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之后,也许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比较容易看清楚,时光是如何的延伸与压缩,而那一年的我们是如何在一瞬间遗忘了一生的情动。
少年永远都是少年。你却终将因为老去而沉默着,没有人再听到你。很久很久之后,或许还有人会在发黄的旧照片中发现了你,饶有兴趣的杜撰一段传奇,而那些,再也与你无关,从来与你无关。
我早已经知道,我没有华美的裙子穿,不梳高耸的发髻,也不可能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与他私奔,离开这里,越过浩浩关河,到北方去,到雁门郡去,骑在鲜卑人的高头大马上,放肆地一起奔跑——如同我的父亲所说,这切不过是我年少无知的臆想。
远离了孤绝忧愤的少女时代,一切似乎都应该是淡下来的。即使我再一次次的捧起那一年最艰辛的日子里奉如圣经的《关河》,即便我再也不用忍着泪水只是在秋季静默的午后轻轻的踩碎行道树的落叶,对你说,只是没空享受痛苦悲伤惆怅等昂贵的情绪,痛苦不可言说,于是只能彻底的忽略痛苦。可是那些年成终究是过去了。我在无数个夜里静默的奔跑于无数的大街小巷,面容冷定而内心仓惶。在那个角落里一次次的发呆,然后放声大哭,终于,是到不了。
或许,我不过是完成了少女时代的梦想。那些执着的、勇敢的、全心全意的大无畏,那些纯洁澄澈的岁月,那些不顾后果的付出与拚却,那些只属于少女的浪漫情结。而那些终将与我无关,因为一切梦想皆是虚妄。你从来不曾记得我,我们没有完美的相爱因此只能残缺的分离。我只不过是自己安排了剧情,自导自演了那么蹩脚的一段,失了开局,残了结局,于是这故事之中,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我的双脚,走过我的路途,记得我的距离,仅仅如此而已。
我们终将长成面容隐忍而内心决绝的女子。所有的明媚灿烂都将变成后来的深邃难明。
我们经年不遇,就算我如春树慕云般思念着你,也从来不曾与你相遇,你从来都不认得我。于是你再也不会想起我,我也将因为你而彻底的远离我的少女时代。纠缠的梦境,感激你夜夜来赴,可以无限的扩充苍白晦涩的故事,说不定有一天,也可以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我们也都可以微笑。
只是黑夜里那一点飘忽的火光,终极默默的熄灭,徒留一缕青烟,再没有人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