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维以不永伤。

esmeralda

2005年5月30日  星期一  晴

我想我真是累了。厌倦了说话。
对他，或者他。都是如此。
昨天晚上对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
说到口干舌燥，仍然不知所云。

我无理取闹。我歇斯底里。我骄纵任性。
我是这样一无是处的女子。
那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做什么？
他累，我也累。这个世界大家都很疲倦。

我阴暗晦涩。我背弃阳光。我人格畸形。
我远离常态。一直一直都是如此。
他要我健康。要我快乐。我明白的。
他是希望我幸福。他不明白的是。
那对我来说真的太难。难以实现。

你要我如何抛弃一贯的思维方式？
如何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这样思考而要那样思考？
你的恐惧，缘自我的背离常态吗？
当你感觉无法把握我的时候，我又何尝能够把握你？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由谁主宰谁？
为什么要分胜负？为什么要下定论？

我玩笑的时候你郑重其事地告诫我不要伤害你的家人。
我是一个自私的女子。但不卑鄙。
这个，你明白吗？你在乎他们本没有错。
但你刺伤我。一次一次，击溃我的自尊不留余地。
本来，我想说：请你相信我。如同相信你自己。
但是，后来我明白过来。我没有资格。

我本不是你的谁。我们只是陌生人。
确切地说。我仅仅是，你在网络上偶遇的一个女子。
与你遇到的她或她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
我和她们说了不同的话。给过你不同以往的感觉。
我最多是你生命中偶然遇到的几场烟花中的一场。
也许是你愿意驻足停留片刻仔细观看的第一场。
前无古人，但后必有来者。
到头来，我们也仅仅是彼此路过。

亲爱的，我本不愿我们仅仅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缘分叵测。这我是知道的。
但我仍旧在期待美好的长久在你我身上发生。
我要你陪我看细水长流。
如果没有完全的拥有，至少有陪伴。
可是你常常让我这样伤心。
你一定要说。你看你又难过了，你总是这样。
我让你这样不满。我是错的，只能沉默了。

“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
到最后谁都不是谁的谁。
你说，我怎么奢求你来在乎我？

esmeralda

2005年5月31日  星期二  晴

5月最后一天。又一个终结。
如果，我们不断经历告别及开始。
所有开端和结局都平淡无奇。

是从昨天开始决定沉默一段时间。
断了与他的联系，情爱都抛之脑后。
无关风花雪月。无关天荒地老。
没有明确和他说明。疲惫使我不愿开口。
想起上一次他想要宁静。是事先通知我的。

都是寥落的声音。车水马龙。
我看到身边擦肩而过的女子。
想象她们平淡外表下深刻的暗涌。
揣测她们有过怎样惊天动地的往事。

学校里真的要开始忙碌了。
毕业收尾工作。很琐碎的事情。
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
如果在东方网留下来。也仅仅是。
暂时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我。不至于失业。
不至于流离失所得太多。

我想好起来。不动声色，剑拔弩张。
爱情又怎样？繁华美丽的一场童话剧。
公主和王子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无法实现。谁还在自欺欺人？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

昨天晚上男朋友来看我。沉默的样子。
等到我蹲下来难过地流泪。他过来抱我。
有些温暖，朴素到无言。

他哄我开心。说每天晚上下班来陪我。
感动。他只是不善言辞。

esmeralda

2005年6月1日  星期三  阴有雨

六一国际儿童节。不属于我的节日。
有人祝我节日快乐。有人约我出去happy。
只想睡觉。或者躺着听收音机。
需要最简单的生活。来填补心上突兀的口子。

昨天晚上和博文打电话到1点多。
他觉得我尽管和很多男人接触，却始终不懂得他们。
我承认我是不懂。但我不是男人，为什么要懂？
在我看来毫无必要。所以不浪费时间，和脑细胞。
那不是我愿意认同和融入的群体。

我是一个女人。非常喜欢自己的性别角色。
自我欣赏，自我感知，自我认同。自恋。
因此而容易理解和原谅女人。
她们的自私，歇斯底里，勾心斗角。
我知道我是她们中的一个。并没有本质不同。

对于男人，我远远观望。
他们是我们的对手。尽管也可以是朋友。
甚至我们彼此需要，彼此惺惺相惜。
但最终，他们和我远隔天涯。

我只渴望理解我在乎的男人。
父亲，丈夫，男友，情人，好朋友。
足够了。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我要父亲和丈夫以及男友是安全的。
我要我的情人是温暖而残酷的。
我要好朋友是包容迁就的。
再没有别的要求。再不需要多费心思。

我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自私。不再挣扎。
道德，伦理，良心。
不是我背弃它们，是它们太重，难以负担。
这是在放纵自己吗？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就算是吧。但有谁真的是一张白纸呢？

