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立】--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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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执的。不放弃的。一遍一遍的。只是想告诉你的——                                                                                                                        “……她说她从来没有怪你。魏珩。”



所谓的[黑色七月]。

像是应了称号里的说法，明明该是阳光灿烂的盛夏，到了每年的这段时期，乌云却像是被蜜糖引来的蚂蚁，盘倨在天空不肯散去。

与阴郁的天气相反的，是酒店旅馆的红火生意。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考生间兴起了[高考前订个旅馆闭关复习]的作风。没有确切的成效报告，但[闭关]二字印在额前，就多少带了点仪式的神圣意味。而这样做的人多了，一些精明的旅馆甚至还搞出了所谓[考生专用廉价房]来迎接商机。

当然商机也不见得是旅馆就光顾。[X业旅馆] 就是较为突出的例证——尽管拥有不输给其他旅馆的设施和价格，但凭借着去年在馆内发生的那起[考生暴毙]事件，也足以让店老板站在[门口罗雀排行榜]的前三甲上老泪纵横。

悲剧的始因据说是[心脏病发作]——传闻那个倒霉鬼在旅馆复习期间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准考证，却直到临近考场才发现。迫于无奈，只好忽略自己的[先天性心脏病史]，飞奔回旅馆寻找，却不料翻遍了房间之后也没能找到。极度焦虑混合进路程上的劳累，终于摊倒在地上，不为人知地[飞向另一个世界]。

或许谁也没有能力把[自己弄丢准考症]而导致的惨剧上升到[质疑高考政策]的高度，所以媒体对此的报道也只是淡淡地一笔掠过。基本上，除了让这间倒霉的旅馆在此际被大多数的考生们视为扫把星外，这个事件并没有带来更大范围的影响。

而[大多数]在这里的意思是说：总也有这么个别一两个的考生，并不在意会触到霉头。


第一天?夜

覃缈是在[X业旅馆]的楼梯口撞到魏珩的。

当时她正急着下楼，却在拐角处迎面碰上自下而上的黑影，一时刹不住脚就撞进了对方怀里。

“啊——”，条件反射下嚷出了声，混合进对方书本掉落的稀里哗啦，楼梯间安置的声控感应灯像是被擦燃的火柴，“突”地在两人的头顶笼出柔黄的光。

深蓝色的T恤加卡其色的裤子。长到了脖颈的头发，被随便用橡皮圈扎了起来。发色有些看不真切，或许是黑色，但在眼下的灯光下，看上去似乎更要偏向深栗。至于脸——

覃缈低头看向在自己脚边埋头捡书的男生，揉了揉鼻子，她蹲下身拾起其中的一本——“《高考模拟题选》？”，念出书名的同时朝对方递去“考生么？”

“嗯。”男生的脸掩在垂下的头发里，全神贯注于将撒在地上的活页笔记夹回相应的书里。

“哈哈”像是要打破沉默的气氛，覃缈颇为夸张地干笑了两声，“——我也是哦。”几秒后她这样说。

“哦？”终于抬头看过来，苍白而清俊的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情：“……我还以为除了我不会有人来这里备考呢。”

“恩？”似乎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没什么。”

灯光黯淡下去的同时男生直起身子，捧着拣好的书走上楼梯，迈开两步后，又回过头来朝女生微微颔了颔首，算做是对刚才小事故的抱歉。

时间是18点45分，夏天的傍晚黑的迟，尽管感应灯在之后的寂静里早已失去效用，但凭借空间里残存的那一小泡灰蒙蒙的光，还是可以看清男生渐远的背影。覃缈楞楞蹲在原地，朝对方离开的方向仰着脑袋。过了一会她低下头，嘴角悄悄勾出浅笑的弧。


第二天?夜

魏珩留意到覃缈，是在他拿着要买的东西走向柜台结帐处的时候。

此时是20点15分，地点是旅馆旁的便利店。铺面颇大，人客却有些寥落，白炽灯在头顶打出惨白的光，使整间店愈显出冷清的氛围。魏珩望向站在自己身旁两米远，一脸正经挑选润喉糖的女生——如果没认错的话，似乎，好象，应该就是昨天撞到自己的女生？

暗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放弃了招呼的打算——毕竟[自来熟]不是自己擅长的项目，像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招呼完后找不到话题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这样想着，却冷不防被拍了肩膀，迎着看过去，是女生弯着眼睛的面部特写——“又见面了呢。”

“嗯。”想不到能说什么。干脆把对方的话重又复制粘帖回去“又见面了。”

“买什么哪？”

“夜宵”，晃了晃手里的零食和饮料 “想着晚上大概要复习到很晚吧。”

“哦哦”大概是想看清楚，覃缈朝男生的方向凑前了几步，“真是很勤奋哪。”

