也早已失去了。

5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1:0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09 编辑

希望不要迟到,跟安约定好的了,再迟到就找不到借口了。

骑车前行,秋的气息已近,有梧桐之名而无梧桐之实的法国梧桐树叶已转黄,阵风过,满树的颤颤巍巍。有一片苍老的叶子无法承受自己生命的重量,无声飘落。它的翩跹无意吸引了爱德华的注意。时间被拉长,树叶飘落的动作足够缓慢,犹如跳舞,爱德华竟能看清它每一个翻转和细微的摇摆,感觉自己的心跳也缓慢和悠扬起来。树叶落下后视野的空白处出现一袭黑衣,突然间时间被定格画面被放大,结实地怔住了爱德华。

黑色的斗篷帽子放下,露出一张善意的笑脸,有点惊奇的看着爱德华,并用手指示意爱德华的前方。爱德华来不及看清那人所惊奇的内容已撞上了路边的灯柱,连人带车跌倒。

那人赶忙跑来扶起爱德华。

是个牧师。标识清楚明显,木质十字架,红色切口的圣经,黑色的牧师袍,慈眉善目的笑。

爱德华扶着灯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哈哈地笑,心里窘到不行。他对牧师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再加上小时候在教会小学每次恶作剧后都被训导处的牧师罚背圣经,总之看到牧师高兴不起来。

“年轻人,你要去哪里吗?”

爱德华说:“去女朋友那里。”想了想,末了加一句,“不过不忙,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一起走。您是去前面的教堂吗?我顺路。”死了,自己在说什么呢。

“呵呵,我是不介意。”牧师抬头望着前方哥特教堂的尖顶,那里栖满乌鸦。“我叫金恩加。”

“哦。”爱德华想说什么,却不知所措。只是金恩加这个名字他有点耳熟。

金恩加牧师示意爱德华等他一下,一个人走进了路边一个玩具店。剩下爱德华在发愣,瞄了一眼那个不起眼的小店。

Abigale街13号。最初的快乐啊。

金恩加出来手里已抱着一个毛绒玩具,是一个很大的史努比。

他把这个史努比塞到爱德华的怀里,说:“拿着吧。迟到了女朋友会生气的,拿点礼物去会好点。唉……以后看不到《花生》上那个总认为自己是个绅士的小狗了。”

爱德华接过史努比,说:“哦,谢谢……是啊,看不到了……迟点没关系,我还可以陪你走一段路。”

“真没关系?”

“真没关系。”

“哈哈,那就好。要好好哄哄女朋友,”他指了指圣经,“记住,圣经很重要的。”

两人走在石板铺就的古老街道上,一路细碎的声响。鸽子在地面觅食,黑鸦在屋顶顾盼。而远方,看不到巴黎的商厦,只有灰霾的天空。

6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1: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11 编辑

–––––––––––––––––––––––––––––––––––––––––


若被伤害够 就用一对手


痛快的割开 昨日咀咒


入夜等白昼 剩下伤痕开始结焦那胸膛


城内 快要变作困兽斗人人寻仇赤脚走


–––––––––––––––––––––––––––––––––––––––––


满月。


按捺不住的欲望,在体内膨胀。


对血腥的渴望如沸腾的血液煎熬着心灵。


这感觉……真好!


看着山下蠢蠢欲动的人和躁动不安的羊群,扑面而来的鲜活气息,用舌头可以舔到的突出的犬牙。浓稠得像血的空气啊。


月圆之夜的力量,在于生啖的肉和鲜血,紫黑的怨念,将消磨你作为人的意志……


伊米尔活着的远古时代,


没有沙或者海,没有汹涌的波浪;


世界没有大地,也没有天空,


只有那开裂的、寸草无生的鸿沟。


——《西比尔预言书》


诞生巨人、神、精灵、侏儒及人的巨大鸿沟——金恩加鸿沟。恶与善、死亡与重生的金恩加之沟。以您之名……


沿着山坡奔驰而下,手脚并用,尖起的耳朵听着身体发出的咕咕声、与草木摩擦的声音,指关节开始变粗,发出响声,指甲伸长变尖,伸长的血红的舌头从嘴角舔到裂开的外眦,连身体的每一根毛发都可以探测到空气中兴奋狂热的激素,体内掠过一阵闪电般战栗的快感,来了,哈哈,来啦……


