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景。片段。]

闻一

[ 这一片段。和她有关。]

      黑暗中，仿若是有一个人突然从背后抱住她。
      耳边的气息温存湿热。
      他说，跟我走吧。
      她回头想看清她的脸。可是只看见他的白色衣角在房门倏尔不见。
      于是她醒了。眼角有泪。
      她疼痛于这梦的真实感。他抱得这样紧。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眼神滞顿无光。
      皮肤在长时间的昏睡中变得油腻非常。
      她觉得自己脏。
      于是。她开始怀念起很久以前两条辫子搭在胸前的纯真模样。她开始怀念年幼的自己在开满荷花的池塘旁留下的温婉一笑。她开始怀念，那个会为了买好看的本子和笔放弃喜爱的冰淇淋的小姑娘。
      她开始怀念自己不谙世事的天真时光。

      头发在滴水。皮肤因为长时间不正常的饮食和作息变得干燥，不再像从前那般光滑。
      左脸颊有颗痣，嘴角和唇边也有。人家说痣长在嘴边，是有口福的。
      她拿出冰箱里干冷的面包和喝剩的牛奶。艰难地咽下。想必胃已经习惯去和这些食物相互磨合。
      果然是有口福。她有些自嘲地这样想。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到阳台去向下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在等待。
      娴熟地化好淡妆，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使她看上去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对着镜子优雅一笑。转身离开。
      而这笑容里，包含太多的，是寂寞。

      坐在车里，她想的不是等会的合作谈判，想的不是自己时时发作的胃炎，想的不是家里的煤气已经用完。
      她想的是十二岁在男孩单车后座的群摆飞扬；她想的是十四岁将近凌晨时刻，在黑暗而闷热的出租车里同帅气的男孩接吻；她想的是十六岁时被抛弃在黑暗楼梯口的伤心和难过。
      她在想的是，曾许下诺言陪伴她的他们一个一个走远时的心情是怎么样。是不是会内疚，是不是会有不舍。
      还是，像甩掉累赘一样长舒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仍旧在期望，期望一个男人来带她离开这劳顿人心的生活。结束她情感的匮乏期。可是她同时也在失望，那些男人的到来不是因为她的工薪高而稳定，就是因为她在工作上的能力可以帮助他们的事业蒸蒸日上。
      如此存在用心的靠近。
      周旋其中，疲了，也厌了。

闻一

[ 然这一片段。与他有关。]


      他不知她在想什么。
      尽管两人经常一起工作到很晚，尽管两人经常一起拟定和商讨公司的众多计划，尽管两人经常一起到各地去同生意伙伴进行洽谈。可他对她的内心仍旧一无所知。
      这个女人，太优秀。工作起来的魅力与干劲丝毫不亚于男人。这样的女人让人着迷也让人畏惧。

      可是他隐隐约约地感到，她强大的表面下是脆弱的。有一次看见她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她这样拼命是因为什么。
      她同他见过的女子相同却又不同。同样使用高级昂贵的香水，购买世界顶级的服装。而不同的是，她可以在信用卡帐单后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猜测身边的她是不礼貌的，自己饱含歉意无声地笑了笑。
  
      
      一场谈判下来，已经劳累得不行。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想起她再应酬上侃侃而谈，越发觉得这女子不一般。
      于是他想起自己的年少，想起一些女孩。想起自己甚觉耻辱的一段过往。

      那日，年级里漂亮得出名的女生来找到他，向他表示心中的爱慕之情，并说周末是女生生日，希望她能到场。
      当时的他也只是白衣黑裤的平凡少年，自觉受宠若惊。尽管心中并无发展成恋爱关系的想法，但还是觉得应该给女生买一份礼物。
      于是他于放学之后匆匆走到附近的商店，却在路途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听到这样的几句话。
      “他真的信啦?这男生这么傻?可惜姑娘她不在，我只知道那男生的名字，不然让她指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个稚嫩的小男生。”
      ”可不。也不想想我们家姑娘那么漂亮。而他那么不起眼。我是闻所未闻啊。”
      突然觉得面红耳赤。买了礼物回到了家。
      而后，他在礼品盒中夹了一张字条，写着自己不起眼，配不上，会有更好的男生适合之类的话，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他心理始终对此留有阴影。
      
      成年之后，再见到大把挥霍丈夫血汗钱的市井女人。内心的某种鄙夷感有增无减。随着自己在商场上地位提高，不断有女子与他认识。
      只是他内心明了，她们不是为钱就是为名，因此对她们的暗示都假装不知，不予回应。聪明理智地保持着距离。
      因为恰到好处的相处，却也给人留下“彬彬有礼，温和谦逊”的印象。
      如此心有计谋地相识。
      周旋其中，累了，也烦了。


      可叹他们朝夕相处，也仍旧无法进入彼此内心。
      而光景依旧，他们都在迅速老去。


     

[ 本帖最后由 闻一 于 2007-8-10 14:19 编辑 ]

闻一

年尚十六。
将自己的年龄推后。
按自身的性格和能力构造那样的女子。
仅是尝试。
希望喜欢。

[ 本帖最后由 闻一 于 2007-8-10 14:18 编辑 ]

溯溯

   闻一。
   我在想象若干年后你的模样。
   应是表情倔强的女子。
   ——你一向如此。如同漂亮的瓷娃娃。
   呵呵。不知比喻是否恰当。我只是一直喜欢把你比做娃娃。

   十四岁的出租车里。
   你让我捡起某段张扬的记忆了。

茽椝茽榘

想起来《流景》中的话：
花落花開，多少年少風流
隔花初見，惆嘆流景已老。雖然不合適，确有那麽點意思。

闻一

溯。
我也时常在想若干年后的自己。
是一如现在的冷漠和理性。
或者是已经被社会磨砺得圆滑和妥协。

那些记忆仍在。
只是我将它封存了而已。
于是我想起他因为我那时无法忍受呛人的烟味。
而对司机说 [ 麻烦将烟灭了。]的场景。

很多时候。
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他是曾经把我放在心里。
是真的发自内心爱护着我。

这样也不枉你对我善意的隐瞒。

凉水。

周旋其中，累了，也烦了。

其实。也有很多人厌烦尘世的生活了。
大多都不能清心寡欲。

连爱情，也一起浑浊了。

闻一

你会不会对我说。
[你是我心心念念想要爱护的女子。]

北。落

年尚十六
将自己的年龄推后。
按自身的性格和能力构造那样的女子。
仅是尝试。
希望喜欢。

同龄 而且同想法

我在十六周岁的那天 等着一个人对我说 亲爱的 我回来了
可是 最后 我终究不是那样安静甜美的女子
未能被那个谁谁装进心里。

闻一

这样的夜晚。
我会到你身边。
脚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