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白。

标题: 仙剑 [打印本页]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4-23 03:13
标题: 仙剑
这是爆了仙剑后一点点的敲出来的,我爱上了它悲伤的情节.
结局要是有多种,我就选那个最欠揍的.
于是我做了一个最悲伤的结局.
希望你们爱看.
                     ——周柒

景天,景天。
依旧是那个梦。迷蒙的梦。无法看清一切。景天,她低沉婉转的呼唤我,无处寻找。
咫尺之间,我无法碰触到她。巨大的绝望涌来。
景天……声音隐去,一切淡去,依旧是个梦。

她是谁。屡屡在梦里唤我的那个声音是谁。

不知过了几时,隐约,居然看到床前有她的身影。清瘦的,眉眼可见。我是终于见到了她?日日呼唤我的她?
白衣,玉钗,只是憔悴。
她缓缓的伸出手,似拉我去别样世界。我握住那只盈盈的手,绝望与茫然不在,只剩下满心的安然。
忽然手臂剧痛。我猛然自梦中惊醒。
还是熟悉的房间,只是床前真立着一位少女,白衣,玉钗,对我怒目而视。
你是谁?她将手藏在身后,忿忿地说。
我呆了,依旧不能分辨这是现实还是梦中,有这样一个人,问我是谁。
为什么看我?她的腮上晕上了红,退自离我三米远处。
她的眼睛很亮,不断的眨,像是个慌张的孩子。
你怎么在我房里?我唐突的问她。
你中了毒。她直直的望着我。
果然,手臂撕裂一般的痛。额上汗如雨下。
你随随便便来捉我的手……她斜起清瘦白皙的脸庞,眼中已是不忍。
我撩了袖子,一道殷红狰狞的伤口。是唐门?我一惊,脱口而出。
放心,三天内不会有性命之危。笑容难以察觉的在嘴角漾开,生媚。
她在怀中摸索,递来一只紫砂茶壶。把这只茶壶配好盖子,明天在渝洲西南等我,我自会给你解药。
说完转身,留下余香渺渺。
呆了片刻,才完全的清醒。又分不清刚才那场是真是假,揭开袖子,一道殷红的伤。
渝洲西南?望向一旁的紫砂茶壶,上好的材料,上好的做工,只可惜不知盖子怎的碎成数片。配是配不齐,只好粘好,依旧有隐隐可见的裂痕。
混混沌沌的又睡去,尽是一些无头无尾的梦。之前的那个梦却没了踪迹。在嘈杂中醒来,已是隔天。
光线很强。坐起身,眩晕,手臂作痛。门外有人急促的敲门,景天,景天,赵老板叫你,快些去见他吧。是孟妈,当铺中的厨娘,慈眉善目,只是命苦,要来这样一个吝啬鬼的手底下生活。
知道了。我闷声回答。
赵文昌是渝洲最大的当铺的老板,刁钻,吝啬,不通人情。可却是他养大了自幼无父无母的我,每天使唤我,给我饭吃,让我穿粗布的衣服,叫我景天。我对他无爱无恨,只是继续的生活在这世上,从不想过去和今后的事情。
他又买了许多古董赝品。我一眼识破。
怎么样,啊?景天,是不是值钱货?他急切的问我。
我摇头,蔑视的望着他黯淡下来的表情。
以后不要随便买这些东西,已经被骗了几次了?
他懊恼的挠挠头,没准儿哪天就发了财了,你懂什么!他将我赶出来,重重的关了门。
我笑笑。手臂上的伤又抽动了一下,一阵眩晕,险些摔在地上。渝洲西南。我摸了摸怀中的紫砂壶。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会死,还是体验比死还难熬的日子。我麻木的乘了一座木船,朝着渝洲西南的方向。渝洲河的水今天是不同的,很黑,不再清澈,也许是中的毒已经扩散了很深,我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事物。河水幽幽缓缓的流动。
渝洲西南。我奋力的寻找,没有那个我所盼望的影子。我颓然坐在河边的石阶。
世道怎会如此啊。壁山无缘无故的闹起妖来,已经有不少人丧命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是啊,最近真是怪事频频啊。听说唐门的大小姐勾结外人盗走了唐门至宝五毒兽,已经被逐出唐门。真不明白唐门的大小姐何必要勾结外人,自家人怎么商量都是好的,她携着五毒兽出来,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作答。
也好,唐门失了五毒兽就等于没了臂膀,咱们霹雳堂也该扬眉吐气了!尖细声说。
师弟小些声吧,难保周围没有唐门的人,毕竟还是人家唐门的领地。
我缓缓的回过头,是一个白须的老者与一个猴腮体瘦的中年男子。
怕他们做什么,有了罗教主,不愁有朝一日灭了唐门!瘦男子瞄了瞄我,说。
这话说不得,师弟有所不知,罗教主与唐门的……
两人渐行渐远,逐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唐门出了变故。
或者使毒的女子已经忘记了渝洲西南的约会。或者,她受了这场大变故的牵连。我猜疑着,开始焦急。毒发三日就会身亡。
已经是第二日,如果第三日还找不到那个女子,我会死掉。
心绪忽高忽低,已是黄昏。黄红的斜阳打在粼粼的水面,旋回流动。
无奈下,只得回到当铺。生死不得以由天命了。
永安当铺。
一天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被妖怪吃掉了呢。赵文昌劈头道。
我笑笑。
从明天开始只准呆在当铺里,一步都不准出去!省得到处惹是生非。
生死由天命。我念着。
什么?他问我。
没什么。我依旧笑。
把门板关好,咱们打烊了。
身后走来一个人。当剑,他说。萧瑟的肩膀,目光凛冽,薄唇。
客馆打算当多少钱。我熟练的接过剑,细细的瞧。
一文。
惊讶。我打量这剑,剑身隐露青光,非凡品。
多少?赵文昌凑过头,看这剑。
一文。
无言。奇怪的陌生男子与奇怪的剑。
怎么,不当吗?男子问,面无表情。
当,当,景天快给客人写个当票,傻愣愣的站着干嘛。
你竟然沦落至此?男子忽然盯住我。
沦落?我不知所措。
他盯着我的双眼,我周身寒冷。许多片段一闪而过,却依然不留痕迹。
我还会来,说过他转身走远。
我仍然不知所措。身上所留下的,是一种熟悉的寒冷。
明日是第三日。我躺在床上,四周漆黑。心里却已不再慌张,逐渐入睡。
景天,景天……她又来呼唤我。
你是谁。我倔强的问她。
到时,你自然会想起。你本不是景天。她回答我。
那我是谁。
你也会想起。
不会的,我已经濒死之人,还怎会想起。我陡然伤怀,原来我是如此眷恋这天下。
你不会死。前缘使然,安排一切。她轻抚着我冰凉的额头。
我不懂。
到时你自会懂。
正想追问,却惊醒过来。屋内有声音,定睛一看,是那剑在我床头,散发着轻微的光。
是你吗?我伸出手,抚摩它粗糙的壳。是你一直对我说话吗?
剑不回答,却转了一个方向,似要引我去哪里。
我翻身下床,随着它出去。
绕过永安当,绕过竹林,绕过青石街,剑越行越快,我几乎追不上。剑在我之前,我在剑之后,脑中闪现的又是片段,之后却依旧空白。
越行越快,我喘息不断,剧烈的奔跑扯动着臂上的伤疤,痛得几乎眩晕。眼前逐渐迷茫,青蓝的剑光,白色的影子,面容,小兽……
我晕了过去。
她轻声的对我说,前缘使然,安排一切。她安抚着我,叫我不要焦急。
安排一切,一切……
喂,喂,你醒醒。我被摇晃着,鼻中满是幽香。
面容逐渐清晰,消瘦的面庞,慌乱的眼睛。
你醒了,她面露笑容,一下漾开。
我挣扎着坐起身,一只手摸向伤口。
我已经给你服下解药了,她站定,看着我,手中抱着只毛色斑斓的小兽。
我点头,望向身边的剑。它安静的躺在地上。
我拾起它。命不该绝。这只剑带了我来,救了我的性命。
唐门出了大事,还好你安然无恙。我望着她。
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她问我,眼中闪起清冷的光。
一时间竟无法答话。
忽然想起怀中的紫砂壶,取出来递给她。
她泪水涟涟,滴落在衣衫上,打湿了一片。
你留好吧,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谢谢你替我补好。她抹去了几滴眼泪,却又有新的重新滴下来,样子楚楚可怜。
她怀中的小兽焦躁的扭动身体,似乎体会到了主人的哀伤。
她终于忍耐不住,对着粼粼的河水泪水倾泻。
我收好紫砂壶,悔不该拿它出来惹得她伤怀。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忐忑的对她说。
许久没有回音,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给我去找一家客栈,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她突然地说。
离开这里?为什么?我惊异的问她。
不要问那么多,听我的就是了。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从侧面望去,她的轮廓无比的坚硬。
不然我就在毒死你一次。她说。
我无以作答。最近怪事频频。
现在带着我去找一家客栈。她转身,背影瘦弱却坚定。
小店里亮着昏黄的烛光,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听见声音起来倦倦的问,客倌要几间房。
没容得我做答,一间,她回答。
是怕我夜半逃走了,我偷眼望向她,是一脸的冰霜。
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天亮之后筋骨酸软。她带着我朝九龙坡的方向去。
烈日炎炎,我跟在她的后面,她走得很快,看见人迹就躲得很远。不再和我谈话,只是一味的走。接近中午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的双腿已经走得麻木,机械的迈动,嘴唇干裂。
那柄剑是你的吗?她突然的问我,指指我背上的剑。我只能负着它,无暇将它送回永安当。
不是。我沙哑的嗓音回答。
是怎么来的?她继续快步的行走。
是当铺的当品。
你偷了当铺的当品?她看了一眼我。
不,是这把剑跟着我。我回答。
哈,笑话,她轻蔑的说。
而我已经不想与她解释许多,随她如何想,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被人胁迫着走的废人。偷与不偷,都无多大干系。
有人。她快速的拉了我躲进路旁的草丛。
……唐门发了江湖贴捉拿唐雪见,如果咱们能逮着她,不仅在霹雳堂里扬眉吐气,再整个江湖都是威风好一阵子。是那日在江边遇到的瘦男子。
谈何容易啊,唐门善于用毒,又是唐门的大小姐,就算给咱们碰上了也是躲得远些为妙啊。白须老者答。
怕什么!师兄就是太过谨慎,有了咱们罗教主赐予咱们的神法,还怕一个小丫头么?瘦男子不屑。
老者不语,干笑几声。
她瑟瑟的抖起来,我望向她,额上沁满了汗水。怀里的小兽不安分起来,扭动着身躯,一身五彩的毛皮散发出黄绿的光,发出低吼,目露凶光。一蹿而出,直奔瘦男子的颈上咬去。
男子应声而倒。是谁指唤这毒兽出来伤人,白须老人退自五步远,大声喝道。
她轻轻跃起,自地上收起小兽。瘦男子倒在地上已气绝,面色淤青。
白须老人呆立片刻,缓缓问道,是唐门的唐雪见大小姐么?
唐雪见?我惊诧的望向她,她凄冷一笑,答道,正是。
那么你手中把玩的,可是唐门的五毒兽?老者的声音已略微有些发颤。
正是。她又答。
好,死在姑娘手下,也不算枉活了一场,动手吧。老者闭目,白须随风而动。
唐雪见将嘴凑在五毒兽的耳边,念了几句。五毒兽周身又散发出黄绿色的异光。
又是一蹿。直奔老者裸露的颈去。却听五毒兽怪叫一声,钻进路边草丛,转眼就没了踪迹。白须老者一声怒吼,震耳欲聋。身体已经开始异变,人形,却似兽一样的头部,利爪。
唐雪见“唰”的亮出兵器,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刀光,喝声,缭乱。短短片刻,唐雪见已招架不住。异变之人有超乎寻常的气力,一招狠过一招,招招欲封喉。
唐雪见一声轻呼,退闪不及,一只拿兵刃的手臂险些被利爪撕下,眼看殷红的血透了薄的衣衫。她突然的一跃,跃过了异形人的头顶,反身刺向异形人的喉咙。用的力气甚大,却只留下轻微的痕。
她似乎一惊,更加抵抗不住。
负在身上的剑隐约发光,蠢蠢欲动。
异形人连攻几招,唐雪见连连闪躲,异形人两抓齐出,直掏唐雪见的心口。
心念一动,我抽出剑,闭眼向异形人刺去,只求救得雪见一命。“扑”一声,有腥热的液体喷在我的脸上。睁开眼,剑竟然穿透异形人的身体,他缓缓倒下。
临死前,指间一弹,天空中一枚五彩弹升起,“砰”一声四下散发。
我眼前迷茫,逐渐又欲倒下。
快走,这是霹雳堂的求救弹。她急促的对我说。
我已力不从心,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她清秀的面庞上惊魂未定,还溅着几滴暗红的血。
更加迷茫。隐约中,她焦急的呼唤着我,众声嘈杂。我不醒人事。

她又来呼唤我,伴着悠扬的琴声,

星沉月落夜闻香
素手出锋芒
前缘再续新曲
心有意
爱无伤

江湖远
碧空长
路茫茫
闲愁滋味
多感情怀
无限思量……

醒来,四下漆黑。
唐小姐。我惊恐的坐起。
四下无声。
唐雪见,唐雪见。我焦急的唤出她的名字。
我没有事。在不远的一处,她低低的回答。
我长吁一下。
过来到这边。她说。
我摸索着爬过去。房屋一角有处裂痕,微微的透过些许光芒。
她依偎着这一丁点的光芒,微侧着身子。似受了重创。
为什么不自己走。我问。
她轻叹一声,没有做答。
怎么办。我问。
他们不过是想要我们唐门的至宝五毒兽,以为五毒兽定会跑回唐家堡,于是抓了我来要挟。我们一会喊来霹雳堂的杂碎,让他们将你放出去给唐家堡带个信,要他们带着五毒兽来救我……
我不会自己走。我打断她。你已经被赶出唐门了,即便五毒兽跑了回去,他们又怎么能来救你。
又是一声长叹。
我不想无缘无故的连累一个人。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不会一个人走。我坚决地说。
不知花楹怎么样了。她说。
花楹?我问。
就是五毒兽,它的名字叫花楹。她回答。
花楹。我念着。兴许躲在什么地方疗伤。
它一定会来找我的,它认得我的气味。
我沉吟。又问,何必要跑出唐门呢,外面惊险重重。
她沉默。微弱的光下,又见她泪水涟涟。
爷爷不知怎样了,在唐门,也只有他一人是真心的疼我。她啜泣着。
那日我打破了爷爷心爱的紫砂壶,又怕他怪罪,打听之下听说你很懂古董之术,便去找了你。看到你正在睡着,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你,你却来捉我的手,情急之下却投了铁藜蒺。想着第二日要与你交换紫砂壶,就偷进了炼丹室找铁藜蒺的解药,却听到三叔的一场阴谋。不小心碰了旁边的花瓶,躲藏之下又不小心掉入了机关,那机关正是关花楹的地方,后来我带着花楹逃了出来。再想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三叔到处放风说我已被逐出唐门,又说我身上挟着五毒兽,让整个江湖上的人都想捉到我将五毒兽居为己有……
她剧烈的咳起来,我扶住她,一时间无法做声。
我很想爷爷,想看看他。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无以做答。
角落边有细微的声音做响。是花楹!她惊喜的坐起,却又被伤口撕扯得一斜。果然,小兽自一角钻洞而出,朝雪见奔来。
还好你没事。雪见温柔的抚摩着小兽的毛皮,兽发出咕咕的欢叫。
只能一拼了。她忽然说。
我们叫人来,使计逃走。她坚定的说,扶着墙站直了身子,一步步向门前走去。
来人,快来人。她大声的叫。一边大声的擂门。
什么事。一个愠怒的声音回答,门被拉开,光线一拥而进,我被晃得睁不开眼。
你把他放出去,让他通知我爷爷来救我。她说。
不用劳您大驾,唐小姐。我们已经派人通知过,可是唐家堡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是不要你这个大小姐了。
不会的,我告诉你……她上前一步,却见绿光一闪,那人已经应声倒地。
快走。她急急的朝我招手。
我快步的跟上她,大概是深夜时分,屋内亮着昏黄的灯光。
她将尸体拉进密室内,重新锁好。轻手轻脚的走近另一道门。外间没有人。有前后两道门,前门处传来激烈的猜酒声,她一顿,走向后门。却有一根二指粗的铁链挡在那里。
她转身一扫,用你的剑劈开它。
我迟疑的望向她。
外面是流水声,定是一条河,我受了伤,功力尽散,靠花楹又不一定打得过外面的许多人,你的剑削铁如泥,我们从这儿逃走。她说。
我举起剑,喀的一声,铁链齐齐的断开。
外面竟有一支竹阀。
快走,再迟些他们就发现了。她催促着我。
又是迷茫。我怎么了,雪见一声低呼,扶住我。

我又见到了她。无比熟悉的手指,轻抚我的额头。
我怎么了。我问她。
自会好起来。她轻笑着回答,又用手指抚平我眉间的皱。
雪见伤得很重。我隐隐的想起她。
也会好的。声音恬淡,听来惬意。
累,我逐渐的睡去。

轻风拂面。我逐渐从沉沉的睡意中醒来。
四周一片明朗,我置身于一处废弃的房屋之中。雪见和花楹都已不在,伴我的只剩那把剑。
走出屋外,风高云清,一片傍水而居的小镇。
这是哪里。我拉住过往的一个村民。
他惊奇的看了我。宾化,他答。
宾化。我谢了他,一个人踉跄的走在街上。
雪见去了哪里。我想着。沿路的打听下去,众人都摇头。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啊。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我。我已经是衣衫褴褛。
终于。是白衣抱着一只奇怪牲畜的女子吗。向南城门去了。
我狂喜的道了些,朝南城门的方向奔去。果然,看见雪见单薄的身影缓慢的行走,身上的白衣已被染紫了片片。
雪见,我追上去。
她回头,慌乱的似乎想逃,又似眼睛一亮。
雪见,怎么一个人走了。我责怪的问她。
累着个总是晕倒的人,我迟早会被霹雳堂抓住剁成肉酱。
我惭愧。以前不是这样。我辩白。
她无谓的笑笑,眼睛望向别处。
我们去哪里。我问她。
她的腮上一红,没有做声。
不如找个隐秘处,先躲上一躲?我问她。
我想回去见见爷爷,偷偷见上一面就好,兴许会想出好办法。她低下头,神色黯淡的说。
自哪里可以回去。我惭愧。我竟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出城到了大渡口,乘上船就可以到了。
我点头,向前迈去。她却迟疑着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我问她。
一路上很危险……她嗫嚅着。
走吧。我说。接着朝前走。
她欢喜的跟上来。

站住!
是霹雳堂的追兵。两名穿着藤铠的霹雳堂武士拦在我们之前。
将五毒兽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一个高大武士瞪视雪见。
雪见将头一偏,并不理睬他。
多说废话干什么,杀了她五毒兽自然是咱们的。另一个接口。
说完已经异变开来,与上次的白须老者相似,只是更加的彪勇。
花楹唔叫着。雪见将它放在地上,独自拔出兵器。
一个直向花楹扑来,一个攻向雪见。我拔出剑,拦住欲抢花楹的异形人。
他怪叫着,转向我扑来。我横刺一剑,觉得这剑无比的轻盈,剑气四射。怪物吼叫着躲开,又是一剑。从未使过剑却一剑快似一剑,一招一式如同流水样的在手下使出。
一剑攻下盘,猛然收回,转刺向胸口处。脓血四射。
雪见已抵挡不住,喘声急促。一剑刺去,身首异处。
走。我拉住雪见,急奔了数里。
景天,停下,我支撑不住了。回头望向雪见,她已经是面如白纸。
我扶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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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each    时间: 2004-4-24 00:32
仙剑三??

你玩出完美结局没?我五个结局玩出了四个,就没玩出完美结局,郁闷死了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4-24 02:42
不要紧?我愚笨的问她。她额上有汗沁出,身体抖如筛糠。
雪见。我焦急的唤她。
歇息一下就会好。她气若游丝。
要不要喝水。她的嘴唇苍白干裂。
好。她闭起眼,依着一棵树干而坐。
我找了水,细细的滴在她的唇上。
你会使那魔剑?她问我。
魔剑?只是当铺里一件当品,灵力却是非凡,用来十分的顺手。我答。
她点头,脸色似好了许多。
爷爷说过,剑本凡铁,因执掌而通灵,想必这剑和你投缘,所以有了灵力。想来,那日你说的话是真的,那剑是跟着你。
我憨憨一笑。
好了,你去那边坐吧,我要打坐调息。兴许还会好一些。
我点头。
恍惚间,又沉沉的睡去。不知过了几时,听她轻声的唤我,猛然惊醒,见她坐在我的身前。
好些了?我问她。
是,快些赶路吧,霹雳堂的人难缠得很。
我站起身,顺势搀扶起她。她身体一晃,显然受伤甚深。
花楹乖巧的俯在雪见的胸口,眼睛微合,似也是疲倦。
大约行了三个时辰,一道石制的碑映入眼:大渡口。
那是大渡口么。雪见的脸色苍白,又隐隐的沁出冷汗,嘴角却现出了笑意。
是,那石碑上刻着是的。
我们自这儿找船直下,就离开了霹雳堂的势力,也不必行得那么急了。你瞧你我这一身装扮。她扫了扫身上的装扮,居然笑出声来。
多天的劳苦,已经衣衫褴褛,臭味难耐。我也笑。
终要结束这日日逃命的时间,心里不知觉的轻起来。
那里有条船,我们过去问问船家。我指向江边的一条船,搀着她,缓缓的走。
哪里走!身后一声喝。
转眼望去,一名霹雳堂头子模样的矮小老者,带着十余名异行人,急速的赶往这边。
景天。雪见拉紧了我的衣角。
不要紧。我安抚着她。打完这场,我就带你回去看爷爷。
景天,让我在这里,你回去。她直视着我的眼睛,眼角落下莹莹的泪。
不,我们会一同离开。我已不忍看到她哭泣的脸。
景天,霹雳堂要的是我,要的是我手上的五毒兽,你走,他们不会拦你。她焦急的推我去江边。
你把五毒兽留下,我们一起走。我固执的说。
不行。她摇着头。操纵五毒兽,是有咒语的,这咒语只有我和爷爷会念。爷爷如今病入膏肓昏迷不醒,即使咱们摆脱了霹雳堂的几十人,还有各门各派的几百、几千、几万人追杀我。景天,你走,把花楹带走,我能抵挡一会,你走。她脸上泪痕斑斑,神情却决绝。
唐雪见,快快把五毒兽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矮个的老者叫嚣着。十余个异形人发出低低的吼叫。
我自雪见手中夺过五毒兽。雪见,你上船,一会我将花楹放走,它自会找到一条生路。
五毒兽在我身上,谁打赢了我,这五毒兽便是谁的!我叫喊。
景天……她悲戚的叫着我。
上船,雪见!我向她吼着,无法再看她的脸。
我们一起对付,我不会走!她唰的抽出兵器。
好,既然你们决意不肯将五毒兽乖乖交出来,就不要怪我们霹雳堂无礼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口哨响起,十余个异形人齐齐扑上。
住手。一个蓝袍男子自天徐徐降下,声音清亮。
话音未落,一把软剑舞得似游蛇,四名异形人倒地身亡。
何方神圣,为何要管我霹雳堂的闲事。矮小老者将兵器护在胸前,退自五步后,其它异形人怪叫着,转向蓝袍男子扑去。
出剑奇快,出剑前又了无痕迹,剑若丝带,又锋利无比。转眼,将数十异形人逐一击毙。
手下愚笨,今日败在了大侠手中,咱们后会有期。矮小老者向下一遁,竟自土中潜逃而去。
雪见一斜,坐倒在地上。
眼前又是迷茫。江水,船,面容,逐个隐去。

再醒来,睁眼见到雪见焦急的眼。
景天,你醒了。她惊喜的声腔有些发颤。雪见的脸色有了些许血色,但看来依然是虚弱。
这是哪里。我四下打量。全木制的结构,身下稍稍有些晃动,想必是在船舱之中。
你醒了。船帘一掀,走来一个蓝袍男子,眉清目秀,衣衫翩翩。
这位是刚刚救了我们的长卿大哥。雪见扶起我,对着他微微颔首。
不要提,只是看不过去这样一群妖徒出来害人。他摆手。
多谢。我拱手。
长卿大哥是蜀山派高徒。雪见轻声的对我讲。
蜀山派?我讶异的望向对面的男子,难怪剑法如此高明。
男子长叹一声,背过身去。我不过是蜀山派的一名弃徒,怎敢打着蜀山派的幌子出来唬人。
蜀山派掌门真是瞎了眼了,凭什么将你逐出师门,长卿大哥应该回去讨个说法才是。雪见激愤地说。眼见长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雪见。我轻声的阻止她。
我说错了么,长卿大哥连我们两个未曾谋面的人都肯拼死相救,还会犯什么有辱门规的大事么。雪见站起身,反问我。
我无言以对。
我的剑。我猛然想起,四下寻找。
在这里。长卿指指船仓一角。安好无损。
我长吁一口气。
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柄剑。长卿问我。
一时语塞。不知从哪儿讲起,讲了,又未必会信。
不便说,那么我就不问。
不。我将原委讲遍。长卿并未表现出惊异,不住点头。
这柄剑灵气非凡。刚刚我搬你回船时,你负着剑,我只感到一个人的重量负在身上,后将剑自你身上卸下,这剑却似万斤,几乎拿挪不动。
再我拿来,却是十分轻松。我答。
兴许这剑本是为你而造,现又回到了你手上。
怎会,我不过是当铺一个小伙计,如此珍品,怎会是为我而造。我摇头轻笑。
长卿未语。
船帘又是一动。一人,紫衫,玉肌,长发,婀娜,逸。
不仅呆住。
这么盯着人也不怕让人笑话。雪见重重的推我,已是愠怒。
方知无礼,连忙低了头。
这是紫萱姐,与长卿大哥是神仙侠侣,天生一对。雪见快嘴。
那人嫣艳一笑,柔声问,景天小兄弟,可感觉好些了。
我慌忙点头,却不再敢看她的眼睛。
长卿,你可知他为何常常晕倒。声音似珠落盘似的动听。
此剑非凡品,怕是这剑耗了他的灵气。用得不当,有性命之忧。
如此不祥之物,你还当了宝贝,不如早些扔了的好。雪见指向那剑。
不。不。我慌忙摇头。
我已考虑过,准备将一套蜀山派的练剑心法授给他,会帮助他调通血脉,练习久了,自然无大碍。
这……紫萱神色迟疑。
放心,蜀山派一向以救人助人为乐,我这么做,也不是有违门规。
我感激的连连道谢。
紫萱,你带着唐小姐去那边的船舱里歇一下。到底还是蜀山心法,少一人知道是一人。
他缓缓的念。
……
因心而动
因血而活
因念而死
御剑之术
在于调息
抱元守一
令人剑五灵合一
往复循环
生生不息
……
心中烦恶之气逐渐除去,四下空明。
景天兄弟,内功戒燥,万不可急功求成。
我点头。站起身,已是和以往大大的不同。
长卿大哥,不知此船去往何处?
说来话长,这船是要去往蓬莱。
蓬莱?是传说蜀山蓬莱二仙派的蓬莱么?我惊异。
正是。他缓缓的点头。说也无妨,此去是因为我与紫萱的私事。
私事?我问。
实不相瞒,我被逐出师门,就是因为师父不应允我与紫萱结为夫妇。
那又是为何。
说来话长。我小时候,我就常常梦到紫萱现在的样子。后入了蜀山派,一次奉命看守蜀山派的禁地锁妖塔,那日五灵失色,一些法力高强的妖怪趁机逃出,说来那日也怪,以往自锁妖塔逃出的妖怪都已法力尽散,要调养数年才能回复原来的功力。可那日的一只妖怪却法力高得惊人,我险些丧命,幸好紫萱路过,救下了我的一条命。
紫萱姐的功力比你还要高?我诧异。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紫萱属水,正好克住了那妖怪。我却被那妖怪的毒害得不醒人事。紫萱舍身相救,用苗家盅替我拔毒,却不甚被我师父瞧见,师父勃然大怒,要将紫萱投入锁妖塔。
那又是为何,难道你师父甘愿看到你中毒身亡?
你有所不知,苗家盅的拔毒过程极为奇特,要将双方的衣服都褪去,且不能受任何外界干扰,否则二人将齐齐毙命。师父还以为我二人正行苟且之事,认为我们简直恬不知耻。一怒之下,哪还听得进我们的解释。长卿眉头紧锁,长叹连连。
加上紫萱又是苗人,信奉女娲教,师父便认定了她是异族,是妖孽。此次我们去往蓬莱,就是想请蓬莱掌门商风子师叔帮我们向师父求情……
一切全凭天意,你不要太伤神。我劝慰道。
他默然点头,目光望向更深。
我一人踱出船舱。