黑暗的深处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融于黑暗的人,看着山下,苍老的嘴角在微微颤抖。


一个清晨惺忪醒来,人们在浓重的晨雾中讨论着什么,这个残破的街角很快就聚集了一小撮人,雾气沾湿了人们厚重的褐布,从中散发出一种植物微微发酵的腐朽气息。


今天的话题不是什么安德烈家的母羊生出了一头三条腿的羊羔,而是更恐怖的事情。有一户人家的羊被杀了,场面之骇人,前所未有。当中有一个好事而能说的在及其可能地描述他早晨起来路过邻居羊圈所见之景象。有人说是狼所为,却从未有过如此胆大的狼。也有人说是人狼,敢对上帝发誓是自己亲眼所见。慢慢地,目击是人狼的多起来,附和是人狼的也逐渐增多……


一直很冷清的法国南部小山村阿尔卑斯始终还是热闹不起来,人很快就散去。阴雨的天气使来不及收割的小麦在穗上就霉掉,无论是佃农还是普通的农民都不好过。要忙收割,好的麦子都要拿去卖给富人,以换取维持生计的钱,霉掉的就自家磨成面粉赶在进一步霉变之前做成面包吃掉。都对那户人家发生的事表示好奇,又都希望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有时候羊的生命可抵得上人。


中世纪的愚昧如浓雾般浸渗着这个小山村……


在那阴影笼罩下的角落,有一个人正啃着半块长了霉的面包,脏乱的胡须上沾着面包的渣滓和自己的唾沫星子,是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一直蜷缩在墙角,他像平时那样躲避着村民的目光,而且更加谨慎。经过一个上午的呕吐,他的胃早已空无一物。他还不习惯。

7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2:2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14 编辑

爱德华在安的公寓前顿了一下,心里为自己注入一点勇气。

打开门,眼睛一时适应不来,一片阴晦。潮湿阴暗的地方特有的霉腐味慢慢地氤氲开来。渐渐地楼梯的轮廓显现出来,抬头往上看,依然阴暗。

4-15

到了第三层和第四层楼梯的拐角,爱德华开始一边上楼数着台阶。1、2、3……10、11、12、13。

“13!?”

屋内心情忐忑的女子仔细听着外面楼梯的脚步声。硬底的皮鞋踏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在空空的楼梯过道回响。是的,她知道,这个被爱德华叫做安的女子一直在窗边拉开一角帘子看着自己为之忐忑的人是如何在公寓前顿了一下自我鼓励,她知道他来了。

还来不及高兴,外面本还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最近时就在门前,想听到敲门声时却又离开了,安的心又一下子掉了下来。本想着至少要他说五个对不起才开门的,还思考着他会说哪些道歉的情话,甚至自己已为他打好腹稿……

原来自己还是会沮丧的。

然而,离开的脚步声又向自己走进,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沉重。安妮的心开始不安起来,毫无来由的不安。她快步走到门前旋转开门,面前是爱德华因不安而喘息的脸。一见如此,不安转化愤怒,信手关门。

爱德华情急之下用史努比档在门框,闪身入内。

安妮见此无效,转身往里走。真不该给男人任何机会。

爱德华把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在喘息,叫着:“安……安妮,你听我说……”

安妮赌气地用手捂住耳朵,小声地喊:“我不听我不听不听我不听……”

“我心所爱的啊,求你告诉我,你在何处牧羊?晌午在何处使羊歇卧?我何必在你同伴的羊群旁边,好像蒙著脸的人呢?