“一共是十三块六。”柜台的报价声打断了魏珩准备说的客套。他低头掏出零钱，拿起装着食品的塑料袋，朝女生笑了笑“那我先——”

“啊一起走吧——”。清脆的声音不由分说插了进来。男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扭头望回去，嘴型还维持在之前那个没说出来的[走]上。

“……可你什么都还没买吧？”
“嗯，不买了，我就是随便来逛逛。”
“……”
“哎走啦走啦！这里的空调好冷哦！”

出了便利店，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而闷热起来，抬眼望过去，沿着街道是一些造型朴实的路灯，它们零落驻扎在路边，光与光的间隔是一小丛黑暗的距离。并不是多么美丽的画面，但它们映在魏珩的眼里，却有着足以牵动记忆的熟悉。

“诶。你昨天的话什么意思？”身后传来女生的发问。
“恩？”回过头。
“说什么‘不会有人来备考’”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覃缈赶到男生的身边 “……诶，来这里备考很奇怪吗？”

“哦……”记忆起自己昨天说的话，魏珩挠了挠头，心想对方大概是还不知道旅馆的传闻吧。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又担心会让同样身为考生的女生背上什么心理包袱。左右为难间，却又听到对方带着试探口吻的询问。

“……是因为去年那里死了一个考生的原因吗？”

“原来你知道啊。”有些惊异地望过去，顿了顿，忍不住追问上一句“不怕触霉头么？”

“那你呢？”

意料之外的反问让魏珩有些错愕，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旅馆的楼梯口。夜晚的楼梯黑洞洞的，从下看上去，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什么怪物。

“……不怕。”一边回答一边将手中袋子撞向身边的墙壁。沉闷的碰撞声里，眼前的怪物被头顶擦亮的光还原回一级级清晰的阶梯。

“那……不怕碰到鬼吗？”
“鬼？”
“死的这么倒霉，说不定会变成冤魂什么的噢~”换上说恐怖故事的口吻

“……能碰到的话就好了”沉默数秒后这样回答。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从楼梯步进二楼的走廊。魏珩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朝女生摆了摆手当做告别。天花板的灯自头顶直照下来，额前发下的阴影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眼睛。


第三天?夜

覃缈打开旅馆房间的窗，有些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先前的暴雨刚停不久，此时空气里溢满了青草混和着雨水的清爽。

低头望向窗外的街景。目光所及之处，是和白天相同的道路和店铺，除了被夜幕渲染出的几分宁静外，并没有更多值得书写的地方。直到看到男生的身影从街道的阴影，踱进路灯的光晕里，女生才在瞬间挺直了脊梁。

转头望向桌面的钟。10点14分。歪头想了想，5秒后覃缈从自己的房间奔了出去。

傍晚的街道，空荡得叫人有些心虚。

魏珩一脸惊异地望着面前的女生——他不过是想出来散一散步，却在刚才被身后一声尖利的“喂哎”吓了不小的一跳。

“你怎么跟来了？”直接问过去。

“谁……谁跟着你啊”双手撑着膝盖，刚刚的拔足狂奔让覃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我出来散散步！”

“啊——”女生死鸭子嘴硬的态度让魏珩有些忍俊不禁，忍着笑意他拖长了间尾的音“那——真巧”

“对啊。真巧——既然遇到了，就一起走吧！”依旧是一幅大言不惭的样子。

刚刚被大雨冲刷一遍的街道此时反着淡淡的莹光。路面的几处凹处被雨水填成小小的水塘。路灯的光在那儿笼罩出一小团浅黄的朦胧。很浪漫似的。

覃缈走在魏珩的身边，低着头饶有兴致地寻找可以踢的小石块。男生循着女生的目光看去地面，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移回了她的身上，带着略为疑惑的眼神——他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自己见面不超过三次的女生，要特地跑出来跟他一起在三更半夜里散所谓的步。



考试当前，难道还有闲心玩[一见钟情]的游戏么？

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听到女生的声音“诶。你报的是什么？”

“恩？”反应过来抱上了答案“哦……是★大。”

“★大吗？全国重点诶！”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过一会却又转成担忧的语气“会不会很难考？”

“……还好吧”顿了顿“上次考的时候就只差几分。”

“啊？上次？你——”

“嗯。我复读了一年。”接过女生的疑问，魏珩轻描淡写给出了答案 “……因为曾经和人约好了要一起考上那里。”

“那那个人呢？考上了么？”

“……她死了。”

小石子从覃缈的脚边滚进了前方的水塘，路灯倒影于上的光团被粗糙的打散。远远看去，像是一张印着黄色花纹被揉皱的纸。覃缈抬头朝男生看过去，他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依旧平和而舒展。眼神却像失去路灯照耀的水塘，透出一片死寂的黯淡。