船尾。雪见独自迎风而立,白裙鼓动。
我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感觉好些了?她收回目光,转望着我。
我点头。
随着紫萱姐他们到了蓬莱,在乘船而下,就到了唐家堡了。她说。
是。你回了家,也就安全了。我答她。
她却眼神幽怨。
你去哪里。她问我。
回到当铺,还有许多活计要做。
你要当一辈子当铺伙计么?她愠怒的问我。
那又能怎么样。我反问她。
她默不作声。
许久。你还会来找我么。她轻声的问我。
你是唐门的大小姐……
好了。她打断我,一人向船舱走去。
雪见。我唤住她,她停下,却无语。
长卿与紫萱并肩行出。
这一路上妖孽就比日常多许多,并且不怕人,实在是蹊跷。长卿说。
紫萱点头。这江上阴气很重,今夜我们就不要行船了,沿江寻个客栈住下,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再行不久就是镇江,我与镇江虎踞镖局的方秋毫总镖头很熟,可以向他打听一下,这妖孽横行是何原因。长卿眉头微锁,巡视江面。
船行一个时辰,逐渐望到镇江。山明水秀,气候宜人。
虎踞镖局方总镖头迎出,拱手,原来是蜀山徐大侠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江湖气甚重。
叨扰了,在下问问就走,方总镖头不必客气。我一行人一路上看到妖孽横行,跟往日大有不同,方总镖头见多识广,耳听八方,可知这是为何。长卿微微点头,双手背后。
实不相瞒,据这几日出去压镖的弟子们回来说,江湖上传言,贵派的锁妖塔倒塌,所以天下妖孽横行,民不聊生,蜀山附近几十里内无人烟,就是蜀山弟子来回也要三五结伴而行。据说蜀山派五长老已结成法阵压住邪力,蜀山弟子则下山处死逃匿出来的妖孽。
那锁妖塔又怎会突然倒塌。长卿问。
这倒不知,只听回来的弟子说,蜀山派这次伤亡惨重。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塔下法力高强的妖孽,却无长久之计。
方秋毫说来,长卿面色逐渐凝重,匆匆告退,购了干粮与淡水,回至船内。
怎会如此。紫萱大惊。锁妖塔怎会平白无故的倒塌。
方总镖头只知个大概,具体怎样,倒是没说清楚。紫萱,师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们的私事就搁一搁罢,我回蜀山派尽蜀山弟子的一片忠心,倒也没辜负了师父对我的一片苦心。长卿望着紫萱,眼神却不舍。
我们一起去。紫萱答,眼中甚是急切。
不,此去危险极大,再者说师父一直对你存有误会,你去怕是不妥。你依旧乘船至蓬莱,通知商风子师叔蜀山有难,让他速来救。蜀山蓬莱本是一家,我想商风子师叔定会助蜀山铲除妖孽。
紫萱点头。此去定要小心,不比平日里杀些小怪。
我知道,你也要保重。我独自在租一船去往蜀山,你带着景天与唐小姐去蓬莱求援。我们就此别过。长卿拱手道别,转身走出船舱。
紫萱追着他的背影望去,久久不回。
紫萱姐,长卿大哥已经去了。雪见浅浅调笑。
紫萱面腮一红,好你个雪见,这会儿取笑起我了。
雪见笑着答,长卿大哥对你好,你想着他,也是应该的。
紫萱面上又是一红。这丫头胡说些什么。转身逃去船舱。
船缓缓起航,往蓬莱方向去。
一路草木繁盛,隐可见岸上行走的珍禽异兽。雪见看得甚是高兴,紫萱一路少语,似是担心蜀山安危。
二日后,自蓬莱码头靠岸。江边却无船家,无人迹。
望向蓬莱御剑堂方向,死气沉寂。三人目目相望,脚下不敢有松弛,急急的赶向山顶蓬莱御剑堂。
一路上却见蓬莱弟子死伤遍地,似经历了一场大撕杀。
偶有几个未断气的,问起来,也都是神智不清,濒死之人。
紫萱细细的查看了众人伤口。奇怪。秀眉微皱。
怎么,什么奇怪。雪见问。
这伤口如此之细,真是奇怪。她答。
莫非是用什么古怪的兵器伤的?雪见道。
不是兵器,似是用极强的指力中伤。她答。
指力?雪见大惊。什么人的指力能够如此厉害?
紫萱摇头。我们还是尽快赶往御剑堂,希望商风子师叔无恙才好。
蓬莱御剑堂外。一白袍白须老者背手而立,面容清瘦,似道家打扮,眉目之间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杀气。三步远处,一道长模样的男子盘腿而坐,闭目,嘴角却隐见血痕,似刚刚受了重创。
清微道兄,蜀山蓬莱本一家,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再者说,百年前,我还刚刚入了蓬莱门下,又怎会知道那些故事。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却不记得了么?男子缓缓睁开眼,对那白袍老者道。
你怎会不知道,你不用管那么多,我问你什么你答就是了。白袍老者道,满脸凶悍之色,豪无修道之人的与世无争。
清微道兄,你是否走火入魔了,或是蜀山派临大难,道兄你为何性情大变?
不要问那么多,我问你的事,你到底说是不说!白袍老者一挥长袖,已动了杀意。
这白胡子老头真是霸道。雪见不平。
门前是谁?快快给我滚进来。白袍老者一喝,四壁震荡。
雪见一伸舌头。款款走出道,你就是霸道,这大叔不爱说便不说,你吆喝什么。
白袍老者面色一变。你是何方人也,来管我的闲事。说完右掌一挥,似要向雪见袭去。
我与紫萱二人急忙奔出。慢动手,紫萱娇喝。
原来还有援兵,难怪有持无恐,你们三人究竟是何来头,来管老夫的闲事!白袍老者左手抚须,右手却不收回。
你不是清微道长!紫萱一声怒喝,白发老者退后三步,神情大变。你又是如何知道!声音已是微微发颤。
如果你是清微道长,自会认识我,而你现在却全然不知我的来历,当然不是清微道长。紫萱道。
白袍老者双目微闭,细细打量紫萱。敢坏我大事,快快现出原形,你这妖孽!
紫萱周身一颤。却听雪见学舌,敢坏我大事,快快现出原形,你这妖孽。说完指向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一声长啸,竟化身变作一邪灵状,并无身体,面目浑浊。
景天,雪见,退下。紫萱拔出芙蓉刀,独自跃上前迎战。
紫萱姐,我们来帮你。雪见喊着急急跑上前,一剑刺向邪灵,眼见剑已刺入邪灵喉咙,却听他怪笑几声,剑竟反弹回来,挡在雪见胸前,雪见一个踉跄。
雪见。我接住她。她脸色苍白。这厮好厉害,她还勉强地笑。
你们退下,他不是一般妖孽,小心伤了你们。紫萱手握芙蓉刀,缓步移动。
我将雪见扶在墙边,拔出魔剑,向邪灵去。
你也来送死。邪灵并未闪躲,想用伤雪见的招式伤于我。
魔剑微放青光,一剑刺出,邪灵低低叫唤一声。左拂,将我远远摔出。竟有脓血自他身上流下,滴在地。
邪灵大惊。你是谁,竟能伤的了我。
景天,快快结果了他。雪见向我喊。
刚才这一剑是邪灵毫无防备才勉强刺中,他若稍用邪力,我必死无疑。
看剑。紫萱一喝,和邪灵相斗。那邪灵虽受伤,却依然身手敏捷,紫萱数狠招都奈何他不得。邪灵右爪一抓,紫萱察觉自芙蓉刀传来强大邪力,手一松,芙蓉刀被夺下。邪灵招招紧逼,眼见紫萱抵挡不住,退至墙下。
我持魔剑上前,慌张之下,手上已无剑法可言,也是抵挡不住。邪灵身手诡异,已是不能伤他丝毫。但似魔剑的青光让邪灵碰触不得,他转身朝紫萱攻去,眼见紫萱命危。
一道异光自邪灵与紫萱之间倾下,邪灵闪自远处。却见堂内已多出一人。
萧瑟,目光清冷,薄唇紧抿。是那日当剑的人。
是你这杂碎。他逼向邪灵。
你又何必管得这么多。邪灵已无先前的狂意。
滚。他低喝一声。邪灵身法一变,无踪迹。
料想不到这样的变故。
他转向我与紫萱方向。你如此冒险,值得吗。清冷的目光中竟也泛着不忍。
不劳你费心,无须多言。紫萱将头转向一边,扶墙而立。
如此禁锢灵力,危险。他早晚知道了,还会与你同处么。他并不为紫萱冷漠所阻,仍问。
与他多过一天是一天,一天胜过一万年。紫萱字字铿锵。
他摇头。
转身欲走。忽又转头。这剑如好用,就用它。他对我说。
不,借了你的剑许久,也该奉还了。我双手将剑递上。
他却不理,平步走出御剑堂,背影渐散。
商风子师叔。紫萱奔过去扶住坐在堂中央的男子。
你有无大碍。紫萱急急的问。
我已是将死之人了。商风子低低作答。
我们一同赶往蜀山,用蜀山妙药替商师叔医治……
商风子摇头,此次同邪剑仙打斗,已是元气大伤,修道之人本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我修道近百年,竟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眼明,真是惭愧。
师叔这是哪里的话。紫萱一顿。师叔可知那妖孽是何来头,怎会如此厉害。
商风子缓缓道。这倒不知,前日我收到清微道兄急函,只说锁妖塔倒塌,让我速速援助。我交代好众多事宜,正欲出发,却见那邪剑仙假扮的请微道兄匆匆来此,逼问我百年前的事情,我一来觉得有蹊跷,二来又实在不知百年前的蜀山旧事,就答不知情,哪想这妖孽一怒杀了我蓬莱百余名弟子,又用妖法制得我动弹不得,执意逼问我蜀山派的旧事。
那妖孽逼问你何事。紫萱问。
是锁妖塔的旧事,百年前蜀山五长老封印锁妖塔的方法。
哦?这妖孽追问这事干什么。紫萱疑。
怕是与这次锁妖塔倒塌有关,恳请姑娘速速赶往蜀山,这邪剑仙一计不成,定会赶往蜀山蛊惑人心。商风子一急之下,重重的咳起来。
商风子师叔与我一同去。紫萱欲扶起商风子。
商风子摇头。我命该绝,姑娘不要费心了。我蓬莱竟毁在一个妖孽的手中,我也无颜再活在世上。
说完自怀中摸索出一件物事,交予紫萱。这是我蓬莱的仙术秘籍,现赠予姑娘。
不……紫萱推辞。
收下,老儿已活不了几时,就当可怜我这临死之人,痛快的收下。紫萱默然点头,神情悲戚。
商风子头一垂,已气绝。
埋葬了商风子,我三人相搀相扶勉强回至江边的船上,向唐家堡方向行去。一路上三人无语。
船行一日到达唐家堡附近江边,紫萱自船内送出我与雪见。
紫萱姐,不如我们与你一同前往蜀山,也算有个照应。雪见道。
紫萱摇头。此去蜀山怕是凶险异常,二位还是请回吧,他日我们有缘自会相见。
雪见无语。夜里江边风甚大,眼似刀割。
紫萱转向我,自怀中掏出一卷卷轴,递予我。景天,此去我们不知何时再见,这是蓬莱商风子师叔交予我的蓬莱仙法籍,今日我交予你,望你苦心练成蓬莱仙术,斩妖除魔。
不,你留在身上,兴许上了蜀山还有用处。我推回。
她摇头。来不及了。此去蜀山生死自由天定,这仙书赠予了你,商师叔在天有灵也定会同意。收下。说着将卷轴按于我手。
心中却是一酸。那你,保重。
她点头,转身隐入船舱。船渐行远。
你是不是,很为紫萱姐担心。雪见道,双目低垂。
我不语。定了神望她。
她将花楹放入我怀中。如今爷爷身体如何,我不知。倘若我进堡有何不测,望你帮我照顾花楹。
我们一同进去,偷偷打探一下堡内的动静……
不,堡内情形我熟悉,带了你,只会多个累赘。她扭转过头,打断我。
花楹低微哼叫,似知主人要离它而去。
好花楹,听话。她轻抚花楹一身光洁毛皮,眼中溢了泪。
轻轻一跃,翻上墙头。
雪见。我轻呼,她却已不见踪迹。
月光清冷,投自水面之上,反射出无限清冷的光。
花楹并不安分,焦躁的扭动身体,不肯安歇片刻。手一松,花楹窜出,几跃便没了踪影。
这下如何向雪见交代。我暗自懊恼。
只好探进唐家堡。诺大的唐家堡,上哪里去寻雪见与花楹。一向谨慎的唐家堡今日却无人巡视,户户紧闭,灯光渺少。
自东墙向西摸去。却听亭上有二人争执,闭息听来,是一男一女。
……你只要从了我,以后必有你的荣华富贵。男子言语轻薄,月光微弱,却看不清是何打扮。
滚开,你可知我是谁。女子嗔怒。
瞧你不过是哪房的丫头,那你又知我是谁么。
我哪知道你这贼人是谁,再不让开,小心我咬死你。女子闪身退后。
敢骂我是贼人,这会儿你还嘴硬,只怕我说出来吓死你,我乃是现今唐门掌门唐泰的独生儿子唐兑,怎么样,这下你总该从我了吧。说完身形已朝那女子逼去。
慢动手。我低喝。剑柄一顶,那人已昏倒在地。
姑娘还好吧。一抬头,却呆住。月光下一袭淡绿,中伴有几点黄花,一双眼睛透出十分灵意,刚才的嗔意未除,却更加的动人。
你不来救我,他自然也得不到好下场。她竟说。
我……我无以作答。
你再不走,他醒来,怕是会找你的麻烦。她指指地上的人。不如将他杀了,免得留个祸害在世间。
姑娘,不可任意伤人性命。我急说。
她噗嗤一声笑出。你这人真是死板得可以,那将他挪至别处,免得让人发现了又是一场事端,他醒来,还当是大梦一场。说完又掩面浅笑。
好。我蹲下拉动那身体,再回头,那姑娘已无踪迹可寻。
经刚才的一场变故,夜色更浓,望天色已是二更时分,急急的奔跑找寻雪见与花楹的踪影。
后颈一紧,竟已离开地面,吊自屋顶。
你不要命了,在堡里这么乱闯乱碰。是雪见,压低了嗓音责怪我。
花楹跑进了堡内,我怕有个差池,来寻你们。
你来了就没了差池么,幸好没被人发现。她已是微怒。
我正欲答话。她伸手掩住我的口,房下隐约传来谈话声。
三叔公仗着掌门令牌在他手中,就真当自己做了掌门,真是让人气愤。一尖利女声道。
芷芸,不可大声张扬,这唐家堡内三叔公的耳目众多,如今毕竟还是三叔公掌权。想必之前说话的那女声唤作芷芸。
那有什么,他这个掌门如同虚设,眼见我们唐门将被霹雳堂吞并了,他却连个头不敢出,真是有辱唐门昔日的威风。
芷芸不可胡说。这事也怪不得你三叔公,霹雳堂的人不知从哪儿得了一种妖法,被施法者变得半人半妖,力大无穷,并且五毒不侵。我们唐门如今的确不是霹雳堂的对手,强出头也不是妙计。另一苍老女声响起,芷芸不语,却重哼一声。
八姑婆,可知那“三尸三虫”有否炼成,那东西炼成兴许还能救唐门,也算对得起老先生……
堇姑,怎地你也胡言乱语起来,这“三尸三虫”是随便说来的么。那八姑婆猛地将堇姑的话打断。
八姑婆,如今唐门上下乱成一团,人人都抱着叵测之心,我也是为唐门担忧。堇姑重重的叹。
哎,想来老先生过世也有了近三个月……
雪见听闻这话浑身一颤,不及阻拦她已纵身跳下,推开房门。
你们说爷爷已经……
唐雪见!你还有脸回来。那芷芸嗖的拔出兵器,指向雪见。
雪见已不管刀锋对着自己,一味的问,你们说的,可否是真的。
八姑婆一叹。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你爷爷确已过世。
雪见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唐雪见,少在这里装可怜吧,你偷了五毒兽,害得唐门如此下场,这笔帐我要好好跟你算一算!说完一跃而上。
雪见并不躲避,只是失魂瘫坐在地。我一剑挡开芷芸一剑,她不设防,身形一斜。
你是何人?她厉声问道。
我并不理睬她,扶起雪见。见她仍似未醒,定定的望向我。
好你个唐雪见,盗去了五毒兽,竟又来唐门滋扰生事。想必这是你的情郎了,难怪腰板如此硬,原是找稳了靠山!芷芸利齿,血口喷人。
芷芸住口。那斑发老妇人走上前。请问阁下高姓大名,来管我唐门之事。
可否让我去爷爷的墓上一探。雪见恍惚道。
不行,你凭什么去看老先生,你不过是一个逆贼,根本不配。更何况老先生还未下葬……
芷芸,口没遮拦!堇姑一声怒喝,脸上神色已变。
什么?不是说爷爷已经过世近三个月,你们为何不将他老人家安葬,是何用意!雪见大惊,言语之中声音微微发颤。
既然已经说出来,就不怕你知道,老先生的尸体已经尸变,不久后会炼制出绝世毒物“三尸三虫”……
芷芸,还不赶快住口,讨打么!八姑婆重重的顿足。
雪见浑身巨颤,大声呼叫。你们是人么,是人么。
又怎比得上你,唐大小姐,你将五毒兽偷去,累得后日唐门与霹雳堂斗法输得一败涂地,你爷爷又气又急,才过世了。芷芸振振有辞,毫不示弱。
你胡说,胡说。雪见喊声中已带哭腔。
信不信由你,你这个宝贝孙女亲手害死了老先生……
胡说!雪见大呼,夺门而出。
芷芸,你这又是何苦,五毒兽养了这许多年也未有个结果,即便不被雪见挟去,唐门也是败。堇姑幽幽的讲。
芷芸哼一声并不语。
我追出唐家堡,已又无了雪见的踪迹。
不敢在唐家堡多停一刻,急急的赶往渝洲,却更是步步心惊,惟恐被永安当铺熟人撞见。还好夜半三更,暂进了城隍庙歇息一晚,明日再寻雪见与花楹。
劳顿数日,乏意袭来。隐约却剑那魔剑泛光而立,至我身边。
我睁开眼,伸手抚摩。也只有你伴我了。
那剑似乎懂了话,轻点剑身。
泛光似乎更加的强烈,由青光转向白光,甚是耀目。这剑今日似乎不同。
你是有话要同我说么。我坐起身子,直视着剑。
白光更加夺目,在夜里幻出七彩,时而又暗,剑身颤动。自剑中,竟化出了一名少女,银发如雾,冰肌玉肤,身上一丝未挂。
哥哥。她唤我,伸手向我。
我侧目,不敢望向她。
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她轻声地问,声音中似带着无限的悲戚。
你是谁。我问。
我是小葵,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她的问语字字叩在我心上,让人无比的痛。
小葵?我茫然。
你记起了么,哥哥,我是虽已不是我,却还是哥哥的小葵。她双目中透着蓝意,是从未见过的瞳仁。
我解下衣衫,轻披在她身上。
哥哥对我还是好,过了千年,我总算没有白等。她忧伤的面上略上一丝的笑意。
千年?我念着,脑中闪过的又是不留痕迹的片段。
不要离开我,我已等了你千年。她落下莹莹的泪珠,滚落。
你是自这剑中化出的仙么。我痴痴的问。
仙也好,妖也好,只希望哥哥今世陪我到底。答应我,不再离开我。
我竟恍惚的点头。忽而她的面孔又虚了,却浅笑。
哥哥是累了,躺下休息吧。她柔柔地说。
恍惚,又回梦境中。
已好久未见她,她唤我。
景天,景天,这是你的宿命。她有泪落在我的面上,温热。
宿命?我问。
这都是你的宿命,你还是会遇见。
琴声缭绕,袖香渺渺。她轻唱。


大梦初醒已千年
凌乱罗衫
料峭风寒
放眼难觅旧衣冠
疑真疑幻
如梦如烟

看朱成理心迷乱
莫问生前
但惜因缘
魂无归处为情牵
贪恋人间
不羡神仙


似有声音轻轻啜泣,萦绕耳旁不肯离去。
猛然惊醒,却已是第二日晨。见一蓝衫女子端坐在我身前,银发,微蓝双目,似荡着一泉水。
哥哥,你醒了。她欢喜。
我看着,竟又觉得这面孔模糊。
雪见。我轻念。
哥哥?她望着我。
我去寻一个朋友。我说。
小葵也要同去,以后哥哥到了哪里,小葵便跟向哪里。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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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紫郢    时间: 2004-4-24 06:53
经典.......

3  还没玩过
不过应该差不哪去
作者: 八月未央    时间: 2004-4-25 05:00
里面的音乐很美!词也写的好!
有时间要玩玩!
作者: peach    时间: 2004-4-25 08:32
重楼我K不过,最多打到他变身我就挂(我反对修改,而且网上介绍的磨死重楼的方法我不喜欢用)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4-26 01:46
在潮湿的江边竹林,我们终寻到了雪见。她受了伤,三米外立着二人,手持折扇,似是唐门的弟子。
……卑鄙,你们胆敢偷袭我,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雪见坐倒在地,面色苍白,右手护住左肩,是中了唐门毒镖。
大小姐,现今你自顾不暇,就不要吓唬下人了,快快将五毒兽交出来,我们自会顾及旧日情分放大小姐一条生路。一唐门弟子道。
别做梦了,就凭你们,还想打五毒兽的主意,自不量力。雪见将头一偏,并不理会他们。
大小姐,你执意不给,那休怪我们兄弟不仁。说完双袖一动,似要放出暗器。
拔剑,却见那二人缓缓倒下,再无声息。
雪见。我奔过去。
景天。她双目流光,似是盼着。
却视线一转,望向龙葵,神色一变。她是谁。
我不知如何作答。
雪见看了地上已气绝的二人,又看龙葵。是你将他们杀死的。她冷的问。
龙葵惊慌。我看这两人想伤害你,便施了法……
谁要你们来救我。雪见站起,双眉紧锁。
雪见……我唤她。
谁又是你的雪见,你又来寻我做什么。她咄咄的问。
我一直在寻你……
那她又是谁。她问,眼中已有汪汪的泪。
我无语。
却听龙葵道,唐小姐不必动怒,我只不过是没有身体的亡魂,如今寻到了哥哥,已是万幸,再不会有别的什么奢求。
惊谔。再看着龙葵的瞳仁,终明白她那抹蓝为何如此的幽。
亡魂。雪见战兢的问。
不信唐小姐来触我,我是没有身体的。龙葵哀哀的讲。
雪见轻触那秀美的额头,果然幻入空气中,似有似无。
我是不能与唐小姐相比的,我不过是个没有身体的亡灵,能伴在哥哥身边看着他,已是足够。龙葵伤神。
雪见愣住。
你究竟是谁,为何唤我哥哥。我问。
你还是不记得了,我在那剑中等了千年,只想着能与哥哥重逢。她幽蓝的眸子无比的深。
千年。千年之前我们便相识?
千年之前,我们生在姜国,那年征战连连,烽火连天……她黯然,面上的忧又深了一层。
这些,我都已不记得,却不忍惊到那幽蓝的眸。
刚才,是我性急了。雪见道,面色愧疚。
雪见,你的伤无碍?我问她。
还好,唐门的毒,我能解。说完自怀中掏出紫色丹丸服下。
爷爷已经,过世。你今后有何打算。
她摇头。我害了爷爷,现又丢了花楹,本无颜活在世上。但昨晚彻夜未眠,想到霹雳唐的恶贼,想到我惨死的爷爷,又觉得不能如此草结了己命。
景天。她望向我,目光中掺了乞求。帮我铲平了霹雳堂,替我爷爷报仇。
雪见,如此卤莽只会无故送了性命,霹雳堂人多势重……
你若是贪生怕死,就不要在这里罗嗦。她一挥手,将我的话断开。
不,你去哪里,我自然跟着。
她面上一红,未语。
你可打听好了霹雳唐总舵在何处。我问。
据说在一个叫做德阳的地方。不过,去往德阳需经过一个叫做九顶山的地方,那里九座山一字排开,山上终年积雪不化,鲜有人通过那里。她目光一淡,忧虑。
我们同心,定会通过那里,替你爷爷报仇。
她一笑,重重的点下头。
就凭你们,也想通过九顶山么。一妖媚女声自身后传来。
转过头,竟是龙葵。细一看,又不是先前的那个龙葵。五官和龙葵一模一样,瞳仁却是发出莹红,面上神情也是大大不同,一频一笑都透着媚惑之气。
小葵,是你么。我问。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古怪的笑,似忧郁,却还是妖媚。
小葵,你怎么变了。
她斜斜的一视。并不作答。
你说我二人无法通过九顶山,却是为何。雪见急急的问。
我为何要告诉你。她一笑,邪。
你何以这般刁难我,刚才你还说……雪见未细细瞧过龙葵,并不知道她的变化。
你以为她说的话我就会听么,她真是个痴女子,我才不会。她挪步走来,竟靠在我的肩上。暗香之下藏着腥气。
我避开。小葵,你是怎么了。
她望着我,幽红的眼中似有恨意。
景天,如不能通过九顶山,我还如何为爷爷报仇……雪见已有哭腔。
小葵,如你知道九顶山的玄机,就说出来,何以让雪见这般着急。
那你要求求我。她竟对雪见说,嘴角依旧带着那缕笑。
雪见竟一跪。求你。牙齿咬住下唇,印下深深的痕。
小葵!我拉起雪见,怒目向龙葵。
她一笑转身。好,我就告诉你。这九顶山常年积雪倒是不打紧,多加些御寒衣物也就能抵挡得住。不过,在九顶山尽头,也就是第九座山上,有一只千年人面兽,凡是见过它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
雪见大惊。那人面兽如此厉害,我……
不过也有走运的人,那人面兽每隔三日方可吃一次人肉,不然会因阳火过旺攻心而死。这人面兽吃完一次人肉,你若是在三日间通过那处,便可安然无恙到达德阳了。
这,我怎知道它是何时吃的人肉。雪见面露难色。
好说。她一笑。
怎么个好说法儿?雪见迫不及待。
你让他先通过,不就行了。她恶毒的望向我。
不。雪见慌忙摇头。
舍不得了?她问。
小葵,你就不要捉弄我们了。你定有通过那处的方法,就帮帮雪见,算是哥哥求你。
你终肯求我了。她幽怨的望我。好,那我就带你们前去德阳。
说完,我与雪见已腾空而起,坐在一物上。仔细一看,竟是那魔剑。
龙葵飘与身旁。脚下景物急速后退,中间隔了渺渺云丝,甚是神奇。
景天,好高,我有些怕。雪见在身后说。
抓紧我的衣角,闭上眼。我答。
一只细弱的臂揽住了我的腰。
魔剑一振。我与雪见大声呼喊,似从万丈深渊上坠了下去……

哥哥,哥哥……有人唤着我。眼前模糊,定睛看来,是龙葵。眼眸深蓝,已毫无霸气。
你醒了,好些没有,哥哥。她柔柔的问。
我点头。
想起。雪见。我四下张望,见雪见卧在不远处。
我奔去。雪见,雪见,我摇晃她。她渐渐醒转来。
这是哪里。她恍惚地问。
四下都是别样景色,是德阳无疑。
她欢喜,坐起身。
唐小姐,你还好吧。龙葵走来问。
雪见哼一声,并不理睬她。龙葵却似不解,神色甚是委屈。
好了,我们四下问问霹雳堂的事情。我劝慰雪见。
三人沿街询问霹雳堂总舵所在。德阳人凡是听到霹雳堂三字,便缄口不语。德阳镇四处环山,唯一通往外界之路就是九顶山,细细观察镇内房舍,无半点霹雳堂的样子。
莫非,霹雳堂根本不在德阳镇内,我们听到的不过是谣传罢了。雪见焦急。
不如我们三人分头细细的打探,天黑之前在此处碰面。我说。
也好。雪见说完已转身离去。
小葵,多小心。我说。
她一点头,未语,转身静默的行远。
一路走下去,留意听闻街边镇民谈话,却偏无与霹雳堂半个字相关的话。
镇南方似有骚动,聚了一群的人,赶过去见一男子倒在地上。遍体鳞伤,流血不止。一身红色武装,别有铜制腰牌,拾起仔细一瞧,刻着“霹雳堂虎越舵舵主方中堂”的字样。
我大喜。你是霹雳堂的人。我问。
那男子缓缓的睁开眼。道,要杀便杀,死在外面,总比死在堂里要好。说完重咳。
他是霹雳堂的人!身后一声呼叫,四周更为骚动,均窃窃私语,看来此处的人并非不知霹雳堂。
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想问……
大家动手打死他,打死霹雳堂的妖怪!身后一男子大呼,镇民一涌而上,用手上农具齐攻向那男子。
那男子并不抵抗,只是抱头了挨打。
住手。住手。我欲拉开几人,镇民竟如疯了般的,转眼将那男子打得奄奄一息,不忍目睹。
一哄而散。那男子似还未断气,呻吟。
你怎么样。我扶起他问。
他摇头。
我倒出金创药,喂下去。
没用。他又是摇头。
你是如何负伤,这些村民又为何要置你于死地。我问。
我是自霹雳堂中杀一条血路出来的。他答。
这又是为何,同门还要相残。
现如今堂中只剩下半人半妖的怪物,半年前老堂主突然失踪,罗如烈拿了令牌做了堂主,胁迫堂中的弟子练一些妖法,将兄弟们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我与龙腾舵舵主李祝执意不练这种妖法,罗如烈将我与李兄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数月,给着非人的待遇,昨日我与李兄商量,左右都是死,不如杀出去,死在大太阳下,也不能死在罗如烈的地牢中。我们一路杀出来,李舵主未能走出霹雳堂,就已丧命,我逃出来,却也是一死。他重重的喘,已时日不多。
这些村民太蛮横,竟平白无故的打人。我忿忿。
不要讲,小心连累了你。这些年德阳百姓被霹雳堂欺压得极为悲惨,这般对我,也是应该的。
霹雳堂的人也未必都是坏的,他们何以这般偏执。
我这些年在霹雳堂也未做过什么好事,也算是上天报应,我无怨。
他自怀中掏出一只褐色瓶。此乃霹雳堂疗伤神药“天香续命露”,小兄弟行走江湖,如哪天遇到不测,兴许会用上。
你如今受了如此重的伤,快快服下,也许还会有转机。我说。
已经无用了,我血已失半,仙药也无用了。再者说即便我今日是活了,日后也必定会被霹雳堂的追兵杀死。收下。他将瓶子塞入我手中。
方中堂,我奉堂主之命押你回堂里,快快随我回去。
回头一看,是那日追杀我与雪见的矮小老者,率着众多异形人急步奔来。
我欲抽剑,那男子却拦我。勿拖累了你,快些走。
矮小老者至五米之外停下,细细的看我。这不是那日与唐门小姐在一起的后生么,正好捉了他向唐雪见要五毒兽。
他一挥手,众多异形人齐齐扑上,似比之前我与雪见所见更加的凶悍,背上生出几条尖利的刺。
我拔剑护在方中堂之前。正欲上前应战,忽眼前飘下一袭淡绿。嗖嗖数声,八名异行人倒地气绝,矮小老者一声哨音,剩余异行人退自老者身后。
已气绝的异行人喉上均刺着一枚淡青色的小剑,看便知是煨了巨毒。
是谁家的女娃,可知我们是霹雳堂么。老者尖声喝喊。
那女子却似未闻,转过身来。你没事么。
轻巧地笑,嘴角右下有一只朱痣,是那日在唐家堡所遇的女子。
是你。我问。
你真是痴,竟来管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不怕掉了脑袋么。她似轻嗔,嘴角却还有笑意。
我笑。
身后那些东西,还不赶快走么,要我的毒剑也在你们喉上一转?她道。
矮小老者一哼,哨音一响,率着众多异形人离去。
我走了。她说。
你是谁,为何也来德阳,是来寻霹雳堂的么。我问。
霹雳堂是什么东西,我不是来寻它的。我是来……话一停,面却红了。
我是走了,不和你多说。娇涩转身,缓步而去,背影婀娜。
我察看方中堂的鼻息,已是中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5-2 11:16:56编辑过]


作者: 清凉世界    时间: 2004-4-27 04:45
阿柒 写的好多~~~
清凉今天先看一段    不然眼睛会痛的
看到了这里
“他懊恼的挠挠头,没准儿哪天就发了财了,你懂什么!他将我赶出来,重重的关了门。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4-28 00:56
霹雳堂定是在这德阳镇中了。夕阳已落半,我急急的赶去。
只见龙葵与一五岁模样的女童。
姐姐,你看我画的饼好不好看哦。
好看,喜灵好乖。天已经晚了,喜灵也该回家了,不然妈妈会担心的。龙葵摸着女童的头,柔柔的讲。
妈妈不在家里,妈妈去了好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呢。女童答,脸上很脏,衣衫破旧。
那也要回家,天色晚了,人总是要回家的。龙葵似惆怅起来。
回家睡觉肚子会好饿哦,我在这里画饼吃,肚子就不那么饿了。女童答,面色纯真。
喜灵今天没有吃饭么。
我昨天吃到了,是隔壁奶奶给我的一碗粥,很香,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女童笑。
龙葵脸上已是怜悯。喜灵的家里人呢,怎么不给东西吃。
被霹雳堂的人害死了,隔壁奶奶说人死了就是去了天堂,那里很美,你说妈妈是不是很久才能回来。
小葵。我叫她,她眼中已有泪。
哥哥,把包裹中的干粮给她吃吧,真的好可怜。
我点头。掏出几只馒头,递给她。
不要。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吃。她抬头看我。
乖,快些吃下去,是你妈妈让我们带给你的。
真的?
龙葵点头。看女童狼吞虎咽。
你知不知道去霹雳堂的路怎么走。我问。
不知道。不过我偷偷见到一口井里面冒出好多霹雳堂的妖怪。女童答。
井在哪边。我大喜。
从这里向西走,就能看见了。
小葵,我们一同去找雪见。
她点头。目光却还怜惜的望着女童。
快些走吧。我催促。
却见雪见自远处疾步走来。吁吁的问,有没有打听到霹雳堂的消息。
这女孩说自一口井中时常有霹雳堂的人出来。我答。
小孩子的话,可信么。她疑。
还是去探探罢。我答。
远处隐约奔来一头小兽,近来一看,竟是失散的花楹。
花楹。雪见欢声将花楹抱起,细细的抚摩。
兽发出低微的哼叫,两眼明亮,样子十分的讨巧。
想不到花楹竟会跟到这儿来,不知它是怎的爬山涉水到了这里。我说。
花楹的本事大着呢,只是不会卖弄。说完瞪视龙葵。
龙葵迷茫,却不语,一味的低头。
好了雪见,去寻霹雳堂才是要紧。
三人急行至西方枯井边。向井下看去,黑洞不见井底。
霹雳堂真的在这井内么。雪见问。
只有一试了。我答。
我们,有可能都丧命于这井中。她直的看我。
我笑。不要多想,走吧。
小葵,你也要同我们一起下去么,这一去就不知能不能回来了。我转头问。
她点头。我到这世上便是来寻哥哥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心上一热,这样的情深,即便是千年也不淡漠么。
三人缓缓拉了绳索探入井内,井下干燥,四壁陡峭。
这并无霹雳堂啊,那孩子果然是骗人的。雪见焦躁的顿足。
不要吵。我细细的摸索井壁,有一石块似能扭动。
有机关,雪见,小葵,你们退后些。
用力一扭,井壁轰隆打开,里面竟是别有一番洞天。
是谁回来了。里面传来声响。
我闪过井壁后,待那人迎出时自头上重重一击,那人哼也未哼就倒在地上。
我扭回机关,自那人身上剥下衣裳。
你这是干什么。雪见问。
霹雳堂人多势众,我们穿了霹雳堂的衣裳混进去,打听霹雳堂堂主的所在,趁机杀了他替你爷爷报仇。我答。
这么杀怕是有些不够光明罢。雪见不悦,盘起双手,看我。
难不成我们冲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只开杀戮么,恐怕未见到罗如烈是什么样子已经被乱棍打死了,再者说霹雳堂的人也未必都是坏的,我们不可乱结人命。
她略略思忖。好,就听你的。