你这女子中极美丽的,你若不知道,只管跟随羊群的脚踪去,把你的山羊羔牧放在牧人帐棚的旁边。

我的佳偶,我将你比法老车上套的骏马。

你的两腮因发辫而秀美;你的颈项因珠串而华丽。”

爱德华念着诗,好像在讲述一个很古老的故事。

安妮捂住耳朵的手慢慢放下,开始和着爱德华:“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荫下,尝他果子的滋味,觉得甘甜。

他带我入筵宴所,以爱为旗在我以上。

求你们给我葡萄乾增补我力,给我苹果畅快我心,因我思爱成病。他的左手在我头下;他的右手将我抱住。”

爱德华慢慢地走向前。左手放在安妮的头上,右手将她抱住。

最后一个字自唇边脱出,安妮早已转身搂住了爱德华。

责怪伤心挂念愤怒不安倔强,一切一切,都化作了泪水……

“我夜间躺卧在床上,寻找我心所爱的。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我说,我要起来,游行城中,在街市上,在宽阔处,寻找我心所爱的。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爱德华吻上了他的安……

照顾安妮等她睡下之后爱德华就离开,没有太多的温存。圣经果然有用,他想起了金恩加,也记起了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北欧神话传说。

他很不安。

8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3:2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15 编辑

–––––––––––––––––––––––––––––––––––––––––

这一刻 挥手再见振翅那飞鸟

  离别了

只得我在等天晓

明白自己多渺小

不奢想 伸开两臂会振翅飞去

  唯独我

血脉如像不死鸟

曾受著猛火烧焦

–––––––––––––––––––––––––––––––––––––––––

加布里埃尔勉强地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地行走了几步,没走出多远便撞到左边的一棵大树,他顺势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呆滞地看着前方的远山。

村民很快就会找到吧……不过,算了,罢了。

前几天有很漂亮的上弦月,月儿微白,可以知道独角兽一定驮着纯洁美好的少女从上面飞过。他想告诉安妮,自己有能力改变一切,两个人可以一起走,离开阿尔卑斯村,离开法国南部,逃到哪里都行,就算逃到日耳曼人的地区也行,只要不以高卢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是我希望你作为一个人和我一起生活下去!

那晚月光很冷,洒在身上如霜似冰。今晚的还没有看到,乌云很多很厚。

神父从安妮身后出来,大喊:“弟兄们,发现这个罪恶的怪物了。”一大拨人走了出来,火把映着每个人的脸,火光熊熊。所有人都看着加布里埃尔,或恐惧或愤怒,但他的目光只落到安妮身上。可爱的安妮美丽的安妮善良的安妮只待他好的安妮……

安妮掩面而泣,慈祥的神父安慰着他。“很感谢你告诉我们一切,这个年轻人的罪孽将由他自己承担。”

“你做好赎罪的准备了吗,我的孩子。”

加布里埃尔这才留意起安妮身边的神父。啊哈,太荒谬了。

那些让人怀念和痛恨的年月。那个人说过,不许你靠近教堂一步!

你是被神抛弃的孩子。

你是最靠近黑暗的人,所以你能听到我的感召。

你将此药膏涂于身上,望日之夜将获得力量。

相信我,我的孩子。

黑色的袖子里伸出苍老枯朽的手……

我的孩子。

哈哈。

离开安妮会让自己的心安静点,从小到大,在她面前的心都没有安分过,总是不安定地跳,连同呼吸,像一个受惊吓而无害的小动物。上帝在第五天造人,经过五天的劳累,他已疲倦不堪了。所以人有很多错误,很多问题,有些无法修改,就任凭人带着这些遗憾的错误死去。而上帝从不试图解释些什么。一副无比崇高的样子。

自从安妮那里夺路而逃,就一直呆在山林里了,她始终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只是在哭,掩着面在哭。已经在逃跑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回头看她了,可是她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太脏了,用整一条河流的水都洗不干净,必须要用我的骨头磨成匕首,把我剖开,剜出颗颗毒瘤。

只是安妮身边有个更脏的东西……

9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4:0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SosoHe 于 2010-5-28 15:16 编辑

那种不安感一直在心中蔓延。爱德华看了看天空,黑夜如漆,防工业时代煤油灯的电灯柱照亮的街道,行人如织,自己竟听不到任何声响,闭上眼仿佛就是旷野,一边的树上挂着一个泄了气的黄气球,像一个瘪了的太阳。


楼梯的级数从12级变成13级了……


研究所的研究也尽是,很令人不安的东西……


人狼的研究……


“其实不算啦,你记录的东西很多老生常谈的,明白吗?其实我们只是整理归类。人狼是幻觉,你相信吗?”


