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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寂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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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我带蜗牛去散步。(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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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17:13 | 只看该作者
 我正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感觉身上一凉,手臂忽然就能抬起了。紧接着一股大力掰着我的手臂往后仰,一直仰到与身体平行的角度,三下五除二绑了个结实。这下我更加欲哭无泪,不仅给人绑在了床头上动弹不得,还衣衫不整,肚皮大敞,怎么看都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准牺牲形象。现在这模样跟什么干净清爽全不沾边,就差擦黑了脸缩墙角扮抹布了——这样的变故同样也惊到了元嘉,她怔怔的看了我半晌,手指从我的脸侧滑过。
  我想说你要这样蛮干,过了今晚我就不再干净了。
  可是我出不了声。
  所以元嘉替我说了。
  她说,鹰飞,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
  我血里的罪会被洗净么?
  我还能够爱我的孩子么?
  那一刻我瞬间无力,终于明白为什么元嘉那样顽固的追求我,甚至不惜完全得罪我了。她想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自己被需要,被爱的渴望而已。
  我还能够爱别人吗?
  说着这话的人。
  其实从来没有被人爱过。
  当所有的抵抗消失后,世界仿佛也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了门外的喧闹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怎么还会如此吵闹?难道说……
  更仔细的凝听过去,可以感觉到这喧闹很近很近,似乎就在隔壁。而这样的嘈杂中,我更是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声音。不能再犹豫了,这也许是我唯一的逃脱机会。于是我用力把已经被口水浸润湿透,因而僵硬收缩的毛巾一口吐出,使出吃奶的劲儿高声大喊道——
  “紫陌!爷爷我在906!!!”
  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要每次上来看了大家的回帖才有动力写下去。
  好累啊好累啊挖坑无数的人啊~~每次我看了这些坑都想把自己给埋里面算了……
  危机
  28
  “你……真的打算追元嘉?”
  “嗯。”
  “紫陌,你是我好哥们儿,这个妞儿我不是不想让给你,只是……”
  “只是什么?”
  “蛇蝎美人,动物凶猛,同志你三思啊……”
  “去你的!!!(――||||||)”
  “元嘉那丫头哪点吸引你了?”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和她有点像。”
  “像?像混黑社会的?”
  “像同一种生物。不甘于生长于黑暗中的生物。”
  说完这段话后,我长久没有开腔,紫陌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么静静的相互站着,各自感慨着往昔。紫陌也算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A喜欢B,B喜欢C。只是C后来进了监狱死在了监狱,A却进了警局当上了警官。A跟B说,我不嫌弃你,带着你和C的小孩一起到我家来吧,于是紫陌有了新爸爸。虽然是爱着妈妈的人,但这份爱似乎并没有温暖的传递到他这边。从小便在继父的打骂中长大,一度让紫陌变得相当叛逆。他是真的差一点走上歧途的人,如果不是以泪洗面的母亲求情,只手遮天的继父做主,他大概早就进了少管所了。每每提到紫陌的叛逆堕落,那受过高等教育的继父便用遗传学说事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就打洞……
  其实,那个死在监狱的生父从来没有打过紫陌,而位居高官的继父却教导了这个社会的险恶。在紫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这个世界早已不是黑白分明,而是混沌着一片污浊……
  所以,当有一天我忽然出现说紫陌我们是一类人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他说,人不可貌象。然后眯着眼睛用烟喷我。
  他显然认为我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而那场挑衅的结果是我用象棋赢得了尊严和他十五年不许拿烟喷我的承诺。
  紫陌从此不再拿眼白看我,继而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再继而两肋插刀生死同随——说这话我不是想要骄傲,不过挽救堕落少年这一段还是值得史书大书特书的……
  有了这么一段曲折的经历,我大概能够了解紫陌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和元嘉像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这是恋爱的基础吗?