三人伪装周全,只是花楹无处安置。无计下我将花楹藏自怀中,叮咛它万万不要乱动。
点着烛火几经辗转,又遇见一道石门,扭开,有刺目的光线倾泄而下。这地道竟通向另处地上。
三人低头匆匆而行。四周房舍林立,上方打着旗号“霹雳堂总舵”字样,想必此处就是霹雳堂总舵。
雪见低声的欢喜。果真是霹雳堂了。
我未语,暗暗担心。诺大的霹雳堂又去何处寻罗如烈出来,只怕还未寻到罗如烈,已被人发现了行踪。
身后一声喝。你们几个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回头见一负剑的黄冠大汉怒目而视。
我们想来问问罗,堂主,地道的机关不甚灵了,时常开不顺,兄弟们进出十分的不方便。我俯首道。
这一丁点的小事来烦罗堂主,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是,是。我频频的点头,生怕被人识破。
凶什么凶,罗如烈究竟在哪里,快些告诉我。雪见却在一旁插嘴。
大汉一惊,你敢直呼堂主的大名,到底是何来头。
雪见一挺胸,好,我就告诉你,我是来找你们霹雳堂报仇的,今天我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说完唰的拨出兵器。
大汉大笑,几个小小毛贼竟敢来找霹雳堂的麻烦。
自上空严严的罩下几张网来,四面八方涌来数人,将我三人牢牢的捆紧。
送进地牢,等堂主回来发落。

地牢中光线阴暗,晦气冲天。
我蹲在一角,无语。花楹自我怀中钻出,伸出爪与我戏起来,双目晶莹。
雪见先是大叫,根本无人答应,后渐渐的静下来,倦倦的蜷在一处。
你们都在怪我。她道,声音中带了哭腔。
我不语,她确是卤莽。
她大哭。这次到底死在霹雳堂的手下了,爷爷的仇未报,我却身陷此处……
唐小姐,不要哭,兴许还有些办法。龙葵轻声道。
有办法?雪见止住哭声,什么办法。
你们忘了,我是亡灵,是没有身体的,便能穿过这墙壁铁牢。
雪见面上一喜,却又暗下。那刚才你还不是被捆了回来。
哥哥到哪里,我便去哪里,我一个人逃走,那是决计不做的。她答。
雪见不屑。你不是会施法,将他们都弄死了不就行了。
哥哥说,不可草结人命……
好了好了,雪见不耐烦。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呢,这地牢中,你倒是会变出去,我们怎么办呢。
刚才唐小姐大叫了一个时辰都未有人作答,想必这看守是在外面的,我又细细听过了,西北角似有风声,并且风声甚大,定是通向山的一侧,我们只要从这间牢逃出……
景天,景天。雪见欢喜的喊我。你的剑锋利无比,快将这铁链断开。
不必了,这凡铁好说。龙葵一抚,铁链落地。
雪见拥出,并不理会我二人,直直自西北奔去。却听她一声惊呼。紫萱姐。
我也是一惊。果然,紫萱被禁在西北的一间牢内。
紫萱姐,你怎会在这里。雪见问,面露诧异。
是霹雳堂的人捉了我来这里。紫萱面色苍白,背靠墙壁而坐。
你快将这牢打开,放紫萱姐出来。雪见招手叫龙葵。
这,龙葵摇头,这是用缚仙术做了法阵,我恐怕是无力打开。
这会你又说不行了,那怎么办。雪见急急的道。
哥哥的剑可以。龙葵望向我。
好。我一抬手,牢上的符失光,牢门大开。
紫萱姐。雪见扶起紫萱。你怎么了。
我是中了霹雳堂的毒,你们怎么也来了。她吁吁的喘。
雪见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讲了。
你们也太过草率。紫萱摇头。这几日我探得这地牢的西北角临山,你们只要凿开了那处,便可逃去。
我们一起走。雪见拉起紫萱。
不。这毒霸道得很,我即便是出去也走不出多远。你们尽快赶往蜀山,告知长卿……
不行,我们不会扔下你走。雪见坚决。
突然想起德阳方中堂交予我的那只褐色瓶,霹雳堂的神药,总能解得了霹雳堂的毒吧。
我自怀中掏出。给她服下。
雪见迟疑的看我。
服下去,等霹雳堂的人发现了,我们都要命丧此处。
雪见将药倒入紫萱的口中。大约一个时辰,紫黑的血自她口中留下,面色似红润了。
景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药。紫萱问。
是霹雳堂已故的一位舵主交给我……
你还与霹雳堂有勾结。雪见怒目看我。
好了雪见,不要胡闹,我们应快快离开才是。紫萱道。
见龙葵,又问。这位是。
我不知如何做答。却听龙葵道,我是哥哥失散千年的妹妹,在这剑中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哥哥。
紫萱丝毫不怪。点头。
一行人向地牢西北角走去。忽一声炸雷般响亮的声音起,是小罗么。
均是一惊,细一看,一牢内有一花须老者打坐。
是小罗么,告知你一个好消息,我又炼得了一种神器,威力极大,碰至人体炸开后能放出毒烟,我霹雳堂得此神器更是天下无敌。说完大笑,震耳欲聋。
喂,你胡说些什么,谁是小罗。雪见道。
老者定睛。怒道,你们来此干什么,是想偷窥老夫新研制的神器么。
谁稀罕你的毒器。雪见欲言,被紫萱拦住。
我们并无心您的神器,告辞了。
老者又是大笑。笑话,江湖上谁不垂涎我雷啸天的毒器,几个小儿想糊弄老夫么。
什么,你是霹雳堂的旧堂主雷啸天么。紫萱大惊。
正是。老者得意道。
你是被罗如烈关在这里的么。紫萱问。
非关,非关也。老夫已经厌倦了堂内的琐碎事物,小罗特安排我来这里专心研制霹雳堂暗器,非关也。老者捋胡须,道。
罗如烈已经做了堂主,你不知么。
是老夫让他做的,霹雳堂堂主有甚好,不如老夫在这专心研制暗器来的逍遥。
紫萱摇头,无可奈何。
喂,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出去。雪见问道。
混帐,谁要出去,你们快快走吧,再罗嗦小心老夫要了你们的命。雷啸天吼道。
几人寻至西北角牢壁,龙葵施法,墙壁巨颤,转眼便露出一人高的窟窿。
几人走出,外面却是星稀月淡,一片荒野。急行数里,远远望得一小村落。
想必那就是安宁村了,今晚我们就在此处歇脚吧,已是蜀山附近,料那霹雳堂的人不敢来闹事。紫萱道。
众人行进村落,远远见一略大房舍下挂着“黄记车马店”招牌,顿感劳累。
店内灯光昏暗,一矮胖男子昏昏欲睡。
掌柜的,快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好酒好肉伺候着。雪见大嚷。
那人惊醒,脸上不悦。
门声响,走进一名女子,村姑装扮,却十分的秀气。
是咏枝啊,这么晚了,大勇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掌柜道。
还不是老样子,只是大勇常服的药快用完了,我来看看封老板来了没有。那女子道,叹了气。
这雨季出行不便,封老板怕是要在王家村多待上几日了,他一来我就差伙计告知你。
女子点头,轻躬身子。那就谢谢黄老板了。
喂,你怎么招呼客人的,要几间上房,聋了么。雪见暴跳。
掌柜面上又是不悦,道,小店已经客满了,几位另寻别处吧。
胡说八道,这荒山野岭的会有几个人住店。雪见道。
我说满了就是满了,几位请便吧。掌柜下了逐客令。
紫萱拉回雪见,拱手道,掌柜的,我们明日急着上蜀山,就烦劳你腾两间房给我们。
却听那叫做咏枝的女子说道,几位是蜀山派的朋友么,那就来我家歇上一晚吧,我家只有我与外子二人,破旧是破旧了些,却很清净。
咏枝,不可轻信,蜀山故道机关重重,就凭他们几个,能过到得了蜀山么。掌柜道。
我看这几位都是面善之人,不嫌弃就随我来吧。
几人随万咏枝达村东一座大宅处。万咏枝引我们打理了住处。
紫萱谢道,烦劳您了,家中有病人,还要烦扰你,明一早,我们便离去。
不打紧,不打紧。万咏枝轻笑,摆手。掩了门退去。
我与紫萱姐住这间,可不想与鬼同住。雪见道。
龙葵未语,独自去了隔壁的房内。
我望了雪见,随着龙葵走进。
小葵,雪见就是这样的脾性,不要介意。我劝慰。
她摇头,神情极是悲戚。
小葵,不要难过。
我是惹人烦的,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看我,我都知道。她答。
你可知你还有另外一个身形。我脱口问出。
另外一个身形。她浑然不觉的问。
是,你还有另外一个身形,与你完全的不同。我答。
她摇头,我不知,这是唐小姐气愤的缘故么。
是,那个你伤害到了雪见,所以,不要怪罪她。
她低头。好。
小葵,讲些千年之前的事情给我听。我说。
她才有了些淡淡的笑。好,哥哥。
千年之前,我们都在姜国,你是皇子,我便是你的妹妹,你时常陪我一同玩耍,我要什么,你便给什么,我是你最疼爱的皇妹。你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杨国入侵,你白天处理政事,晚上练剑,说万一兵危不能保国,至少还能保护我。这柄剑便是那时父王为你寻来的宝物。
难怪我用这剑会这般的熟。我恍然。
她点头,要接下去讲。却见她面容闪烁,终变做了另个她。
恨恨的讲,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你受了这般多的罪,他却忘了。
我看她,红的眸子,透着恨意。
你是谁。
我?她一笑,我也是小葵,你不知么。
你不是,小葵怎会如此骄横。
哼,她将头一偏,这些年如不是我护着她,她早就被剑内的冤魂给吞了。
我茫然。
你的剑饮过万人的血,充满了怨气,而这剑是怨气越大,威力便越大。千年之前小葵与你一同变做亡灵,她为能与你一直在一起,为躲过无常的追捕,便躲入了这剑中,而你被无常捕到投入了轮回井。这剑中尽是冤魂,终日欺压小葵,她受得那么多罪,你却还是将她忘了。她怒目向我。
我无言。
你走吧,一会我自会隐去让她出来,不必担心了。她逐我。
我自房中走出,心中不平。
见紫萱立在院内树旁,神情似是担忧。
早些睡吧,明天便要上蜀山了。我说。
她一惊,望向我。这么晚还没睡吗。
我点头。在为蜀山担忧么。
听闻那邪剑仙已上了蜀山,趁五长老在密室做法之际,化做清微道长的样子迷惑蜀山弟子。她道。
明日我们上蜀山,揭穿了他的把戏。
谈何容易,即便是蜀山弟子信了我们,那邪灵之力甚为可怕,我们也未必斗得过他。她秀眉紧锁。
却闻右侧房内传来异声。细看,那万咏枝正对外子施行法术,男子逐渐土化,外形恐怖。
住手。紫萱一声喝,伸左手至住妖法,右手对着万咏枝胸前一掌击出。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5-2 20:27:44编辑过]


作者: peach    时间: 2004-4-29 01:32
以下是引用阿柒在2004-4-25 17:46:35的发言:
我是到了海底城偷了N十个烟月神镜

只有52级就爆机了

你和重楼一样

都是偏执狂



烟月神境蜀山上有卖的,网上最流行的K重楼是这种把它反死,不过胜之不武,我不干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4-29 02:02
偏执,偏执,呵。
作者: 清凉世界    时间: 2004-4-29 20:51
她轻声的对我说,前缘使然,安排一切。她安抚着我,叫我不要焦急。
安排一切,一切……
今天这里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 19:18
已经写下4万字了
昨晚却忽然乱了
不知这么进行下去有无意义
再或者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
哎……
作者: 清凉世界    时间: 2004-5-5 18:49
天喔   好多撒   还是收藏下的好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4 08:44
龙葵与雪见听见声响奔出房门。
你们在这里侯着,我去追那妖女。紫萱道。
不可,这夜半你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如何向长卿大哥交待。我道。
我也同去。雪见凑上。
紫萱低头细想,也好,我们一同去,万一有什么不测也是个照应。
众人朝着那女子逃去的方向急追数里。后至一片幽暗藤林中,地上长满藤蔓,已是无路可走。
怎么办,越行越深了,连个人影都寻不见。雪见停下,问。
紫萱紧皱了眉头,四下打量。蹲下,细细的捏看一处草丛。
我们还是回去好了,这藤林深不可测,更何况明日我们还要赶往蜀山……雪见叨叨的说,紫萱将她打断。
这里有血迹。她说。
众人凑过去看,微微的月光之下,草丛之中洒着一捧紫黑的血。
想必是那妖女经过此地,重伤之下喷出的。紫萱道。
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藤林那处,传来话语。走出一人,正是那施妖法的女子。
你为何要加害于人,施妖法将他土化。紫萱厉声问。
那女子却苦笑。要不是我施法,那人早该丧命了。
你狡辩,景天与紫萱姐明明看了你施法害人,你还在这儿强词夺理。雪见道。
紫萱拦住雪见的话,问道,此话怎讲。
也罢,已是今日这个境遇了,生死由天定。只是……她叹道。
有什么话就请说出来。紫萱道。
只是我并非妖孽,也未曾施法加害于人。那女子戚戚道。
不如将缘由讲来听听,兴许我们能够帮得上你。龙葵道,脸上已是不忍。
那女子眼中一红,缓缓道,三年前我家外子进深山打猎,也不知中了什么毒,回来之后一病不起,求医多处倾家荡产也只能保个命,丝毫不见好转。
可是今天你施法的那人么。紫萱问。
那女子点头,接下道。眼看外子的病越来越重,我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一日进深山之中拣柴维持生计,远远望见一草丛内微微的发着光,开始还以为是何妖怪在做法,远远望了许久,才战兢的过去瞧了,竟是一颗珠子和一本书册,我拣了回去。心中知道这必定是谁遗落的宝贝,便细细的藏在了怀中。自那日以后,我在外子身边,他的病情就会好转,我离开,他又恶化。
是那颗灵珠的灵力助他病情好转。紫萱道。
正是,后来我也发觉,便将那宝贝佩在了外子身上,眼见外子的身体逐渐的好起来,也能下地走动了,却不料一日我外出做活,回来时发现那宝贝不见了,外子又重新瘫在床上……那女子终忍不住重重的泣起来。
那做法又是……紫萱问道。
与那宝贝一起拾到的还有一本书册,失了那宝贝之后,我细细的看了那书册,发觉竟是记载了一些法术,由于天生愚笨,只学得几式就在学不下去。靠那仅有的几式,每天深夜为外子疏通血脉,也能保得他不死,可今日被几位打断,不知外子如今是死是活……
几人都不语,面上却都已挂上了愧疚。
你可知那灵珠是何去向么。紫萱问。
这古藤林当中盘踞了许多妖怪,村里的许多东西都给他们盗了去,我猜想那宝贝也是给他们盗了。可我一凡人,又怎么去与妖怪作对。今日做法给你们打断,我想外子横竖也是一死,不如我去找那妖怪求他将宝贝还给我们,求到了皆大欢喜,求不到,我便是一死,与外子一同投入轮回井,但求来世再做夫妻……
那女子跪倒在地上,神色甚是感人。
你这便回去吧,我们几人替你去寻那珠子。雪见道,上前扶起那女子。
那古藤林中妖孽横生,几位怕是……那女子摇头。
雪见一笑,慰道,我们都是有本事的,不怕那些妖孽,你放心回去,好生照顾你家外子。
不好多罗嗦了,明日晌午找不见灵珠回去,便有性命之忧,快快动身吧。紫萱道。
那女子竟跪在地上叩起头。几位大恩大德,咏枝……,说完已泣不成声。
好了,快些回去,每隔一个时辰施一次法替他疏通一次血脉。紫萱道。
那女子又叩谢后急急的朝安宁村方向奔去。
几人朝古藤林深处行去,林子逐渐更加的茂密,暗不见光,只能慢步摸索了去。紫萱常停下步闭眼默算,寻出这藤林的行向。
后终行到一高处,地上拱出一块平地,前方似豁然开朗,又似更加幽深。众人停下脚步,紫萱掐指细算许久仍未果。
忽听四下祟祟作响,仿佛有万物逼近。紫萱唰的拔了兵器出来,喝道,是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形来。
四下又陡然静下,无半点声息。雪见攥紧了我的衣角,景天,她唤我,我的头好疼。
果然,头似裂开了般的疼,站立不稳。
又听得四面八方穿来尖利哨声,心中欲加烦恶,头也欲加的疼。
是妖孽使了妖术,景天、雪见,你们原地打坐,我来对付。
紫萱就地采起一片藤叶,拢起,凑在嘴边吹出声音,声声似黄鹂,哨音不长却连贯。
四下那尖利哨声顿时消失,片刻,突然自高处突然落下一重物,细看竟是二人高的猴精,已初具人形,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妖术被破,元气大伤。
紫萱施法将他困得动弹不得。
你这妖孽,何处学来这般狠毒的妖法,差点害死本小姐。雪见恨恨的骂。
计不如人,要杀便杀吧。那倒在地上的猴精道。
你竟会说话。雪见道,众人皆是一惊。
那人类的一点伎俩算什么,学学便会了。
那猴显然受了重创,急剧的抽搐数下,竟变做了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猴,看来却甚是玲珑可爱。
咦,你怎么变小了。雪见笑道。
他的绝技被破,数年的修行毁了,只能回到一成的功力。紫萱道,施了法将缚术解开。
可恶。那小猴挣扎着爬起来,依树干而坐。说吧,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可知安宁村?紫萱道。
废话少说,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快快说来,等一会小老儿一命呜呼了,看你们还罗不罗嗦。小猴不耐烦。
瞧他那般小,还唤作自己小老儿。雪见又笑。
笑什么,已经八百岁了,还不能够说小老儿么。那小猴怒道。
雪见,不好打岔。我轻轻的拉雪见。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是来寻一颗灵珠的。紫萱拱手道。
那小猴一思索,道,原来是那颗珠子,不错,是我偷来的,可惜如今已不在我手中。
那在何处。雪见急急的问。
说来汗颜,能将那珠子偷来,却保它不住,让这林子内古藤精抢了去。
古藤精?众人诧异,想不到这藤林中竟还有法力高强的妖孽存生。
不错,古藤精。那小猴摇头晃脑。
那古藤精在何处,我们将他除了将灵珠夺回来,你今后便不会受欺负了,小猴儿。雪见调笑。
谁又说他欺负我了,我是看他年长,让着他罢了。小孩子家,怎地这么不懂规矩。小猴又怒。
好了,雪见,正事要紧。我喝住雪见,问。那古藤精又在何处呢,人命关天,我等必须在天亮之前寻了灵珠回去,烦请指明。
这娃说话还中听些。小猴摸摸下巴,似捋胡子,看来着实可笑。
自这里向北直走,走过一处名为风清台的地方,便能看得见一棵参天古树,那便是古藤精所在了。
谢了。紫萱一拱手。众人朝着小猴所指方向行去。
慢动。小猴在身后叫住。
你们不想要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宝贝么。他诧异的问。
紫萱摇头。我们此行是来寻灵珠,并不想枉得其它。
奇怪,真是奇怪。那小猴摇头。
什么奇怪。雪见问。
这些年来寻我的人,无一不是来贪图我的宝贝,你们却不要这成堆的财宝,只寻那颗珠子。奇怪,奇怪。那小猴自顾自地说。
众人渐行渐远。一个时辰的光景便来到一方如砚台形状的巨石前,上题,风清台,落款,古藤仙人。
风清台。雪见念。想必这就是那小猴说的风清台了。
她又指向不远,那颗树就是古藤精的栖身之处么,我们这就过去夺回珠子。
说完用手拨开身前的藤蔓,欲走过去。
那藤蔓竟一颤,将雪见生生的弹回。雪见大惊,拔出兵器砍出一扇缝隙,那藤蔓竟会自动闭合,顷刻间又生长得不留痕迹。
这是什么妖法,景天快拿你的剑出来,砍断这枯藤。雪见急急的向我招手。
忽一苍老声音自前方传来。是谁人来破坏我的万里江山图。
话音刚落一面容枯瘦的老者现在那藤蔓之前。
你便是那古藤精么,我们就是来寻你的。
非也,非也。那古藤小儿算甚么,也敢与我齐名么。古藤仙人是也。这老者满面道相,确不像害人之精。
什么古藤精古藤仙人的,还不都是这破藤变的,快快将这些藤打开,让我们进去寻古藤精出来。雪见道。
这女娃性子太急,可曾仔细想了,哪儿有白白放人的道理。那老者捏须大笑。
你想斗法么,恐怕你还不是我们的对手。雪见吆喝。
斗法决高低怕是会扰了我这些年的清净,我倒是有个办法来决定你们能否通过我这“万里江山图”。老者道。
说来听听。雪见道。
我来猜你们每个人心中最珍贵的东西,猜对了,你们便打道回府,错了,或是猜不出,我就解开我这“万里江山图”,放你们过去寻那古藤精。
那又何难,尽管猜好了。紫萱笑道。
这女娃心中想,无论这老头猜到了什么,都说错了,便准能赢。老者捏须朝着紫萱道。
紫萱面色一变。
那老者大笑,道。咱们就再立一个规矩,如果我猜的是错了,你们便把这东西送给我,也算是过这“万里江山图”的买路财,如何?
好。紫萱点头。
老者面向紫萱,闭目,手上不住的掐算。缓缓道,你最珍贵的,莫过于一个年轻人,不过你冒了如此大的危险来造就这一段姻缘,却也未必如愿。
紫萱颔首不语。
这把剑,是你最珍贵的,但如不遇这剑,一生波澜不惊,遇上了,结局难测。老者转向我,道。
那又是怎讲。我问。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他叨叨的讲。
你最珍贵的,便是你身边的这个人,可你们人鬼殊途,困难重重。他对着龙葵讲。龙葵顿时黯然。
他面向雪见,道。最后轮到你了。
他眉头一皱,细细的掐算起来。久未语,后道,看来真是老了,竟看不出这女娃心里最珍贵的是什么,也罢,算我输了。
又道,这几千年来看守这古藤林,未曾放人过去,今日是输了,你们偏偏要过去,我就放你们过去,是生是死也怨不得我了。
说完用手杖轻画那密密的藤蔓,藤蔓缓缓松开,露出二人宽的天地。
众人道过谢,朝那参天大树行去,阴气愈加浓厚。行至那树主干之下,只觉四周浓雾弥漫,伸手不见。
那古藤精在何处。雪见拉了我的衣角,慌张地问。
紫萱默念咒语。右手一挥,道,妖孽现形。
浓雾逐渐散去,树下现出一生着无数树枝形状触角的怪,外形可怖。
你这妖孽,快将灵珠交出来。雪见喊道。
那妖怪一声怪叫,触角竟长长的伸出来,顷刻便将几人捆住。
景天,快用魔剑将这妖孽的触角砍断,他吸了灵珠的灵力,法力甚大,我斗他不过。
背上的魔剑已微微作光,我挥剑砍去,捆住我那截触角落地,似一截枯枝。
我急去攻那妖怪身躯,却不知自哪里下手。
将它自根处断开,这妖怪便完了。紫萱道。
一剑横劈那妖怪根上,刚刚还灵活的触角立刻如枯枝般死掉,又对着那树桩急砍了数下,挖了树根,方才罢休。
土下果真有一颗散放奇光的珠子,雪见欣喜的拾起,道,便是它了。
天色已是微微放亮。
是土灵珠,紫萱接过,一脸惊诧。
土灵珠?我不解地问。
这土灵珠原是遗落在了这里。紫萱喃喃道。
什么遗落到了这里。雪见问。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5-25 19:42:18编辑过]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4 08:44
这长篇写得不易。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4-5-25 06:06
你是奇情才女李碧华吧
呵呵
我也玩过好长啊.一共99级
还玩过月影传说,剑侠全套,暗黑破坏王.
喜欢玩单机的
看见血,自己的,别人的.可是那么快乐.
其实一直幻想是武侠.行走江湖.
下一个计划是玩楚留香传奇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5 06:27
TO七
迷恋的东西总是太多,总是太贪婪
仙剑过了三遍
玩出了五个结局
最近无新的游戏找到
闷。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4-5-25 06:31
我就是想认真的打游戏
找线索
继续故事
一点一点
保护自己爱的女主角
这样的简单
直接
我打游戏很强的哈
作者: peach    时间: 2004-5-25 16:31
以下是引用阿柒在2004-5-24 22:27:36的发言:
TO七
迷恋的东西总是太多,总是太贪婪
仙剑过了三遍
玩出了五个结局
最近无新的游戏找到
闷。


今年第三季度出仙剑三外传问情篇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5 20:36
大宇出品?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6 03:43
紫萱还未作答,但见眼前身形一晃,灵珠已被夺了去。
众人急急上前欲夺回,那人弹自不远处,左袖微微一动,一股刺鼻绿烟自袖中排出。众人皆觉出腿下一软,无奈之下坐倒在地。
定睛看来,那男子身着黑色夜行服,一脸怒须,面色铁青。
这毒如此霸道,莫非是霹雳堂……紫萱轻声道。
霹雳堂。雪见怒目望向那人。你是霹雳堂的狗贼么。
那人面色丝毫不动,许久才缓缓道,那本书册现在何处。
你是什么人,要这珠子与书册做什么。紫萱问道。
少废话,快将那书册交出来,不然老夫将你们碎尸万段。那人口中虽然凶狠,但面色仍是不动。
这灵珠与书册事关重大,我是决计不会给你的。紫萱铿铿的道,脸上毫无惧色。
丫头,你不要命了。说完那男子干笑数声,脸上却似粘了人皮面具,丝毫不动。
紫萱索性闭起双目,打坐调息,并不理会那男子。
那男子一怒下左手伸出,急急的朝紫萱左肩抓去,紫萱一声闷哼,那男子如利爪般的手指深掐进紫萱皮肉当中。
你这狗贼,快快放了她。雪见又气又急,欲站起,却是力不从心。
那男子又是干笑,利爪一松,紫萱顿时昏死在地上。
你们到底说是不说。那男子将双手背去。眼见紫萱左肩被鲜血殷透。
不说,不说,你将我们都杀了,就永远别想得知那书册在何处。雪见急急的喊。
那我就将他杀了,看你是说不说。那男子将利爪伸向我,只觉一股恶臭袭来,阵阵作呕。
雪见脸色大变。你这又是何苦费力,都将我们杀了,也是得不到那书册。
少罗嗦。那男子一声喝,将利爪卡在我的颈之上,稍稍用力,只觉痛夹杂着奇痒自颈处传开,想必那爪也是煨了剧毒。
你快松开,你这恶贼。雪见叫道。
忽自身后传来几声娇笑,道,你这老头,也忒过狠毒了,想要连我哥哥也害么。
那男子手上一抖,似是一惊,问道,你怎地没中我那软筋散。
那软筋散算是什么东西,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娇笑。
那男子向后细细的打量一遍,道,你,你不是人。
我又何时说我是人了,怪你这老头眼花,还不快将我哥哥松开。
一阵幽香袭来,那老者腕上一松,极不情愿地将爪松开,缩自身后。
一只柔滑的手伸来,在我颈上细细的查看。
你这老头,施了毒在我哥哥身上。另个龙葵挪步自我身前,朝那男子伸出手去。快将解药交出来。
那男子一偏头,并不理会龙葵。
你敢不睬我,不怕我吃了你么,我可是冤魂。龙葵说罢,轻掩口笑起。
那男子又是一惊,定了定神。道,你将那书册在何处告诉我,我自会将毒解开。
你先动手解毒。龙葵道。
当我是三岁小儿么,我解了毒,你们又不将那书册给我了。那男子忿忿的讲。
你这老头,真是讨厌得很,那灵珠书册我根本不放在心上,谁得了去都是一样,不过我是着实厌恶你这般罗嗦,再罗嗦小心我吃了你,再自你身上搜解药,看你还逞强不逞强。龙葵狠狠道。
那男子似是对龙葵也十分的忌讳,低头思索片刻。道,老夫那解药不是谁人都能够解的,只有老夫亲自用三种解药调配而成,方能完全解去毒力。小姑娘,你若答应我将那书册交给我,我便将这干人的毒解了,放他们回去。
龙葵一笑,尖声道,叫你不要罗嗦,你却不听,我就只在乎我这哥哥,他死了,也就和我一同做鬼魂,我不过是怕这毒药将哥哥变做个丑鬼,你若是一味的吓唬我,我就真的将你吃了,这其他人死不死我都不管,反正哥哥是美是丑我都不在乎。快快将毒解了,我还能饶你不死。
那男子细细思索,自怀中掏出数十枚淡褐色小瓶,瓶上隐约刻着“罗”字。我心中当下大惊,这就是霹雳堂主罗如烈么,难怪用毒如此之怪,今日若不是有个不怕毒的龙葵,灵珠纵然是失了,这一干人想必也都丧命在此。
那男子将几瓶药细细的混在掌中,又给几人灌下,只觉一股酸臭自舌尖散开,几欲作呕。
龙葵见众人服了解药,并不做声,立在一旁闭目歇息。半个时辰,渐渐感到筋骨疏通,颈上的痛痒顿除。
龙葵俯身试探了几人的鼻息,又把了脉,才道,你这老头还算老实,将那灵珠留下,你就走罢。
罗如烈大惊,道,你这小儿,怎地讲起话来不算数,那书册……
龙葵却是一变,青面獠牙,神情可怖。
罗如烈惊得连连退步,施展了身形向藤林出口逃去。
灵珠,那灵珠……紫萱不知何时转醒来,吁吁道。
却见罗如烈逃自十步远,一巴掌小物在他胸口前一跳,只听罗如烈一声大喝,右掌重重的拍出,那小物急速的飞来,落在龙葵身前。
是那小猴儿精。雪见道。
罗如烈远远看来,却不敢贸然行进,左右思索,一跺脚施展了身法自藤林出口处离开。
这灵珠到底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那小猴被罗如烈一掌击得受伤不浅,自嘴角处流下道道的血迹。言语之中却颇为得意。
你将灵珠偷了出来,小猴儿,你还真有几手。雪见笑。
若不是我只剩了一成功力,这莽汉又怎是我的对手。小猴儿怒道。一急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快拿金创药来给他服下,他的伤势不轻。雪见向我招手。
别费力气了,那一掌早将他血脉震断了,这小猴儿必死无疑。龙葵道。
雪见瞪视龙葵。
那小猴却是一叹,自展开手掌,灵珠正在其中幽幽放光。
她说得不错,我是命不久矣,这灵珠就让你们拿了去,也算小老儿生前做的一件好事。那小猴声音已是越来越弱。
真是多谢了。紫萱虚弱的答,左肩仍是流血不止。
那小猴儿似要大笑几声,却终于垂下头去,一手掌着灵珠,一手按在胸前。
他死了。雪见道,眼圈一红。
哥哥,却听龙葵自那端叫我。转眼望去,另个龙葵已隐去,蓝蓝的眸当中,尽是迷蒙。
我已无暇管那许多。天色已大亮,紫萱伤势甚重,要尽早赶回安宁村才是。
一路上负着紫萱走得极为辛苦。天色虽然大亮,但藤林茂密,仍是幽暗。行得急了怕牵扯了紫萱的伤,缓行怕误了安宁村的人命。又惟恐罗如烈折回来夺灵珠。磕磕绊绊,终远远的望见安宁村,不禁长松一口气,脚下已不成步,勉强行至万家房舍,见过咏枝,便倒在床铺之上沉睡过去。

