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白。

标题: 双生殇 文/消失宾妮 [打印本页]

作者: 叶浅末    时间: 2008-8-20 14:53
标题: 双生殇 文/消失宾妮
我们是彼此双生共命,亦或一直残忍的吸纳彼此的幸福。


1
     北方的十二月,桅颜最后一次坐在澜夜对面。
     彼时,已不是往年彼此对坐时的亲呢态度。
     已没有对白,亦不曾抚摸对方冰冷的手。她们彼此对望,看着这六年来逝去的容颜,每一个变幻莫测的细节,以及过去那些被藏入心底的回忆。
     记忆暗涌,带着往昔甜美的气味,淹没了彼此。
     然而这是她们六年来唯一一次相见。那些彼此空白的时光如今不知所踪。在某一个瞬间,桅颜看着澜夜时,会恍惚着看见年幼时的彼此,牵手而来,静坐在彼此之间欢笑。
     她们沉静的面对彼此,面对回忆巨大而无常的波澜,看着许多年后的两个人,然而仍然无法再如从前。
     在冰凉的空气里,面对着一桌没有人下筷的火锅,四处熙熙攘攘。北方的十二月,她们在六年空白的生活之后又遇见对方。
     彼时,桅颜二十四岁。澜夜二十一岁。
     



     澜夜是桅颜的表妹,一岁时父母离异,从此之后,澜夜与桅颜一同住在奶奶家,两人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小食,彼此手牵手从身边游走而过,仿佛双生的婴儿,面孔细节,都洋溢着同样的芬芳。
     有些时候,桅颜瞒着奶奶,一个人穿过车水马龙的马路,去对街的幼儿园接澜夜。她曾将自己攒下来的几角钱带着,领着澜夜去巷子口买玻璃瓶装的汽水。五角钱一瓶的香蕉味汽水,两人凝视着瓶底清绿色的液体一点点流逝。两个人用两根吸管一同允吸着同一杯汽水。最后两人额头碰着额头,温度缓缓传递过来。她们微笑着看着对方。
     然后,两姐妹,手拉手走过街道。
     过马路的时候,桅颜会习惯性的将澜夜护在身后。四处人潮汹涌,翻涌而来陌生的气味。有时桅颜回头时,会看见澜夜正牵扯着她的衣角,帮她拍去身后的灰尘。那粉白的小手,一下一下,拍至她的身上,如同一直雏鸟,轻柔的撞入她怀。
     等到车辆稀少的时候,她会拽着澜夜飞奔而过。两人忘命的奔跑,从马路这一边一直跑至另一端。四车道的大马路,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手牵手绝尘而过。
     她们听着街道上喧哗不暗的各种声音消失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在街道上喜笑开来。至最后,她们跑到大院之后听下来,两人面部通红,喘息着笑对彼此。
     然后,澜夜会伏在桅颜的肩膀上,楼过她身子,在耳边细软柔和的说:姐姐,世界,惟有你与母亲,是我最在乎的人。
     彼时,桅颜十岁。澜夜七岁。


  
     澜夜长大之后,仍旧喜欢抱住桅颜,撒着娇说道:姐姐,不要离开我。
     桅颜记得她的温度,记得她身上携着的柠檬香,她幼小的身躯,她特意留长的指甲。桅颜时常抚摸她的手指,把她细长的指握在手中,直至掌心潮湿。
     她心疼她。
     澜夜在学校没有朋友。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多了份凌厉与成熟。澜夜自一出生便被这世界伤害,所以无时无刻,她都先伤害别人来抵御别人。
     于是桅颜时常陪伴澜夜。两姐妹进出同样的场合,买同样的衣服,甚至交同样的朋友。
     时常的,澜夜喜欢让人们猜测她们的年龄。然而只是总会得到一样的答案:你们是同学吧。桅颜要解释,却听的澜夜笑吟吟道:错啦,她是我妹妹,看不出来吗?
     桅颜莫名其妙的看着澜夜,然而其他人却仿佛认可的点了点头。
     她们宛若双生,丝毫看不出年龄的差距。
     之后,澜夜总是挽过桅颜的手,撅着小嘴说道:我原本应该是你姐姐,谁叫我母亲不争气。姐姐,你说,何时我才能赶上你。
     桅颜这才顿悟,随之笑着刮了刮澜夜的鼻子,道,傻瓜,你难道不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永远的姐妹。
     彼时,桅颜十五岁。澜夜十二岁。