人对自身的幻觉。被称为异教徒的巫师巫婆教唆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涂抹一种所谓的“小男孩药膏”,说是用小男孩的脂肪和魔鬼赐予的药物制成。


“啊哈,哪有这么玄,其实只是普通的动物脂肪和一种叫曼陀罗的植物。曼陀罗的迷幻作用和施药者不断的自我心理暗示,让他觉得自己在月圆时候成为了一个人狼。”


月圆啊,好像今晚就是。


真是如此?


“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告诉你,叫安妮的女子都不简单的哦。人有时候很脆弱的,有时又很强大,而这一切都是不自觉。曼陀罗的作用,脆弱的意志,加上强大的心理暗示,的确可以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个人狼,加之当时的气氛,完全有可能的。”


哪当时的目击者呢?这么多人口口声声说看到人狼了,不可能全中曼陀罗的毒了吧?


“但中其他的毒了……坏天气使麦子在田地里就坏掉,麦芒,甚至整颗麦粒都被一种叫麦角的真菌包裹着。好的会被卖掉换钱,勉强能吃的,甚至坏的,就留给自家吃。麦角可不是个很可爱的东西,它的其中一个毒性作用就是引起视觉和听觉障碍,严重的话会产生幻觉,甚至死亡。在一个认为狼是危害羊群危害生计的时代和社会,认为自己是人狼的人,认为自己看到人狼的人,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所以很容易看出啊,出现狼人目击报告的都是在大多出现在法国南部的几个粮食欠收的山村……”


整个社会……集体的幻觉,每个人心中的人狼都不一样,但都归回到人狼身上了啊……今夜的巴黎注定不太平,大学生的暴乱在今天晚上将达到最高潮,集体的疯狂……


这就是真相吧。


还有就是安妮公寓楼的楼梯……真令人头痛和恐惧。已经确认两次了,都还是13级。根本就是有悖常理。


离开安妮,真的没问题吗……


夜了。好大好圆的月亮啊,凉凉的月光,怔得让人心寒。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无论怎么听都像是报丧女鬼的摇铃声。


是安!


“爱德……我很害怕,可以回来吗?不……不要关机,一直保持通话好吗?”声音里满是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满脑子想的是那第13级楼梯。


“嘟嘟,嘟嘟,嘟嘟……”


挂机了?!

10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5:04:27 | 只看该作者

–––––––––––––––––––––––––––––––––––––––––

  但我 早经等了多久

  翻开我伤口

世上亦照旧

  明白了 想不走也找不到借口

  深谷找到出口

  当中一把声音

带我出走

–––––––––––––––––––––––––––––––––––––––––

长期的饥饿使得加布里埃尔感到无力。平时饥肠辘辘的只不过是为了使人感到下一顿饭的美味,而不是真的饥饿。真正的饿,是体内的营养物质在消耗,身体会很无力,嗜睡,寒冷。

好冷啊,只是……

现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加布里埃尔疯狂地锤打着地面。落叶积得很厚,每一拳打下去都有打空的感觉,心里感到说不出虚无。

很感谢你告诉我们一切,这个年轻人的罪孽将由他自己承担。

你做好赎罪的准备了吗,我的孩子。

“啊!你闭嘴,吵死了!”

加布里埃尔抓起一把落叶撒向天空。他快步跑出了树林,一棵高大的枯木杵在视野的右侧,枝桠疏朗的,对面是黑色无声的山峦。突然间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开了,原来是满月。在银色月光下,枯死的朽木从根部复制出另一棵枯树,在地面延伸;对面山峦凸起的地方光亮起来,而凹下的内侧仍然黑暗,如巨大的瘦骨嶙峋的兽。不知哪里响起了狼的嗥叫,风起了,月亮再度被云遮住,黑暗中听到风掠过枯草和枯枝还有某种东西在草丛中穿行的声音,悉悉索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加布里埃尔转过身,但什么也没有。

“我在这里,”枯树下站着一个从头到脚裹在黑暗里的人,“我的孩子。”

加布里埃尔想说些什么,但话从口里出来竟变成狼的哽咽声——开始了。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圆圆的月亮如同经过鲜血浸透一般,失去了刚才的皎洁,变成血红色,像一块嵌在黑丝绸上的红色翡翠。

响亮的狼嗥。山林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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