又是梦见她。
她细细的梳着我的发,耳边尽是泉水丁冬声,劳累顿除。
你又来了。我说。
她未答,只是梳头。眼前波光澜澜,不见她的面容。
你究竟是谁。我问。
她手中一停,仍旧不作答,继续的梳。
你是谁。
我便是她,她便是我。
她?我疑惑地问。

醒来已是午后,屋外嘈杂。我翻身坐起,见雪见呆坐在一旁。
雪见。我叫。
她一惊,又笑,你醒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沉。
我笑。又问。紫萱姐的伤势如何。
她一皱眉,虽然只是皮肉之伤,却也深得很,需细细的调养方可痊愈。
我点头。那万家的病人如何,能治得好么。
已是好了,那灵珠确是神物,紫萱姐借助那灵力稍一做法,那病人就已回复了血肉之躯,如今已经能进食了。雪见欢喜道。
我去探探。我说。

侧厢房中,紫萱斜坐在榻前,左肩处缠了厚厚的绷带,面色苍白。
你来了。她见我,脸上漾出浅浅的笑。
你这伤势,怕是要养些时日才能够上蜀山。我说。
她摇头。这已是耽搁了一天,上蜀山事关重大,明早就得起程。
可你的伤……
无大碍,只是些皮肉伤,只是蜀山派凶吉难测……她又微微皱了眉,极是担忧。
蜀山派一向多行善事,上天自会助他们度过此劫。我慰道。
景天,你是不知,蜀山这劫,怕是……紫萱面色愈加凝重,低头不语。
我正欲答,紫萱却猛然抬头,唤道。景天。声音微微颤动。
我惑,对望着她。
却见紫萱自怀中掏出一本泛黄书册,放在我手中。
这……我更加的疑。
景天,你这就回房去潜心将这书册内的法术记下,能记多少便记多少,即便渗不透也要记,三更时分来我房内,我自会告诉你今后怎样做。她讲,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这是为何。我一惊。
这便去吧,不要问许多了。她将头偏去,肩头微颤。
这书册便是罗如烈要的那本么。我问道。
紫萱点头。正是。
那么恕我不能从命。我答。
紫萱一震,这又是为何,这书册内的法术博大精深,哪怕只练上那么三成也顶上个蜀山高徒……
连那罗如烈都舍命来夺这册子,想必事关重大,我偷偷摸摸学了来,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紫萱怒道。这般的死板。
这书册中的法术有多少厉害我是不知,但这一路上走来,许多的人都为了求得胜得别人一畴,变得非人非鬼,到处去害人……
好了。紫萱硬硬的将我打断。你不去害人,人家胜过你,就会害你,等你命毙了,就知道你现在满口的歪理行不行得通。
她一急牵扯到了伤口,重重的闷哼一声,额上的汗沁出。
紫萱姐。我慌忙上前。
好了。她摆手,粗粗的喘。我要你学这书册,决计不是要你出去害人,反倒是教你学了这法术,有朝一日去拯救众生。
我讶异,未语。
紫萱看我一眼,道。你以后自会明白我的话,去吧。
可,我天生愚笨……
紫萱劈头就是一巴掌,热辣辣的打在脸上。
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怎地这么不争气,要你去学,哪里找出这么一堆的闲话。
我一呆,只得收好书册,缓缓的回自房中。

有朝一日,拯救众生。
那书册中满是记载了繁杂的法术,共是七七四十九式,每式廖廖四句口诀,细细看来,却的确是博大精深,暗藏玄机。
初时的十几式还勉强能够渗透,十四式之后愈加晦涩难懂,勉强记下,却是头痛欲裂。
查看天色已是二更时分,不敢贸然去紫萱房内,细细回想那一十四式,越想越觉心下空明,杂念俱除。索性打坐在铺上,句句的细细研读,涵义竟又和刚读时大大不同。这书册原是越读越深。
到三更时分,仍是不舍将那书册放下,后记起紫萱的叮嘱,才勉强收起,悄声挪步至紫萱门前。叩门。
紫萱也似一夜未合眼,面容憔悴,引我就座。
那册子学的如何了。她问,却不看我。
只有十四式能使出来,其余三十五式只能勉强记下。我答。
紫萱点头。也算不错,今后自会慢慢使出。
后又不语,低头深深思量。
许久才缓缓道,你面向墙壁而坐,合上双眼。
我疑惑不解,却不敢多言,只得面墙而坐。
许久寂静,心中正是百般的疑惑,忽觉自颈骨处传来一股巨大暖流,自全身上下流淌,心下大奇,却不敢贸然回头察看。暖流越积越多,体内躁热难忍,轻将小指一提,指尖所及之处一只花瓶竟碎成粉末,洒在四处。
那一碎,心中的烦恶之意竟大除,颈后的暖流越来越少,渐渐全无。
紫萱长吁一口气,斜斜的瘫靠在椅上。面无半点血色。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问。
她未答。却问,你可觉身上有了异常的力量。
感觉,果然,体内激荡了一股巨大力量。我惊异。
我将那土灵珠的灵力传给了你,合上那书册上的土系法术,便可大展拳脚了。
我诧异。那土灵珠的灵力?
她点头,闭眼喘息。
土灵珠的灵力失了,就再无用处?我追问。
当然不会,那灵珠自会在天地之间吸取土质精华,回复灵力。她答,脸色更加的不好,嘴唇青紫。
景天。她又忽然的唤我,睁开眼,直直的望我。
我应着,心中甚是担忧,却不敢去扶她。
景天,她低微的叫。一早上蜀山,见了清微道长,你便求他收你为徒。
这,凭我这一点本事,又如何入得了蜀山派。我疑。
自然能入得了,你求便是了。她坚持。重重的咳。
我只得点头。
只后你便求清微道长,许你与长卿一同去寻找剩下的四颗灵珠。
剩下的四颗灵珠?我更加的不解。
她点头。不要问许多了,上了蜀山你自会明白。只是,寻那剩下的灵珠艰险难测,你一定规劝长卿,凡事不可强出头,小心照料自己……
她说着泣起来,泪花打在薄衣上,殷开大片。
我想慰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又道,今日这事,跟谁都不要提起。
我心中疑惑重重,却不好开口去问。
门突然大开。
紫萱姐……话未说完,却卡住。是雪见。
紫萱慌忙擦去脸上泪。道,是雪见,快进来坐。
雪见满脸疑色,未答,也不动。
紫萱牵强一笑。道,景天,快将小葵叫上,天已亮了,我们这就赶往蜀山。

蜀山故道。遍地珍花异草,时有小兽自草丛深处蹿过。一路众人少语。雪见怀中抱着花楹,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紫萱伤口未愈,行起来也是痛,却担忧蜀山,不肯歇下。龙葵向来少语,偶见珍奇花草,也只凑去观瞧一下,便急急的赶路。
后山坡一转,只剩一条一人之宽的小路行走。
初时山侧甚斜,愈行山侧愈是陡峭,行了半个时辰那山侧如刀削一般的笔直,看下去只觉云雾弥漫,深不见底。
众人都低了头缓缓的行,惟恐脚下稍有闪失,送进这谷底。
于峭壁之上约行两个时辰,路面稍开朗,却不如山下那般的青野。稀稀的矮小树木,块块黄沙地。隐约可见高处建着许多的道台,青砖砌成,黄沙之中,甚为惹眼。
后路面豁然开朗,远远可见房舍林立,一笔直高塔直入云端。
那便是蜀山派了。紫萱道,眉头仍是不解。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4-5-26 04:33
你喜欢古龙吗
我很喜欢的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8 06:03
我们这就去告知清微道长那邪……
雪见话未说完,紫萱一摆手,轻声道,蜀山派的气氛不同往日,大家小心些。
有什么奇怪,天下道家都是这般装模做样,小心什么。雪见顶嘴。
紫萱并不气,带了众人小心的向蜀山大门走近。
两名蜀山弟子拦在门前,道,你们是何人,来我蜀山派有何贵干。
雪见急急的插嘴,你们蜀山派就快完了,还不快快闪开,让我们进去见见那清微老头。
两名蜀山弟子脸色一沉,唰的拔出兵器。你们到底是何人,敢对我派掌门如此不敬。
紫萱见状,急忙上前拱手。道,在下紫萱,实在有要事相告贵派掌门,求二位帮忙通告。
那两人脸色又是一变,惊异道,你就是长卿师叔……
接下的话生生的咽了下。
其中一个才怯怯的讲,昨日掌门同长卿师叔一同下山去了,还未归来。
紫萱一惊,不是说清微道长与四长老一同用法力镇住那锁妖塔,怎会下山这么久还不归。
那弟子慌忙摇头,这倒是不知,这倒是不知。
紫萱低头思忖片刻,叫道,不好,怕是那邪剑仙又化做了清微道长的相貌出来迷惑人。
众人均是一惊。
一看门弟子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雪见不耐烦。快快让开,我们去找找清微老头还在不在,那邪灵厉害得很,再迟些等他回来,将你们蜀山派杀得片甲不留。
那两名弟子似有些怕了,却仍然不放行,对望着踌躇不定。
紫萱道。不如两位去通报一声,让贵派弟子前去探探清微道长还是否留在法室内,一切就清楚了。
可掌门吩咐,非他吩咐,不得擅入法室……那二人仍是犹豫。
如今事关蜀山存亡,想必清微道长得知此事,也不会怪罪你们,倒是你们知情不报,道长却是要怪罪……紫萱道。
那二人一听,急忙小声商量了,一人急急的赶去通报。
大家焦急的侯着,忽听那端大叫,请几位来无极阁坐。
那清微道长果然有假。几人随了蜀山弟子进了无极阁,见一青衣老者端坐堂中,乍一看与那日蓬莱御剑堂中邪灵所化的清微道人无异,细看之下这老者却是仙风侠骨,豪无那日所现的杀气。自他身边排坐开四位老者,想必是蜀山四长老。
清微道人一见紫萱,面上似闪过一丝尴尬。
倒是紫萱落落大方,拱手道,今日有要事相告,叨扰道长静修,多多见谅。
清微道人回辑,哪里话,不是几位千里迢迢赶来相告,蜀山派真是凶吉难测。
不敢。紫萱道。
我这一出法阵才听闻蓬莱派已经被灭,商风子师弟也已…清微眉心一皱,接下道。可都是那邪灵所为。
紫萱点头,正是,那日我们赶往蓬莱,正遇上那邪灵逼问商风子道长一些陈年的旧事,要不是来人相救,我们怕也已被那邪灵害死。
清微抚须点头,眉头紧缩。
清微道长可知那邪灵是何来头,为何要加害于蜀山蓬莱。紫萱问。
清微一顿,与四长老一一对视,才缓缓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那邪灵是我与四长老排出的杂念。
杂念?紫萱问道。众人也皆觉得惊异。
不错。一外形矮胖的老者答。当年我与几位道兄为求速达修仙之境,做法将体内杂念统统排出,却不想体内杂念排出后竟久聚法室之上不散,后竟聚积成了这邪灵,那时这邪灵尚还幼小,法力低微,我与几位长老商议后将它关在锁妖塔之内。谁想,这邪灵竟能聚所有邪气为己有,逐渐越聚越大,最终破开锁妖塔逃出……
这些天我们几人日日在法室内做法镇住锁妖塔,却不知这邪灵竟在外做出这许多的逆事。清微道。
清微道兄,如今如何是好。在座一枯瘦老者问道。
眼下只有速速集齐五颗灵珠封印锁妖塔,再去对付那邪灵。清微答。
可那五颗灵珠在锁邀塔被破之时,不知掉往了何处……枯瘦老者忧道。
众位长老,这可是你们找的灵珠。紫萱自怀中掏出那颗土灵珠,朗朗地说。
那枯瘦老者慌忙站起身接过细细的看,颤声说道,这是土灵珠。
转身又问,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颗土灵珠。
紫萱将安宁村的种种细细的讲了,说到那山下的病人痊愈后,扑通的跪在地上。说,有一事请众位长老责罚。
瘦长老忙扶起紫萱,道,姑娘拣回了这灵珠已经帮了蜀山派的大忙,有什么事请讲。
紫萱转身望向我。
我忙上前躬身。在下不知那土灵珠是贵派的至宝,偷看了与这灵珠一同的书册,请几位长老责罚。
几名长老又是一惊,沉默片刻,清微才缓缓的讲,你可看懂了什么。
之前的一十四式稍稍能够渗懂些许……
几人又是一惊,胖长老颤声问道,你竟能够看懂那书册。
我点头。
几人相视,又是沉默许久。
胖长老缓缓的讲,真是难得,真是难得。
紫萱又是凛凛的望我。
我跪在堂前,向清微拜去,如道长不嫌弃,就收了我这个徒儿,今后自当为蜀山派尽力。
清微半晌未语,长叹一口气,才道,你不同凡人,收徒是不敢当。如是昔日,你如若喜欢留在这蜀山,我们自然是欢迎,可如今蜀山派自顾不暇,少侠就请速速下山吧,我蜀山如能安然度过这劫,你在来做客也不迟。
师门有难做徒儿的才更应尽力,恳请师傅收下徒儿。我又重重的叩。
道兄,这少年资质极好……胖长老道。
蜀山正是用人之时,道兄慎加考虑。瘦长老劝。
其余两位长老也连连点头称是。
清微又是一声长叹,道,也罢,也罢,如你愿意留在蜀山,就暂且留下,不过收徒之事不可提,你不同凡人,清微法力低微,不配做你师父。
我正欲答话,却见清微长袖一挥,道,好了,先将这几位好好安顿下,我与几位长老要入法室内继续做法。
无奈之下,望向紫萱,见她微微的点头。
身后一声闷响,似有一重物飞来砸落地上。
转头望去竟是名丧命的蜀山弟子,门洞大开,走来一与清微同貌的老者,身旁跟着一眉清目秀的青年,正是长卿。
长卿见了那邪灵的异举,又见堂中端坐一位清微模样的老者,不禁一呆,才说出:这是为何。
邪灵见堂中的情状,尖声一笑,现出原形,道,又是这几个小贼坏了我的大事。
清微脸色未动,胡须却微微颤动,道,你这东西,做了那许多的逆事。
那邪灵丝毫不惧怕,道,今日我念你们造我之情,就放你们一命,下次再见,手下可就不留情了。说完身形一闪,了无踪迹。
想必这五长老也奈何不了他。
长卿方才大悟,急忙跪地,道,师父,恕弟子糊涂,将这妖孽当作了师父。
清微摇头。此事怪不得你,那东西邪力甚大,不易认出。你起来。
长卿站起,望向紫萱,欲言又止。望到紫萱左肩的伤,眼里尽是关切。
长卿。清微唤道。
长卿一惊,慌忙作答,师傅。
喊人来将那尸体抬出去厚葬了。清微闭目,须头微微颤动,心中自然是极不平静。
几名蜀山弟子将那尸体抬出去,神色悲戚。那死人被邪剑仙打得面色黑紫,双目未瞑。
无极阁内瞬间静若无人,众人均为那邪剑仙恶毒狂妄所惊。
许久,清微才道,长卿你可是把这锁妖塔的封印之法告知了那邪灵。
长卿又是跪地,叩首道,师傅息怒……
清微长叹,摆手道,也罢也罢,即便你不说,那东西迟早也是知道。
众人又是不语。
清微连连叹息,道,长卿,你这就收拾一下,下山去吧。
长卿面色大惊,师傅,你要将徒儿逐出师门么。
清微摇头,为师是要你下山,去寻那剩下的四颗灵珠。眼前只能先集齐五颗灵珠将锁妖塔重新封印,再想办法去对付那邪灵。
师傅,怎是四颗灵珠,那一颗……长卿疑道。
那一颗已被紫萱姑娘寻到,归还了我蜀山派。清微答道,神色自然,想必心中再无芥蒂。
长卿望向紫萱,目光中满是感激。
紫萱摆摆手,并不插嘴。
天下之大,集齐另外四颗灵珠并非是易事,少则几月,多算难以预料。长卿,这一路上多加小心,遇事忌慌。清微道。
长卿频频点头。
你们几位就随长卿一同下山去吧,蜀山派如今危难重重,不好拖累外人。清微又道。
道兄,这少年……胖长老急问。
这少年资质极高,天下之大,随他遨游。清微并不直接作答。言外之意是应允了我同长卿一同去寻灵珠。
我望向紫萱,她面上微露喜色。
长卿,我已占卜出一颗灵珠落在正南方,事不宜迟,你这就出发。清微道。
长卿领命后,众人告辞了清微与几位长老,自蜀山南山门乘索桥而下,向渝洲方向行去。
刚刚入夜风甚凉,我独自立于船头,细细品那书册中的其余三十九式。
忽觉身后有人,扭转身子一看,是雪见站在船舱口盈盈的向我笑。
雪见。我惊喜。
你怎不早些和我说,我也就不去错怪你了。她仍旧是笑。
我不解地望她。
原是你偷看了紫萱姐的书册,紫萱姐急得哭了,我还当是你跑去紫萱姐的房里轻薄……话说一半,她又轻轻的顿足,道,你瞧我这脑子,竟想些不好的事情。
我大悟,雪见原在心中暗暗的怪我。我笑道,我瞧起来就那么的不地道么。
雪见红了脸,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又扑哧的笑开。
渝洲岸上的景色已是清晰可见,雪见远远望去,面色又是凝重。
观望了片刻,才道,靠了渝洲岸,我想回唐家堡瞧瞧。
这……我顿了顿。
雪见又道,回爷爷的房里看看,就回来。
我无奈,只得点头。
直至靠上渝洲岸,雪见兴致甚好,语笑嫣然。
船靠上岸,长卿与紫萱商议上岸买些淡水与干粮,我与雪见赶去唐家堡,龙葵留在船内看照花楹,众人约定月明之前集在船上,便匆匆的各自离去。
行至唐家堡高墙之外,正欲翻上墙头,却见月光照射地上,映出一包微微泛蓝的纸包,伸手去拿,雪见却飞出一脚,将我手臂踢开,毫无防备之下,手臂阵阵作麻。
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惊。
雪见不答,俯下身用兵器挑了那纸包细细的看。
这是唐门的搜魂砂,你如此不小心,如不是我踢你手臂,你早丧命了。雪见怪道。
我憨憨地笑,不语。
奇怪,唐门这般厉害的毒物怎会弃在此处,莫非又有变故。雪见疑道。
走,我们去探探。雪见拉住我右臂一提,跃上高墙。
高处望去,唐家堡内一片寂静,灯光廖少。隐隐可见西南方向一所大宅内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那演武堂内亮着做什么,一定有古怪。雪见轻轻道。
两人前后跃至演武堂檐上,屏息静听,许久过去,房内竟无一声做响。
雪见奇道,这堂中怎么半点动静都无。
话音刚落,只听房内一洪亮声音喝道,房上是谁家的贼子,快快滚下来。
雪见一吐舌,我二人只得乖乖跳下房檐,步入演武堂。
是雪见?一身材高大,武士打扮的男子惊道。
雪见嘻笑着拱手,六叔伯,久违了。
男子并未答,愣愣的望向一旁的一矮小老者。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雪见,你回到了自家,怎地不告知三叔伯一声,反倒藏在梁下不肯下来。
我自小便觉着这梁上比地下要好,回了家里,自然是要上去玩玩。雪见绕开问话,嘻嘻的答。
怕是又是想偷些什么东西出去。一尖利女声响起,望向说这话的人,正是那日血口喷人的唐芷芸。
堂内众多老者,却无一人出来呵斥这唐芷芸的无礼。想必都是对雪见心存芥蒂。
作者: 海底    时间: 2004-5-28 07:15
呵呵.
以前写得长了别人总会骂.
你好象直到现在还是安全的啊.
加油!!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8 07:24
还没到一半,
不想被骂,
悬呢。
作者: 海底    时间: 2004-5-28 07:55
加精置顶.
希望你能尽快写完啊.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8 22:13
雪见也不急,道,芷芸姐姐,我走了这些日子,你却还是不改那臭脾性。说完仍是笑。
唐芷芸一顿足,正欲反驳。那称作六叔伯的男子却道,我们今日这演武堂竞技,究竟是算不算。
唤作三师伯的矮小老者神色一慌,道,六弟,雪见自远处归来,我们还是先将她安排妥当,再从长计议为妙。
那男子却摇头,三哥,这雪见也不算做外人,我看今日这比武,还当接着进行。
雪见问道,这三更半夜,你们比什么武。
矮小老者不语,神色却极为不安。
武士打扮的男子一扬眉,道,今日这比武,胜者来做我唐门的第十六代掌门。雪见回来的正好,不如就下场较量较量,让众位叔伯都来瞧瞧你这些日子出去武功可有长进。
雪见一听,拍手道,这当然好,不过我是女儿家,这样下场动手动脚,未免太失礼数。
矮小老者面上忽浮上笑容,道,雪见出门长了见识,这话说得不错。
雪见又笑道,三叔伯,你这是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却教你抢了去。
那矮小老者也自知失态,慌忙说道,你说,你说。
雪见一抬手,指向我,我要我夫婿替我跟众位师伯切磋。
众人均是一惊,齐齐的望向我。
矮小老者摆手,不可,不可。
那武士打扮的男子问道,又有何不可。
他不是我唐家人,不可参加比武。老者答。
雪见笑道,三叔伯,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问你,唐门有无哪条规矩里说不许女子弟做掌门的。
那老者略略思忖,答道,并无。
雪见又道,有无哪条规矩定了不许出嫁的女弟子做掌门的。
那老者又答,并无。
雪见又道,我出门在外,仓促之中,没有通知到众位叔伯就急急嫁给了我夫君,今日,我就向众位叔伯赔个不是,众位叔伯不要怪罪侄女才是。说完重重的鞠躬。
那老者面色难看,答到,快起来吧,我们不怪罪便是了。
既然众位叔伯不怪罪我二人的卤莽,也是认了这女婿了,他便是我唐门的人,今日这比武,他是非参加不可,请各位叔伯赐教了。雪见得意道。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雪见真是难缠。
雪见向我一瞪,你倒是快上前向各位叔伯讨教,怎地这么木。
我只得上前,一拱手,道,请众位叔伯赐教。
那三叔伯一怔,瞧着我手中的剑,却看不出是何家身路数,环顾四周。那众多叔伯只是抱着臂看热闹,并无帮劝之意。心中发毛,却不好萎缩收场,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好,我就领教了。
老者拔出双月斩,连出几下狠招。但唐门向来是使毒擅长,不擅兵器。这几下看来虽狠,但也是败絮其中,不难拆解。
这老者想必是未料到这一变故,自己定下不许使毒的规矩,却是坑了自己。
那土灵书册中,有几招蕴涵了御剑之术,虽不是完全摸透,但只使出几招出来,却也是威力极大。那书册中的剑法看来招式平平,甚是有些愚钝,但却招招平中见奇。以守为攻,攻中带守,稳健十足。
十招里,那老者已步法全乱,招架不住。情急之下一斩直直的攻我下盘,却是虚招,另一斩却横扫过来,我一个闪身用剑将那双月斩一顶,横扫来那斩自剑身处震断。
众人均是一声惊呼,那老者一声惊喝,收了身形,震断的那截兵器直扎进木柱之中没了进去。
雪见嘻嘻一拱手,三叔伯,得罪了。
那老者神色甚是难看,一顿足,却不语。
雪见不依不饶,又上前一步,三叔伯,这比赛的规矩,你是记得吧。
那老者一哼,扭转过头。
雪见伸出右手,面色一变,那掌门令牌还不拿来。
三叔伯嘴唇动了几下,无奈之下,只得自怀中颤颤的掏出一张铜制令牌。
却听身后一女声骂了一声贱人,兵器唰的拔出。正是那唐芷芸。
你敢骂我作贱人。雪见恨恨道。
唐芷芸未答,却将一柄长剑直朝雪见掷了过去。雪见转身闪开,右手一抬,那唐芷芸应声倒地,胸前却是中了一枚墨绿小钉。
六叔伯几步上前,探了唐芷芸的鼻息,叫道,雪见,你怎地这般的心狠。
雪见一伸手,将三叔伯手中的令牌拿在手里,道,从今日起我便是唐门掌门,她要杀我,还能给她留命么。
这几下变故,众人均被惊得大骇。
雪见立在堂中央,四下望去,无一人再敢做声。
雪见不禁得意,端端的坐在堂中高椅之上,道,你们还不拜见新掌门么。
众人互相观望,谁也不肯先行下拜。
这唐雪见做不得掌门。门外传来一苍老女声,转身一看,那八姑婆颤巍巍立于门前。
雪见一呆。
三叔伯急问道,为何做不得。
她并非我唐门骨肉,做不得掌门。这话一出,堂上又是一片惊叹声。
雪见哈哈一笑,讽道,你们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我又怎地不是唐门骨肉了。
八姑婆手执一只锦盒,这东西,你总认得吧。
雪见点头,爷爷生前记事,全都放在这只锦盒里面。
八姑婆又道,我年纪大了,头昏眼花,小三,你来读这锦盒中第十七张字条。
三叔伯恭恭敬敬接了锦盒,细数到第十七张,大声读来。腊月十八,天降大雪,渝洲永安当铺前捡一女婴,小儿唐潜早逝,膝下无后,遂将女婴过继至唐潜名下,取名雪见。
堂上又是一片唏嘘声,蠢蠢欲动。
雪见呼吸渐急,摇头道,你们又是来骗我,来骗我。
八姑婆道,你爷爷的字迹你自然是认得,小三,你将那字条给雪见看了。
三叔伯将字条小心放自雪见手中。
雪见却不去看那字条,自顾自的发愣。后突然周身一颤,将那字条撕了个粉碎,夺门而走。
我追出,转眼却不见了雪见的踪影。
四下望去,见西首似有身影晃动,急急的追了去。
却见一男子右手掐住雪见的颈,低声狠狠的道,快将那令牌给我。
雪见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你这又是何苦。
那男子又将右手紧了紧,你不用管许多,交给我就是。
雪见掏出那令牌,那男子一把夺过,细细看来,仰面大笑。
这才看清,那男子半边脸面似被利刃所伤,狰狞可怕。
雪见道,七叔伯,有了这令牌,他们也未必听你的,你别白费力气。
男子将雪见向外一扔,并不答,将那令牌细细收自怀中。
我一急欲上前扶住雪见。
那男子一喝,是谁。
我胸口顿时一阵刺痛,斜斜的倒坐在地上。
雪见奔过来,看那胸前的毒物,不禁哭道,你怎地这么不小心。
那男子见是我,一哼,我看这小子的功夫稀松平常得很,那老三真是蠢。
雪见哀哀的求道,七叔伯,你将这毒解开,侄女以后定当好好报答你老人家。
那男子并不理会雪见,道,我将这小子救活了,让他与我争掌门当么。
雪见道,我决计不会那样,你将他救了,我们立刻离开唐家堡……
那男子一挥袖,不用废话,我这就去演武堂去教训了老三,不和你罗嗦。说完大步离去。
雪见叫了一声,不见那男子答理。又跪在我身边痛痛地哭。这可如何是好,这毒是七叔配制,我去何处找了这解药来。
雪见,不要哭。我道。胸口那片已不疼。
雪见摇头,你不懂,这毒越是不疼了,才越是危险。几滴冰凉的眼泪打在我面上。
整个身体向飘于地上,无半点分量。突然觉得躁热难奈,突然又觉得四下冰冷。
你冷么。雪见捉了我的手,在手中捂。你冷得厉害么。
我双唇颤抖,已无法回答,只是不住的哆嗦。
雪见又是哭,俯下身子将我抱在怀中,紧紧的用双手索住。
你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活。她戚戚的哭。
液体不住的留在面上,是温是凉都已辨不出。
逐渐没有了知觉。

