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小碗：我的小鲸，永不沉没

碎碎白

初一时看到这篇文章，我记得，是在图书馆借回来的一本杂志上。
特别喜欢它，为此，我做了平生最惭愧羞耻的一件事……
我把它撕下来了…………{:5_101:}
对不起啊，图书管理员阿姨~~
希望大家能认真看完。


很感动的.....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水星球，星球上全是蔚蓝的海水，上面生活着数不清的人鱼族。人鱼们住在巨鲸的背上，起居，作息。海上来来往往有无数的人鱼人家，也有无数的巨鲸。   

在水星球上，有一户最普通不过的人鱼家庭。这一年这个家的人鱼妈妈又有了小宝宝了，全家都在焦急而喜悦地期待着。当圆月满满时，小人鱼终于出世了。   

可是，这刚出世的小人鱼却给全家带来了惊异和恐慌。人鱼妈妈生出的不是人鱼，而是一个没有鱼尾，只有两根柱子样腿的小怪物。一个异类。这可怎么得了，这怎么见人啊？   

人鱼妈妈从生下这个小怪物后就再没有看过她第二眼。人鱼爸爸毫不怜惜地把她扔进大海，她的兄弟姐妹每个人翻了一下白眼就躲远了。可这小人鱼偏偏命大，被人鱼爸爸扔到水里后，两条小腿动来动去，居然游了起来。人鱼爸爸张着嘴巴在旁边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也许应该把这个小怪物留下来。于是就在这一念之间，小人鱼作为一个异类留在了这个家庭。她有了一个名字，叫陶子。   

陶子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在冷落与异样的目光中她逐渐长大了，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件贝壳制成的首饰，也从不曾拥有一条海草织成的漂亮裙子。在人鱼爸妈看来，这样怪异的孩子是不需要这些美丽的装扮的，她带给他们的只有被人家议论纷纷的耻辱。他们没有让她饿死已经算是够仁慈的了。他们这样想着，越发地心安理得了。
   
陶子每天要下海去采来全家人吃的海菜，还要给姐姐们弄来珍珠和贝壳。海菜要在早上采才会新鲜好吃，可是早晨的海水冷得刺骨，陶子的身体总是冻得肿胀，十根手指疼痛难忍。采集珍珠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她无法想象怎么能从蚌那温柔的身体里把那晶莹的珠子硬生生地摘下来，那一定是很痛的，她不忍心。于是就等着拣散落的珠子。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珠子散落呢？十天能找到一颗就不容易了啊。这样她就会挨姐姐们的打。
   
吃着全家剩下的饭菜，还要挨姐姐们的打，陶子的日子就是这样。谁让她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呢？谁让别人都长着可以用玫瑰花来装饰的美丽鱼尾，而她却生着两条丑陋的腿呢？每当别的人鱼姑娘一扭一扭地踏水走来，陶子总是汗颜得几乎不敢用双腿走路了。看她们走路的姿势是多么优雅，看看自己，急得像赶着投胎似的。陶子甚至做梦都希望两条腿可以连到一起，第二天醒来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尾巴。她不求比别人美丽，只想和别人一样，再普通一些，甚至再难看一点也没有关系。可是，梦总成空。醒来时，她还是要拖着两条腿跳下冰冷的海水去采那该死的新鲜的海类。   

又是一个清晨，陶子采完海菜，晒完太阳，慢慢地走回家。头顶上的蓝色天空，干净得像婴儿的双眼，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因为是从天空那里来的风，所以也带着一点淡淡的蓝色。巨鲸还在沉睡呢，它的背经过夜晚月光的照耀，泛起一层银色的光，像一个浅浅的湖。陶子轻盈地在这湖里行走着。没人的时候，她甚至是喜欢自己的双腿的，尤其是走路时，感觉到双脚接触到鲸的皮肤，是那样的踏实和安稳。她一边走着一边想，今天起得比较早，现在就回家，时间还有点早，不如下海玩一会儿好了。这时的海水是暖的，有起来非常舒服。海底的泥踩上去也是暖暖的，会从脚指间一点点冒上来，痒痒的，很好玩。想到这里，陶子把海菜放到一边，从鲸背上跳了下去。她像一条鱼一样直向下游去，水流一股股穿过她的身体，小鱼群们也擦过她，没过一会儿，陶子就已经到达海底了。她飘飘地站在泥土里，随着水流的方向摇摆着。看，那是什么？那边的珊瑚丛里有一束纯白色的光，透过蓝色的海水，美丽极了。陶子走过去，发现在珊瑚丛里有一颗珠子，那纯白色的光就是它发出来的。陶子一伸手就把它摘了下来。   

那不是珠子，是一颗种子，会发光的种子。软软的，还有温度呢。陶子带着这个令人惊奇的收获回到了海上。她迷惑着，该把这种子种在哪里呢？海泥里吗？那污污的海泥怎么能行呢？那是哪里呢？应该还要有一定的温度它才会成长吧？它会长出什么来呢？     

