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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君】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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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14:14: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飞鸟
文/水果君

你曾试着眯起眼睛认真观赏过水中的游鱼吗?

清澈的、仿若透明的世界中,游荡着鲜艳的颜色。穿梭,前行,折回。穿梭,前行,再折回。周而复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总给人以轻舞漫步之类悠然自得的错觉。可有个黑发少年曾经就这样默立于鱼缸前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说什么漂亮话,不过是挣扎无路罢了。”

那个时候没能阻止他摔碎鱼缸的朋友忘了问他,无路的路究竟是前路,还是退路。

许多年后,成为鬼兵队第一任总督的他扛着染血的刀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士不进,惟死。”说罢他转过身去,背对数百名与他一同拥有满腔倒幕攘夷之志的死士。

空中变幻着大片大片的阴云,远山浓墨泼彩,空气黏稠得能够拧出水汽,嗅不到风的气息。

听不见战鼓,觅不到硝烟,在死寂中两军相峙,空城之下静待短兵相接。

最后的战役。


[1]
高杉突然停住弦,身子侧了侧,调整了下怀里三味线的位置。片刻,他挑了挑眉毛,眼睛盯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哦,三天后吗?”

跪坐在方形漆桌后面的男人毕恭毕敬地颌首。

天幕阴霾一连数日,不放晴也不见雨。穿着一身黑色浴衣的青年靠着窗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散发的气息如同一头危险的豹。

最近流传的“幕府与天人签订停战协约!所有攘夷部队不日遣散!”就像一张灰色的网,结结实实地笼罩在军营中每一个人的心头。但在消息还没有证实之前,也不过是三三两两个要好武士之间的随口说说,末了伴随着一听就是故作轻松的“幕府就是再没出息也不至于跟[哗]功能障碍的男人一样啊,不可能不可能,造谣这消息的肯定是幕府黑啦~”诸如此类的逞强。

换作是银时与桂所在的攘夷队伍,向来跟自己长官没上没下的人早就上窜下跳扰乱上司三缺一的牌局问“假发大人,幕府真的要我们都回老家结婚吗?”而到高杉的鬼兵队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对着长褂青年发问。假发曾经多次郁闷为什么身为同样阶级的领导人,自己的气场却比高杉差这么多。

“总督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见高杉站起身,正打算用清酒润润干燥嘴唇的部属急忙问。

“随便走走。”说着,独眼青年把接下来絮絮叨叨的“请务必带上随从再出行!”的声音关在了门里。

时间是七月,正值梅雨。但显然今年雨水要比往年更多。高杉一手拎着烟袋,一手揣在怀里,趿拉着木屐踏踏踏地走在木桥上,漫无目的地东一眼西一眼。

数年前从萩城出来参军时,天人还仅仅是在江户晃悠。可前不久幼驯染A发来E-mail说,萩城现在遍地奥特曼与E.T,连艺妓开口都会说火星语。高杉扁扁嘴,当初誓言旦旦说着要把天人全部赶出去的自己,如今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想到辰马似乎也曾经喊过想去萩城看什么飞行展。时间是今年开春。

高杉笑着轻轻捂上自己失明不久的左眼。

人生不就是在承诺兑现与未兑现中才得以成立的吗?


[2]
去银时他们的驻军基地蹭饭、打麻将赢得辰马最后连裤子都没了、化名谷梅准一郎去鬼兵队招新会恶作剧……似乎都是很古远的事情,哪怕它们只是发生在几个月以前。更古远的是在松阳私塾读书的光景。可以自己偷偷一半甜蜜一半苦涩地回想,却不许别人云淡风清地提。

这就是高杉晋助。解读其性格的关键词是任性,任性,任性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常去的酒馆见到了一身白袍的银时,抬抬手算是打招呼。

坐过去马上有面如满月项似雪的艺妓蹭着细碎的步子过来倒酒,高杉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地问:“他们两个呢?”

