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睡不着。
刚才是怎么的,我在黑暗里捂着自己的嘴,泪流满面。
喉咙是哽咽的,鼻子是堵塞的,耳鸣。我是想说点什么的,不对,是叫出来。
我难受。难受得要死。
妈妈告诉我,我与丫头一一不同,不要在一起只玩,并且不要一心只为她们,付出太多,以后有什么我会承受不起。
我知道我有多卑微,多可怜。
她是在提醒,并且是警告我,你不是普通孩子。
如果要和她们在以后也成为朋友,我要努力,才能挣得这份友谊。
因为我和她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人的档次会陌生掉一切东西。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
她说我不懂。我怎么不懂。我只是难过。
我明白这个世界如今残酷到了什么地步。区区十几年的友谊怎经得起它的百般冲击。
我不是没信心,不是悲观。这是事实,她提醒我,我警告自己。
我相信她的话,并且认同。
我不懂自己为什么在她说的时候难过成那个样子。
或许是因为宿命。不公平。
她们不争取亦可掌握在手的东西,而我却要自己努力甚至是奋斗才可以拥有。
我不憎恨自己的生活,知识觉得悲哀。如果恨,就恨了丫头和一一。
我始终可以为她们抛弃任何东西。
也许,我们终将走在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上。
我终于明白一切行为也为宿命所支配。
自己以前总会跟丫头和一一说:“你们不可以抛弃我,永远不要,好吗?”
她们笑,说我想多了。
我以为是我想多了,我只是在安慰自己,安抚我的未来。我们的未来。
我闭眼,不再回想。胳膊放在了额头上,手理所当然地伸了出去,却在不远的距离触摸到一枕冰凉。
我在黑暗里蜷缩身体,已是毫无支配意识的举动。
全世界都死了。我是这样的感觉。只有我,还有CHEER。
她似在我背后弹唱。
我听见有人叫我。连忙扯下耳塞,一片沉寂后那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叫我。我的慌乱,有CHEER的世界也没了。
我希望那个人在叫我。我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叫我。在这个安静的院子里,那声音将多么突出。
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终究一个人。
我想起白天。一个人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温度底下的空气里,电脑里的音乐显得空旷,我的一切动作显得迟钝。我删掉QQ里的其它资料,改掉个性签名,写了七个字。
“我突然觉得寂寞。”
这些本是在纸上写的,写的时候,我打错了标点。句号在上,双引号在下。我不知道这些能意味些什么。
所以我不想。不想一个人。
我希望他在叫我。大声地叫我。我会穿上衣服便跑出去,不顾及身旁熟睡的妈妈,还有外婆。在院子里人们的责骂声,和异样的目光下和他跑出去。
我还想找人,找一群人。
我想和他们说话,想和他们到凌晨三点钟的街上,马路中央,大声笑,大声骂。然后等着被别人骂,再骂回去,再闹,再笑。一直到黎明。
回家挨妈妈的教训。
我愿意这样。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是不孤独的,我们是快乐的,快乐得彻底,痛快。
但我找不到一个人。
所以我悲伤。
他们都睡了,都累了,他们还有他们爱的亲人,他们要顾及他们的感受。
我就不顾及了么。我只是没有他们那样在乎。妈妈说我对她和外婆冷血,是报应,是她上辈子欠我的。
我不回应。也许真是这样。虽然我不迷信。
想到这里,我不愿再想下去。
起身,惶惶忽忽地到了厕所。昏黄的灯光下,我拿小灵通照自己的脸,光的反射,我看见自己的脸,暗淡,狼狈。
我查里面记的朋友的号码。一个一个地翻,一个一个地排除。
我看到穷姐姐和秋天哥哥。
多么温暖的字眼。他们是我的依赖。可我仍然不给她们发。
那样的我,太孩子气,我是可以在他们面前撒娇的人,我不要他们成人式的爱。
我现在需要的是年龄相当的孩子的安慰。我想说话,我想告诉她。
我看到未暖。
“暖暖,我好想你。对不起,总在难过的时候想起你。”
我没想她会回,她在上学,应该睡了。而我只是想说话,有无人陪,亦无意义。
然而屏幕亮起。
“我也想你,我现在睡觉。”
她告诉我她要睡觉了。我无心打扰。没有说得出半字。
我有些遗憾。因为她没有了解到此时我的伤心,我的难过。
我不该用自己的哀伤去感染任何人,这毕竟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毕竟是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小孩儿。一个在留言本上收获了了几语的人,一个在Q上只会无聊发呆的人,一个只会独自回家的人,一个只会在家里的电脑前一坐几天没有其他任何人的电话和信息的人。
我画上句号。话尽。脸上的泪已经干掉了。
夜好静,日光灯好晃,写字的手的影子落在本子上。
去睡,脑子里仍旧充斥着那首歌:
DYING IN THE SUN …
还是,DYING IN THE NIGHT…
尹落澈
01:34 25/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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