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的小王子

SosoHe

我的小王子


谨以此文献给我可爱的身在巴哈马的女伴，献给我的小王子，还有G·M的旧时光。


当她还未到盛产樱桃的加勒比海时，我们曾在高一20班教室外的阳台上说着一切专属于小女生很无稽的私房话。冬日的阳光随意地照在我凌乱蓬松褐色的头发上，并染上一层淡淡的琥珀色。她双眼熠熠发光，然后由衷感叹：“好像那个外星球的小王子哦。”随后又添加一句，“麦黄色的头发。” 我开始还以为是写过《小公主》（她的《小王子》稍微逊色一点）的f·h·伯内特夫人的经典名作。后来才发现是法国圣艾修伯里的同名作品。
当她抵达了神秘的加勒比海岸时，我也买了属于我的《小王子》，虽然遭人非议，我不后悔。素淡的蜡笔画，还有清新童真的文字，令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绿屋安妮》《杜立德医生》《会飞的教室》等一系列果味水晶软糖般的书。色泽鲜嫩晶莹的糖果一颗颗放在动物形透明小罐内，一拿起彩虹一样的颜色就咕噜噜地在里面抖擞滚动，一直滑到掌心，微微的手汗融了捎带出来的砂糖屑，整个世界变得酸酸甜甜，微微带点涩（呃，手汗的味道）。很自然的感觉。
《小王子》是献给怀念童年或者忘记童年的人，或者说，是献给成年人的童话。




小王子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相信，自己就在自己的星球里，守护着永恒。那个叫B612的行星上面有两座活火山,一座死火山，有猴面包树，有很多花儿，还有深爱的玫瑰。小王子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为什么小王子不生活在地球上？因为地球太危险了。可他还是来到地球，因为他出走了——他和他的玫瑰，彼此深爱，彼此伤害，相处日子久了不免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于是发生争执后负气出走。一切皆因太在乎，因为太在乎而滋生的争执，都是伤害。
小王子展开旅程，他在不同的行星上遇到不同的人：只会热衷权利命令的光棍国王、爱慕虚荣的人、酗酒麻痹自我的酒鬼、只对数字感兴趣的贪婪的商人、尽忠职守的点灯人、脱离实际教条主义的地理学家。其实这些行星上形形色色虚伪造作的人地球上都有，而且为数不少，小王子离开他安静的小星球后陷入了这个乌烟瘴气的成人世界，“这些大人，肯定是十分古怪的。”在地理学家的指点下，他带着迷惑和对花的牵挂来到了危险的地球，他在地球上遇到狐狸，飞行员和神秘的蛇。狐狸教会他“驯养”和“责任”，飞行员激发了他内心的迷惘困惑和担忧，神秘的蛇助他回到了他的星球。所有的谜隐匿在撒哈拉沙漠，所有的谜底在这里揭开。
回去的路是艰辛的，因为只有一个人，B612很远很远，小王子走的路太多太多，以致都带不动这沉重的皮囊。我一直不知道小王子的出走究竟是为了什么，正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苦闷地一连看了44次日落。我一直觉得小王子的出走是为了投向未知，去解一个无根的方程。最后他还是走回去了，义无反顾地，“你知道……我的花……我要对她负责！”
我们对童年还有记忆，对现实感到迷惘，内心拒绝长大，我们的B612究竟在哪里？一切皆因好奇和迷茫，因为太年轻而滋生的冲动，都是罪过。我们看着这个星球上莫名其妙的人和事，茫然上路，出走，寻寻觅觅，毕竟，地球真的太危险了……