  4
     桅颜第一次见到薄尘时,他已是澜夜的男友。
     削瘦的脸,双唇饱满,笑的时候,含蓄而优雅。
     三个人坐在街边的小吃店吃麻辣龙虾。澜夜一直靠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薄尘的手也一直搂着她。桅颜忍不住目光游移开来,却又发现澜夜脖上暗红色的吻痕。于是她瞥过目光,眼神逃过四处楼楼抱抱的男女,看着落地窗户外灯红酒绿烂成一片混浊色泽。
一切红红绿绿的色彩仿佛揉成朦胧的雾,在此刻忽然袭面而来。而在这雾中,桅颜第一次看见她们的童年清晰的在眼前出现。
     她们在童年时,总是相依而眠。每当入睡,澜夜总是将自己的身体蜷成团,将床霸占三分之二。桅颜在夜里暗暗笑过这不懂事的妹妹,试着将这自我保护着的小兽扳直,可是过一会儿,她又仍然会蜷成原状。
     她无可奈何的继续睡下,侧身看着澜夜。澜夜在睡梦中,总是无一例外的皱着眉。那黑浓的线条,揉成折皱。
     为什么她皱着眉,久不松开。
     于是,桅颜在夜晚用手指一遍一遍顺着澜夜的眉型梳理过来,她以为这样会平抚她的伤口。即使无用,她仍然坚持在每个看见她皱眉的夜晚,用手指,游走过她的忧伤。
     最后,她伸手拥抱睡梦中的澜夜。夜很静,透过澜夜的发丝看得见窗外的风景,灯一盏盏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如同此时窗外的霓虹一般。
     恍惚着回过神来。却看见澜夜藏在了薄尘的身后。
     自己此刻恍若路人。
     澜夜笑吟吟的将桅颜扯单独至一旁,最后用几乎恳求的语气道:姐姐,请你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年龄。
     桅颜刹那间明白过来。这个迫不及待要长大的小孩。
     此时,桅颜十七岁。澜夜十四岁。而薄尘,十九岁。


  5
     有时候,桅颜会想,澜夜究竟想得到什么。
     澜夜随薄尘私奔。澜夜母亲疯狂寻找,她害怕母亲会由此发狂,三日之后她终于回来。薄尘被一家扣留。
     那夜,澜夜睡在桅颜身边。澜夜抱过她的身体,轻柔的嗅着她身体上的芬芳。她忽然觉得澜夜不知何时已变成一种藤蔓植物,开始喜好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她。
     最后,澜夜隐秘的说道,姐姐,我已是个女人。
     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桅颜忽然落泪。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滴落在枕上,有着轻微破裂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灌入她的耳中。
     她在黑暗中死死抓住澜夜的手,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然而世界却仿佛失了声,黑暗无声无息的贴进她们,年幼时澜夜粉白的小圆脸已经长出了棱角,她如今已是眉目清秀却又骨子里带着媚气的美人。她以桅颜无法预料的速度蜕变成他人。
     她侧过身再一次在夜里看着澜夜。
     轮廓浸入黑暗,已辨不清。我们彼此的灵魂已沉入黑暗,辨不清楚。澜夜已在这黑暗之中沉沉睡去。那眉,仍旧带着折皱,有凌厉的拐角,好像她随身携带的武器。
     桅颜在黑暗中,手指又一次游走过她的眉。
     此时,是桅颜十七岁的末尾。