“她其实不是弄丢了自己的准考证……是因为我，我拿了她的准考证”

“……”覃缈没有说话。她知道眼前男生的口中说的是谁。

——那个传闻中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却把准考证弄丢的考生。

“那天是考试前的最后一天，她到我的房间里一起复习……累的时候我们拿了各自的准考证出来看，你知道，有些证件照总是能把人照得很丑……只是无聊的互相嘲笑吧……”

男生抿了抿嘴唇，想起一年前那个无稽的考试前夜。自己和自己喜欢的女生摆出那么重要的证件仅仅只为了打发时间——而这种无聊举动直接导致的苦果，就是让他在临睡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对方的准考证不小心叠进了自己的书本——是这样愚蠢的错误。

是这样愚蠢却又这样致命的错误。

“我是考完了前四科收到噩耗才发现的……大家都以为她是把准考证弄丢了。知道真相的只有我。””男生的声音飘荡在街道上，是不带起伏的平静“但我连告诉别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真相。”终于有了抑制不住的小小颤抖。

——“是我害死她的。”

接近傍晚11点的街道，有着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死寂。但也因为这样的寂静，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被放大成为直击心田的鼓点——鞋子碾过水洼时沾着儒湿气息的声音。故障的路灯灯管里夹杂着金属气息的声音。远处的蛙叫和近处一些不知名的昆虫汇合着青草气息的声音。还有女生特有的，带着柔软花瓣气息的声音——

“至少你告诉我了。”

覃缈站在灯光可及的地方，朝面前已将身子隐进一半阴影里的男生笑。魏珩转头看过去，女生勾起的嘴角被光晕柔和成浅浅的弧。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魏珩开始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一年来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么展示给了面前这个不过见了两三次的女生——不过见了两三次而已吧？

这个时候他们已沿着街道绕回了归途。男生默默地走在前面。女生默默地跟在后面。旅馆招牌上廉价的霓虹灯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亮着单调的光。

“……晚安。”

一长段时间的相对无言后，黑暗里覃缈听见男生用只有自己听到的音量，略带嘶哑地道别。然后他拍亮了旅馆楼道的感应灯，背朝女生走上了楼梯。

第四天?夜

前三天的经验在前。魏珩这次总算对女生突兀出现的脸有了心理准备。

“你就那么喜欢我么？”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23点15分。

“今天晚上你又要做什么？”不理会对方自恋的玩笑，覃缈笑嘻嘻地问过去，一脸不知打哪来的期待，让魏珩想起那些每天好奇妈妈给自己买了什么新款零食的小屁孩。

“喏”朝旅馆门口的自动饮料贩卖机指了指，“给你三秒钟决定要喝什么。”

“那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指向机器的某一角。也不管男生朝自己投来的眼神有着怎样的惊讶。

饮料从机器掉出来时发出匡啷的响声。魏珩俯身捡起来。罐装的奶茶递给女生，顺手扭开自己手中的可乐瓶盖，喝了一口后朝对方看过去“喂。女人都这样么？”

“都怎样？”覃缈半眯着眼睛把罐子帖上脸颊，一幅很享受的样子。

“喜欢喝奶茶这种甜腻的东西，还老喜欢选热的。”用的是不可理喻的口吻，追加的下一句是：“她也是。”

“可爱吗？”
“啊？”
“她。”
“恩。”朝女生笑了笑，魏珩低头把瓶盖扭好“比你可爱。”
“……什——么嘛。”像是有些生气地拖起了长音。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

上楼梯的时候照旧是男生负责拍亮楼道间的感应灯。灯亮起来的同时他被女生惊喜的叫声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见对方朝自己高举起的拉环。

那是刚从奶茶罐上剥离的拉环，红色揩体的[LUCK]在上面闪着醒目的光。

“是中奖了吧。”略皱起眉头，有些受不了对方的大惊小怪“这牌子最近在搞促销吧，抽到这个好象是能多换一瓶……没什么大——”

话还没说完，冷不防就被女生抓过了手，拉环被用力塞进自己的掌心。“呐！给你做考试的幸运物！”

“啊？”明白过来后第一反映，是哭笑不得地拒绝“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又不是我抽到的……你拿去。”

“说了给你就给你。你明天就高考了吧。”一边说一边还把手藏到了背后。
“……你不也是”
“我没关系。”眯着眼睛笑起来“……你可是复读生啊！”

“……”眼看着要走到自己的房间了。无奈之下只好把拉环揣进裤袋。“明天加油。”朝女生点点头，魏珩打开自己的房门。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又被女生一把扯住了衣角。

“你又——？”有些受不了地回过头，却被对方突然认真起来的表情镇了一镇。

“嘘——”手指比在嘴唇上，覃缈一脸严肃，抬起右手指向走廊深处。

灯在头顶闪着微弱的光，沿着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尽头。男生一脸疑惑顺着看过去，仿佛停滞的空气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啊。”