“先去了,现在就等你了。”银时用力扒着甜点眼皮都不抬一下,“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有一次见你守时过,想当初在松阳私塾念书那会……”想了想,还是决定停止这个话题。

“男儿剑外即沙场~广袤穹宇国乃家~”

像触电一般,白毛天然卷扭过头看到抱着尺八的艺者旁若无人地唱着歌,曲调苍凉,歌词豪放。他假装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高杉,对方像没听见一般将几枚铜板丢在桌上,脸上的笑容如同假面。

高杉不是个喜欢直抒胸臆的男人,哪怕也有类似烂文人醋罐子式涂涂抹抹的习惯,却只会在日记封面上大笔一挥,上书四个大字:“不许他见”。然而这种行为跟写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没什么区别,“不许他见”挡得住毫无好奇心的君子,挡不出摆明了就是“看你不说还要笑话你”的损友ABC。

趁高杉跑出去吃花酒的时候,银时假发与辰马没少偷看高杉的日记。日记本身并没有什么,多数都是些鬼兵队日常的记录,看得银时一边摔一边骂“工作手帐搞那么神秘做什么啊,神经病。”

“个TK别人日记还要如此义正言辞的斯多卡,到底有什么资格讽刺别人呐一群白痴山药蛋!”偷窥事件败露后,因长了一张未成年脸而被小看自己的艺妓灌醉塞进仓库睡得腰酸背痛的高杉没少为这事迁怒众人。

那时候辰马还没提出要回萩城看展览的禁语,那时候松阳老师作为攘夷派的宣传者还没被幕府发现,那时候高杉晋助的左眼还在。

那段短暂而轻狂的岁月,千金不换。

当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刻意忽略的地方——银时他们都看到了高杉日记第一页用草书写着的、松阳老师在他们从军送别时说过的话,但如今念着这首诗的人已经不在,被留下的人自觉吟不出先生的气魄便只当忘记了它。

——男儿剑外即沙场,广袤穹宇国乃家。待到花鼓凯旋日,拥酒马背笑天下。


[3]
高杉像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头上的带子软软垂过肩膀。他的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之前因被一个刺猬头少年的突袭而弄出了裂痕,但那把从萩城老家带来的武士刀依旧一直挂在他的腰间,不时地与另外一把常用刀摩擦出轻微的声音。

假发与辰马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银时与高杉,心中石头落地的同时,假发又不免诞生新的疑惑:

高杉太安静了。

虽然这个平时如冰刃般沉静的男人一向疯狂起来暴烈如火,但是今天的高杉与其说像一把冰刃,倒不如说像一枚不定时炸弹,处处透露着暴风雨前夕的死寂,让人心神不宁。

“高杉,我跟你讲,我们只是来侦查敌情的,不许出手听到没有?”假发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声,清秀的脸上满是焦灼的痕迹,此刻他攥着望远镜嘴里念念有词,“天人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可恶我们被小看了吗,三天之后一定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嘘,有人来了。”辰马拉了他们一把。四人组潜伏的地方离天人军帐的位置并没有多远,归根结底在于假发花了高价买的却是最破的望远镜。

幕府软弱,与天人签订停战协约的事他们通过消息灵通的辰马早就知道了。虽然还没有明确作出遣散一切攘夷队伍的指示,但大多攘夷队伍已经断断续续地停止供给。藩内能力有限,高杉所在的鬼兵队与银时假发在的队伍也没有多久可以支撑。三天之后的战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最后的战事了。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地不点破,这个时候谁问谁先输。

“虽然不能把天人赶回老家去,不过在褪下战袍之前还是战好最后一班岗吧。”之前银时笑,“辰马说找到了天人的补给仓库,去不去?”

补给仓库的防守倒是不算严密,但却有意外收获。在仓库门口看到了几个幕府要员,都是些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大饼脸。

辰马打了声口哨,吐两口唾沫在握着刀的炽热手心里:“不如我们抓几个回去跟幕府谈条件吧啊哈哈你们说怎么样?”