  6
     澜夜自私奔之后,澜夜的母亲已不再管她。她母亲认定她缺乏父爱,需要一个年长的男子疼爱她。而他们,一度快乐,然而也争吵不断。有些时候,桅颜也曾暗中在网络之中对薄尘说,凡事都让让她。她还小。
     敲击键盘的时候,桅颜忽然会记起那些少年往事。记得澜夜曾光着脚跑到她家,哭着抱住她。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洁白的睡裙。嘴角渗着血丝。
     那是十月的南方。秋夜,她着薄若纸张的睡衣光脚奔跑过四条街跑来找桅颜。
     澜夜喘着气,不停的说:妈妈打我。她恨我。她恨我不能给她争一口气。她恨我不能让她在我弃我们而去的父亲面前炫耀。姐姐,我不过是她报复的工具!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破碎在桅颜的肩头,全全渗透到她的皮肤里,那么凉。
     之后,桅颜帮澜夜淋浴。她用温和的水冲洗她嘴角的血痕,她看见澜夜身后那些淤青,新伤旧痕,叠加着隐藏在她的背后。桅颜忽然记起年幼的时候,她也曾帮澜夜淋浴,她的手指曾游走过她雪白的皮肤。
     终于,她在这温水雨中抱住澜夜,眼泪亦不住又流下来。混着澜夜的伤痕和悲哀。她在那个时候,曾发誓要用自己全部的幸福来保护她。
     然而这些少年之约,不知可有用。
     澜夜已有了薄尘,桅颜相信,也许薄尘便是她的幸福。
     此时,桅颜已快十八岁。澜夜十五岁。

作者: 叶浅末    时间: 2008-8-20 14:56
7
     桅颜的十八岁,开始与一个男孩恋爱。
     男孩在一个能看得见海的城市。
她时常要求男孩带着电话去海边,让她在电话中听见潮水拍岸的声音。那些遥远的生活,却夹杂在这暧昧声音中向她袭来。
     她也曾和澜夜一起看海。
     在海南的天涯海角,她们曾背靠着巨大的岩石,闭眼大口大口的呼吸;也曾手拉着手,赤脚走在海边。脚底有细砂搁底的疼痛,于是她们试了许多种方法行走,踮着,用脚跟,或者用脚外侧边缘,然而两人终究在沙滩上奔跑起来。头发被海风打开,奔跑的时候桅颜瞥头看着澜夜脸庞的轮廓,已不再是她记忆中那般圆润。
     她们已长大。
     只是突然间,澜夜停了下来,站在海水边缘。
     她低头看着那黑褐色的海水卷着腥涩的泡沫一点一点攀上她的脚踝。然后,她笑着瞥过头来,对桅颜轻轻地说。
     姐姐,我喜欢这样。
     我觉得自己在慢慢被这海水带走。被带往远方。
     再也回不来了。
     记得那一年,是澜夜十二岁的那个夏天。
   

8
     高考结束之后,澜夜再一次跑到桅颜家。静静的把头埋在她胸前,声音哽咽道,姐姐,薄尘已不要我了。
     字字轻涩无音,夹杂咸腥的味道。
     繁忙似战争的考试,让桅颜几乎与世隔绝。她不知道她激烈拼搏的那几个月,澜夜日日如受煎熬。他们的关系日益恶化,薄尘嫌她太小,不懂做女友的职责方法。
     而澜夜,只是又一次伏在桅颜肩头,碎句成灾,淹没了她的听觉。
     夜晚她们坐在天台,桅颜牵她的手看月光冷清,看远处霓虹闪烁,看湘水里船只带着游离的灯光远航。世间美景无数,但是她无心恋世,最终只听得澜夜黯然的转过身问桅颜:姐姐,连他都不可信任,我以后还要相信谁?
     桅颜不说话。她只是像童年时那样用手轻轻拍澜夜的后背,然后随澜夜一同落泪。
     桅颜没有告诉澜夜,知道他们分手后,桅颜曾在网上试图询问薄尘事情的原因,看是否有转机。然而却发现自己的Q早已被薄尘拉入黑名单。
     然后她想方设法发消息问薄尘,为什么,为什么。她替澜夜问,替她抱不平,然后最后却被薄尘铺天盖地的训斥吓得泪流满面。
     原来他已不爱澜夜,可是他什么要恨她。桅颜不明白,世界怎么这么大,为什么她都寻不到答案的事,偏偏澜夜要承担。
     于是她抱着澜夜在天台看远处浮华被黑暗浸透,两人双双落泪。两人心中不同的红尘过往袭向彼此,这世间再好的美景此时也失了色。
     夜幕之中,桅颜忽然想起澜夜曾说过,姐姐,我们是双生的花朵,一朵凋零,一朵必然颓败。
     竟然一语成鑯。
     此时,桅颜十八岁。澜夜十五岁。
     