又梦见了她。
我要死了。我对她说。
那幻幻的倩影映在我眼前,无比的熟悉。
你不会死,这只是一劫。她答。余音渺渺。
可我已中了剧毒,仍然不会死么。我问。
她不答,只是伸了手来抚我的脸,我逐渐笃定。
听见有人急急的唤我。景天。景天。哥哥。哥哥。你快醒。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29 22:16
猛然睁了眼睛。却是一片荒野之中,龙葵焦急的望我,雪见跪坐在另一端呆呆的哭。
他醒转来了。龙葵欣喜的招手。
雪见急忙俯过来,看我的瞳仁。摇头道,这毒解不了,他醒了也是无用。
我对她笑,依旧无力。
她瘫坐在地,喃喃道,我又何必去争那不相干的掌门,如今却害了你。
姐姐莫怪自己,我有办法让这人活过来。一清脆嗓音响起,一绿衫少女过来轻按我的额,嘴边一颗朱色小痣,时隐在酒窝之中。
雪见大喜,你如能将她救过来……
那女子略略摆手,姐姐莫吵,我将他这毒吸出来,他便好了。
雪见摇头道,这法子我已试过,只是那毒已入血脉……
不碍事。那少女浅浅一笑。
说罢现出一五色珠子于手掌之中,放至我胸前,微微用力按下,那珠子几下放光,剧痛自胸口之上袭来,不禁呼出。
龙葵忙上前,哥哥,你是怎么了,是疼么。眼中尽是关切。
雪见却喜,他知道痛,便是这毒解了。
果然,身上的分量渐渐重了,呼吸渐匀。
雪见探了探我额上的温度,忙向那少女道谢。
不碍事,我这便回了。说完扭转身子就要离去。
能否留下姓名,你已经救了我两命。我唤住她。
她脚步一顿,柔声说道,你记得便好。说完快步离去。
哥哥,你怎么样。龙葵问道。
没事了,只觉得浑身酸软,两腿无力。我说,心念一转,又问道,你不是守在船上,怎地来了这里。
你们走了一个时辰,那花楹便不肯安分,趁我没在意逃了出来,我远远来寻它,却见雪见小姐抱……她一停,又接着道,和哥哥一同向这边挪来,哥哥已是昏迷不醒。
我转头望向雪见,见她裙衫之上挂满了草枝泥土,想必偕我来这里,也是吃了苦头。
她却一瞪眼,看什么,我还没骂你,你怎地那么不小心,如不是那姑娘,你就丧命在此了。
我笑,不回。
龙葵也是笑,道,雪见小姐,我们这回怎么办,那花楹……
雪见低头略思,道,那花楹是灵兽,自会找到我,我们还是尽快回到船上,月已当空,紫萱姐与长卿大哥怕是等着急了。
三人缓缓向渝洲岸边行去,渐渐不觉腿上无力,晕眩之感也渐除。脚下逐渐行得快了,不多时就远远望见那船泊在江上。
长卿焦急在外张望,见我们,急忙迎了过来。
去了这久,我与紫萱还当出了什么差错。
雪见快语将唐家堡的变故讲出,紫萱连连摇头,你们也太过卤莽。
船行二日后,长卿占卜出雷州方向遗落一颗灵珠。船便在雷州码头靠岸。
远远见城门之上悬着一张官帖。上书,近来雷州境内妖孽横行,雷州百姓需夜间闭门关窗,昼夜燃烛,不得外出。
长卿紫萱相视不语。雪见却大叫要寻一处客栈,这一路确是劳累。
沿路打听了客栈方向,寻了过去,一进门便有小二迎出来。想必这雷州闹妖怪,无人敢来,客栈生意冷清,偶见几位客人,已是欢喜至极。
那小二引了我们至楼上客房,道,这几位客官,天黑之后万万不可出这客栈,这些日子雷州闹妖怪闹得厉害。雪见挥挥手,去吧。
那小二又紧紧的叮嘱几句,方才离去。
小睡片刻,再望窗外,却见天色已暗,太阳西沉。
出了房门却见龙葵立在门前,神色古怪。
小葵,你站在这里为何,怎不进去说话。我问。
哥哥,龙葵唤道,我这是越想越怕。
怕什么。我诧异。
刚才哥哥要是死了,便又会变做鬼魂,被无常抓去投入轮回井,小葵找了千年才找到哥哥,你如转世,小葵不知又要找到何时,才能再见哥哥一面。说完那蓝眸之中,泛出点点泪花。
我这不是没事,不要想那许多了。我慰道。
龙葵却摇头,哥哥,你不知,你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我们还是要分开。那脸庞在烛光之中模糊,郁色却弥漫。
小葵,只要心中时时刻刻念着,我兄妹定不会分开。我答。
哥哥,你能拉拉小葵的手么。她将一手抬起。
可,你是没有身体……我疑道。
哥哥也说了,只要信念强,什么都会成真。她答。
我迟疑着将手伸出,缓缓的去握那只虚无之中的手,将手指围拢,竟触到了那手,冰冷的手。
哥哥,小葵再也不想同你分开。她泣道。
我笑。小葵,哥哥也不想同你分开。
好一个兄妹情深。一声喝,那只手又幻入了虚无之中。
却是雪见立在门前,气急的瞧着。
雪见,你这又是干什么。我无奈道。
雪见重重的一捶门边,转身奔走。
外面夜色已来,我急忙去紫萱房间,紫萱长卿秉烛夜谈。
雪见跑了出去。我说。
二人面面相觑,紫萱道,定又是你将雪见气了出去。
我尴尬不语。紫萱忧道,这天已黑了,雪见独自跑出去,怕是会有危险,长卿,你同景天出去寻寻雪见,寻见了劝她回来,这人生地不熟,雪见性子又急,怕是会有麻烦。
长卿应了,我二人急急寻出客栈大门。却见那街上妖孽横行,长卿施了法将我二人护体,妖孽远远看见不敢上前。
我心中极是焦虑,这满街的妖怪,雪见一人跑了出去,真是危险。
这诺大的雷州,我又去何处寻了雪见回来。漫无目的的在众多街道之间寻,连个人影都不见。心下越来越急。这雪见真是任性。
隐约听见西南方向传来争执之声。我与长卿急急找过去。
一绿衫背影映入眼中。声音清脆,道,你偏缠着我干什么,快快让开。
对面是一长翅小怪,邪邪的笑道,你这就跟我回去了罢,跟那些人打交道有什么好。
你这妖真是难缠,我自愿与人交往,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绿衫女子气道。
你莫不是被他们抓了把柄,威胁你与他们在一起。那妖并不气馁,猜道。
你快些走吧,我还有事要办。绿衫女子不耐烦。
我这千里的追着你来,哪里会那么轻易的走。长翅妖说着伸爪拉那女子。
慢动手。我叫道。
那妖一惊,望向我二人,见我二人用法术护体,急忙退到远处。朝那女子叫道,与这些人一道,终会害了你,我回灵山仙人洞苦练法术,练至仙境,便回来救你。他日再见。
说完朝南方逃去。
那女子不语,一声长叹。
姑娘,这雷州闹妖怪,这么晚了不好一个人出来。我说。
她看我一眼,纯的笑容又在嘴角漾开,道,你二人又出来做何。
我们出来是寻一个朋友……我说。
是个女儿家。她问。
我点头。
这么晚了,你怎么让她一个人跑出来。她问。
我低头不语,心中惭愧。长卿问道,这位姑娘,你有无看到一女子……
她略略一挥香袖将长卿的话打断,道,你们回去吧,明日再找也不迟。
我大喜,你是看到她了,她安然无恙么。
她点头。顿了顿,又讲,她被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救走了。
我诧异,正欲追问。
那绿衫女子道,好了,你们这就回吧。
无奈之下,只得谢过了向客栈方向行去。行几步,再回头一看。那女子已经了无踪迹。

雷州客栈,雪见依旧没有回来。那绿衫女子虽然讲了雪见并无危险,心中却仍是忐忑。
正想着。门一动,紫萱手执蜡烛,走进来。
紫萱不容我问候,径直的说,景天,你究竟是怎样想。
我不解的望她。
她又道,我问过小葵了,雪见是生了你二人的气,才跑了出去。这小葵与雪见,你究竟是倾心哪个。
我顿时心下大乱。许久才嗫嚅道,这一路与雪见共患难来,早已将她当做了最好的友人,小葵等了千年,我虽不记得以往的旧事,但也为她的情谊……
好了,景天,你心中是难断,我也明白。我奉劝一句,小葵无论怎样也是鬼,人鬼不能同处,她时常伴你身边,耗损你的阳气,长久下去,你的身子吃不悄,会拖垮。
我心中如刀缴,虽心中明白,嘴上却仍辩道,小葵心地善良,决计不会害我。
紫萱摇头,景天,你是不知,做鬼要生活在世间,就必须吸人元气,小葵虽不是故意去害人,但无意之中却仍在伤人。
我未语,心中难过。
紫萱又道,更何况,小葵是双灵体,另个灵似乎怨气极大,做鬼的怨气越大法力就越高强,如我猜得没错,强的怨灵迟早会将弱的吞掉。
我一惊,可她们是一体,又怎会自相残杀。
这就是人与鬼的不同,景天,你还是劝劝小葵,早些投入轮回井,转生去吧。
我呆住。长久的说不出话。
紫萱见我的情形,叹一声气,走出房门。
夜已深了,却愈加的难以入眠。辗转反思,终决定去探探龙葵。
走至龙葵门前,犹豫了好一会,才敲门。
谁。她马上答道,似乎并未歇息。
我踏入她的房中,却见她神色慌张。
小葵,这么晚了你还未休息。我问道,一眼却看到她手中提着一只包裹。
那是什么。
没有什么,哥哥,你快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寻雪见小姐。她慌忙将包裹藏进身后。
我上前伸出手去。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包裹递入了我手中。
我看来,竟是她的一些衣物饰品,以及日常杂用。
我诧异,小葵,你这是要走么。
她的眼泪洒洒的落下。哥哥,你让小葵走吧,我在这里,只能是害了你。
我摇头,你这又是干什么,雪见走了,你也走。
她哭道,都是我累得雪见小姐出走,我看见哥哥心急的样子,我的心特别的痛。雪见小姐是生了我的气了,如我在哥哥身边,她定不会回来……
小葵,我怒道,不要在胡说了,你独自去哪里,你不声不响的走了,我就不心急么。
她坐倒在塌上,泣不成声,我是鬼,不能够与哥哥永远的在一起。
你忘了昨日你我的约定了么,不是说不再分开么。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龙葵似乎是一吓,停了哭声,呆呆的望我。
又落泪,哥哥,你不要动气,小葵不过是想要哥哥幸福……
我的心肠顿时又软下来,不忍看见她哭泣的样子。小葵,你留在哥哥身边,直到我命休的那一天。
她点着头,拼命的点头。
我叹了一声,你这就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说完退了出来。回自房中,倒在塌上,混沌睡去,一觉到天明。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30 06:46
和众人商量过,决定分头去找雪见,留意灵珠的消息。
一路逢人便问,细细的描述雪见的身高形貌,却皆回答无。午时烈日当空,按约定回了客栈之中,长卿与紫萱已回来,都答仍未有雪见消息。
三人做在桌前要了小菜,等了一个时辰,才远远见得龙葵回来,走到近处一看,却是那个灵体又出来作祟。
她依旧是媚笑,歪靠在椅上,道,这许久没喝新鲜的血,真把我饿坏了。
三人均是一惊。你吃人了。我怒道。
她一挑眼,你这是凶什么。
长卿额上已暴起青筋。
紫萱见这形势,急劝道,慢动怒,我嗅得她身上并非人之血气,她是吃了动物。
我与长卿心中均是一宽,却也是不悦。
她见这些人都漠然对她,一声娇叹,道,这雪见也真是……说完瞟我,却不接下去。
紫萱训道,小葵,你快些讲了出来,大家找不见她都急得很。
龙葵面色一板,我就是不说又怎么。
我强压怒火,道,小葵,你就快些说出来,这雷州妖孽横行,雪见怕是有危险。
她才不会有危险,找了个比你牢固的靠山,逍遥自在。她酸酸的讲。
小葵,你就快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劝道。
她装腔舒了几口气,才道,我见她与雷州刺史的公子在一起,那公子似乎有什么灵力,能够除妖,长得也还不错,那唐雪见见了这人厉害就挪不动步子,正在那儿谈婚论嫁呢。
紫萱向我这边望一眼,道,小葵说的这人兴许就是昨日救了雪见那人。
我点头,又问道,现在雪见在何处。
她一皱眉,你还要寻她回来不成,她水性扬花朝三暮四……
长卿怒道,你休在这儿胡说,快快将实情说了。
她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之上,娇声说道,这走了一上午,我还真是累了。说完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我不去理会她,对紫萱长卿说道,既然雪见与雷州刺史的公子再一起,定是在刺史府中,我这就寻了去。说罢站起身子。
龙葵才慌忙叫住,你急什么,我刚才也是想进去看个究竟,可那守门的不让我进去,拿着几柄大刀凶得很,你这么卤莽的去了,怕还未见得到唐雪见,脑袋先教人割了去。
紫萱摆手喊我坐下,小葵说得也有道理,此事当谨慎。
我坐下思索片刻,道,夜探刺史府。

天色黑下,我四人赶往刺史府。
那府邸果然是守卫森严。我四人屏住呼吸提了身形向那府邸深处探去,这宅子极大,需细细记路才好寻得退出方向。
厅廊之上二丫鬟对话。
……那姑娘真少爷的意中人么,我怎地从来未听到他人提起过。
我看那女子生得妖媚,怕是妖怪迷惑了少爷。
怎会,少爷天生灵力能够除妖,又怎会被妖怪迷住。
不与你说这些闲话,我这就去少爷房中送茶喝。
四人一对视,远远的跟了那丫鬟。又走过两截厅廊,过一座石桥,才见那丫鬟轻叩一间高宅。待那丫鬟退下后,四人才聚在那宅前的怪石碓中商议。
那便是刺史公子住处了,我们如何是好。我问道。
这么闯进去决计不行,不如先听听动静再做打算。紫萱道。
众人未语,算是默许。
紫萱又道,那雪见机灵得很,我们得多加注意,别让她察觉了动静。
众人点头,俯身来自房下。
……你若是为我报了仇,我自然会嫁你。
正是雪见。我听这话,不禁周身一颤。
紫萱望我一眼,示意教我莫动。
一男子声音答道,那是自然。
长久未语。却听雪见幽幽道,答应我报仇的还有一人,却不知在哪里快活自在。
我心中一阵愧疚。
雪见又道,你为何偏偏要娶我。
因为你是不怕雷电的女子。那男子答道。
雪见惊异一声。屋外众人也均现诧色。
我本是有一未婚妻子。
雪见又是一惊。那……
那男子接下道,她自小伺候我衣食寝行,日久我们便互相倾心,我去求了父亲让他许我二人成亲,父亲死活不应,并将我二人拆开。我觅死寻活,几月下来折腾得无半点人形,父亲看不下去,渐渐的也就应了。我二人便定在四月十日成亲。
雪见未语,那男子顿顿,又说,婚前不久的一天,我在后花园乘凉,困倦之下竟昏昏睡去。睡梦之中突然感觉一东西坠入我口中,慌乱之中,我未弄清那东西是何物就吞了下去。
过后我感觉也无任何异常,也没去看大夫。自那日之后,我日日夜里作狂,手指间竟能放出雷电来,初时打烂些家中的物事也就罢了。哪想成亲那天,我竟狂性大发,手指放出雷电,将我那妻子活活的劈死……那男子讲到这里已是痛不欲生。
雪见啊的一声,显然是大为惊异。
说来也怪,我身上出现异像以来,雷州突然间众妖来袭。我每晚身上狂热难去之时,便去街上斩杀妖怪。昨日遇上你,也并非是救你,那时我人鬼不辨,若不是你不怕那雷电,我怕是将你也……
那这雷州的百姓……雪见疑道。
我父亲生怕我狂性大发之时伤了百姓,便张榜出去,告知百姓不许夜间出门,这许多日子以来,实属万幸,无一百姓受难。
原来你
只是因我不怕你身上那雷电……雪见道。
雪见姑娘,我……
好了,雪见将他打断,你只要将我的家仇报了,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情愿。
周围远远的传来声音,初时还轻微,逐渐的强烈。四人慌忙回头望,却见众妖闯进刺史府,朝这间别院袭来。
妖气甚重,雪见姑娘,我出去看,你在这间屋子里不要出来。那男子道。
那男子一开门,却愣住,还未见过这许多的妖怪。地上,空中,密密麻麻的集了满眼。远处似乎仍有妖来袭,耳中扑满了沙沙声。
那男子勉强使出几闪雷电,击毙几只妖怪,却也无济于事。
我四人急急的奔出,可面对这众多的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却见长卿手执一符,点燃化灰,抛向众妖之中。那些妖声声怪叫,碰触到那符的,均化作一滩脓水。其他的见此情形,都止了身形远远的观望。
那会使雷电的男子乘势又放几闪雷电,几只妖又怪叫着丧命。
那剩下的妖见着形势,都急急的散了去。
那男子呆了片刻,方才问道,这几位是。
长卿拱手道,我们是雪见的友人,深夜来贵府叨扰,真是抱歉。
那男子摇头,哪里哪里,要多谢救命之恩。说完疑惑的望向雪见。
雪见经适才那一变故,极为恐慌。定了神才说道,长卿大哥,是你们来了。
紫萱忙上前安抚雪见,你这就同我们回去,这雷州妖孽横行,极其危险。
雪见却偷眼望向我。我不理他,却对那男子讲,这雪见任性,给公子添乱了。
雪见却叫,你来做什么好人。
紫萱劝道,雪见不可胡闹,这惹的乱子已经够大了。
雪见一吐舌,不语。
长卿道,公子见谅,我们刚才来寻雪见,无意间听了你家私事。
那男子摆手道,不要紧,不要一口一个公子的叫,唤我云霆便可。
长卿又是一拱手,恕我多事,你吞下那东西,是何时的事情。
那男子稍稍一思,答道,是三月二十八。
长卿与紫萱对视。长卿缓缓道,不瞒公子,在下是蜀山弟子,此次下山便是寻我派遗失在外的几颗灵珠。
云霆神色顿时变得极为恭敬,忙鞠躬,原来是蜀山的大侠,失敬,失敬。
长卿摆手。我根据公子吞下那东西的时日,与发狂时的症状估计,那吞下东西,极有可能是我派遗失的雷灵珠。
除紫萱外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长卿点头。
雪见插嘴道,那可如何是好,要得这灵珠,不是非将云公子的肚子剖开不可。
紫萱斥道,雪见不可胡说。
云霆一听这话,面色更是大变。
长卿急慰道,云公子不必惊慌,我自会做法将你腹中的灵珠引出来,不伤公子分毫。
那云霆却低头不语,许久之后才答,若是昨日,我得知有人能将我恢复原状,定是欢天喜地的受了。可今日,我不能答应。
长卿大出意料,这是为何。
几位刚才也看了,我雷州现在妖孽横行,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我若是失了灵力,别说是保护雷州百姓的安然,就是连自家性命也难保……
长卿笑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雷州之所以会众妖来袭,全因你得了这灵珠。
这是怎讲。云霆问道。
五灵珠乃世间罕有的至宝,我蜀山不慎将这五颗灵珠遗落,天下无论是人是妖都对灵珠垂涎三尺,得知云公子得了这宝物,自然会群集来夺宝。我想在过几日,不仅是妖聚得越来越多,连人都来暗算你,将这雷灵珠据为己有。
雪见道,原来都是这灵珠惹得雷州不得安宁。
云霆思索片刻,答道,好,就请大侠做法将这灵珠引出。
长卿眉眼顿开,做了法,自云霆身中吸出一放着淡蓝异光的小珠,细细的收在了怀中,向云霆道谢,多谢,贵派上下感激不尽。
却听身后一声,那么想得灵珠么。
这人来得无声无息,众人皆未发觉。
回首一看,竟是当那魔剑的男子。这许久不见,他仍是冷色薄唇。身形萧瑟。
长卿唰的拔出剑,你是何人。
紫萱急拉住长卿,这是那日在蓬莱御剑堂救得我们几人的那位……
那男子却不屑,就凭你,也想与我打斗么。
长卿气急,却被紫萱拉住。
男子转望向我,这灵珠,你本是有一颗。
众人大异,我急忙摆手,这事不好乱讲,我何时有灵珠。
我说有便有。男子冷着眉眼,威慑。
他右袖一动,地上现出一绚目法阵。自这里去,可寻得一颗灵珠。他道。
这……我疑。
这法阵通往神魔之井。他答。
神魔之井。紫萱惊道。是神界与魔界之间的通道么。
正是。那男子望向紫萱。紫萱别转过头,不去理。
自这条通道去往神界,去找看守神树的神,可得灵珠。他又道。
神界魔界只一步之遥,踏错一步,便是坠入魔界,永世不得超生。他阴森的讲。
你们是去不去。他问道。
当然是去,为拯救天下众生,蜀山弟子当万死不辞。长卿侠义道。
男子一声冷笑。凭蜀山小派,也敢谈拯救众生,真是笑话。
你虽救了紫萱,我当对你前恩万谢,可如今你出言辱我师门,我就是让你杀了也决不忍气吞声。长卿大怒。
男子并不理会长卿。向我道,这一去,你自然什么都悟出。
我不解,他却已淡去。
听紫萱慰长卿道,你这又是何苦怒呢,师门重任在肩,凡事要忍。
雪见却蹲下细看那法阵,这法阵到底是进不进。
众人未语,片刻,长卿道,我一人进去,你们回蜀山等我消息。
紫萱急急摇头,不,长卿,我二人说定了生死相随,我决计不会离去。
长卿望向紫萱,眼中尽是柔情。
雪见笑道,你二人缓些再卿我,我也是要随你们去的,只是不知那剩下的二人如何想。
我心中暗笑,这雪见明明是不气了,还要撑面子。
我与小葵也同去,有什么事情大家也是个照应。
长卿点头,好,我们这就踏入法阵。

你来了。她轻轻的笑起。清风吹抚耳畔,莺歌飞飞。
这是在何处,怎会如此美。我问道。
你又不记得了,瞧你这一身尘土。她道,手指轻擦我的面颊。
我累。我倒在她的膝上,说。
你不累又怎会来我这里。软语在耳边转,惬意。
忽然身上奇痛,我惊醒。却见龙葵在身前焦急的叫我。
你可算醒了。她喜道。
这是何处。身旁到处散放异光,晃得睁不开眼。
这便是神魔之井,我们踏入这里,你与雪见、长卿大哥都陷入幻觉,我同紫萱姐无计可施,只得用咒将你们击醒。龙葵答道。
我四下环顾,见长卿已回复知觉,打坐在一旁,雪见仍是昏迷。
景天,你这是为何,这是为何……雪见喃喃道。
雪见,我过去唤她。她却一掌打在我身上,自小佩带的玉佩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心中极是疚急,向龙葵道,小葵,快将雪见也转醒过来。
小葵应了,施法将雪见击醒。
这是何处。雪见迷茫。
我们被神魔之井的强大灵力所扰,产生了幻觉。我答。
她又看脚下碎裂的玉佩,这不是你佩在身上的,怎会。
我笑,你做了梦都要来打我。
她面上一红,不语。
几人环顾这迷离四周,不知该去向何处,又不敢轻易动身。这前后两方均有强光照射过来,脚下之物也能够反射光芒,人处在其中只觉得头晕目眩。迎着强光望去又似乎哪里都不见尽头。
紫萱忽然道,我们向那边走。
众人均疑,望她。
她道,神界光明,魔界阴黑,乍看来这前后都是强光照来,魔界本无光,自然是反射了神界的光过去,神界本身的光加之魔界反射来的光,自然要比魔界亮出许多。这前方细细看来比后方亮出许多,我们沿着此路行去,估来不会走错。
一行人听紫萱道来顿时大悟,忙用手遮了光朝前方行去。行约半个时辰,只觉脚下一空,似跌落到万丈深渊,心中极为恐慌,这一落,却不知是何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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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5-30 19:37
浑浑噩噩的不知落了多久,身下突然似被何物接住,向上一弹,又落在另一物之上,急忙睁了眼睛。却见得了别样世界,云雾弥漫中现出众多亭宇楼阁。
这就是神界了。紫萱道,神色之间挡不住喜色。
这便是神界。雪见疑惑,远远地打量。
众人一路向深行去。时看有各样仙子神童来来往往,也不向我这一行人多看一眼。
那男子说得神树又在何处。长卿疑道。
环顾四周。并未见有何类似神树之物。
雪见似低头思索,向众人道,你们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雪见,此乃神界不可乱闯。紫萱道。
雪见却不听,径直向一处奔了去。
这雪见,真是任性。紫萱叹气。
四人在原处等了许久,仍不见雪见归来,不禁焦急。
我去寻寻,长卿大哥,你们在这稍侯片刻。我说。
长卿一想,也好,景天,寻不寻得见,你也当速回来。
我点头。朝雪见去的方向寻。
一汉青楼阁侧面,见雪见执兵器用力的刻什么。
雪见,你这是做何,大家都在等你,你却在这儿胡闹。我不禁斥道。
雪见眼圈一红,想分辨,却还是低头未语。
我过去了细看那石壁,只见一条浅浅的痕迹。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
她嗫嚅道,你说这天庭的石头,是不是都很稀贵。
我点头,当然,这天庭任何一物,拿去凡间都是价值连城。
我想刻回去一块……她的声音更加的小。
我怒道,如今我们有要事在身,你还贪恋钱财,快快同我回去。
她睁大眼睛,极是委屈,我不是贪恋钱财,我打碎了你贴身佩带的玉佩,想刻下来一块赔给你。
我身上一震,心中酸涩愧疚。雪见……
你却不识好人心。她一顿足,眼泪已落下。
是我错怪了你。我赔罪。
她未语。
那玉佩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你便将这香袋赔给我吧。我解下她腰间的香袋,深深的嗅。
她面露羞色。谁答应赔给你了。
我们这就回去吧,长卿大哥等人还候在那儿,想必已等急了。我说。
她突然拉住我的袖,急急的道,景天,我们这就回去吧,回到人间去,不去管什么灵珠什么报仇,我们寻个清净之处,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不好么。
我诧异,雪见,你这是怎么了。
她颓然低头。许久才道,今日我来这天庭,突然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不过与蚊蚁一般。生死不过瞬间,一生便也完了。
雪见,不可这般想,我们还有重担在身……
她却摇头,景天,景天,我们就让他人继续寻那灵珠,我们就此回去吧,我真的是感到十分的怕,从未有过的怕。
雪见,无论怎样你身边都有我,我答应你,我们寻齐了灵珠,我们便到深山之中隐居,从此不问江湖之中的事。
真的。她笑,却仍是郁郁。
真的。我应她。
她点头。转身道,但愿成真。
我欲说,她却向我招手,我们这便回去吧。
我二人与长卿等人汇合,四处巡查,也不见神树踪迹,万般无奈之下,见对面急匆走来一人。
我上前拦住那人,问道,叨扰了,请问神树在何处。
那人一惊,细细的看我,道,是你回来了。
我诧异,浑浑噩噩的应了。
那人却又问,你是来瞧夕瑶么。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那人又是一惊,你是凡人。
我心中一横,道,正是。
那人仰天一声长叹,我就告诉了你,自南门出去,便能看到神树。夕瑶今日就要被贬,你二人也是见最后一面了。说完便一抹胡须,扬长而去。
我心中疑惑重重,只好谢过,向南门行去。
出了南门,竟真见一参天大树上下贯通,上不见枝头,下不见树尾。树叶个个如凡人大小,葱葱郁郁。
越行向那神树,耳边越是回响起泉水淙淙之声,萦绕不断。鸟啼鼎沸。
别样的熟悉。
忽听身后一女子叹息。你来了。
我周身不禁一颤。这声音……
我回头去看,一碧色磐石之上,斜坐一女子。那女子手执一柄长锄刀,那握着锄刀之手洁白如玉,映着周遭的绿,竟如透明一般。一袭轻纱裹身,玉肌若隐若现。只是一顶青色斗笠垂下遮住了容貌。
这风灵珠给你。她伸手盈盈一抛,一颗灵珠落入我手中。
多谢。我说。
她却又是一声叹息。谢什么,这灵珠本就是你贴身之物,我不过是叫座下灵童寻了回来,归还于你。
我心中极是震惊。这声音,竟就是我梦里的那个。
你是……我欲问出。
她接口,我便是夕瑶。
你是来我梦中的女子。
她又是叹息,声声让人心碎。是又不是。你梦中的确是我,可那梦不过是你遗留了千年的思想。
遗留。我更是不解。
你本是神界看守神魔之井的天兵,天性好斗,常与那魔界之首厮杀,你们常是不分胜负,你如负了伤,便来我这边修养。她那声音极清极静,几乎让人醉了去。
后天帝终察觉凡间连年多灾多战,是因你与魔界争斗不停而起。那日你与魔尊决斗,天帝得知一怒之下派了天兵去捉你问罪,你心神一分,佩剑被打入凡间,便是你身上负的这把。那次决斗负了,也被天兵擒回,贬到了凡间,做了姜国的王子。
那魔尊……我疑。
那魔头便是引你们来神界的那人。名为重楼。
我恍然。
雪见突然上前,让我看看你的脸。
夕瑶并不惊奇,淡淡的讲,我的面貌与你相同,又有什么好看。
雪见一颤,面貌相同,为何。
她沉吟,不语。
雪见声音颤抖,这与我的身世有关么,你告知我,我究竟是什么人。
夕瑶起身,飘步自雪见身前,揭开挡在面前的纱。
均是大骇,那面貌与雪见的一模一样。
雪见也呆了,喃喃,你是谁,你是谁。
夕瑶不答,却指向那神树,问道,这树长得好么。
我茫然点头。
这树长得虽好,但果实却得来不易,千年才结出一只果实,上供给天帝。我奉命看守这神树,对它好生照料,它竟也知恩徒报,这一次结出了两只果实。我私自瞒下,以我为范本,用神树之实捏了一个与我相同的女子投入凡间……
雪见周身大抖,颤声道,那女子是谁。
是你。夕瑶答。
雪见呆住。说不出话。
人人都想成仙成神,又有何用,我奉命看守这神树几万年,日日轮回辗转,我这容颜固然美丽,并且永远不老,却又有何用。她连说两个何用,神情极为悲戚。
你未被贬下凡间之时,我还算日日有所盼,盼你受了伤,来我这里修养。却不敢再动其他念头,我们是神,不可如凡间男女那般相处。可你不久便被贬下凡间,我便再无乐趣。这神树之处固然美,绿树成荫,鸟儿成群,仙水流淌,可看了万年,也会看腻。做了神,固然没有生老病死,但是不会悲不会喜,不会爱亦不会恨。她神色木然。
我原来什么都不是,连个人都不算。雪见呆呆道。
你能够爱恨,能够与倾心的人相恋,能够体会世间百种滋味,又有什么不知足。夕瑶问向雪见。
雪见却不答,只是一味的摇头。
我造了你出来,便是代我去世间活上一遭,我就是被罚做永世不得翻身,也是心甘情愿。
夕瑶忽然神色一变,用锄刀于地上画出一个法阵,道,你们快快离去,那些天兵来捉我。
捉你。我奇道。
我今日将神树之实私藏之事,已被发现。她道。
今日。我又奇。
天上一日,地上百年。她道,你们快些自这法阵回去,我将你们送回凡间。
忽听身后一声怒喝,震耳欲聋,夕瑶,你犯下大错,快快同我们回去认罚。
夕瑶急声道,你们快走,天兵已到。
我拉她,你同我们一同走,回到世间做个凡人。
夕瑶似要掉泪,摇头,不,人是胜不过天的,我被贬凡间也是幸事,能够重新活过一次。
夕瑶,你竟私藏凡人,快快就擒。说完四名天将降下,手执各色兵器。
夕瑶一急之下将锄刀一横,我几人均被她扫入法阵,急急的落下。
好生做人。好生做人。好生做人。她那清冽的声音回响自耳畔,久久不退。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7 06:51
不知是多久,我缓缓的睁眼,四周景物无比的熟悉,竟落在蜀山无极阁旁。
忽又疑之前的种种是梦,却见长卿等人昏睡在附近。逐一将他四人喊醒,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入无极阁去见清微道人。
入了无极阁,却见清微等五长老端坐议事厅,个个面色凝重。
长卿跪拜,师傅,雷灵珠风灵珠已寻来。
清微点头道,好。面上却不见一丝喜色。也不问是从何处得来那两颗灵珠。
众人沉默,五长老似苦苦思索。
许久,清微才向一瘦长老道,苍古师弟,你将详情与他们说了吧。
苍古点头,道,之前那琐妖塔突然坍塌,五颗灵珠不知去向,我师兄弟五人合力做法镇住锁妖塔,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可昨日,这锁妖塔不知又受何种灵力的剧烈震荡,镇塔的法器竟落入了塔底。
长卿啊的一声唤出声音来,神色大变。其它几人虽不知其中的利害,但见五长老与长卿这等急虑,也揣出了此事非同寻常。
苍古接下道,我五人施法镇住锁妖塔,其实是将灵力渡给那镇塔的镇妖剑,让镇妖剑发出巨大灵力镇住塔身。如今镇妖剑落入塔底,我五人虽能暂时控住锁妖塔,也只是权宜之计。这锁妖塔如彻底倒塌,后果……
苍古挪步自窗前,重重叹息。
清微皱眉抚须,道,眼下唯一的对策便是自塔底将镇妖剑寻回,重新封印至塔顶。
紫萱问道,将那五颗灵珠找齐,也不可么。
清微道,那五颗灵珠也是将自身的灵力渡给镇妖剑,如今即便是寻齐了那五颗灵珠,也是无济于事。
长卿下拜,朗生说道,师父,求您让弟子入锁妖塔寻回镇妖剑。
清微一声长叹,摆手道,不可。
长卿急道,师父,您是嫌弟子学艺不精,不能够寻回镇妖剑么。
清微摇头,并非如此,凭我二人的功力,缩妖塔内的妖,并不是敌手。
长卿疑,我二人,师父要下锁妖塔么。
清微道,不是,我是要将我毕生的功力传给入锁妖塔那人。
众人大骇。
我卜算出,蜀山有一大劫,老夫定在那场劫中丧命。
又是大惊。
长卿道一声,师父,却哽咽着无法说话。
清微慰道,好徒儿,休要难过,我蜀山弟子盼得不就是命归天成仙么。
又道,景天,你随我来。
我诧异,屈膝道,道长。
长卿满面的疑惑,回望我。
清微又是一声长叹,道,那锁妖塔中的妖均是被历代蜀山弟子擒来,投入锁妖塔囚禁,从此暗无天日、自相残杀,心中都是恨透了我蜀山。
长卿凛然道,那是自然,人妖不两立,我蜀山弟子又有何惧。
清微摇头,你有所不知,我蜀山弟子均是自小就练蜀山心法,体上均有一种印记,常人看不出,但那些被蜀山弟子投入塔内的妖怪却是一看便知。如你卤莽入了锁妖塔,那些妖怪定上将你团团围住,未入得塔底,却已丧命。
长卿又欲劝说。清微举手拦住,长卿,休得顽固。为师升天后,这蜀山派不能一日无首,且其余四长老均已年迈。我现在就命你为蜀山第七十九代掌门。
苍古又道,长卿,有此重担在身,你还敢用性命做玩笑么。
长卿面上多种神色略过,最后只得重重叩下头,谢师父,谢众位师叔。
清微望我,景天,你未学过蜀山法术,入了塔众妖自然不理会你,你速速取了镇妖剑便回来,休要恋战。你命中注定便是去拯救终生,我将我这一身功力传给你,也不枉活了一场。这就随我来。
我急叩拜,谢道长。
清微摇头,应是我蜀山谢你才是。我蜀山临此大难,你等却一直不避,老夫感激不尽。如今将老夫的拙术传给你,只望你今后助得长卿一臂之力,保蜀山平安。
我俯首,那是自然。
清微道,这便随我来吧。
我随清微至一四方石室内。清微叮嘱我调息打坐,自身后将之毕生功力灌入我体内。这其间我心中甚为酸楚,又夹杂着些许侥幸。
逐渐灌入体内真气力道渐弱,终耗尽。忙回望清微道人,他精神虽好,但细细看来,神气已是大不如之前。
又听他道,你应用这真气施展土系法术,想必会更加自如。
我用那真气在体内默习,果然,之前有力不从心的几式,也全是使了出。
我二人回至无极阁,五长老开了通向锁妖塔之法阵,我一人至锁妖塔内。