接话的人是有“狂乱贵公子”之称的假发桂小太郎,虽然平日一向以热血脑残著称的他,在战术上却一直是四人中的大脑中枢,他摇摇头,说道:“停战协议大局已定,不是几个要员的生死能够左右的。我们还是稍安勿……”

高杉却窜了出去。

紧接着,银时也跳了上去。

穿和服的独眼青年猛然抽刀出鞘,两名幕府要员立刻在血雨中倒下去,悄无声息。

银时的刀晚了一步,挡住的只有空气。白夜叉顿时收缩的瞳孔中映出那名修罗狂人漠然的脸,不动如山,发如雷电。

“高杉,你到底想干什么?”也跳了出来的假发怒不可遏,“你真的是来帮忙的吗?!”

“帮忙?”高杉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我不过是来添乱的。”

辰马代他阻断东南方向的敌袭,墨镜后面的眼睛眨了眨,轻轻叹口气。

那一天夜里,高杉晋助用于天人补给仓库上的盛大火焰,祭奠他以及他们的军旅生涯,之后陪伴这场荒唐下葬。

雨中大火竟然彻夜不熄。


[4]
如同鬼魅一般,刺猬头忽地从旁杀出,措手不及的真选组成员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就被结结实实地刺了一刀。

“真是名不虚传,不愧人斩河上万齐呐。”金发黑眼镜象征性地拍了拍巴掌,“有您这样的同伴乃吾等之幸。”

“同伴?”万齐笑着欠欠身子,用一个不轻不重的鞠躬隔开两派深如鸿沟的距离。

数年之后的真选组动乱事件的起源发展与结果,在大江户报上并没有像一年半之前的红樱事件被渲染得妇孺皆知。原因在于一是事件本身的传奇性打了些许的折扣,二是作为直属幕府的武装集团出了这档子事,哪怕是被人利用,公开出来定会给政府抹黑,不如就这么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低调处理了算,要不怎么说传媒的新闻导向性就那么回事呢?

除了小部分当事人凭着敏锐到不正常的嗅觉以外,没人知道这场罗刹宴背后,站着的是那位换把和服当战袍的急先锋。

“为什么非得选中真选组呢?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粉色衣服的姑娘不服气地嘟嘟囔囔,“要想干掉幕府不有比离间真选组更有效更直接的方法吗?”

高杉不紧不慢地磕着烟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扳倒幕府最大的阻力怎么可能是什么真选组,他们跟当初的鬼兵队一样,不过是幕府政权的附庸物罢了……最后逃不过兔死狗烹的下场。”

“那又是为了什么……”

年轻的魔王突然破颜一笑:“你就当我是容不得别人拥有现在的同时,还能抱着过去吧。”

万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倚窗而坐的自得青年,墨镜中折射出阴云的线条。

“……尊驾真如诸君所言呢。哦不要看鄙人这样,其实鄙人能够倾听到亡魂的心声。”

“嗯?”

“他们说啊,自己的总督举世无双。”

高杉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扁舟外半架石桥,空翠孤山,清波游鱼,飞鸟回翔。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14:15:19 | 只看该作者
[5]
结果他的身边确实没有一个同伴陪他从过去走到未来。

银时,假发,辰马,陆奥,三郎,更多甚至更更多。别于理念,死于疆场。高杉曾经在一次醉酒后不甘心地扳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数,数到最后他倒没怎么样,因为又子先替他泣不成声,她抓着他的袖子说,“你还有我。”

那时高杉只是歪着头淡淡地盯着泪流满面的姑娘,之后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鼻尖笑:“啧啧好好的一张脸,再哭下去就成核桃了。”

攘夷时期辰马不带兵,游走穿行在各种各样的组织之中履行他Peace Maker与Freeman的职责,所以为赴最后一役而与高杉的鬼兵队汇合的是银时与假发的队伍。

下午三时开战。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可供凭吊与浪费。

开战之前高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银时一声不吭地拥剑坐在他的身边,假发吩咐了侦察兵继续观察敌情,自己查看地图期间有事没事瞥一眼另外两个人的动静。

突然高杉打破平静,道:“辰马什么时候来?”