9
     之后,桅颜每夜陪伴澜夜。说话小心翼翼。
     她带澜夜去见她的朋友,男男女女,虽不成熟,却都正派。桅颜总以为,短暂的快乐比任何都能更快的麻痹自己。然而她却不知,那个曾经的澜夜,在薄尘给予她的时光中,竟早已变味,失质,不再是她。
     她开始因为各种理由失约,开始吸烟;桅颜陪她出去逛街,她却执意要去电玩厅转一圈看看有无合适的男子;她甚至与发色奇异穿着怪诞之人嘻哈玩乐,搂腰畅饮,不以为然。
     桅颜说,别再玩这种游戏。你不适合。
     澜夜却只是一笑而过:姐,我已不会再动真情。
     在这变质的时光里,桅颜开始不停看见幻觉,看见街道上年幼时的彼此牵着手向她走来。白衣素面。有清爽的笑声和干净的面容。
     她看得见过去,却忽然发现,她已看不见未来。
     然而她仍然希望澜夜回到彼此纯美无暇的岁月。但是既已如此,又如何倒带转回原来的时光。我们的人生不是录音带,可以转回我们喜好的时光,重复播放。
     最终澜夜恼恨,她在街道上摔开她的手,质疑到: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比我幸福!家庭,爱情,友情,为什么你什么都拥有!而我却得不到一处?
     澜夜转身离开,然而桅颜却怔在原地。
     此刻桅颜已不是她的唯一。她已不再需要桅颜。她已经很久没有抱住桅颜,撒着娇说道:姐姐,不要离开我。她们就此分道扬镳。花成两枝,曾经亲如姊妹,却最终是两朵花,两样的生命。
两样风景。
     桅颜夜晚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霓虹。这满世界的颜色却忽然类似黑白,她已辨不清楚。最终她失声痛哭,这诺大的城市,两个人丧失彼此游踪,失了魂,看的见彼此的躯体却已不是那个人。
     假若没有这城市繁华如梦,她们是否可以彼此扶持至死?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们曾经那么亲近的瞬间,是因为真情,还是因为无人可供她当时索取?
     恍惚之间,她会忽然记起年幼时,她回头看见澜夜正牵扯着她的衣角,帮她拍去身后的灰尘。那粉白的小手,一下一下,拍至她的身上,如同一直雏鸟,轻柔的撞入她怀。
     那个澜夜,去了哪里?
     那个曾经,去了哪里?
     往昔甜美回忆,如今都成了腥咸之泪,汹涌而出。
     彼时,桅颜收到北方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10
     之后,桅颜去了北方念大学。然而一个月后,因为亲人去世,她又回了一趟南方小城。夜晚她独自在街边游走,看着满城的霓虹不曾停歇,那些五彩灯光彼此交替,然而她身边,却没有一个能与她共赏的人。
     这满城繁花,为谁而开?
     桅颜走至她与澜夜曾偏爱的小店前,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亦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个背影,是澜夜。
     澜夜背对着桅颜,她没有看见她。她只是抬头向她面前的男子索吻。男人不屑的瞥头看她,口中吐出烟雾如许,翻滚着扑向澜夜的面颊。
     若不是此夜,若不是此夜,桅颜定然已经回至澜夜身边,用尽她全部幸福来保护她。然而,这个刹那,桅颜却忽然黯然。她心寒成灰。一吹即散。
     她随即转身离开。
     然而却在此刻,她抬头看见马路对面,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手牵手绝尘而过,跑过这四车道的大街。笑声盎然如风,灌入她耳。
     桅颜泪流满面。
     她潮湿的双眼前忽然闪过澜夜七岁时那一张脸,圆润,白晰。并且她听见七岁的澜夜足字足句缓慢的对她说,姐姐,世界,惟有你与母亲,是我最在乎的人。
     也许她没有骗她。
     只是此刻,她所给她的一切,却比不过一个男人带给她的暂时的温暖。
     彼时,澜夜已满十六岁。
     