忽然间陶子想到了，把它放到自己的衣兜里好了，然后把口缝好。自己在海上时，有阳光给它啊。在海下时，有水分，还有自己的体温，它一定能成长起来的。   

从此以后陶子有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依然是沉默的，似乎还是抑郁的，可是她的小胸膛里跳动着一团热热的火。她总是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衣兜，那里有一颗种子。当种子成长起来后，她就可以不再孤独了，会有一个生命来陪伴她，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她就这样畅想着。夕阳的余辉最后一次洒满了大海，金色的海面，映着陶子金色的背影，还有她衣兜里渗出的一点点的洁白的光。陶子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美好。   

终于在一个黄昏，陶子下海去沐浴，当她带着湿湿的长发上岸时，忽然发现有些异样——她的衣兜一直在动，一直在动。她急忙拆开看，天哪，居然是一条蓝色的小鲸啊，晶莹剔透的蓝色小鲸！它憨态可掬地蠕动着，可爱极了。陶子拿出一只大大的海贝，盛满水，把小鲸放到里面，小鲸立刻就游了起来，畅快地，自由地，仿佛那里就是它的天堂。   

陶子托着她的宝贝快活地跑回了小屋。在她的窗外有一小片海，是她的一小片海。本来是巨鲸背上的一点洼处，后来海浪填满了它，就成了一小片海。陶子就把小鲸放进这一小片海里。小鲸一眨眼就不见了。哦，陶子担心地看着，这片海对它来说是不是太大了？它给吞没了吗？她还没担心完呢，小鲸就把头露出水面，喷了一小点水柱向陶子示意。陶子笑了，好开心的。   

第二天早晨，小鲸轻轻地用嘴巴碰触陶子的小窗，陶子很快打开窗，小鲸竟温柔地喊了一声：“妈妈。”哦，陶子开心得几乎晕了过去。她跳下海，拥抱着小鲸，尽管它还那么小，几乎都抱不到。可是她还是抱着它，连同它周围的一片水。   

生活在继续，小鲸在一点点地长大。它长得很快很快，那一小片海很快就住不下它了。陶子就把它放到真正的大海里。不过它只出没在陶子的小屋附近。到后来，它长到可以载动陶子的时候，陶子就住到它的背上去了。这对人鱼族们来说，又是一件大事，有这样丑陋双腿的陶子居然有了自己的鲸鱼，真的是不可容忍。尤其是陶子的兄弟姐妹们，嫉恨得眼睛都要红了。他们恐吓陶子，让她放弃她的小鲸，回到家里，继续给他们采海菜，找珍珠。可是一向乖顺的陶子，只是微笑着，用她那双腿，稳稳地站在小鲸的背上，乘风破浪，把他们的咒骂扔在海浪的后面。   

当夜来的时候，陶子会坐在小鲸背上，和它一起看星星，轻轻地说话。
   
“妈妈，为什么天上的星星都挨得那么近，彼此那么亲密呢？”   

陶子轻轻摸着小鲸的背，告诉它说：“那是因为你离它们很远，是距离让你误以为它们彼此挨得很近。其实它们之间相隔很远很远，而且各有各的轨迹，永远都不能相互到达。”   

“哦，居然是这样的啊。那岂不是很可怜？”小鲸睁着大大的眼睛，迷茫地想。   

“也不是啊。其实它们是非常相亲相爱的。你看他们彼此之间离得那么远，甚至终生都无法相遇，可是它们在用光的手指努力伸向对方，去问候，去亲吻。即使要用一生的时间，即使在光的手指到达对方之前自己就已经殒落了，那光的问候都仍在继续，一直到相遇为止。这是很伟大的事情啊。”   

“妈妈，你为什么会懂得那么多呢？”   

陶子微微笑了，她走过去，抱着小鲸巨大的头，亲吻着。“因为你啊。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因为你，我长大了，就懂了这么多。因为你，我变得勇敢，变得坚强。以前我总因为自己的双腿而自卑，可是有了你以后，我不再这样想了。上天造物，一定是有道理的。我现在活得很好啊，尤其是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   

小鲸快乐地喷出小水柱，差点溅到月亮上。它听了这些实在是太开心了。   

“妈妈，我也是，我喜欢和你生活在一起。其实你的腿很好看的，就像是一条分开的鱼尾，真的很美丽。”   

哦，我可爱的小鲸。陶子抱着她的鱼孩子，在水里打着滚，她的分开的鱼尾，在月光里，非常的美丽。   

“哦，妈妈，还有，”小鲸大声地喊着，“不管你将来在多么远的地方，我都会去看你的。”   
   
哦，陶子想哭了。   

我可爱的小鲸，小鲸。   

天上的星座们，相互致意，那些问候的光芒，像一条长长的河，缓缓地在天上流淌着，永不坠落。   

陶子带着她的孩子小鲸，远离人鱼部落，自在地生活着。   

可是这样的日子竟不是长远的，像天际的流星，它的美丽只是在告诉你一种失去。
   
陶子记得，她和小鲸一起只生活了四十天。四十次太阳升起，四十次太阳落下。四十次的星星升起，又落下。
   
到第三十天时，小鲸就有病了。它蓝色的身体变得苍白，身上泛着最初的那种洁白的光。它一点东西也吃不下，虚弱得看起来随时会沉下去。它痛苦地在水里打着滚，它用鳍抱着陶子说：“妈妈，我难受。”陶子轻轻地抚摸着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试了很多法子，可都没有效果。她除了看着小鲸在那里痛苦，就剩下了眼泪。泪水是咸的，落到海里是无声的。   