入那锁妖塔顶,见一四方奇石之间有一剑痕,想必是镇妖剑之前所在。
急急提了步向塔底行去。只觉得体内真气流动,无比顺畅。
一路上见了不计其数的妖,或各自歇息,或是自相残杀,弱肉强食。
终行至塔底,却见一人形妖孽手持一宽剑,形神消瘦,怒目向我。那剑花纹奇特,暗放奇光,想必就是那镇妖剑。
你不是蜀山弟子,你是何人。他问,身边尽是尸骨,这塔内不曾有人入内,想必是别种妖孽。
将那剑给我。我说。
你是蜀山差谴来寻这剑的。我见这剑落自塔底,便一直等,以为蜀山必定会派弟子来取这剑,不想他们却使唤个别人来。他依旧是抱了那剑,丝毫没有奉还之意。
将那剑给我,我并无伤你之意。
那妖仰天狂笑,道,你这假仁假义是和蜀山杂碎学来的吧,不想伤我,又为何将我关在这塔内。
你们妖类为非作歹,祸害世间,蜀山为拯救众生,才将妖类关进这锁妖塔。我说。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他大怒。世上本就有人、妖、神、魔四类,我妖类与人类两不相干,那蜀山不过是看我妖类灵力比人类大得多,生了嫉妒,才将我等关自这塔内,要我们永世不得翻身。
你才是胡言,妖类灵力比人类大,你又为何被关在这塔内。我问道。
他极是不屑的苦笑,你以为他们是将我擒来关自这塔内的么,蜀山杂碎全部卑鄙无耻,这塔内的妖孽全部都是给他们骗了进来。
我心中极是镇静,还是道,不要狡辩,蜀山大侠决不会如此。
你怎地不想,他们为何要造这锁妖塔将我们关起,而不是将我们杀掉,将我们杀掉,不是省却了许多麻烦。
我仍是争辩,自然是蜀山大侠以慈悲为怀,不忍将你们至于死地。
一派胡言。他更是大怒。我们关入这塔内,法力日渐消除,逐渐被强大之妖吃食。这也是慈悲之人做出的事情么。真是胡言。
他将那剑抛开,道,你说这些话极为惹我气恼,我这便宰了你,也有几百年没吃食着人肉了,今天尝个新鲜。
说完一只手急急的抓向我胸前,我拔剑一挡,剑上无意泻出巨大灵力,将那妖镇出几尺。
那妖一惊,你是何人,怎地有这灵力。
我并不理,只是一味的出剑,只是脑中甚是混乱,这妖的话如是真的,蜀山派真是卑鄙无耻,枉称仙派。
那妖已支撑不住,突然掉头奔向那剑,大叫,我不要死于人类之剑下,我在这塔内消损,功力已不及入塔时的百分之一,你今日杀了我,也是不荣耀。
说完拿起那剑刺向胸前,扑倒在地,还道,蜀山派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我心中大震。这妖的气节,让人起敬。
上前拔出镇妖剑,手却是微微颤抖。
强压住心中不平,快步行至锁妖塔顶。心中只想将这剑交给了清微等人,带着雪见与龙葵,隐居深山涧旁。
自法阵行出,正是无极阁之内,正想将镇妖剑交给清微道人,却见众人神色均是慌张。
后听身后一声怪笑,真想不到,这镇妖剑自己送上门来。
我回头,竟是那邪灵立于堂中,看那架势,已在这里纠缠许久。
你休得贪婪,这镇妖剑不要想拿走。清微怒喝,声音却甚为沙哑。
我想拿走的东西,还有谁拦得住么。乖乖的交给了我,就免你们死伤。邪灵语气极是狂妄,另人气血翻涌。
你这东西,不得好报。清微斥道。
那邪灵大怒,身影一闪至清微之前,一掌拍出,清微哼也未哼便飞撞在墙上,落地身亡。
长卿大叫,师父。其余几长老神色也极是悲痛。都欲上前攻这邪灵。
邪灵一惊,这老头的法力怎地没了。
说完身影又是一晃,飞自我身前,伸手向那镇妖剑,却不想我一剑刺向他臂前,他大叫一声,跳自一边。眯眼看我,很是惊异。道,原来那老头的法力传给了你,我这便宰了你。
四长老与长卿、紫萱等人急急围上来,将那邪灵团团困住。众人均用出至强法术,个个凶狠,那邪灵只是一味的躲闪其余几人的攻击,只是向我袭来,欲夺那剑。
众人示意我退后,却不想那邪灵怪叫一声,身上伸出无数臂干,越伸越长,众人均是呆住,瞬间便被那臂干击得飞起落地。
那邪灵收回臂干,直向我袭来,一只利爪极准的抓住那镇妖剑,另一爪袭向我右肩。我急将右肩侧过,却不肯松那镇妖剑,拼出了十分的气力一扭,邪灵受不住,只得松手。但那松开的利爪却直朝我胸口刺来,只想至我于死,再夺那剑。
躲过一爪又是一爪袭来,逐渐抵挡不住,这邪灵身形太快,出招式又无常理可寻。
突然,他欺自近身,用一臂猛击我右臂,手上一松,剑竟让他夺了去。他拿到那剑并不罢手,将剑头直直的对准我,刺出来。那形势完全躲闪不过。
我心上一横。眼上一闭。
却听身前扑的一声。众人惊叫。
睁眼。雪见倒在我怀中。
众人齐齐围上,那邪灵一声狂笑,提了身形淡去。
汹涌的血自雪见胸口喷出,身上,面上,地上。
雪见,雪见,我叫她,嘴却似僵了般的,无法再说出其它的话。
她却虚弱的笑,我这便是要走了。
我摇头。摇头。无法将泪忍住。
景天,你不要哭,我不过是神树之实做成的小人儿,死了就死了。她的血依旧殷殷流下,触目惊心。
谁救救她,救救她。我望向四旁。
眼前众人的影响均已模糊。唯能见到的,只是他们摇头。
雪见,雪见,你活过来。我无望地讲,心如绞痛。
景天,你说愿望真的能够成真么。她虚弱的问。
我只得不断的点头,不断的。
我活这一次,没有别的愿望,只求上天能够可怜我,再让我做一次人,做一次真正的人,再让我,再让我,遇上你。
雪见,雪见,我只能够嗫嚅,我只能喊着她的名字。
她微笑。紧紧的攥住我的手。逐渐松下去,松下去。
我将她搂在胸前,这份温度,不要散去,我紧紧的护住她,紧紧的……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7 08:14
我一味的固执,不肯相信雪见就此便是死了。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
周围的喧嚣,全都听不见。众人将雪见挪在蜀山峰顶的冰室之内。我便日日都去看她。
昔日的容颜却已不动。
如今才知,什么叫做撕心裂肺。我胸中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冰室之中冰冷,却冰冷不过我心。
你要这样到何时才振作起来。身后一女声响起。
振作不振作,都是无济于事。我答。
景天,你不可以这么想,我们必须将镇妖剑夺回,才能够拯救众生。
即便是找回了镇妖剑,铲除了那邪灵,又有何意义。该死的终究是死,该活下去的,还是活。
紫萱上前拉起我,急急的向外走。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
我不想让雪见看到这么一个无用的人在她身前,她用性命换你性命,就是为了看到你如此不济么。
我无语。心里又是一扯。
景天,你帮雪见报了仇,再来守着她也不迟。紫萱道。
哥哥,你不要伤心,我在雪见小姐归天的那一刻见到了她的灵魂,她让你不要伤心,她说她很好。龙葵慰道。
我摇头。小葵,不要安慰我了。
龙葵急道,哥哥,我也是亡魂,我能够看得见。
我依旧摇头,小葵,雪见是神树之实造成,并没有灵魂,我没有事情,你不用骗我。
龙葵低头垂泪。哥哥,我看到你这个样子……
好了,我摆手,转身问紫萱,有镇妖剑的消息么。
紫萱道,还没有,那邪灵不知携了镇妖剑去了哪里,但几位长老卜算出蛮州方向有灵珠的踪迹,我们几人商量先下山找灵珠,再查寻镇妖剑的线索。
我点头,道,那锁妖塔……
四长老加上长卿日夜做法,可保锁妖塔一时无恙,眼下只好如此了。
何时出发。我问。
紫萱面上一喜,你如是好了,我们今日就走。
我点头。好。
却听门前有声响,三人望去,见一小兽挤入石门。
花楹。我叫着,将它托起,心中是悲喜交加。
这小兽也不知是怎地寻上蜀山,昨日清早我一开房门,蜀山弟子便来报说发现了一只奇兽,我一想就知是花楹。紫萱道。
我细细的摩挲它的皮毛,这些时日不见,它也似消瘦了许多。
它靠在我怀中并不做声,只是睁了乌黑的眼睛望我。我心中不禁又是酸楚。
就将它暂且留在蜀山吧,我们这一去,不知是凶是吉……紫萱劝道。
我点头。深深吸气。

自蜀山前山而下,并无蜀山弟子来送,这几日的变故,蜀山弟子已跑了多半,剩下的也是各自躲在房中,生怕出头惹出杀身之祸。四长老与长卿日夜在无极阁之内做法镇塔,不出一步,不敢有半分疏忽。
路经一片极大草原,处处芳草碧绿,下面却暗藏沼泽,名为草海。我与紫萱、龙葵几人都不善语,一路上寂静走来,心中又是空落。
黄昏终行至蛮州,虽是傍晚,却是灯红酒绿,极为繁闹。
三人商量之下,决定四下打探灵珠线索,二个时辰后于客栈之前碰面,便散了。
我行在街上,却不知何去。只是跌跌撞撞的于街上行走,看了来往的人群,也不想去问。
街角处有一座大庙,香火似是很旺。漫无目的的踱进去,却见紫萱极为虔诚的跪拜。
正想退出。却见庙内硕大的女娲像后走出一位年迈老妇。
紫萱见了,叫道,姥姥。
我心中颇奇。
老妇点头。抚摩紫萱额头,道,萱儿,你这又是何苦,这些天不见,你又憔悴了许多。
紫萱背向我,我看不见她面容,只听她说,姥姥,我实在是舍不下他,只等与他这世过完了,我也就甘心了。
这些天,无人对你存疑么。老妇问道。
蜀山遇上大劫,他们眼下无暇对我存疑。只是,那几位长老这次卜算出一颗灵珠在蛮州方向,我这才佯装寻来。
那老妇一惊,道,想不到蜀山这几个小儿还真有两手。你就此向西走去,自会回到蜀山。
紫萱应了。犹豫许久,才道,姥姥,幸儿他还好吧。
老妇神色变为极是不耐,道,什么好不好,还不是那个样子,幸儿也真是命苦,遇上了你这个狠心的娘。
我一惊,却默不作声,继续听下。
紫萱泣道,姥姥,您骂得是,我这辈子与他度完了,你便施法将幸儿恢复吧。
老妇不语,却将拐杖于地上重重一磕。
在听下去,那二人只说一些家常闲话,我便悄悄退了,回那客栈提前睡去。第二日,与紫萱龙葵二人向西行去。不久,便至一座险山,崖底有一处洞口,上书,灵山仙人洞。
作者: 恒宇若    时间: 2004-6-7 19:53
靠,写这么多,不怕手指头抽筋……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8 05:44
我偏写,抽筋的又不是你。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8 05:49
洞口附近湿润,草木丰盛。
紫萱姐,这洞是哪位仙人的居所么。龙葵问。
紫萱皱眉摇头,这附近妖气极重,这洞内盘踞着不少妖孽。
龙葵睁了眼睛看那洞口。
我看这山又陡又险,完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出处大概就在这洞内,我们就从这里探下去吧。紫萱道。
我闷声点头。一步跨进那黑黝的洞。
哥哥,你慢些,里面危险。龙葵跟在后面叫了声。我不语,只是一味的向内走。
洞内潮湿阴暗,软土之上积蓄着一汪汪的水,洞壁愈走愈加狭长,最后只剩一人通过的缝隙,这样行了约百步,前端却豁然开朗。绿水护着一块巨大磐石,周围奇峰嶙峋,于奇峰之上有一光滑石壁,有淋漓不断的地下水缓缓流下,细看一长形石柱之上凿刻三字,水幕厅。
却听那水幕厅之上似隐约传来对话声。轻挪过步,靠在一岩石后,悄悄听来。
……蜀山欺我妖类太甚,将我无数法力强大的兄弟关入那锁妖塔之内永世不得翻身,法力弱小的更是被任意宰杀,如此下去,我妖类迟早回被蜀山派害得销声匿迹,一个不留。今日邀众位来我水幕厅,便是号天下妖类,合力灭掉蜀山,还我妖界安宁。
这声音听来似有些熟悉。
另个声音响起,蜀山法术我是见识过,我也算是妖界中法力高强的,却仍是敌不过,落荒而逃。
之前的那个声音斥道,你怎地如此没有骨气,灭自家威风。
另个声音辩护道,如是不敌,又何必自绝性命。
周围无数声音窃窃私语,听来厅中的妖孽为数众多。
一尖细的女声响起,师兄,你这是何苦,他蜀山捉我们妖类我们小心点就是了,何必又拼了命与他们缠斗,你在这水幕厅常年不去人界一次,不也逍遥自在。
那个声音怒道,你们如此难成气候,终有一天被人灭绝。
另个声音道,天生六界必有他的道理,怎么也不会让我妖类灭绝了吧。
我听来已经是极不耐烦,猛地站起,喝到,我今日就将你们杀个一干二净,这般没用,留你们在世上又有何用。
众妖大惊,纷纷转头来看。
紫萱在一旁低语,景天,你也太过卤莽。
我并不理。手中持了剑向众妖之间杀去,越杀眼越红。那群妖四下逃开,不战自溃。逃向出口的妖也被紫萱龙葵逐回,送至我刀下,呜呼命罢。
只剩一妖,重重顿足,如此的不争气,该死,该死。
仔细看去,竟是那日在雷州缠住绿衫女子的长翅妖。不禁问,是你。
他也认出我来,更加的悲愤,连连叹息。
看来你还算一个有风骨的妖,你今日便走吧,我放你一次。我说。
他并不欣喜,却是摇头,你不必放我,要杀便杀,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良久无语。他才问道,花楹还好么。
我身上一震。花楹,我问到。
他诧异的望我一眼,就是那日我要带回的女子,你怎地不认识她么。
我心中当下大惊,那绿衫女子竟是花楹。
原来你并不知道花楹能够变做人形,他道,说完长叹一声,你也算是个好人,去救个不相干的女子,难怪她铁下心跟了你。
我摇头,并非如此,花楹有恩于我。
知恩图报也算做好人,世间人类往往都是恩将仇报。他愤慨。
我未答,却问,这灵山仙人洞的出口在何处。
那妖指了身后的水幕,道,就在这后方,那水幕后的石块受了力,自然会开合。
我拱手道,多谢。
说完与紫萱龙葵二人向那水幕走去。却听身后一声惨叫,回头望去,那妖已自将命绝,扑倒在地。
心中又是阵阵悲痛。转身向那水幕中走去,石块一开,眼前忽然阳光剧烈,急忙用手遮了光看去,俨然是一座精致小镇,在回头看去,身后山脉与周围无二异,完全看不出有甚玄机。
行了十几步听龙葵连连称奇,环顾四周,面色极是激动。
紫萱问道,小葵,你是怎么了,这地方有什么不寻常么。
龙葵急急的向前奔跑数步,口中不住的说些古怪的话,后又折回来,抓住我的手臂,眼里含满了泪,道,哥哥,这是姜国,是我们的国家。
我摇头安抚她,小葵,不要胡思乱想,这已经是几千年后,姜国早已灭亡。
她用力的摇头,不,哥哥,你是忘记了,你看这周遭的房舍景物,分明就是千年前我们姜国无异。
我细细看去,果然,房舍建造与行人衣着,与今完全不同。
哥哥,这是姜国,就是姜国。她更加激动地拉住我。
小葵,这并不是姜国,你看城上挂的旗帜,是一个“杨”字。紫萱道。
龙葵眼中的异光骤然暗下,手无力的垂下,呆望那一方旗帜。
不过,看这周围的景物,却不是如今,或许,我们落入了回魂仙梦之中。紫萱道。
回魂仙梦。龙葵问道。
天地之间出现异像,我们无意中走回了千年之前。紫萱道。
就此回不去了。我问道。
紫萱摇头,定有办法回去,我们进镇中查查,一定会有回到现实的办法。
龙葵蒙了泪眼望我,哥哥,我们就在这儿住下,不再去管那些事情,好不好。
我心中一酸。未答却听紫萱斥,小葵,不许说这些话,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如我们就此不回,定会出大乱。
龙葵低头不语,微微的啜泣。
三人入镇内,一路的打听去,路人见我三人如此打扮,也都不为奇,全指向村长家中。想必近来是有不少人落入这回魂仙梦中。
后去镇中央一所大宅,一白发老者听我们道了事情原委,微微点头,道,近来有不少人无意闯进这里,我活了八十三岁,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人落入回魂仙梦。
紫萱点头,问道,不知有无办法可以回到现实之中。
老者点头,那是自然,我这就带你们去祭坛,做法将你们送返原来。
老者又叹,这天地不寻常理,想必几界之间又要有争斗,到时生灵涂炭,也不知我祖祖辈辈力保的这世外净土,能否保个安宁。
紫萱道,老人家,这镇里的人与世无争,心地淳厚,想必能够逃过那劫。
老者抚须微笑,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又起身,引我们出门,这便将你们送回现实中,各位随我来吧。
镇外一败落祭坛前,老者吩咐我三人站定,一再叮嘱道,你三人脑中定要想归去的地方,万万不可有杂念。
我脑中念头一闪,问道,如果想的是其他方向,会如何。
紫萱问,景天,你想要做什么,不可胡思乱想。
我并不理会,只是一味的问。
那老者思索良久,才道,一切全凭天命。
老者念起咒语,只觉得景物越转越快,越快越转,逐渐落入别种世界。
睁眼时,却是蜀山无极阁。
周围极是喧嚣,有人怒喝,有人狂笑。
我手持一剑,望着众人,却不知所措。
眼见一人被一掌击中,飞在石壁之上,血肉横飞。我的心一颤,这是哪里,是哪里。
众人向我说话,向我吼叫,向我袭来,我只是后退,我看着他们,觉得陌生。
忽一张面孔映入了眼帘,那眉眼,那音容,不是雪见又是谁。
雪见。我嘶哑的喊,她却听不见。
剑被夺了去,又向我刺来,一娇小身躯又欲挡在我之前,我拼了全力的将她推开。雪见。我愿自己流干了血,不愿你离开。
我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依然是流了血的她,她苍白的微笑,对我说出相同的话,对我微笑,叫我不要难过。
我抱着她,无法再说出一句话。双手沾满了温热的血。鲜红的血。
又是天旋地转。
有人唤我。睁了眼却见紫萱与龙葵焦急的喊我。要我清醒。
依旧在蜀山,却已不是刚才的境遇。
我俯在地上,剧烈的哭,胸中似要炸开般的闷痛。
哥哥,哥哥,你不要难过,我真的看了雪见小姐的魂魄,她是有魂魄的。
我摇头,只能摇头。
龙葵急道,哥哥,我没有骗你,我在她死的那刻,真的看到了她的魂魄离开。
又有什么用。我几近绝望。
我们可以将雪见小姐的魂魄找回来,重新安进肉身,雪见小姐便能重新再活。龙葵道。
我猛然望她,极是惊喜。
龙葵向我重重的点头。
紫萱劝道,这世间如此大,上哪里找来雪见的魂魄。
我知道鬼城酆都可以进入鬼界,雪见小姐的魂魄刚去不久,定还在那里,未投入轮回井。龙葵答。
我拉起龙葵,我们这就去,一边急急的向蜀山外行走。
紫萱急急的拦在我之前,道,景天,你不要顾及儿女情长,将大事耽搁下。
我看她一眼,不找回雪见,我什么事情都不会做。
她似极为气愤,揣度再三,最后一甩手,重叹一声。
我径直向前走,龙葵犹豫的跟在我之后,却听紫萱唤了一声,等等,后又是叹气,道,我也随你们去,出入鬼界,可不是开玩笑的。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9 06:38
龙葵的面上溢满了笑,还是紫萱姐通人情。转身又向我,哥哥,从这里到酆都日夜不停的行也要十天半月,等我们赶去,雪见怕是已经入轮回井了。
我心中又是焦急,那该如何。
你手中这魔剑还有一奇能,念了咒语,便可御剑飞行,不过……龙葵面上现出难色。
怎么。我问。
如念咒之中稍有差池,便会自高空掉落……我没有身体,无论怎样都无碍,只是你与紫萱姐……龙葵道。
我转身向紫萱,雪见因我而死,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找回,不如你就留在蜀山等我消息,找回了雪见我速回来。
紫萱摇头,不,鬼界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一去艰险难测,我若是不跟去,心中无论如何都是不安的。
我沉吟片刻,点头,也好。
又问,不用去探探长卿大哥再出发么。
她摇头,面上惘然,他日夜看守锁妖塔,我即便是去了,他也未必会抛下手中的事出来见我。
我点头。
龙葵细细的将御剑之术授给了我,仿佛是因千年之前跟这剑的缘分,我竟一听便回。使用起来,比龙葵还要熟练。
三人坐于魔剑之上,默念咒语,片刻之间便至一褐色城墙之前。城门两端立二石像,青面獠牙,手持铜锤。
四人高的城门之上凿刻出两个大字,酆都。
我心中当下大喜,问道,这便是鬼界么。
龙葵摇头,我只是听说这酆都离鬼界最近,并有什么入口能够进入鬼界,至于这入口在何方,入了又能不能够出来,我都是不清楚的。
我三人走入城内,果然觉得这城内阴气逼人,每家每户门前都贴了各式的符咒,人人胸前都佩了贴身符,时时看见道士各处游走,人们见了,也是恭敬有加。
拉住一位过往行人问了那鬼界如何进入,那人眼珠一转,露出黄黑牙齿,嘿嘿的窃笑,让人看了心中不住的厌恶。
你们算是找对了人,要入鬼界,不找我鬼差,连想都不用想。他依旧是露着一副笑脸,这笑脸却十足的难看。
怎么讲。紫萱问道。
外面来的人就是没有见识,见了鬼差也不下拜,也无半分恭敬之意,真是失礼至极,失礼至极。他腔调油滑的卖起关子。
鬼差是何物。紫萱不禁有些嗔怒。
你们是真不知。那人惊异。
紫萱道,我们是真不知晓。
那人摇头晃脑的道,这鬼差便是鬼界派来人界办事的差使,随意来往两界。
你是鬼。紫萱问道。
非也,非也,我不是鬼。那人依旧是摇头晃脑。
那你为何自称鬼差。紫萱又是薄怒。
我问你,那鬼界的鬼,白天能否自如来往于人间。他问道。
紫萱略想,摇头道,那是不能。
既然白天不能来往于人间,也就是要耽搁下许多的事情,那鬼界中的事情都是生死大事,又怎能耽搁下来,所以就要挑选出人中精英来替他们做事,称做鬼差。那人饶舌的说来,反倒是夸了自己。
龙葵在一旁不禁笑出了声来,这人怎么自己夸起自己来,真是不知耻。
那人怒目向龙葵,你这女娃怎么乱说话,小心我捉了你去炼丹吃。
紫萱摆摆手,示龙葵不要讲话,道,鬼差大人,就请问这鬼界如何才能够进入。
那人又是露出黄黄的牙齿,尖声笑了几下道,我看你们也是有要事在身,就成全了你们。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指长的小瓶,道,这是离魂汤,喝了这离魂汤,便能入得了鬼界。
紫萱欲接过,口上还连连道谢,那人却将手一缩,道,这离魂汤可不是白给的。
紫萱疑道,怎么讲。
平日里我都是一万银子卖这一瓶,你们三人,便要用三万两。他鬼鬼的道。
我与紫萱正欲呼荒谬,却听身后一声笑,却是那恶龙葵现形。
你还想骗我么,快将你那脏手缩回去。
那人一惊,仔细打量龙葵上下,惊道,你是鬼。
龙葵咯咯一笑,道,你这人真是讨厌,我何时说我不是鬼了。
你白天在这行走,也不怕被晒化了水。那人满面惊色。
龙葵嗔道,我是什么修行,别说是这区区日光,连阎王都拿我奈何不得,你还自封鬼差,还不快快走开,小心将我惹烦了,将你剥皮抽骨,拿去煮了吃。
那人急忙连连作辑,向后奔走。
龙葵又叫了一声,你停下。
那人远远的停住步,问道,何事。
龙葵招手,你过来,我刚才是吓你,你长这副德行,请我吃我都不吃。
那人又是挪了几小步,又问道,叫我有何事。
龙葵又是咯咯娇笑,瞧将你吓的。
勉强收住笑,才道,我问你,那鬼界如何进入。
那人满脸堆笑,道,您问了我怎敢不说,只是那鬼界之中鬼差来往频繁,小姐如遇上哪位法术超过您的,抓了您去奈何桥……
龙葵一喝,少罗嗦,你再不讲,我这就送你去奈何桥。
那人急忙摆手,怎敢,怎敢,我讲了便是了,午夜零时去西城门,便有法阵可以进入。
龙葵点头。那人未敢多语就急急的奔出了很远,生怕龙葵再将他喊回。
三人寻了客栈歇息数个时辰,于午夜零时赶去西城门,城门外一处空地上,果然见一圆形法阵,便是通往鬼界了。
紫萱道,自这法阵下去的只是人的魂灵,景天,小葵,你二人先下去,我将景天的身体藏好,在下去寻你们。
我疑道,那你的身体如何。
紫萱一时语塞,后道,我自有办法,你不必理会。
却突然向身后怒喝,是谁躲在那里鬼鬼祟祟。
周围并无人出来,也无半点声音。紫萱又喝,在不出来就别怪在下出手伤人了。
这话语落地,一高树后才缓步走出一位女子,细看之下,竟是那绿衣花楹。
我惊道,是花楹,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她低头,你知道了。
我点头,又问,你是如何来的这里。
她并不回答,却说,我也想同你们下去寻雪见。
作者: 潋滟    时间: 2004-6-9 12:58
我仍旧写不出长长的文字
开了三个长篇
全都停了
之前还有多少剩下
全都忘了

文字
会不会是累积出来的灵魂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0 05:10
周围不断的静下来,静下来,无比的静。

我不得不,写出这些文字来,慰籍自己。

胸中所有的情绪,都化做这文字,一涌而出。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0 05:11
我摇头,这一去连能不能回来都不知……
她抬了眼急道,我只要是能同你们在一处,哪里都能去。
紫萱慰道,花楹,你不要急,景天下去后,真身还无处藏躲,不如你就留在这里看守景天的真身,也算是尽一份力了。
花楹一别头,并不理睬。
花楹,不要任性。我劝。
未等我再说下去,她重重一顿足,一个转身,已跳入那法阵之内。
我三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我与龙葵只得先入那法阵。

