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糖水。。。

你要的。十朝

人狼走到我面前。他说，到饭堂去吧，今晚我生日。我说，不去。

     多年前那节晚修下课，我笃笃走到她跟前，看她从桌中腾出一本本书叠到桌面。我生日，你知道的。我说。盯着她的眼，她却不回视。你去不。我的眼光与其说是焦急的注视，不如说是紧张的缄默。舔舔嘴唇。此刻我的瞳孔注入的仿佛是一尊冰冷的雕像，但从我眼中却找不出雕像的眼眸。内心也似乎意识到：可能就这样过了，没了。若即若离的快乐不过如此么，怎么也存活不下去。也许以后我就得一个人了。不去。她说。轻轻的，颤颤的。然而我还是听出来了，在刻意咬字吧。尤其是那个“去”，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那么刺耳。静。全世界离我遥远。她虽然在不嫌烦翻着书页，我却，听不见。耳朵嗡嗡作响得厉害，使人怀疑：是否世界末日到了，空气是否消失了。然而内心的跳动是感知得一清二楚的。我就数跳动的次数。一次，又一次。不记得多少了，也无所谓了。

     为什么呢？人狼问。我说肚子不舒服。其实是心里不舒服，心房里某个部位突突突地抽痛。那时我还是看着她，看着她的嘴。她的唇有些干裂，桌面上却一杯水都没有，无论凉水，温水，开水。大家都想维持吧，既没开水的热情，又无凉水的冷漠，存在的，只是喝起来不那么凉的温水关系。为什么。我说。她忽而仰起头与我对视，锐利的眼神直逼过来。就几分钟，大家都无话可说。也许她窥视出了我面部尚未表露出来的惊异，抑或觉得没有必要同我这样僵硬下去，她站起来转身，说。肚子不舒服。是哽咽是解脱我不清楚，总之如是走了，不回头。原以为我会受不住的，但从我的呼吸声可以听出，我的心情像是一起一伏的潮水，虽潮湿，却是归于平静，归于完满。为什么呢。我问自己。可能缘于摆脱了爱情的羁绊。于是一种莫名所以的温暖骤然流经心间，流经脸庞。天啊，我是在流泪吗，伤心还是开心，真的是很难分辨呀。第一枚爱的涩果就如此掉落了，总有些意犹未尽的落寞：自己能放手把爱交由给别人，竟又是说不出的感动。涩果终究也是收获，而我也付出过了，爱过了，也就无悔了。

     现在我说的不舒服，是害怕重复那一幕。而人狼问的与我所答的，竟是与那幕惊奇地相似。我不想过多说，人狼也不想过多说，于是就让时间这么过。

     这一晚，我没去。倒是到另一间饭堂，如平常一样叫一碗糖水。
     水从勺边滑落下来，在不锈的钢碗中翻腾啊翻腾。我看阿姨这一动作看了许久，最后她说，来，你的糖水。
     我找到位子坐下，尝着这一晚的糖水。
     不一样。与往常不一样。
     
      呷着甜的同时，想起老妈常挂在口的话：糖吃多了，是会蛀牙的。小时不听话，从老妈的柜里翻出五毛钱一块钱，跑到街上买上一大袋糖果。吃完一颗，又一颗，不想却蛀牙了。疼的厉害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糖。如今时光悄悄滑过去了，留下几个光不溜的蛀牙，忽然感触到不吃糖会对不住那几个老牙呵，于是每晚就一碗糖水。
      谁又说，青春如甜，甜到悲伤。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呢。

    我不去跟他们开party另一个原因。。。主角不是我不是我们而是生日的人，所以我，我们，总之不是这天生日的人就要永远等待，永远被别人等待，所以时间便成了永恒。然而，我们终究非主角，最大的主角理应是时间，当时间看着你看着我看着你在我面前嘻嘻嚷嚷看着我在你面前强颜欢笑，我就有一种深深的自知：我从来都是局外人，从来都在被时间玩弄。在这短之又短的庆祝中，仿佛尝到人间悲欢离合乃是很短很短的一刻，现在欢，待会悲；昨天聚，今日散。既然时间在和大家捉迷藏，因此就不要目睹那些快乐了，毕竟快乐之后有很长很长的等待。与其快乐过，爱着无尽等待中的煎熬，不如不去快乐，不去让自己受挫------正由于肤浅到令人发紫的这个原因，我才挠有所思对人狼说，不去。
    这能算是悲伤吗？

    扔掉糖果，就没有蛀牙了。因为没有了甜蜜。
    扔掉悲伤，就没有快乐了。因为快乐总是在悲伤中衬显出来。
    现在我所做的是，扔掉装糖水的碗，然后回宿舍。

人鱼唱晚

虽然不是太懂，可是能够体会那样一种心情。
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