在假发的记忆里,高杉跟自己是死敌,跟银时井水不犯河水,而跟辰马表面上是欺负与被欺负关系,可在某种程度上,辰马却是最能说得动高杉的人。辰马比他们三个年纪都大,生在土佐,幼年时没能跟他们一起在长州的松阳私塾里读书,因为一个谁也记不得了的偶然契机,很快与他们三人打成一片,有事没事就往他们的驻地窜。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是在关键时刻却总是有出人意表的见解。后来遇到万齐的高杉想,大概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对戴墨镜的男人很没辙的吧?

“跟天人谈判去了。”银时回答,“他说要遵照大宇宙意志与天人就和平共处关系达成某种意见的统一。”

“都这个时候了他难道想停战?”假发不解,“怎么可能凭他一己之力……”

“那个男人的眼睛根本就是望远镜,看不到当下,却能看到未来。”高杉歪起唇瓣轻轻一笑,“他才不会为了一场决战去找天人谈判。”

“辰马早就想战斗结束之后前往宇宙,这次谈判应该只是他大计划中的小小一步吧。”银时接话道,“不过他们也去太久了……”

正说着外忽有骚动,高杉起身出迎欲看个究竟,这时帐子被人掀开,几个武士押着两个天人进来,一同被抬进来的还有满身是血的坂本辰马。

根本不用过问就能明白,天人示威一般打伤了辰马,再特地派人送来以显耀武扬威。

“幕府早与我们签订停战协约,只有你们还在负隅顽抗真是一群蠢东西,”真正意义上的蠢东西猪头马面A倒先开了口,“你们最好快点把我们放了,别像这个傻男人一样妄图站在对等的位置跟我们谈条……”

“高杉!”假发突然喊出声。

“铮!”高杉的刀砍了下来,却没能砍进对方的脑袋里,因为银时的刀就垫在离猪头马面A头皮只有一厘米的位置上。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你不懂吗,高杉?”银时褐色的眼珠嗜血一般收缩,高杉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剑也在随着周身在微微发颤。那是不亚于自己的狂怒。

叫来军医的假发淡淡抬起眼皮说了句“你们俩适可而止吧,辰马醒了。”高杉把吓得快尿了裤子的天人踹倒在一边,收剑的同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银时,你真是愧对白夜叉之名啊。”

银时没吭声,转过身看刚刚回复意识的辰马:“还好吗?”

“啊哈哈,真是太难看了,本想漂漂亮亮地赢得一个未来,却不小心输了现在。”辰马费力地推了推碎了一半的墨镜,耍帅似的把昨天看的八点档台词念了出来,“不过一会儿看样子我是上不了场了。小心点你的东南方向呀晋介,这次换别人做你的眼睛吧。”说着辰马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后慢慢阖上眼睛……发出与此时屋内肃静气氛完全不符的鼾声。

“……妈的你就不能有一次把别人的名字叫对吗?”

嘴上这么骂着的高杉却跪下来抓着辰马的前襟慢慢把自己的头埋下去,久久不起身。

这个场景对银时来讲并不陌生。就在几个月前,覆盖在左眼的绷带血迹未干,高杉以同样的姿势跪倒在幕府送来的松阳老师的尸体前。

当他抬起头时,银时故意没去分辨那个时候流淌在高杉脸上的,究竟是血水还是泪水。

时间将至,高杉摔碎了手中装着清酒的浅碟。墨绿色的独眼闪烁着如同火焰般狂烈的光彩。

“惟愿今日与吾等士兵枯骨同葬。如若不能,定将灵魂铸于沙场。”

高杉像闲话家常一般吐出让人心头凄凉的语句,一时间屋内哑然,银时酝酿了一下感情,最后说出的却是自觉最没有建设性的:“高杉,何必呢?”