白天黑夜都无法安眠的陶子睁着双眼，整日整夜地陪着她的孩子。   

她感觉到正在失去它。那是无法想象的。她听到心一点点裂开的声音，静静的夜里，当小鲸停止翻滚安静地睡着时，陶子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一点点碎渣，轻轻地掉进海里，溅起一点点浪花。陶子在哭，她摸着自己的衣兜，想起那时的温度，如果可以，能不能让小鲸再变回那颗种子呢？妈妈重新来孕育你。在黄昏里唱歌给你听，在阳光下带你行走，在大海中带你漂游。可以吗？陶子默默地对着小鲸说，只要你可以恢复健康。可以吗？让妈妈重新来孕育你，只是你，不是别人，不是任何一个生命，只是你，美丽的蓝色小鲸，可以吗？可以吗？   

没有回答。只有海浪的寂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   

碎碎白

鲸在一个清晨睁开清凉的双眼，它说：“妈妈，你坐稳了。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知道我要离开你了，可是妈妈，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陶子稳稳地坐在小鲸身上，忧伤的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小鲸虚弱的皮肤。小鲸已经飞快地游了起来。快得让陶子都分不清方向，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样飞快地行走着，行走着，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小鲸慢了下来。可以看见太阳要走了，因为它温暖的手指正在抚过小鲸的背，也抚过陶子憔悴的脸庞。   
金色的大海无比慈祥，浪花们一朵凋落，一朵又马上绽放。小鲸看着这一切，依然温驯的大眼睛忽然饱含了泪水。“妈妈，你看，生命是生生不息的。”   

陶子点点头。是的，孩子，生命是生生不息的，生生不息的。   

当太阳完全落下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陆地。   

从来没有见过的陆地，能看到高山、森林、大河。
   
陶子惊呆了，小鲸就是想把她带到陆地上吗？带到那传说中的陆地。因为它的妈妈是有着一双腿的、会走的人，所以陆地是最好的礼物了，是吗？可是它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呢？小鲸只是轻轻地说：“爱的本能。妈妈，这是爱的本能。我想给你一片陆地，让你可以不用再在海上漂荡。因为小鲸要走了，不能再和妈妈在一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水里漂荡。妈妈。”陶子抱着小鲸，紧紧地抱着，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眼睛里充血，嘴唇冰凉，只有她的双手，她的怀抱，依然像孕育小鲸的时候一样温暖。   

小鲸的身体在变重，越来越沉，她根本无法抱住它。
   
它在沉没，沉没，向着海洋的深处沉没。   

它用悲伤的眼睛看着陶子，轻轻地说了一句：“妈妈，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然后那样沉没了，大大的身体在海里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陶子的手拥抱的只是海水了。天空很高，很远，无数的鸟群忽然起飞，上面满是翅膀的乌云。陶子的衣兜突然破了，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洞，空空的洞，是世界上什么也填不满的洞，风吹过去，嘶嘶作响，那是悲伤的声音。   

“小鲸，妈妈也想和你生活在一起。”陶子静静地对着大海说。不知从哪里来的星光，到达了她的额头，那是多么清凉深情的一个吻。是你的告别吗？我的孩子，是你的告别吗？”   

清晨的时候，陶子走上了那片陆地，用她的双脚，踏上了那片结实的土地。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一个多么好的鲸孩子，她曾经多么快乐地和它生活在一起，她又是多么悲伤和它分离。永远的思念像海浪一样和她一生形影相随。四十天，就已经足够了，它抵得过一辈子。   

大海在她的后面，她的泪水洒在了这块土地上，她向着高山走去，消失在森林里。
  
小鲸，你在妈妈的心里，永不沉没。   

不完美的完美。

加油，顶顶顶顶顶。

碎碎白

加油，顶顶顶顶顶。
尤他。 发表于 2009-1-29 13:19

呵呵，沙发啊……

逃之夭夭11

它用悲伤的眼睛看着陶子，轻轻地说了一句：“妈妈，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碎碎白

回复 5# 逃之夭夭11

对不起了，那么久才回复你……

我最感动的也是这句话~~

四鲤。

恩。这篇文章还真是很久很久了。
有想过在网上找，可是没结果。
我不记得名字。我只记得那句话。
生命是生生不息的。

碎碎白

恩。这篇文章还真是很久很久了。
有想过在网上找，可是没结果。
我不记得名字。我只记得那句话。
生命是 ...
四鲤。 发表于 2010-1-6 23:00

很久了，我心目中的经典啊

蓝调伊人

就这么结束了吗？好像不够完满

碎碎白

就这么结束了吗？好像不够完满
蓝调伊人 发表于 2010-1-7 14:38

    欢迎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