“你没有看到她么？”这回是反问。

“她？”募然明白过来的魏珩使劲揉了揉眼睛，睁开的时候他再次努力看过去。

手指所指向的尽头，是有她存在的地方么？

那个让自己沉浸在愧疚无法自拔，那个让自己甘愿忍受一年复读，那个让自己冒着触霉头的危险，也希望能再次遇到的……她？

“……看不到。”视野里，依旧是一片空空荡荡。毕竟，世界还是在唯物主义下运转的吧。鬼怪或是灵魂什么的，说到底也只是真实世界里自欺欺人的点缀而已。

“可她就在那里啊。还有跟我说话……”没有理会男生的沮丧，女生依旧固执地指着走廊尽头的一点。

“好了。阴阳眼什么的把戏已经过时了。”疲倦的声音。

“她说叫你这次一定要加油考上★大！”

“够了。你不用……”

“她说她知道是你错拿了她的准考证。”

“你不用这么……”

“她说……”

固执的。不放弃的。一遍一遍的。

“你不用这么刻意！！”女生不屈不挠的复述终于让男生揭斯底里起来 “——这种玩笑很有趣吗？！你以为这样就是帮助我了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被你这么自以为是安慰！？好了。很足够了！谢谢你了！你现在可以——”

“她说她从来没有怪你。”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努气。覃缈依旧一脸认真地说完她需要说的最后一句话。

固执的。不放弃的。一遍一遍的。只是想告诉你的——

“……她说她从来没有怪你。魏珩。”

当——当——当——当——当——

午夜12点的钟声，悄然在走廊里回荡开去。

魏珩呆立在原地。他没有留意覃缈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留意覃缈到底是走进了走廊里的哪一间房。在他一片混乱的大脑里。烙印的只有那行附带着他名字的句子。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女生的名字。


第五天?晨

王小立醒来的时候，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空气里充斥着都是让人郁卒的气味。睡眼惺淞地瞄了一眼桌上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7点45分。
“——啊？又这么早醒？！”仰天长叹一声后，重又扑回枕头的怀抱，一脸痛苦只想继续放松自己本便不多的脑细胞。

想当初为了逃避邻居的装修，而选择住进的这间旅馆。本意是想找个安静的环境里沉淀些少女漫画的灵感。谁料到这鬼地方住进来后简直比直接去睡邻居装修的家门口还不对劲——睡不安稳是其次，甚至连记忆也常常呈现一片空白的断层。譬如说昨天晚上的11点打后。前天晚上的9点打后。大前天的7点打后，大大前天的……又或者现在手边那罐莫名其妙被喝了一半的奶茶——话说这个牌子自己上次只喝了一口就直接吐掉了好吧。

总该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啊呸呸呸。

头痛预裂下唯一能做出的思考就是中午退房。做出了满意的决定，当红女漫画家在床上胡乱翻了个身，重又睡死过去。

而在这片被无边梦境笼罩的朦胧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叫做魏珩的男生正站在旅馆的门前，一脸焦急等待自己的出现。他从7点15分一直等到7点50分。雨水沿着屋檐的缝隙在男生眼前坠下，空气中膨胀开的水气让他的刘海变成有些厚重的存在。

……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有些无奈地朝着门内张望。再不出来的话，赶得及8点半就得入场的考试么？

表面的时针一点点地向着12的方向移动。51分。52分。53分。54分……

“总有机会问清楚的吧”7点58分的时候，朝身后投下最后一眼，魏珩对自己说。

然后他从书包里掏出车票夹，将一个印着[LUCK]字样的拉环和一张姓名处写着[覃缈]的过期准考证小心翼翼塞了进去。撑开手中的伞，终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雨中。

Miki

很喜欢王小立的文章。

﹂婲﹂丗界

原帖由 Miki 于 2008-10-1 13:13 发表
很喜欢王小立的文章。

恩
是那种很简单
平凡
小小的
温暖的文章

落寞

她画的四格漫画好有意思~~

﹂婲﹂丗界

原帖由 落寞 于 2008-10-3 07:03 发表
她画的四格漫画好有意思~~

啊哈
就是哈
超冷的小笑话
把我看成了个下垂眼
。。。

落寞

原帖由 ﹂婲﹂丗界 于 2008-10-3 15:30 发表


啊哈
就是哈
超冷的小笑话
把我看成了个下垂眼
。。。

呵呵，不是吧~~
:time: :lol
那个林小夏是不是也喜欢他？

安_白

我特喜欢他画的那个下垂眼

不完美的完美。

加油，我顶妳。

相信就会变得幸福。

安妮害死薇

对的嘛
今天才到这个版来看
但却很多喜欢的人
白里的人也在喜欢
恩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