彼此伤害，彼此辜负，彼此背叛。
再没有花好月圆。再没有地老天荒。

esmeralda

2005年6月2日  星期四  晴

今天穿了凉鞋。去年买的达芙妮。
淡粉红色，细高根，镶人造水钻。
又一个夏天到来了。时间流走。
阳光耀眼得让我睁不开双眼。

记忆把我带回到上一个夏季。
安妮宝贝，王菲，文字游戏。
英文单词，考研，毕业实习。
混乱的糟糕的乏味的繁琐的一事无成的。
我的大学生涯最后一个暑假。

从那个时候开始黯淡下来。丧失激情。
开始习惯性地冷眼旁观。满心不屑。
却忘记自己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到头来，被自己唾弃和鄙视的一切。
一样一样压到身上，无处遁逃。

最后是我神情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是谁一脸无辜笑容暧昧裙裾飞扬。
两败俱伤。还分什么胜负？
敌非敌，友非友。是非亦模糊了界限。

逐渐把自己分成了不同的样子。
面对陌生人，神情平淡，沉默寡言。
面对同学，温和善良，笑容明媚。
面对同事，乖巧懂事，青春可爱。
面对男友，任性天真，多愁善感。
面对父母，接受世俗，承认现实。
而面对他，百转千折，难以琢磨。

我无法看清自己了。哪一个是真实的我？
也许，坐在公车上落寞寂寥的，才是我。
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时间带走曾经上演过的剧目。出现过的灵魂。
记忆如果不放手。我在原地停留。
没有人可以主宰我。没有上帝没有神。

esmeralda

2005年6月8日  星期三  多云

签了就业协议。终于。
把自己卖掉。却不清楚价值几何。
就业协议上第一年平均月收入那栏写着：面议。

不会有很多钱，也不至于挨饿。
也许，是应该知足了。
但，心里是空荡荡的。

马上就要毕业典礼了。下周三。
昨天晚上问她们：你们对这个学校还有留恋吗？
都是沉默。大概，留恋甚少。
之前我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仔细想了一遍。除了这个学校的：
房子，树木花草，苏州河的水流，街边小吃。
再无留恋。再无不舍。

经历过的毕业，一次比一次漠然。
以后的以后，还有什么是值得在乎的？
还有什么是无法舍弃和离开的呢？

明天晚上，寝室一起去吃散伙饭。
毫无意义。但是不能不去，不能扫她们的兴。
也许谁都没有多少在乎。而仅仅是。
有一个出去吃饭的理由。有一个奢侈的借口。
然后，有一种形式来告别大学生涯。
但我们，不是一直都在经历告别吗？
又有什么值得纪念？以及怀念。

终于要走上职场了。正式地。
不会再有朋友。不会有可以倾诉的人。
小心翼翼做事，以及做人。
我只怕我的自闭会日渐严重。
或者在她们面前巧笑嫣然。
内心却日益疏离。
把心做成一个暗的容器。封闭起来。

小慧问及我和饺子曾经的激烈争执。
淡然地回答。所有曾经的执著和耿耿于怀。
终于烟消云散。如同从没有发生过。
而我对她，也已经甚少依恋。
我想我是长大了。我们都是会长大的。

开始觉得。如果我足够独立。
就可以不再恐惧孤独。不再害怕一个人走。
也就是，可以没有人陪伴地独自生活。
只有自己和自己对话，也从容不迫。
那样，可能，就不会深爱任何人。

esmeralda

2005年6月12日  星期日  晴

读了蒋蒋的日记，她的生活及内心。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依旧叫她蒋蒋。
或者她开始觉得听起来十分生疏。
如果我站在她面前，唤她：蒋蒋。
她大概会觉得不自在，那是突兀的声音。

在她的space留言给她，感慨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同。
每一次回顾过去，都是会觉得感伤的。
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逐渐丧失掉珍贵的东西。
天真，单纯，坚持，深情，相濡以沫。
却一边感慨着一边不停止前行的脚步。
归根到底，我们是甘愿舍弃珍贵去适应世俗的。

那么就不要有抱怨。就平心静气地，接受。
爱是恩慈。一切的善的美的情感，皆是恩慈。
要学会心存感激。要没有怨言地生活。

昨天是端午节。很多人在吃粽子。
对任何的节日，似乎都没有感情。
没有粽子，也没有陪伴。就这样平淡的一天。

租了房子。就在学校旁边。1400。
这样昂贵。我知道妈妈是疼爱我的。
她要我生活得舒适。不要我委屈。
喜欢这样一室一厅的房子。
装修简单，东西齐全。可以是我的家。
知道自己可以安定下来。

又开始进入语言的倦怠期。
不愿意说话，面对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我这样毫无规律的失语，莫名其妙。

有时候质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要这样表面上幸福地，骨子里悲哀地生活？
要这样微笑沉默地面对他人却歇斯底里地面对自己？
就不能快乐吗？快乐，真有这么难？

esmeralda

2005年6月14日  星期二  阴

最近和初中最好的朋友有了联系。
先是蒋蒋，然后是龚玲。
曾经还有过的两个好友。
一个在当时就已经彻底决裂。
另一个，终于因为彼此心理上距离过大而疏远。

有时候觉得自己之所以是如此孤独的女子。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自我封闭，太多戒备。
并非无法相信别人。
而是，无法把自己交出来。
因为过于在乎，所受到的伤害便影响至深。
积累得久了，阴影重叠，深到无法褪去。