他不语,突然折断手中的烟斗,远远地扔了出去,随后转过身,挎战刀,着戎装。

走上战场那一刻,假发听见了高杉最后说的话。

他说,我们来时雁序成阵,去时分飞不惊。

从此多少少年恣意,梦中灯火数行。


[6]
七百人阵对万千。

阵前不畏,败而不退。
                    
平日里总是一副“麻烦死了谁跟你是战友啊能死多远就死多远快点滚!”嘴脸的高杉晋助,在那场战役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每一个同伴。

没有说“一直以来多谢你们的照顾”,也没有说“这次换我做你的弓弩长刀”。太煽情太真心的话死别扭小孩高杉晋助是说不出来的。但有些话哪怕不说也能如实传达给大家——毕竟那个时候想表达的无非是,不要死,活下去。只有这样,哪怕因为理念不同而诀别的你我,将来也定有一天,能够潇洒地斟满杯中酒。

举杯遥祝故人好。

他翻手横刀,将自己的醉气侠气与狂气一并释放于阵前刃尖。

旌旗蔽日,朔漠硝烟。杀气三时做阵云,相看白刃血纷纷。

战壕之上豪雨如注。


[7]
数日后一场崩云快雨过去的天空碎打星芒,屋内燥热,旷野风凉。高杉胀在衣袖里的手扶着腰中的剑,深深浅浅地踩踏着土坯瓦砾。

满目疮痍,遍地荒冢。

活着的人没有告别,却都已不见踪影。

男人之间的羁绊需要一个血火交融的仪式,比如对酒歃血。而男人之间的诀别,却远没有这么多豪气有余的决然悲壮。

我要到宇宙中心积累资金,从经济的大宏观角度观测社会变迁。哦被拆穿了吗哈哈哈好吧这句话其实是陆奥教我的。

我打算守着攘夷之后的日本新日升……我不是在邀请你啊混蛋!什么?你不来真是太好了。

我?没想呢。先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再慢慢从长计议啦。日子嘛,怎么不是过啊。

哪怕没亲耳听到也知道他们一字不差的回答。如果亲历这样的回答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几个男人对着夕阳抱头痛哭?别开玩笑了。高杉嫌恶地牵扯起讽刺的嘴角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多少年前,被新入队的士兵套近乎地问到“如果战争胜利结束,总督有什么打算?”时难得认真地郑重回答道:

“解甲归田,拂尘封刃,醉卧梅下望南山。”

然而到头来不过是空留未酬壮志与满腔肝胆。以不败而败与败而无荣的武士身份下战马,折长剑。

儿时曾因为一股莫名弥漫在心头的狂怒与不安致使他摔碎了松阳先生家的鱼缸,事后先生对他讲,“我的学生不会只做游鱼安于现状,要做飞鸟,欲翔则及云天。”

“可是在有限的天地中,游鱼与飞鸟又有什么区别呢?”后来醉酒间把这个故事讲给刚刚认识的墨镜刺猬头时,黑发青年比出一只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接着说,“我在乎的世界,不过巴掌大的天地。”

少年时代不明白这个道理,总想要飞得更高更远。一生车尘马足不知疲倦,可等停下脚步时,发现曾经坚持的未必是最宝贵的,得到的未必是最不忍舍弃的。没能做到马革裹尸,也没能做到实现朋友之间那如同呓语的 “永远在一起”。有多少次回忆,就有多少次不甘心的太可惜。

但现在有一样是高杉晋助能够做到的,并且也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东西。

他踉跄地走上前来,郑重拍去身上征尘,拉下头带,在一片乱石砾中,缠住自己插在上面的那把锈剑驳刃。

他誓以一人之力,铭刻万人于血火之碑。不灭,不毁。

之后自己则弃生死之外,醉候乌云摧城雷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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