11
     她们没有再见面。桅颜独自在北方读大学,那个海边的男孩会时常去看她。他们牵手在北方的大街上行走,他给她永世的承诺。
     只是她会和男孩说起那个曾经与她双生共命的妹妹,说起她们的过去。说起那些时常在脑海中浮现而至的幻觉。她说她们曾经是双生花,一朵凋零,一朵必然颓败。
     男孩却告诉她,传说双生的花朵,一花二朵,一方会拼命吸取另一方的幸福,这不是她的本意,这是宿命所定。否则双花都会枯竭而死。
     她忽然诧异的想起从前那些往事,想起她眼中时常闪过的牵手而来的姐妹,是这样么?是这样么?
     是不是双生的花朵,只能有一朵盛开?
     

12
     终究两人见面时,已有六年空白时光。
     然后过去漫长时光里,桅颜其实一直潜藏在澜夜身边。她看着澜夜的网络日记本之中时光之潮渐涨渐落,她偷偷向人打听她的近况。其实彼此未曾远过,她一直口是心非的放不下澜夜。
     只是六年后的北方冬天,澜夜忽然出现。她们彼此对望,看着这六年来逝去的容颜,每一个变幻莫测的细节,以及过去那些被藏入心底的回忆。
     记忆暗涌,带着往昔甜美的气味,淹没了彼此。
     彼此沉默,然而最后,却是澜夜说道:姐姐,我一直是爱你的。请你回来。
     在冰凉的空气里,面对着一桌没有人下筷的火锅,四处熙熙攘攘,她们在喧哗中静对彼此。桅颜低头,她是她的劫,她自己知道。
     澜夜或许知道一切,却永远不知道的是,三岁那年,桅颜随母亲去医院看过刚出生的澜夜。
     桅颜第一次看见澜夜。粉琢的脸,小手小脚,只觉得可爱得想捏在手心。走过去,生涩的抚摸她的皮肤。那是是暗玉一样的温度,凉的。
     然而未曾料到,小婴儿伸出双手使劲扯她的长发。用力的。桅颜大吃一惊,然而疼痛难忍,她的头发不知何时纠葛在了婴儿的手中,她兀自玩耍那细黑的柔丝,而桅颜的整个身子都倾在澜夜胸前。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这个婴儿控制在手。
     死死不放。
     桅颜急的痛哭。最后,是母亲拿来一把剪刀,将那些毫无头绪的纠葛一刀剪断。满地碎发,徐徐落地。发尾变成一条曲折的线条。其实自她们第一次遇见彼此。就已经预示了两人彼此纠葛的一生。除非一刀两断,否则玉石俱焚!
     她早已明白。
     最终,桅颜站起身来,走过人潮汹涌,走过世声喧哗,离开了这家店。
     传说中双生的花朵,一花二朵,一方会拼命吸取另一方的幸福,这不是她的本意,这是宿命所定。否则双花都会枯竭而死。
     你说,爱一个人,是否一定要在她身边?
     桅颜没有答案,她唯一明白的只是,即使她离开了她,她们仍然是命中注定的,永远的姐妹。
     并且,她爱她。至死不渝。

作者: 慕湮。    时间: 2008-8-20 16:14
现在都大多爱看宾妮的文了喔。

好文,好文哪。
作者: 回忆苏格拉底    时间: 2008-8-20 18:14
宾妮么,最近才开始看的。
作者: 若攸    时间: 2008-8-20 18:31
宾妮确实写得很不错啊...
作者: wanghuaiyuan    时间: 2009-4-17 14:45
第一次看。
不做评论。只是,双生花。不是这样解释的。
作者: 花洒    时间: 2009-4-20 23:10
我还是看新蕾才发现宾妮是我们学校的……
很有才呐。
作者: BlueJing    时间: 2009-4-29 12:25
宾妮也是本人很喜欢的作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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