真正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少。
昨天和男朋友一起吃饭，谈到对大学生活的无所留恋。
任何同学，即使看起来曾经亲密无间。
都没有丝毫不舍。
甚至，不想再见。
想当初对朋友怎样执著，几年之后变成这样。
笑。是时间改变内心，还是我麻木了？

洋山深水港的某个国企要东方网做一个先进性教育的网站。
陆老师要我一起过去听听，和他们谈谈。
官腔严重得很，居然那男人还是我的校友。
以后要这样工作，在人前皮笑肉不笑。
想想就觉得可怕。
难道这是我以后要过的生活？

esmeralda

2005年6月19日  星期日  多云

忙到昨天深夜，总算是在这套还不满40平米的房子里安顿下来。
把所有的东西从寝室搬过来，东西很多很重。
匆忙离开，没有回过头多看一眼住了这么久的大学宿舍。

所有关于大学生活的告别戏都在这几天集中上演。
男生砸了不计其数的酒瓶，脸盆，据说还有硕大无比的西瓜。
河东小草地上挥舞的荧光棒，大学生涯最后的生日party，
散伙饭上酩酊大醉后的失声痛哭，《祝福》的歌声里闪烁的泪光。
告别突然间成为了生活的主要内容。所有毕业生都在经历。
不断送别一些人，然后被别人送走。
最后留守的，也终于各奔天涯，散落红尘。

伤感的煽情的话我会说很多，但是我一句都没有说。
几乎所有经历过的离别，后来都无法真正在记忆里留下什么。
在乎的人会保持联系，不那么在乎的都成为空白。
说穿了，我们的伤离别也许仅仅是一种情感的宣泄。
为情绪寻找到一个出口，任凭它肆无忌惮地汹涌。
这就使我不由得想到了涉日游行队伍中的人们。
有些是怀着对小日本无比的愤慨，有些则只是凑个热闹。
当内心原本微弱的喜怒哀乐被煽风点火，我们轻而易举地激烈起来。

上网修改了司法考试网上预报名的个人信息。
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考试了。
但是一直都不能静下心来看书，一直都懒散得很。
也许因为明白即使从现在开始非常努力也是没有办法通过的了。

无语大概是接受了和sin只能做朋友的事实。
我想这是好的选择。比他苦苦痴求一个爱的结果要好得多。
其实谁都不能把握谁，谁都无法掌控谁。

昨天晚上无聊的时候翻了半本《我把幸福送给你》。
厦大哲学系的一个年轻副教授在身患癌症期间写的自传体小说。
打开扉页，上面赫然写着：“献给我的妻子 曾爱群”。
旁边一页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妻。
写书的时候，妻子已经离开人世。
而等到书出版，作者也已经远赴天国与爱妻相聚。

这不是一本哲学书，却是作者和妻子的爱情哲学。
他们比我大10多岁，他们的爱情开始于九十年代初。
那是爱情刚刚开始枝繁叶茂的年代。
他们是对爱情怀有信仰而对物质缺乏敏感神经的世俗男女。
这份世俗是因为离不开柴米油盐，并非贪恋名誉金钱。
改革开放带来拜金和崇洋之类对物质的极度追求。
所以在诱惑面前不为所动才是弥足珍贵。

书还没有看完，而结局已经知晓。
促使我愿意继续读下去的，是因为这是真实的记录。
并非只有死亡足以震憾心灵，生命本身创造神话。
如果，爱情和平淡的生活是坚定的信仰，我们该多么幸福。

esmeralda

2005年6月21日  星期二  多云

竟然和胡皓又有了联系。
彼此云淡风清的语气，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使我更加相信：无爱无恨，才可以无纠葛无烦恼。

仅仅把对方当作一个认识的人。
有过一些交流达成过一些共识。
心里面是没有他的位置的。我想他亦然。
在时间漫长遥远的流淌过程中，我们遭遇了太多人。
迅速地遇见，展开故事，然后告别。
从beginning到end，也不过是一眨眼一转身的时间。

金杰，侯生东，胡皓，邹力，吴浩，周安陆，郑宏伟……
他们的名字最终成为一个个符号，渐渐从我心里淡去。
萍水相逢，所以就无须在意。
这是他说的，而他将在我心底永远留下深刻的痕迹。

他们说要珍惜眼前人。
但是大家都清楚，有些时候珍惜也没有用。
面对生活，我们有太多无能为力。

很多时候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只有对自己不在乎的人，才可以游刃有余。
我不知道他在我面前是不是偶尔也会不知所措。
他不会说，我亦不会问。

无数次想象，如果他拥抱我。
我猜我会颤抖着靠在他怀里，不松手。
笑。都是海市蜃楼一样的幻象。

安的新版《蔷薇岛屿》，增加了3万字的小说。
一直都没有买来读。
却用封面图做了MSN的显示图片。
等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在去买。
执意要让它成为第一本用自己赚的钱买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