入了鬼界,一阵十足阴气袭来。却见那花楹浅笑的立在不远处等候。
我正欲开口。
那花楹一笑,你休要怪我任性,你不知我对雪见是怎样的情谊,自然不懂得我是怎样的心切。
灵牙利齿,我语塞。
紫萱并未跟来,我仔细打量附近,并无可以出入的法阵。
那恶龙葵入了鬼界如鱼得水,众多来往的亡魂见了她均是恭恭敬敬。
小葵,这鬼界如此之大,又上哪里寻雪见回来。我问道。
她一撅嘴,道,哥哥,你偏偏找她回来做什么,我们两人在一起逍遥自在,不好么。
我正欲答,却听花楹怒道,自己不知身份,一个鬼,还妄想与人在一起么。
那龙葵眉头一皱,凶色毕露,道,丫头,你是不想活了么,凭本姑娘一千年的修行,捏死你这小兽还不是容易。
花楹一哼,啐了一声,并不理睬。
我忙劝道,还有要事要办,不要斗嘴伤了和气。
又向龙葵,小葵,你在这鬼界之中吃得开,去打探打探雪见究竟是何境遇。
她一收怒色,轻笑道,哥哥,你让我做,我便做。
说完挥手招来两名小鬼,将雪见的形貌详细的描述了,差遣这两鬼速速去寻。
一相貌臃肿之恶鬼道,这鬼界如此之大,每天进来的新鬼千千万万,寻这一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另一青脸女鬼附和道,就是就是。
龙葵一瞪眼,瞧你们这身子重似千斤,想来也是近来不久的新鬼,我将我身上的法术略略传给你们一点儿……
那二鬼急忙鞠躬,多谢多谢。
龙葵僵起脸一挥手,快去,少罗嗦。
那二鬼慌忙飘远了。
龙葵得意一笑,道,你们都厌我,却还不是要靠我。
我无语。等了这许久也不见紫萱来,心下略有些慌。
思索之间,却见那二鬼急急的朝这边来,心中一扯。
一鬼抢道,原来你要找的这人并不在生死簿之上。
龙葵疑道,不在生死簿之上,那就是说还未被捉去投入轮回井。
女鬼也抢道,那是自然,您老人家就放下心来。
龙葵怒道,什么老人家,夸人都如此的不中听。
我心下难奈,问道,那她如今在何处。
那鬼答道,正在阴差房之中,阴差门说她不凡,要用她炼丹吃。
我大慌,那阴差房在何处。
龙葵满面的不悦,你着急什么,炼丹就炼丹。
我不去理会她,仍是问,阴差房在何处。
那二鬼见龙葵有意不答我,也是不说。
我唤了花楹,道,我们一路打探下去,总能寻得到。
龙葵才急了,叫道,慢动步,急什么,这鬼界是你二人随便闯的么。说着快步追上。
那二鬼呆了片刻,才叫道,您刚才答应传我们那法术……
龙葵随意向后一抛,两粒红丹落入那二鬼手中,道,将着丹吃了,顶十年修炼。
那二鬼欣喜若狂,慌忙吞下,连连道谢。
稍走远些,却听那龙葵一声笑,道,这两个东西真是笨得可以,我要是有那等妙药,早就自己吃了,还会留给别人么。
花楹疑道,那你抛给他们的……
龙葵又是咯咯娇笑,不过是我指甲缝中的团泥罢了。
花楹眼圈微红,皱眉别去头,似十分的厌恶。
行至一所墙壁残破的旧居旁,见上书几字,阴差房。
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只得闯了进去,却见一满面疮疱,形容猥亵之人面向一只大丹炉振振有辞。正是昨日在酆都遇到自称鬼差之人。
那丹炉冒出阵阵恶臭,闻来另人欲呕。
我不禁心中一缩,你将雪见……怎么样了。
那人似一惊,才回头,你们竟敢擅闯阴差房。又见是我们,露了黄黑的牙齿窃笑,几位怎么赶来这里了。
我又问道,你将那女子,炼丹了么。
那人一愣,眼珠一转,嬉笑道,那是自然,千年难得的宝物,我怎能将她错过了。
我怒火中烧,唰的拔剑出鞘,喝了声,我宰了你。
那人并未想我如此,手中一瓶咣当落地,摔得粉碎。
花楹拦我,慢动手,又问那人,你这楼上是什么声音。
那人刚才一吓,似呆了,张了几下口也未做出声。
我三人急忙攀梯上楼,一眼望见一副绞架之上,雪见被缚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
我一步跨过,脱口喊出,雪见。声音微微颤抖,声声撼心。
她眼中的泪连连落下,形容消瘦。
花楹忙施了法将束住雪见的绳索解开。雪见这才哇的哭出声音。想拉我,我二人却均无身体。忽然又破涕为笑,念道,我知道你定会来救我,我知道,却是不成句。
不要哭,雪见,怪我来得迟了。我笑着慰她,那眉,那眼,那音容,贪婪的映入眼中,挥之不去。
她依然是不断的落泪,时而又痴痴的笑,断续的讲,这里太过可怕,众多的冤魂都来吓我,我又不敢去见阴间的官,怕他们捉了我去转世,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我点头,我知晓,我都知晓。
你怎么这么迟才来,我险些死了,你来就好了……她受了惊吓,说话已是颠三倒四。
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的讲,心中也是有泪。
她哭够了,方才见身边的花楹,疑道,这不是那日在唐家堡救你的姑娘。
我点头笑道,你这糊涂虫,她便是花楹。
雪见瞪了眼睛,惊异的望了又望,不敢相信。
花楹盈盈的笑着伸了手指,晃在雪见眼前,道,雪见姐姐,我便是随着你许久的花楹。
雪见惊奇,我怎不知道你还会变做人形。
花楹笑道,不然怎么人人垂涎五毒兽,初时我因被囚唐门过久,失了灵力,实在没有力气变做人形,看了你们受人欺负,也是帮不上忙。
雪见扑哧笑出来,道,我还真给蒙在鼓里了。
却觉身边龙葵一阵飘闪,再望去,以变回原来。
雪见向龙葵笑,小葵,我来了这里,也是好想你。
龙葵似极为惊喜,红了脸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四人缓缓行至阴差房外,心中又是担忧,入得鬼界容易,却如何出去。
却见紫萱自前端匆匆的行来,雪见欣喜的迎上前,她也只是敷衍几句。才说,我听这鬼界中的鬼说,鬼界西端盘踞这一只鬼王,自结盟派,连阎王也奈何不的他。
龙葵疑道,这怎么会,这鬼界中的事务全由阎王做主,他怎会不理阎王,自成一派。
紫萱道,初听来我也不信,后才知道,那鬼王居住的地方四方流了熔岩河,且近年来越来越热,那热度非常人所能忍受,这鬼王不知怎地又会了许多火术,在四周牢牢设了屏障,无人能过。
我疑道,莫非那鬼王……
紫萱点头,我正是怀疑那鬼王得了火灵珠。
雪见拍手,笑道,我们这便去寻那鬼王吧,此行正好一举两得。
我摇头,紫萱刚才说那鬼王有不寻常的火术护围,我们怕是进都进不去。
紫萱道,那倒不必多虑,水火不容,我们用水灵护体,便可安然度过。
水灵护体,花楹念道,紫萱姐会召唤水灵么。
紫萱似面色一慌,道,恰巧自小学了粗浅的水系法术。
花楹点头,夸道,紫萱姐真是博学。
紫萱又道,只是我们不知那火鬼王究竟有何本领,这么贸然去了,只怕危险。
雪见笑道,反正我现在也是鬼魂,再死一次也无碍。
紫萱摇头,伤鬼自有伤鬼的办法,世间上无一物是伤不得的。
我思索了片刻,道,这灵珠无论如何都要去寻,我们既然寻着了灵珠下落,又怎能萎缩而归。
紫萱点头,好,我这便召唤水灵,我们下熔岩地狱去寻那火鬼王。
愈向西行愈是炎热,只几条窄窄小径,之下流滚着火红熔岩,稍一失足,便是葬身与此。虽有水灵护体仍是躁热难耐,汗如雨下。
沿途有众多小火鬼,见我们进来都是无比惊异,远远见我们有水灵护体,虽是蠢蠢欲动,却不敢贸然。
后脚下陆地逐渐开朗,远处隐约可见一高大楼宇,想必便是那火鬼王居所。众人均握紧兵器,提步上前。又约行了百步,忽听前方一声如雷怒吼,谁人敢擅闯我火殿,快快报上名来。
紫萱放声回应,我几人乃蜀山弟子,前来求见火鬼王。
那声音重哼一下,道,蜀山弟子来我火殿做甚,又是阎王老儿派来劝降的。
紫萱道,并非如此,我几人有要事相求,请火鬼王出来相见。
那边许久未答,忽一团火红奇兽落在面前,叫道,主人。叫完后扑通跪地。
我几人均是一惊。谁是你主人,我问道。
那兽毕恭毕敬的连磕三个响头,才起身向我道,主人。那兽遍体火红,眼如铜铃,长角向天。
雪见笑道,你是何时养了这么一只大兽出来,我怎地不知道。
我摇头,你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家主人。
那兽却道,你正是我主人,千年之前你看守神魔之井,我便是你胯下的坐骑火麒麟。
我方才恍然,道,原来你是落在了这里。
那兽点头,你那次与魔尊私斗,神帝派了人来捉你问罪,你一时分心,佩剑不慎落掉,被天兵擒回贬下了凡间,我趁神界看管无意,便逃了下来,神、鬼二界自来互不相犯,我来了这里,倒也安心度了不少年。
紫萱疑,你便是那火鬼王。
那兽称是。
紫萱问道,你近来可是得了火灵珠,这熔岩才会变得越来越热。
那兽道,正是,近年鬼界的小鬼纷纷来投靠火殿,一些在鬼界犯了禁忌要受责罚的鬼差也纷纷来我火殿做事,那阎王眼红,几次想将我从这熔岩之中驱走,不想我却有幸得了那火灵珠,法力大增,阎王也是斗我不过,只得忍气吞声。
我几人听了这话,均不知怎样开口,要回这灵珠。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1 05:39
那麒麟兽见我几人均不做声,问道,将军此行是为这火灵珠。
我只得点头道,不瞒你说,我们几人此行,正是为寻这火灵珠。说罢将事情因果细细讲了。
那麒麟兽听过思索片刻,张口吐出一散放红色异光的珠子,道,这就将它拿回去罢。
我迟疑,你失了火灵珠,阎王不会与你为难么。
他摇首,我在这熔岩之中生活了千年有余,每日都在担忧之下过活,生怕败给了阎王,失了这领地,得了着灵珠之后,虽然是法力大增,却更加寝食难安,生怕灵珠给人抢了去。如今将这珠子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心下反倒安宁了。至于阎王那边,我不过是借它的地盘苟且偷生,他倒也不会苦苦相逼。
紫萱听罢连连道谢,自己却不接那珠子,向我道,景天,还不快接过。
那兽将珠子交予我,我几人一一道谢,告辞。
走出几步,那兽又问道,将军如何出得这鬼界。
我答,还不知,我们一味卤莽闯进,却不知如何出去。
那兽沉吟片刻,长叹一声,将一方形木牌抛至我手中,你们出了这熔岩地狱,寻到轮回井,轮回井后方不远有一狭长小路,人称黄泉路,你们顺黄泉路而下,便可到达人间。
那这木牌,我不解。
如果人人都能出得这黄泉路,鬼界内的鬼早就跑光了。把守黄泉路出口有日游夜游两位大将,法力强大,许多想欲逃亡的鬼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他顿了顿,才讲,五百年前我与夜游将军有过一段交情,你将这木牌呈给他看,他自会放你们出得这鬼界。
这木牌一定事关重大,我不能收下。我将木牌双手拱给那麒麟兽。
他并不接那木牌,只是道,快持这木牌去吧。
我依然是不允。
他才急道,我本是犯下滔天大罪的一只妖兽,擅闯神界,险些被天帝责罚,当时幸亏将军心存仁厚,替我苦苦求情,留我做将军坐骑……
他再次跪下,道,求将军收下这木牌,我感激不尽。
千年前的记忆已经不在,但这情谊却拒绝不了。
好,你起来,我收下。我去扶他,他却避开,道,当心烫伤了将军。
我向那麒麟兽告辞,却见他眼中似有难言的怅惶,一再的催我们上路。
我几人出了熔岩地狱,绕过轮回井,终踏上黄泉狭径。
行了约百余步,远远望见前端有一青石大门,两端各自力着一手持铜锤,面目狰狞大将。细瞧来,正是那日立于酆都城门之前二石像原形。那二将一黑一白,不怒自威。
二将见我一行人行近,手持铜锤于青石门前一挡,喝道,何方的小鬼,速速退回。
我急忙自怀中掏出那木牌,道,火鬼王要我将这木牌交给夜游将军。
身穿黑色盔甲的大汉满面异色,将那木牌一把接过,翻覆瞧了几遍,怒道,大胆,竟敢私自拿了火鬼王的东西出来招摇撞骗。
我急忙摇头,道,并非如此,说完将事情原委讲了遍。
夜游将沉吟良久才道,这火鬼王如此看重情谊,置自己安危于不顾。说完连呼两声佩服,佩服,用手指将那木牌一折为二。
我不解,问道,这木牌与火鬼王的安危有何关联。
夜游并不理睬,仰天叹道,五百年,五百年我违抗阎王之命,不肯前去捉拿,只因有这木牌之约,如今这木牌一断为二,火鬼王,休要怪我不义。
那日游将方才缓缓开口,夜游兄弟,你这心事终是了却了。
夜游点头,又向我几人道,你们几人速速离去,这黄泉路不宜停留。
我却仍是问,失了这木牌,火鬼王有何危难。
夜游满面疑色,问道,你是真不知。
我点头。
他道,五百年前我还只是鬼界一下层鬼差,为求团聚,一时头热,竟将妻儿擅自藏匿,不入轮回井。阎王得知大怒,谴兵来将我妻儿捉回,欲投入熔岩烧死,永世不得轮回。无奈之下我闯入火殿,求那火鬼王,只要救得我妻儿,可随意使我。火鬼王果真瞒过阎王,将我妻儿无恙救起,安置于火殿之中,好生照料。却只留了我贴身木牌,放我回鬼界,立下约定,将来只要我做一事,再别无他求。
他几声叹息,五百年,五百年,他不曾用这木牌使我,但我自知欠下他一份重情,他叛阎王数百年,在鬼界自成一派,自封为王,阎王命我日游夜游将他捉回问罪,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却迟迟不肯奉命。却不想今日,他置自己于不顾……
我心中一凛,道,我几人不出这鬼界,这就将木牌还予火鬼王。
夜游将却道,你几人速速离开鬼界,这木牌已断,你们就是不出鬼界,火鬼王也是无救。
日游将门让开,速速离去。在无商量余地。
临出鬼界又忆起那火鬼王道别我们之时怅惶的神情,心中不禁酸楚。
至人间处是一林间荒野,几人商议之下决定赶回蜀山,一是将火灵珠交予长卿手上,二是将雪见魂魄归回身体。
我与紫萱两人御魔剑飞往蜀山,花楹自回飞行,雪见、龙葵两人本无身体,便随魔剑飘往蜀山。
行至蜀山直奔无极阁,守门弟子向法室内通报许久,长卿才出法室相见。数日不见,长卿却是形容枯瘦,面色憔悴,想来是镇守锁妖塔劳累所致。
长卿。紫萱唤了一声,一步上前细细的看他,眼中尽是怜爱。
长卿微微点头,却问道,听弟子传报,你们寻回了火灵珠,可是真的。
我将火灵珠交予他手中,他双目放出异色,盯了那灵珠看了许久,才道,真是妙极,妙极,如今只差一颗灵珠便可集齐五灵。
众人皆未语。
紫萱低头,缓缓问道,难道再无他法封印这锁妖塔么。
长卿想都不想,便答,那是自然。
紫萱又道,镇妖剑还爱邪灵手中,即便是寻齐了五灵又有何用。
长卿仍是细细摩挲那灵珠,道,如今夺剑是次,寻灵珠为主。
紫萱不解,这话怎讲。
长卿道,这些日子我于法室之中苦熬,终悟出些道理来,我师父含恨而终,我蜀山大派如今如此败落,全是因为法力低微,技不如人。
紫萱摇头,长卿,不可以如此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切并不是全靠法术来论。
长卿忽叫道,你怎会懂,若是我蜀山派法术高强,无人能敌,又怎会被任意屠宰,又怎会靠几个外人承此重任。
说罢方觉出言语之中带了冒犯,面上一紧。
紫萱皱了眉,望向长卿良久,才道,你是疯了,你是入了魔境了。
仙境魔境又有何区别,我师父一生仁义对人,最终还不是惨死。长卿仍是固执。
紫萱只是痛心的望,已答不出话来。
如今如果集齐五灵,将五灵之力灌入我体内,我将是法力无穷,天下无敌。到时别说是一个邪灵,就是十个也敌我不过。世人见我如此神勇,定会纷纷投奔我蜀山,我蜀山又是重新光大……说罢仰天大笑,笑中透出狂意。
那锁妖塔你是不管了么,就任它倒塌,任其中的妖孽出来害人么。紫萱颤声问道。
非我蜀山力所能及之事,也不必去逞能。长卿背手而立。
紫萱频频摇头,眼中满是痛楚,又问道,为集齐那五灵,你甘愿牺牲身边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么。
长卿并不答,却斥道,你这是什么话,怎么无端的拉出这些说来。
紫萱双唇颤动,削肩起伏,喊道,你回答我。
长卿一惊,望向紫萱。
却听无极阁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蜀山弟子慌张奔进,叫道,掌门,大事不好。
长卿喝了一声,什么大事不好,休要慌张,细细讲来。
那弟子仍是气喘吁吁,吞吐了许久才道,那邪灵来犯。
堂中众人均是面色大变。长卿急问,那邪灵现在何处。
那弟子却是支吾说不出话。
长卿怒道,究竟是什么事,那邪灵来了怎地不进无极阁。
蜀山弟子方才道,那邪灵将雪见小姐的真身盗走了。
堂中众人大骇。雪见惊道,他盗我的身体去做什么。
龙葵答道,那邪灵并无身体,定是知晓雪见小姐乃神实之身,欲霸占雪见小姐的肉身为己用。
花楹惊道,若那邪灵恶法得逞,法力必将更加强大,到时……
长卿听罢神色大变,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又问那弟子,那邪灵携了雪见真身去向何处。
那蜀山弟子道,有两名师兄远远跟去查看,那邪灵行进了西北雪山深处。
长卿不语,却望向紫萱。
紫萱僵了脸许久,才向我们几人道,我们便会会那邪灵。说罢转身便向无极阁外行去。
雪见突然轻拉住我手臂,我望她,却见她满面的怅惶。
景天,我不要身体,像如今这样生活也很好。
我摇头慰道,没有身体怎么行,况且若那邪灵得手,更不知要做下多少孽事。
她迟疑着点头,眉头却仍然不解。
紫萱道,我们这便去往西北雪山,事不宜迟。
长卿却唤一声,紫萱。
紫萱肩头一颤,眼中的泪滚滚而下,不肯回头。
长卿重叹一声,道了句,多保重。
紫萱又是泪下,径自向外奔去。

途经西北雪岭镇,入得千年雪山之中。雪见、龙葵二人觉不出寒冷,其余几人却是感出奇冷无比,滴水成冰。
眼前一片茫茫雪山,日间阳光照在满目的雪上,睁不得眼。
行了百步,愈行愈分不清是何去处。四野都是同样,又去哪里寻了邪灵出来。
雪见却是兴致极好,把玩着雪,轻扬起,咯咯的欢笑。
我与紫萱、花楹三人只得快步行了御寒,却仍是冷。
后行至一雪坡前,这坡极陡,望下去不见边际。我与紫萱商量了如何下得这坡,雪见却在一旁又叫又跳,听那雪谷之间的回音。
花楹急忙道,雪见姐姐,不要这样叫,小心……
话还未完,听得身后先是轰轰几声闷响,后自高处落下几巨型雪块。
雪见慌乱道,这是怎么了。
花楹答,这是雪崩了,大家快离开脚下。却看身后有更多雪块坠落,挡住去路。
更加巨大轰鸣之声响起,更多巨型雪块落在四旁。
听得雪见龙葵喊着我的名字,花楹叫着话,却觉脚下一沉,整个人直直的向下落去,不断触在雪层之上,五脏翻覆,逐渐没有知觉。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2 05:49
后在奇寒之下醒来,手脚竟是不能动,睁眼看来,却是身体埋于雪中,只露了一头在外。只得慢慢的扒开近身的雪,逐渐自雪中钻出。
紫萱一人躺在附近,身上也是覆了雪,嘴唇青紫,已是冻僵。我忙将她挪出,生生的将她拍醒。
她醒来四下打量,忽道,我们二人是葬在此处了。
我抬头细看,才发觉我二人坠在一狭长的冰道之中,虽只有二人高,但四壁奇陡且光滑,根本无法逃出。忽想起佩剑,慌忙找来,却已不在身边。想来是坠落之时遗失在了何处。
紫萱打坐于原地,望向我。我想与她说些安慰之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如此绝境,多说无益。
二人沉默了许久,我才道,不知雪见她们处境如何。
紫萱道,雪见龙葵均无身体,这严寒也丝毫不损分毫,那花楹自会飞行,必定不会葬身于此。
言下之意便是如今有性命之危的只我二人。
二人又是沉默。北方凛冽的吹起尖利的冰雪打在身上,初时还觉出疼痛,后来渐渐的麻木。
忽听得一旁的紫萱低声的啜泣,望去,泪珠涔涔而下,满面的悲哀。
我慌问道,你是冷么,说罢将身上的厚衣解下,披在紫萱身上。她却摇头,我身上不冷,我只是心里冷得很。
为何。话一问出,便想到长卿于无极阁之上一反常态,着实伤了紫萱的心。
我真是羡慕雪见小姐,你为了她,可以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甚至自己的性命。她说。
我无语。不知怎样去安慰。
她低头呆了片刻,道,我并不是人。
我点头,我知晓。
她惊异的望我,问道,你怎会知道。
我答,那日在蛮州女娲庙,我无意听见你与一婆婆对话,心中猜出,你并不是人。
她望了我许久,才道,原来你是早就知晓,那为何不揭穿我。
我苦笑着摇头。
她又是良久不语,似陷入深深思量当中。才缓缓道,我为了长卿吃尽了苦头,用尽了办法,不想他却渐入魔境,置我生死安危于不顾。
不要多想,这些日子蜀山变故太多,长卿一时性急,你不要怪他。我劝道。
她却似未听得我的话语,喃喃的讲,长卿为夺那灵珠,为保全蜀山脸面,什么都做得出。
我见如此情形,心中暗暗的担忧。
上世他与世无争,心存仁厚,怎地这世就变做了另一个样子。她哀哀的叹。
上世,我疑道,上世你便与他在一起么。
她点头,我本是女娲殿前一株忘忧草,常年沾染仙气,渐渐的也带了灵气。那时顽劣,常常偷下凡间去游玩。一日却被几个道士发觉,用了咒将我重伤,我勉强逃开,却是身受重伤,倒在深山只等毙命。却不想竟被一路过的药童见到,将我救了过来。我回到神界后潜心修习,只求有朝一日能够化作少女外形,下了凡界嫁给那药童。
说到此处,紫萱阴郁的面上也是挂了几分的向往之色。
后也算如愿,嫁给了那药童的转世,他还是那般的善良儒雅,我二人过起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却不想我在人间时日过多,修行又不够,终于越来越虚弱,有一天终露出原形,吓死了他。她双眉紧皱,声音略略的有些颤抖。
我心下万分的懊悔,想与他一同去死,才发觉腹中已怀了他的孩子。那个家是无法在停留下去,多停留一分,就少一分活下的勇气。我带着腹中的孩子,隐居于山林之中,遇上了一千年树妖。说罢她望我一眼,道,便是你那日见到的那婆婆。
我点头。又听她道来。
她见我孤苦无依,便收留下了我。我却还是终日神色恍惚,寝食难安。孩子生下后,我便求那婆婆,施法将给那孩子,让他长不大。我再入凡间寻那药童的转世,只要能够好好的过上一辈子,就够了。
她又是泪落。我再寻到药童,他却已投入蜀山门下,一次我冒险接近他,却被他的师兄弟打得原形毕露,险些丧了性命。后来我逃自一泉边,望向泉水之中自己的倒影,心念俱灰。想要自行了断之时,却来一人救了我。
她顿了顿,道。这人见我可怜,便将一宝物赐我体内,消了我身上的妖印。
我疑道,那人是谁。
那人便是魔尊重楼。她答。
我大悟,难怪他屡屡助我们脱险。
我得了那宝物,身上灵力大增,常人也根本看不出我是妖。我满心欢喜又去寻长卿,正巧那日他镇守锁妖塔,与逃匿出的妖怪缠斗负伤,我用法术将他体内的毒逼出,为他疗伤,后又撒谎说是苗族的土术。
我点头,道,这之后的事我是清楚。
又问道,那宝物……
那宝物便是水灵珠。她答。
我大骇。
她幽幽的长叹,早知我今日要葬身于此,昨日便自行了断,将这水灵珠交给长卿。
为何要自残。我不解。
她看我一眼,答,这灵珠已经逼入我体内,珠存我存,珠去我去。
我一惊。心中终是懂了紫萱于无极阁之上逼问长卿的一番话,懂了紫萱为何如此伤怀。
我这世,还是要……对……对不起……他……她已话不成句。
我慌忙扶过她,她已是嘴唇青紫,周身冰冷。我用力的摇她,她也不醒转。眼看呼吸越来越弱,只有一口气吊着。
天色已逐渐暗下,寒风越起越大,更多的雪吹入冰道之中。我忽然心念一动,慌忙将冰道内的雪推向壁较低的一处,用脚踏实,再堆再踏,后终于积成了一人高的斜坡,慌忙过去叫紫萱。
她略微有些醒来,只是含糊的低语,唇齿冻得已说不出话。
我们能够出去,你起来。我生生的将她拉起,她周身已冻僵,只是仗着我的气力站起。
我将她挪自雪坡边,她却是如何都上不了这雪坡。我只得将她负在背上,四肢爬向坡顶。也不知是摔落了几十遍,终爬至冰道之上,双手双膝撕裂般的疼痛,渗出殷红的血来,落在白雪之上,虽是夜晚却也格外显眼。
紫萱,紫萱,我们出来了,我们能够活下去。我不断的向她说,也是对自己讲。冷风吹断人骨,我负着她,一味的向东方高处行进。
也不知是对不对,之模糊想起来时向西北行,如今要回雪岭镇,向东行是对。到了高处,兴许可远远望见雪岭镇上的灯光。
我不断的与紫萱说话,她含糊的应我一两声,我心中也是宽慰。
紫萱,出了这雪山,我们二人便以姐弟相称,与雪见、龙葵一同过那隐居山间涧旁,不问世事的生活,好么。
她应着,好,好。
紫萱,出了这雪山,你便将你那孩儿接了来,祛除他身上的法术,让他长起来叫你娘,好么。
她应,好,让他叫我。
紫萱,等我们老了那天,你将我们今日的险境讲给你孩儿听,他一定自豪,自己的娘亲是如此不屈,心中又是向往,盼望自己也成为如此的人。
她应着,不断的应着。
似爬过了无数的沟壑,爬上了无数的山顶,终见到山脚下有一片昏黄的灯色。我连摸带滚的行至山下,走入镇中一户人家,将紫萱靠在地上,眼前一黑,却是不醒人事。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2 20:46
梦中好似腾云架雾,又似有人殷切的唤我,浑浑噩噩中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时。睁眼望来,躺于一斗室之内,四周墙壁挂满书画。自窗向外看,绿草茵茵,天空微蓝。是蜀山。是回到了蜀山。
木门一响,一女声颤了声道,景天,你醒了。话语中充满了惊喜,却透着嘶哑。
转头望向雪见,如隔了百年。看她那眉那眼,眼眶湿润。
她几步奔了来,投入我怀。眼泪涔涔而下。
我轻抚着她肩,心下笃定。
景天,我们离开蜀山,找个无人之处,从此不问世事,好么。她呜咽着,语气却急切。
我应着,突然脑中一闪,问道,紫萱如何了。
雪见擦去泪珠,道,无碍,紫萱姐比你先醒一天,只是呆呆的,问她话,她也不知道答。
我想起那日于雪山之中她的绝望,心中一酸。
我这是昏了几日。我问。
足足四日,真是急死了我与小葵。那日失散后我与小葵落在一处,我们并无真身,倒也不觉得多冷,我们于雪山之中找了整整一日,寻不到你们半点踪迹。倒是寻回了那柄魔剑。说完她指向床头,见那魔剑安然立于床头,花纹依旧,心中却不觉得如何欣喜。
后小葵想到,兴许你们已经回了雪岭镇上,我们二人又回了镇内找,果然打听到有二人自雪山之中出来,已经半死不死。
那花楹如何。我问道。
我们回蜀山第二日,她也回来了,原来也是一直在雪山之中寻找我几人。
我点头。又问,可否寻到邪灵的下落。
雪见道,我与龙葵寻到了藏我真身的冰洞,那邪灵却不在附近,只是那洞口却由另外一人看守,那人也厉害得很,我与龙葵未寻到你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是谁。我问道。
便是霹雳堂主罗如烈。
我心中一寒,原来那厮是投了邪灵麾下,难怪那日与我几人争抢土灵珠,又学会妖术,将霹雳堂中弟子变得半人半妖。
我心念一转,道,我们去探探紫萱。起身,眼前却一黑,雪见慌忙扶了上来。我斜斜的靠在她身旁,她脸颊一红,别样的娇媚。