狐狸


某爽说过，无论索爱的手机款式多么好看，功能多么强大，她是铁定不买。因为，不喜欢它的名字。索爱，多卑微的姿态，乞丐一样索取。米兰·昆德拉说过，人无感情投入就无权干涉对方的生活。这一点不错。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为了能融入小王子的生活，理直气壮，言之凿凿，提出要建立某种关系，“驯养我吧”。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全都一样，所有的人也全都一样。因此，我感到有些厌烦了。但是，如果你要是驯养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养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只有被驯养了的事物，才会被了解。人不会再有时间去了解任何东西的。他们总是到商人那里去购买现成的东西。因为世界上还没有购买朋友的商店，所以人也就没有朋友。如果你想要一个朋友，那就驯养我吧！”
“喏，这就是我的秘密。很简单：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只能用心去看。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的时光，才使得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对你驯养过的东西，你永远都有责任。你必须对你的玫瑰负责”
最终小王子驯养了狐狸，可是小王子还是离开了狐狸。“那你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吧……”小王子说。“不，”狐狸说，“我还有麦田的颜色……”
这只孤身在沙漠的狐狸狡猾聪慧，通常这样情感丰富又与世隔绝的家伙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见到小王子后一种久违的归属感就让它有点神经兮兮地强烈索爱，可它的要求比你想的要简单得多，只要小王子非常耐心地坐在草丛中，坐得离它稍微远些。“我用眼角瞅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坐得靠我更近些……”
日子过得越来越安静，像古井一样波澜不惊，亲爱的，有时候我只想你看着我，安静的，平淡的。所谓“驯养”，说白了就是两个孤独的人因某种契机有意或无意地建议一种关系，最起码是形式上的，带着期待进行一定的思想交流。“驯养”过后，你不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是原来的我，我看到麦田的金黄色我会想起你，而你也只认识一只厚着脸皮索爱的狐狸，我们彼此都是没有复件的唯一，我们互相需要，有了感情，有了相关的责任负担，但是我只要你头发麦田的颜色。一个既亲密而又相互独立的关系，胜于一千个一般的关系。这样的关系，会把我们从不可救药的孤独感中拯救出来，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种救赎，偶尔的偶尔，许久不曾与人交流的我会想起，和你一起口水乱溅的时光。萨特和波伏娃就深谙这种关系的美。
不过，安东尼如是说，我想小王子离开以后，那麦田只会让狐狸觉得更难过吧。呵呵。


玫瑰


据说，《小王子》是圣艾修伯里献给妻子的情书。我相信许多女孩子看了《小王子》后，都希望自己是那朵玫瑰，或者有一个守护自己的小王子。
有一个细节很值得注意。当小王子在旷无人烟的沙漠上，面临死亡的危险的情况下，却一再打扰“我”做修理飞机故障的正经事，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对玫瑰会被小羊吃掉的担心。而面对“我”思绪被打搅的烦躁和对此事的不屑，小王子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如果有人爱上了在这亿万颗星星里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他可以自言自语地说‘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但是如果羊吃掉了这朵花，对他来说，好像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灭了一样！这难道不重要吗？！”
虽然小王子的玫瑰任性矫情，总是以有点敏感多疑的虚荣心折磨着小王子，要求苛刻到要罩个屏风来高级呵护，实在不好伺候。更要命的是，能做野蛮女友的前提是有相当的美貌气质，这朵“仅在一座花园里就有五千朵完全一样的这种花朵”的玫瑰，很明显，它太普通了。但小王子对她爱逾生命，尽管世界上有无数朵玫瑰花，但他的星球上那朵，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因为那朵玫瑰花，他浇灌过，给她罩过花罩，用屏风保护过，除过她身上的毛虫，还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聆听过她的沉默……一句话，他驯养了她，她也驯养了他，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她比什么都重要。《碧血剑》里的夏清清负气出走时，袁承志急得如热锅蚂蚁，无奈地对旁人说，她平时又任性又孩子气，还喜欢发脾气，整天在耳边吵个没完，可她这么一走我耳朵倒是清静了，可心里却乱得很呀。心里牵挂的人可能不只是她，但唯一离不开的就是她。小王子守护着他的玫瑰，他的星球，愿意为他的玫瑰放弃整个玫瑰园。他理解玫瑰那些小把戏背后对感情的不确定和卑微，他明白她的矜持，骄傲和温柔，对她的挑剔始终持宽容的态度。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该猜出她在那令人怜爱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的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相遇的两个人之间的时钟，总是那么不一致，不是太快就是太慢。年轻的时候，我们脚步匆匆，然后，什么都来不及。这是世界上最伤心的童话，可有着标本的价值。我爱你，即使离开也是如此。在我们没有厌恶彼此之前，友好地笑着离开。像干花一样，永远留在最美的时刻。当作我们在一起做了个完美的标本，纪念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是夜，门外月胧明，阵阵虫鸣，使我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些夜晚，我总是在睡前默念：亲爱的，亲爱的小王子，晚安。
我的小王子，终究是不会回来了。


又及：


这个坑一填就是5年，有一些等待不能太漫长，拖得太久已偏离了初衷，想必相关的人也忘了有这么回事。无奈我是个恋旧的人，这个坑，好歹填上了。这些天常常想起那个有阳光气息的女孩，玉莹，我想起那天在高一20班的阳光，我想起最后一次你在乒乓球桌边狠命地扣我一球，想起和你照的那张sweet dream的贴纸相，是我厚颜无耻地要你亲我。我还记得，那时我叫你，老婆。后来不知怎么和你失去了联系，可是啊可是，我很喜欢你呢。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子。


G·M于2010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