这几日不见紫萱,她却消瘦下许多。我叫雪见避开,独自立于紫萱床头。
她呆望着窗角一花木,并不语。
你与我们一同走。我向她说。
她抬头望我,慌乱的摇头,不可,不可,我怎能抛下他于不顾,自己去逍遥自在……
他偏要集齐那五灵,你牺牲了自己,成全他么。我咄咄的问。
她又是摇头,痛楚的闭上双目,我不知,不知,求你别来逼我。
蜀山情形日见危急,你能瞒过几时。
我与他多过一日是一日,我不想那许多了。她答。
他如知道那水灵珠在你身上,可否会抛了手中的事业,与你走。我问。
她被这一问惊呆,许久未语。
这世你想与他厮守,已是不可能,况且他要那五颗灵珠,并非是为蜀山大业着想,而是入了魔道,妄想争强。就算他得了灵珠,也绝不会用灵珠为天下百姓谋福,反倒徒生了祸害。
她又是长久的不语,最后长叹一声,好,我便同你们走。
我心中一喜,道,我这便去与长卿说,我们要入雪山寻雪见的真身。
我欲转身,她却叫住我,目光闪烁,似有话语要说,却终是没能出口。挥挥手道,你去吧。
出了紫萱房间,犹豫再三,还是唤来一蜀山弟子,替我转告长卿,我几人要入雪山事宜。又叫了雪见、龙葵、花楹三人,与紫萱一道又向西北千年雪山行去。
龙葵记了藏雪见真身之冰洞的大致所在,众人直奔那处,隔了十几步之远,悄悄的停下藏自一冰岑之后。
远远地望去,那罗如烈与几名妖化霹雳堂弟子坐守冰洞门前,片刻不离。通往那冰洞处只有一狭长小径,径左端是一高不见顶之陡峭雪峰,另一端是一冰瀑轰轰而下,聚流成河,盘旋远去。
雪见轻轻的拉我的手,说道,景天,我不要真身了,如此生活下去,也很好。
我摇头笑道,不要真身怎行,我老下去,你却不老,不是很不公平。
雪见面上一红,轻嗔道,又是胡说八道。
我正色道,我得了土灵之术,又侥幸得了清微道长毕生功力,想来是能斗得过这罗如烈。我这便去与他一战,你几人就藏在这冰峰之后,见我胜了再出来。
雪见摇头,不可,你一人去我放心不下。
我慰道,放下心来,我速速取了罗如烈的性命,将你的真身抱过来,为你穿上,。
她再我臂上一拍,似是怒了,嘴角却分明带着笑意。
我轻轻一跃而出,口中大喝,罗如烈妖徒,快快拿了性命来。
这两句话中,带了强大的法力,那几名霹雳堂弟子纷纷变色,模样甚是狼狈。那罗如烈却丝毫不动,仍是打坐在原地,略略的睁了眼瞧了来,道,原来是你这小子。
我并不答,施了那土系法术中的飞岩术,拳头大小的岩石自天而降,将那几名霹雳堂弟子砸得血肉模糊,倒地身亡。
罗如烈并未想道几月不见,我竟能够施了法术出来伤他弟子,慌忙做法于身周逼出一圈惨红色光晕护身,岩石砸下他却安然无恙。
岩石落毕瞬间,罗如烈双袖一动,向我上、中、下盘分别发出四枚淡绿色毒剑,我急急起身,将下盘那四枚剑避过,竖扫一剑将上中盘八剑挡回。
罗如烈见那八枚剑竟向自己飞来,慌忙起身躲避。身前身后均发出数声巨响。想必是那毒剑炸开后发出巨大威力所致。
二人均静处,观对方动向。四周只听得瀑布轰轰而下之声。
许久,我一声大喝,手中之剑直直向罗如烈掷去,力道极大。剑行起,顿有嗖嗖之声。
罗如烈见形势不妙,急急闪开,却不想那剑竟与他一道转行,又直直向他胸口刺去,他几次闪身均不成,最后那剑狠狠插入他右肩,鲜血四溅。
我喝道,收剑,那剑一拔,归自我手中。罗如烈一声惨叫,面如白纸。倒于地上喘息不至。
快快闪开,将洞中的身体交给我。我道,见他如此情形,已是不想置他于死地。
他缓缓的起身,似要颓然让开。却不想他一把将胸前伤口撕开,顿时血如泉涌,他蘸了那鲜血,念了几声咒语,那已身亡的霹雳堂弟子,竟如僵尸般的站起,如鬼如魅,一个接一个扑来。我用剑砍断他们的双手,他们便纵了身体向我扑过,惨白的面上露着一排牙齿,似要食人。我斩了他们的头,那些残肢竟也能伤人。一波接一波,越攻越快,我逐渐不敌。
忽听得紫萱于身后喊道,不要去理会这些僵尸,你去攻罗如烈。
心中恍然,这些僵尸全是那罗如烈所控。忙向罗如烈去,一剑刺入他心上,他双目圆瞪,口上的咒语骤停,那些僵尸残肢顿时疲软的落地。
拔剑,方觉出额上背后都沁出了汗。长吁一口气,才转头喊冰岑后的几人出来。只见雪见笑意盈盈的向我奔来,却见她面上一变,眼中满是恐惧,望向我身后。
一转身,见那罗如烈变作一长刺妖状,双目通红,已完全不见人形。二长臂向我伸来,我挥剑砍去,竟伤他不得。
一慌下,那爪尖端伤我胸前,留下五道深深血痕。
眼看那妖越逼越近,双爪越舞越狂。
却见一人飞来,撞在那妖身上,力道极大,与那妖一同飞向一旁冰瀑之中。
花楹,我伸手将拉住她一手,生生将她拽回。那妖坠入冰瀑之中,转眼冻僵,与冰水一同汇入冰河当中流远。
雪见等人慌忙接过花楹,急呼数声,却见花楹胸口已被妖刺刺穿,血肉模糊,鲜血殷殷涌出。
花楹,花楹,我急急的唤她,她已是昏迷不醒,伸手去探鼻息,却还有一口气在。
她还……活着么。雪见问。
还有气在,我答,只是……
一定要将她救过来,我不要她死,不要……雪见哭道。
紫萱沉吟片刻,道,听说安溪附近的海底城当中,有一对神侣,精通医术……
雪见急急的欲抱起花楹,道,我们这便去,我们这便去医好你。
我将花楹接过,向雪见道,不要慌张。又问向紫萱,那海底城如何去。
作者: 偶然一瞥    时间: 2004-6-13 23:04
可以当攻略了。。。。。。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4 06:22
乘了魔剑至安溪,打听之下才知,原来那海底城数百年来始终于海上若隐若现,每隔数月能够现于安溪不远处海面上一次,才被安溪人称作海底城。
几人只得寻了处临海客栈,将花楹安置下,每日喂她服下首阳参,施法吊住一口气,只是海边湿热,花楹身上的伤口日渐恶化。我心中只得每天暗暗企求那海底城快快现于海上,救得花楹一命。
也不知为何,自我几人来到此处,这安溪小镇却不如之前那般安宁,无端的聚了许多各路妖魔、各派子弟,当中也不乏蜀山弟子。几人只得藏于斗室之内,度日如年。
终一日清晨,睡梦之中听得雪见大声疾呼,那海底城现出来了。
众人急忙涌自窗前,果然见一小岛隐约现于茫茫海面之上,周围云雾弥漫。
几人忙将花楹负在我背上,御了魔剑向那小岛行去。近看之下,那小岛竟是寸草不生,荒凉至极。说是小岛,看来不过是一块巨大岩石,缓缓漂浮于海面之上。
岛中有一碎石堆成的楼阁,想必就是紫萱提到那神侣居所,几人行至那石屋门前,轻叩几下。
却是良久才传来一声女子叹息,你们终还是寻来了。
众人一怔,并未答。
却听那女子向另一人道,我们这便自断,用灵力镇住安溪城下的火山,保这一方百姓安宁。顿了片刻又道,我们两人也算是永久在一起了。
听得一男子道,我们躲开神界也有百年,能与你厮守这么久,就是死去百次,我也无悔。
那女子哀怨道,我又何尝不是,可如今神界大将已经追在门外了,不知允不允我们自行了断。
那男子凛声道,不劳他们费心,我们这便投入那火山。
那女子颤声道,好。
我慌忙唤道,慢动手,在下有事相求。
良久,听那女子奇道,并不是神将,那是谁来寻我们二人。
我又道,求见。
听得环佩叮当,脚步轻声行近,那石门应声而开,现出一美貌绝伦的女子,道,你们来寻我夫妇,有何事。
我拜道,在下听得海底城之上有神侣二人精通医术,在下有一朋友身受重伤,求你救她一命。
她听罢,望向靠在一旁的花楹,挪步过去,细细的把脉。
你可知道,她并非是人。她回头疑道。
我点头,我知晓。
她又是细细的察看花楹伤口,再三的把脉,哀叹一声,却不语。
雪见急问道,她能够活命么。
那女子答道,我能救回她这条命。
雪见顿时眉开眼笑,道,好极,好极。
那女子却摆首,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还未将话说完。
众人宽下的心又是一紧。
女子自怀中掏出一放着异光的珠子,道,我能够用我这圣灵珠救回她一条性命,可她伤势过重,救回了性命,也是不能够说话,不能够行走,不能够自理做人一切常事。你们是救不救。
几人都是大惊。
那又与死人有何区别,雪见问道。
那女子转身望向花楹,许久才道,当然是有区别,从此她就如婴童一般,心中自有喜怒哀乐,知晓谁对她好,谁对她恶,只是不能表达。
雪见泪眼望我,不知如何选择。
我心中一定,道,我求您将她救活。
那女子定睛看我,点头道,好。说完用那珠子施法,花楹身上已开始腐烂的伤口奇速愈合,片刻之间便再看不出。面色也稍显红润。
那女子望着花楹,却已是泪眼婆娑,哀声道,望你今后好生对她,不要给她罪受,直至她……
我正欲点头。却听天上一声雷鸣般的怒喝,你触犯天条,擅自下凡与魔界魔头私会,我奉天帝之命拿你回去问罪。
那女子周身一颤,瘦弱的身子晃了几晃,几乎要瘫了下去。石屋内的男子急忙奔出,扶住那女子,道,你我早料到会有今日,你又何必如此难过。
说完朝空中喝道,我二人相亲相爱过了数百年,施法让这小岛终年不停移动,天上一日,地上百年,若不是我们今日发觉这城下的火山将要爆发,欲用自身灵力封住这火山,你们又如何能够寻得到我们。也罢也罢,我们二人现在就投入那火山之中,永世在一起,什么神界魔界都奈何不得。
说完仰天大笑。
天上那声音又响起,与之前那声相比,却稍显温和,道,你本是神界掌管药材之圣女,在神界受千万人景仰不好么,为何偏偏同这魔头私逃。你这便同我们回去,天帝仁慈宽厚,兴许能轻罪待你。
那女子却只一味的望身边的男子,泪珠滚滚而下。两人相视,手挽手一同投入海水当中,水面顿时波涛汹涌,剧烈翻滚。
天上那人又道,岂有此理,教我如何向天帝交代。又大声喝道,我这便毁了这座城。
说完天上电闪雷鸣,风云突起。
我急向天上呼道,你枉为神明,如此生灵涂炭,倒不如魔。
许久未听得有声音作答,天空阴云逐渐散去,想来是那神灵自知理亏,又怕生出事端,悄然退去。

几人回到安溪,连寻几家客栈,均是住满。我几人抬了昏睡不醒的花楹,颇为不便,又甚是显眼。
这安溪小镇怎地忽然之间聚了这些人。我惑道。
怕是又生了事端,我们还是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雪见忧道。
紫萱却拦道,天色已晚了,我们又携着花楹,不如暂且找一小店住下,商量妥去处,明日在动身也不迟。
众人观望天色,只得寻了处偏僻小店,草草的住下。只剩四间小房,雪见与花楹同室,也算有个照应,紫萱、龙葵各居一室,我一人独居。
天色暗下,心中念着花楹,便去西南小房探望。
一眼望见雪见俯于花楹床前,手持一湿帕,轻擦去花楹额上手上汗渍。口中喃喃的有语。
……这里湿热,你定是难耐得很,不过不要心急,景天明日便带我们离开这里,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活……
说罢停了话,拿了梳子替花楹梳头。
你没人说话心中憋闷得很吧,这滋味我是知道,那时我一人在鬼界之中,谁都不认识,那些鬼又都吓唬我,真是难过死了。等我们去了那边,我每日将做饭洗衣的琐事做完了,便陪着你,带你去外面看风景。说完一声轻叹,道,我都想了无数遍了,那风景该是多美,清清的一条河,芳草碧碧……
我见这情景,心中酸涩,不禁叫了一声,雪见……
她一惊,忙回头,见是我嗔道,你进来怎地不说一声。
我未答,走自花楹床前。她静卧在塌上,胸口随呼吸起伏,看来就如睡熟一般。
我哽咽道,我这一世欠你们的债,真是多。
雪见听这话一愣,又为花楹细细的梳头,许久才轻声道,你这是什么话。
我累得你险些命丧,花楹又成这样……我说不下去。
雪见放下木梳,轻拉过我手,另一只手又拉起花楹右手,将二手合起,道,你用心去感觉,花楹并无怨意,只要你好,她心下便是安定。
我握那手,温润如玉。
我们从此在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直至寿终正寝,好么。雪见问道。
我正欲答,忽听窗外有人跃过之声,忙松了花楹的手,低声道,窗外有人,我去探探,你多加小心。
轻跃出窗外,见一身影向南方闹市处奔去。远远的跟了去,只见那身影矫捷,行于房舍之上几里也不见松怠。行至一客栈门前,那身影跃进,我忙轻步藏自房顶,凝神听房中动静。
……谁。一男子惊喝。
不要吵,是我。我心中一动,却是紫萱声音。
听那男子恭敬道,原是紫萱小姐,弟子失礼。听口气,这人是蜀山门下无疑。
紫萱道,这安溪小城,怎会几日之间聚了这许多的人,莫非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那弟子道,具体情形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蜀山于几日之前得到消息,说安溪西北方剑冢的魔炉之火不知为何再度燃起,又无端的聚了许多的妖孽,我奉掌门之命前来查探。
紫萱沉默片刻,道,那剑冢本是姜国王子炼剑所建,姜国灭亡,这剑冢遂荒废,百年后被一名为九州散人的剑师所用,藏了无数世间珍奇宝剑,世上习武之人无不眼红,于是几门派便以观剑为由,将那剑冢团团围住,欲攻入夺取宝剑,哪想众人费劲周折踏破重重机关入得那剑冢藏剑所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连那九州散人也不知去向。那一群蛮人一怒之下,便将那剑冢中剩余的物事统统毁掉。那剑冢便被逐渐世人所忘,已达百年。怎么如今,那剑冢之中的魔炉之火会再度燃起。
那弟子道,紫萱小姐说到这些,我还真是一概不知,掌门只说此事事关重大,要我们探察得消息速速回报。
紫萱问道,如今查到些什么没有。
那弟子道,并没有,同来的几位师兄第每日都沿剑冢四周探察,只见得一群妖孽集于剑冢四周,不进不退,仿佛是在等待何事。
紫萱又问,那其他各门派来此,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么。
那弟子答,并无听说。
紫萱许久沉默不语,才道,好了,我这便走了,打扰你休息,抱歉。
弟子答,这是哪里话。
紫萱又停下,顿了顿才颤声问道,你们掌门,他还好么。
问出口又觉不妥,改道,他身体还好么。
那弟子答道,掌门昼夜坐镇锁妖塔,我上次见他,精神已是大不如前,是太过劳累所至。
紫萱轻轻的呼出一字,啊。然后又是不语。
我听来并无大事,悄然自房顶跃下,回至客栈当中。抖开被褥,静坐床前。
闭目歇息片刻,听得门上轻叩两声,道,景天,你睡了么,我有事与你商量。
我下床拉开门。门外立着的紫萱满面的忧色,欲语还休。
进来说。我将她让进屋内,她径直走进坐下,便是叹气。
我正欲问。却听她道,明日你同雪见她三人先走,我有事要办,事情办妥之后,自会跟来。
何事要办。我问道。
她摇头,你不必知晓,事后我自然会告知你。
又是替蜀山派办事。我咄咄的问。
她直直的望我,良久才答,不错。
我点头道,好。
你怎地不反对,我以为你定当将我责叱一顿。她疑道。
我这么生生的将你带走,你心中还是挂念着蜀山,挂念着长卿,即便是寻着了世外桃源,也是于你无用。我答。
她忧色又起,道,如今蜀山危难重重,长卿他又太过性急,我实在,实在是放不下……
我长吁出气,道,明日我同你进剑冢,探得其中原由。
她一惊,你已是知晓了。
我点头。
她叹道,我早知瞒不过你。
又问道,那雪见、龙葵如何。
此去又是艰险至极,我们二人明日一早便留下字条,要她二人静侯于此……
话未说完,门一开,却是雪见立于门外,怒目相视。
我心下暗暗叫苦,不知怎样说。
倒是雪见先开口,我见你追出去许久未归,心中担忧出去瞧瞧,不小心听见你二人对话,真是不巧。
我忙劝道,雪见,紫萱一人进那剑冢危险极大……
雪见却打断,你怎么还当我是个外人,这么大的事情竟都不与我商量,枉费……她一顿,又道,枉费了我一番痴心。
我摇头,那里太过危险,我怕你……
她急道,我不怕,我不怕,你不明不白的走掉,我才真是怕。
我又欲劝说,她却拉我的手,苦苦的求,景天,我与你们同去,定会小心自己,不与你们添麻烦。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6 05:53
若一味的不应允她,她定会偷偷跟了去,无奈之下只得应下。
众人回各自房中挨到第二日清晨,与龙葵细说原由,龙葵竟也要同去。无奈之下,只得将花楹托付给安溪镇中一老妇,副了重金细细叮嘱,方才向剑冢方向行去。

入得那剑冢,才发觉这剑冢之中满目皆是狭道,每个狭道之上都似有无数机关隐匿。幸好龙葵极为熟识此处,带众人过了重重机关,方才行至剑冢上层。心下不禁暗暗捏汗,如不带龙葵进这剑冢,定是还未见到魔炉,已在这众多玄机下丧命。
入到上层几步,只见一石墙之上刻着洋洋洒洒数行字:
余生平好剑,求剑,集剑,藏剑,铸剑,越五十载
今得遇仙缘,方知仙家真剑,乃无形之剑气
金铁之剑,因锋锐而易折
精气之剑,源天地而不毁
且人生百年,纵聚千金,亦难携归尘土
而剑在匣中,等同朽木泥石
想我半生愚行,令神兵蒙尘,愧对诸剑
借此群雄之会,散剑于熔炉
封此地为剑冢,还故宫于先人
自此归隐,求真剑,访正道而去。
——九州散人

整副字笔画圆润,深入坚石半尺,正是九州散人于群蛮围攻剑冢那日所刻下。称做那群蛮人为群雄,也真是讽刺。
这九州散人与几百年前便看穿一切皆为空事,皆为虚无,我们却于今日又入这剑冢,所为仍是无谓纷争,却不得不争。
众人皆为语,由龙葵带了继续朝魔炉方向行去,却觉得越向前行越觉炎热,想来是那炼剑魔炉之火重燃使然。
行约十几步,望见一石墙之上呈现出一副极大画卷,卷上尽是锦绣河山,气势宏大。
四周望去,却不见其他出口通向魔炉,正欲出言询问龙葵,却见她泪眼莹莹,神色异常,双目直盯向那巨型画卷。
小葵,你是怎么了。我问道。
哥哥,这是母后绘制的图卷。龙葵眼中的泪滚滚而下,神情悲戚。
母后,我问道,细细的看去,是姜国时留下的么。
她点头,那时姜国弱小,一直与齐国结盟才勉强保住江山,每年都向齐国进献大量贡品。那年齐国突然为难,要姜国在三日之内绣出百米绣品进贡。母后只得召集民间手巧的人,在这里制作献给齐国的绣品,可是在快要完成之时,母后却因过度劳累而死去.献给齐国的绣品未能完成 ,姜国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被攻陷……
龙葵已是泣不成声,强压哭声又道,当时敌国来攻打,都城被敌国围困数月,弹尽粮绝,父皇无能,全由哥哥主持大局。哥哥为救姜国,召集国中所有志士,欲依祖传古法,用处女之血铸一神剑。小葵当时自愿以身殉剑,哥哥却不允。但是剑未铸成,国都就被敌人攻破,国都之内百姓尽被屠戮,哥哥冲出王宫作战也被乱剑砍死,小葵无奈只得跳入熔炉自尽,哪想那些敌人竟如此残暴,将铸剑炉用做焚化尸体,无数怨灵使神剑不铸自成……而怨灵的戾气熔聚成的魔力,将敌国军队尽数杀死,两国同时灭亡……
我颤声问道,那铸剑炉在何处。
龙葵用抹去面上泪水,伸出手指数出下算第七块墙砖,于墙砖之上轻击七下,眼前画着绣卷的高墙轰隆移开,里面竟是别有天地。
一只巨大铸炉之中火焰滚滚燃起,一旁立着一物,并无身体,面目浑浊,正是那邪灵。
几人兵器拔出。瞬间,大堂之内,除了那火焰燃烧之声,再无其他声音。
那邪灵道,你终于来此,我可是等得好苦。忽然仰天长笑,震耳欲聋。
我忽觉出身上再无一点气力,头痛欲裂。硬撑之时,身边三人均坐倒在地,我腿上一软,也盘腿坐于地上。
那邪灵逐渐将笑声收回,沉声向我道,这是姜国皇室密传蚀筋销骨散,你觉得滋味如何。
我心中一寒,听得龙葵摇头道,这蚀筋销骨散本没有如此厉害,加了你的法术在上面,才会发出这巨大威力。
那邪灵又是狂笑。
雪见恨恨的骂道,你这妖孽,快将镇妖剑还了蜀山,如此作孽,最终会得报应。
邪灵却不怒,忽转向我问道,你想要这镇妖剑么。
我直望他,却不知他是何用意。
只听得他又是阵阵大笑,头痛更加袭来,恍惚之中见得邪灵一手伸来夺去我身上魔剑,一手持那镇妖剑,立于熊熊剑炉火之后。
我咬牙撑起,踉跄奔向剑炉,只想夺回那魔剑,脚下却不听使唤。
那邪灵怒目向我,出手就是一记重掌,我一口鲜血喷出,飞出摔自墙下。
邪灵将两手之剑向烈火中一抛,口中默念咒语,那二剑于火中越转越快,遁于无形,最后逐渐化出一柄通体透明之物,邪灵大喝一声,那物于烈火之中脱出,归自邪灵之手,竟是一柄神剑。
两柄剑自剑炉之中跌落,剑身灰暗,,已全失去了往日之灵气。
那邪灵望自手中的剑,喃喃道,我终是炼成了神剑,终是炼成。说完哈哈大笑,形容已是半癫半狂。
他一眼望向周围一人,忽一掌将镇妖剑击起,道,你不是想要这剑么,那便给了你。那剑直向我身前飞来,行得甚急,我欲躲避,浑身却动弹不得,胸前一痛,那剑已是深深插入胸口。
邪灵仰天大笑,持着那剑扬长而去。
雪见急撑了身子,一步步挪近我,满面都是泪,景天,景天,你怎么样。
我笑向她,我没有事。
她伸手去按我胸前的伤口,欲止住那殷殷淌下的血,那血却自她指缝之中不断的流出,止也止不住。
她怔怔的问,景天,你是要死了么,你流了这么多的血。
我摇头,我从你那里拣回一命,已经是多活了不少时日……
她忽然用力的摆头。我不要你死,不要。她用力的喊叫,却依然无济于事。
你应了我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到,我不许你去死,不许……
我苦笑,雪见,对不起……
她痛痛的哭,几近晕厥。
却听一妖媚女声道,光是哭泣有什么用,你不想救他么。
转头望去,却见另一个龙葵,笑容诡异。
雪见急问道,怎样去救。
你真的想救他。那龙葵卖起关子。
雪见点头,无论怎样,我都救他。
那龙葵嘻声一笑,道,还真是情深意切。
说完面色一变,横了眉道,我便告诉你,你的心乃是神树之实,你只要跳进那铸剑炉之中焚掉身体,将那神树之实逼了出来,我就有办法做法将他救活,并且长生不死。
我胸上伤口奇痛,汗如雨下,叫了声,雪见,就再说不出话。
雪见凝眸直望向龙葵,你说的,可是真话。
龙葵嗔道,我骗你做什么。
却见龙葵身影几闪,却是那善龙葵现身,喊道,雪见小姐,你不可听此计,我将千年的修行给哥哥,他便会无恙,你不可……
又是闪烁,那恶龙葵狠狠的骂,你怎地这样傻,将千年的修行给了他,我们如何存下去。
我们漂浮于这世间已千年,能与哥哥同处这几载,也算够了,将修行给了哥哥,我便去投胎……
一派胡言,我才不与你同去转世……
……
却见雪见扶墙而起,向那铸剑炉而去。
雪见。我欲起身,胸口一扯,又重重的摔回墙上。
紫萱也是惊呼,无奈身上无半分气力,无法去拉雪见。
那剑炉之火熊熊燃着,模糊之下,只觉得火光冲天。
雪见凝望向我,一颗泪珠自眼中滚下,消失得无踪可寻……

再度醒来之时,缓目望向周围。紫萱、龙葵二人眼角微红,默不作声。我又将双目闭上,胸口已是不疼,身上也不觉出无力,只是一动不想动。
听得紫萱哭道,如不是我执意要来,也不会是如今这情景,你心中定是恨透了我,你这便杀了我,以慰你心头之恨。
我心中并无一点的恨。谁都不恨。我却无力说出,耳中无半点声音,寂静一片。
紫萱却摇我,痛声道,景天,我是对不起你,你杀了我,杀了我。
我缓缓起身,冷声问向紫萱,那邪灵铸了新剑出来,是为何。
紫萱怔了片刻,才道,是为了攻打蜀山派,解开锁妖塔。
我又问道,他走了已经有多久。
紫萱答,已经是两个时辰。
我不语,直望向她。她目光中现出惊慌,呼道,蜀山有大难。
说完跃起,跌跌撞撞奔向门外。
我转头向龙葵招手,道,我们与她同去蜀山。
龙葵迟疑望我,还是怯怯的跟来。

御剑行至蜀山,见得蜀山遍地死尸,显然是刚刚有过一场大争斗。
几人均未语,紫萱慌忙急行向锁妖塔方向,我二人跟在她身后。果然见四长老与长卿团团护住锁妖塔,显然都是受了重创。
长卿。紫萱凄声喊道,长卿猛然回头,两人对视久未语。
邪灵见我却是一惊,你,你还未死么。
我心中只是想笑,哈的笑出声来,止不住。
那邪灵慌道,你笑什么。
我却不答,只是笑。
那邪灵定了定神,向长卿等人狠狠道,你几人再不让开,我就用我手中这柄神剑送你几人上西天。
我又是笑,摇头道,一柄剑,又何神之有。
那邪灵一怔,后暴躁的怒道,我用世间无二的两把灵剑铸成之剑,怎是不神。说完极快的出一剑,苍古长老急急的躲避,大叫一声,却还是让他砍下一臂。
邪灵向我道,你说这剑神是不神。
我仍是摇头笑道,无论是何神剑,终是与朽木泥土一般。无论是藏何高深法术于身,最终还是归入泥土之中,化做一把枯骨。皆是虚无。
那邪灵喃喃念了几遍,皆是虚无,皆是虚无,又暴怒道,我得了神剑,宰了这蜀山一干人,解救出陷身锁妖塔之内的兄弟,在天地之间独立一派,连神明都要惧我三分。
又有何用,不仍是虚无。我道。
那邪灵许久不语,呆望向手中的剑。
却听长卿喊道,大家合力将这邪灵除掉。
说完与四长老一同摆出五灵阵法,团团将邪灵围住。那邪灵仍未从适才的思索之中走出,只是持了剑略挡几着。那几人却越攻越快,长卿施了一手软剑,胖长老持了一对钢锤,一软一硬,一轻一重,将邪灵手中之剑缠住。瘦长老与长须长老一人手持符咒,一人手持褐色小瓶,不断念了咒攻那邪灵。被邪灵砍下一臂的长老受伤甚重,面色苍白,强止住流血,守住邪灵退路。
那邪灵显是心神不宁,几招下来,被二长老的拿妖之术伤了几处。他一剑刺出,迎上长卿手上软剑,疏忽之下竟被胖长老手中的钢锤夹住,几抽未回。长须长老念了咒将褐色小瓶内物洒向他身上,听得他一声惨呼,持了剑用力抽回,横向几扫,便将长卿等人飞出十步远。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7 06:50
紫萱急急的欲上前,也被邪灵的狂剑逼得无法行进。
妖人。我恨恨的低喝。
一跃上前,心念所至,手上无形剑气凛凛的使出,逼得那邪灵退后十几步,方才慌忙接住,问道,你是何处学来的这剑法。
我咬牙不语。那一手的无形剑气却越使越快,将那邪灵支得手足无措。使剑有形,剑气却无形,无论剑有多快,仍是快不过剑气。一道剑气逼去,邪灵手中的剑竟格了出去,掉落在远处。
几长老见那邪灵支撑不住,急上前,自四方抛出符咒,重念口诀,那四张符咒于上空聚集为一张巨大金网,自邪灵上方罩下,那邪灵长声惨叫,身体涨大,那金网竟也与其一同涨大。那邪灵又渐缩小下去,那金网收做一团,愈收愈紧。终听不见网中有任何声音,几长老将那网一松,自网中脱出一捧脓水流于地上。
长卿与几长老见此情形均是长舒一气,苍古却是仰面倒于地上,已是命丧。
却觉地上一阵剧烈震动。
长卿面色大变,颤声说道,是那锁妖塔。
几长老均望向身后锁妖塔,神色惊恐。
一长须长老叹道,这锁妖塔本就危危欲坠,今日我们降服那邪灵,它必然是感受到极大灵力,眼下怕是要倒塌了。
长卿道,我们几人做法镇住这锁妖塔。
长须长老摇头道,已是无用,只有集齐五颗灵珠,用那邪灵之剑封印锁妖塔,可眼下,我们却差了一颗水灵珠……
长卿重重的叹,只觉那锁妖塔越震越剧烈。
却见紫萱于地上拾起那邪灵剑,缓缓步向锁妖塔。
我异道,紫萱。
她缓缓的回头,一双明目望向长卿,道,这便封印这锁妖塔。
长卿摆手怒道,你休要添乱,没有那水灵珠,又如何封印。
紫萱张了几下口,终是道,那水灵珠便是在我体内。
众人均是大骇,长卿更是瞠目结舌。
紫萱一闭眼,泪珠涔涔而下。我还是逃不过宿命,重楼赐予我水灵珠,本是想助我逃过女娲族宿命,我却还是逃不过。
长卿只是一味的摇头,喃喃的讲,这怎可能,这怎可能。
紫萱向长卿伸出一手,道,将那四颗灵珠交给我。
长卿怔怔的望向紫萱,一动不动。
紫萱哭道,快给我,你不想成就蜀山大业了么。
长卿才似大梦初醒,抖着手自怀中掏出四颗灵珠。紫萱望他许久,才一把接过,转身决绝走向锁妖塔,手持四颗灵珠与一剑,由余下三长老做法,化去肉身,归自塔顶。
那锁妖塔停住震动。再无声息。
你牺牲了她,来保这塔,真是可恶至极。身后一清冷声音响起,却是那魔尊重楼。
他冷目望向长卿,目光中却似有千万条利刃。
你们枉称仙派,竟不如一个女子,我这便毁了这塔,祭慰她灵。他森森的道。
万万不可。胖长老喝道,紫萱姑娘送了性命来护这锁妖塔,你又怎能将他毁了。
重楼却不理,向长卿道,你妄想成就大业,我这便成全你。说完一掌罩出,按在长卿头上。
长卿连连退步,后忽然一声大叫,径自的朝山下奔走。形似疯癫。
重楼转向我道,你的剑术已与千年之前无异,你这便同我去,我们再来比试。
我却摇头,谁赢谁输又怎样,我已不是千年前的我,赢与不赢,都是无谓。
他直直的望向我眼睛深处,许久,却一手掠过龙葵,遁于无形,只留下声音道,如是想让她无事,便来新仙界寻我。
声音逐渐淡去。
天上的云彩尽数散去,有阳光普照。我睁不开眼。

重楼于仙界旁结出一界,便是新仙界。
重楼冷冷的望我,你还是来了。
龙葵立于他身旁,苦苦的哀求,求你们不要斗,哥哥,你不要同他斗,他是魔,你是人,你斗不过他。
重楼却道,你不同我斗,我便伤她,你否我一次,我就伤她一次,直至你同我斗。
我苦笑,这又何必,斗与斗都是无谓,我便同你斗,你这就放她回去。
重楼未语,将龙葵推向出口。
龙葵满目的泪望我,哥哥,小葵会永远记得你。
我只是笑。永远,是怎么样。
重楼道,你快离开此处。
龙葵却一分为二。哀哀的道,哥哥,你心中念的并不是我,我又为何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我摇头,你快回自凡间,不必多想。
我这便要去鬼界投入轮回井了。龙葵道。
快归自凡间,我与他斗完,下去寻你。
龙葵却不应。只是贪恋的望我。一切隐于无形。一切。

那日我与重楼相斗,落败。
他手下留情,将我放回凡间。
我行于闹市之中。身边人们南来北往,甚是繁忙。一小贩迎上,大爷,要买枝珠花儿么,送给心上人,讨巧得很。
我接过一枝,细细的摩挲。

夕阳西下,温煦的阳光照在江面之上,略略浮动。湖光潋滟,山色空蒙。
我泛一叶舟,顺流而下。江上清风鼓起衣衫,船于荷叶之间穿行。
将那珠花细细地插在花楹头上,她嘴边的小痣一深一浅,竟如笑开一般。
和衣卧于她身旁。耳边水声渺渺。
一切终是虚空。终是,云烟。

弃剑封刀
大隐归闹市
自觉逍遥
断江湖旧梦
任六界风飚
金窗绣户看妖娆
情丝暗生
心事难描
佳期晚
怕流年暗消年少

春到
人难老
回首仙家
自是人间好
旧雨新知
两难分付
别有一丝烦恼
几度轮回误尘缘
换巢鸾凤教偕老
羡鸳鸯
纵千金难买一笑
(全文完)

作者: 阿柒    时间: 2004-6-17 06:55
我连载完成。
然后特别的,想哭。
写这样长长的东西,为了什么。我只是想说一下,一切都是虚无么。

无论是怎么样的,最终不过是虚无。

对,我就是想这样说。


我谢谢澈,谢谢安,谢谢小T,并且谢谢海底,让我的文字吊在上面,不会浮沉。

我谢谢自己,又将自己抽干,将自己身体中的汁液彻底的抽干。

明天开始,又要填充。
作者: peach    时间: 2004-7-13 22:37
写完了啊,太好了,就等你写完呢,没写完前不想看,不想被掉胃口

快把这个长篇小说打个包给我
作者: 风陨残痕    时间: 2004-7-15 17:54
仙3的邪剑仙比较难打(我指的是快到结局的时候的战斗)
还是比较喜欢龙葵的说
雪见比较讨厌!~~!!

ps:如果楼主真的喜欢仙剑的话可以去这个论坛转转
http://www.palunion.net/bbs/
作者: 死者能舞    时间: 2004-7-31 01:37
喜欢《蝶恋》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4-8-3 18:17
在旅行的时候玩了一会仙剑
无奈很多的地方不懂就下线了
喜欢你的结尾
看了之后落墨的心情
也许怕你写的这个命运
它的力量这么大,上帝对我们是不是就像你写景天一样
看 了很久才看完,那么多的字,还有很多的无奈。
把它留在我的电脑里晒太阳或者烂掉
望你一切都好
作者: 06小馒头    时间: 2004-8-8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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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nelemily    时间: 2004-8-28 02:08
从开始到结束,感情始终被束缚着,的确是款好的游戏,不过仙3外什么时候有的卖啊!苦闷中...............(本市暂时还没正版的上市,其实是想听听那张期盼已久的CD 啊!)
作者: peach    时间: 2004-8-30 21:09
仙三外传---问情篇前两天出了,我正准备买呢,找遍各大电脑城,居然还没进
作者: 碎    时间: 2004-9-10 08:40
我所佩服的是作者表现出来的才气和实力。
作者: 糜 糜    时间: 2004-9-11 00:42
厉害,我也一直想写长篇,可就是静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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