  对于紫陌的这份“动心”,我不敢阻挡,事实上也阻挡不了。那小子发起飙来勇不可当,不撞南墙决不回头,更何况是恋爱这种大事。现在我只能期盼元嘉根本看不上紫陌,但是看看面前站着的这个精壮小伙子我觉得这个难度系数超过3.0……要不然就是紫陌撞上了南墙发现自己跟元嘉根本不配?这个难度系数似乎更高因为连我都觉得他们俩还真他妈的有点配……于是我只要拍上紫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兄弟,此女食肉动物,记得剩把骨头回来兄弟我给你收尸。
  其用语失当的结果是我当晚差点就马革裹尸……
  在天台与紫陌进行“知心哥哥”的长谈之后,我飞速赶往回宾馆的路上。这彻夜不归的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要让我说清缘由那就太困难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还按原计划偷偷摸摸的溜回房间。不过这一打算仅仅延续到宾馆门口就只能被迫放弃,主管生活的老师连同辅导员连同组织者结成盛大的欢迎仪式在宾馆的大堂里等待为我接风洗尘,其疲惫的面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犹如春风呼啦拉吹过顿时容光焕发起来。夹道欢迎的都是名校明师白发苍苍,古代皇帝出迎三十里迎接开疆拓地的元帅也无非就这么大的谱儿。我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兴师动众啊,顿时为自己脑袋瓜里活跃着的那几个脑细胞产生了肃然起敬的感觉。
  不过接下来的体验就不够美妙了。老师先是相当耐心而且细心的引导我说出当晚的经历,而且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对我不诚实非合作态度的不满意。之后他告诉我,因为我的彻夜未归,他们已经联系了我的家里,是个女孩子接的电话,开始也很不老实,后来在循循善诱以及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说出了我的去向。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老师再次循循善诱劝我放弃抵抗弃暗投明,虽然我本没有什么暗他那边也未必明可是我还是一口咬定无事汇报,光明磊落一身清白(其实本来也是――)。老师长叹一声之后终于放弃了这一计划,并且看我的眼神相当微妙。当我看到这个眼神出现的时候心里莫明有咯噔一声。
  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这个老师其实相当喜欢我的,他曾经多次,含蓄,隐约的表达了希望我能到他所在大学去就读的愿景。但现在,他看我的目光中明显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新近含义……
  那一刻,我大概已经知道,想凭借奥赛成绩进入清华的愿望,几乎已经等于零了……
  一番折腾之后,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趴在床上好好闭一下眼睛。可是煌星没有打算让我清净的意思——我刚进房间,他就扑通一声跳下床来,睁大眼睛看着我。原来他也和衣未睡,我不由有点愧疚。
  “鹰飞,昨天晚上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天亮了也不见你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急着往床上躺,可是他还不依不饶的跟过来,趴在我肩头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没按时回来?”
  “你别问了,我快累死了。等我睡一觉再跟你说吧。”
  “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碰到老师吗?听说昨天晚上组织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
  我扑腾一声坐起来。立刻想起元嘉曾经说过的那句“我只好把你染黑了”……
  我只好把你染黑了……
  染黑了……
  原来是这样。只恨我还以为瞒得了天地。
  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煌星也明白了几分。他立刻开始数落我:“我说鹰飞啊,你怎么能够这么不冷静的?话说这兔子肉已经吃到了嘴里还能跑不成?你为什么就不能忍忍呢?难道你就这么血气方刚欲求不满?你说你这多耽误事儿啊,还让方彤往宾馆打电话,这不是找死嘛……”
  煌星的絮絮叨叨本来没在听,但那长篇大论里忽然出现方彤的名字引起了我的警觉。我立刻转身道:“方彤没有往宾馆打电话,不是她。”
  “不是方彤?”煌星吃了一惊,“你昨晚不是跟她约会去了吗?难道说你还续了二摊……”
  煌星又开始腻腻歪歪数落我的脚踏两只船,全然没听见。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只有一个声音特别清晰——
  那个人不是方彤,不是方彤!
  天啊!这次的事情千万不要伤害到方彤啊!!
  我妈曾经跟我说过,我是含着玉出生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受过什么亏。一方面我的确很强,强到已经没有什么挫折可以威胁到我。而另一方面我又很聪明,聪明到三教九流的把戏都能够一眼拆穿,让自己免于陷害。但老妈又告诉我,象我这样的人迟早会栽一次,而且会栽得彻彻底底输得干干净净,最后能穿着裤衩就不错了……原本我把她的这番忠告当笑话看,但现在看来,这个坎,怕是真的来了……
  暴风雨说来就来,之前完全没有征兆,所以,我也丝毫没有准备。首先是我被奥赛队暗中除名,最终参加国际奥赛的学生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之后,所有曾有暗示的名校老师都仿佛一夜失忆了一般,视我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从小到大就在娇纵中长大的我何曾受过这种鸟气,自然是背起书包就滚回了家,视门外老妈与方彤的敲山震虎如同虚设。这期间煌星倒是来了好几次电话,讲述为我求情的情况,希望我能回去认错。对于他的这份好意我自然感动,但心理和生理上又的确厌恶那奴颜婢膝的事儿。于是我正告自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爷我不怕这辈子没饭吃,爷爷我挣个撑死给你们看!
  少年的这种冲动成年人很难理解,但又的的确确存在于我的血液中,持续性的胡作非为。我带着决不妥协的硬骨气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而且骂得甚是高雅旁征博引谈故论今一个脏字儿不带。我不由对人民教师尤其是重点学校重点班的人民教师肃然起敬,这水平赶柏杨超李敖直追鲁迅啊……不过这番受教育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班主任让我好好反省闭门思过再交一万字深刻检查(奶奶!我可是高三学生啊!)我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人民教师让写检查,这酷刑怎么就落在天之骄子的身上了?当我正在咬着笔杆子吭哧吭哧闭门造车时,一股悄悄的风吹进了校门,吹遍了年级……
  听说鹰飞被奥赛队除名了,因为同女人胡搞……
  他的女朋友,是二班的方彤……
  方彤已经住到他家里了……
  如此这般的话也通过种种诡异的途径传到了我耳朵里,引起了我强烈的心理反应和生理反应。虽然告诉我的好友善意的隐藏了学生们的评语,但猜也能猜到下面的话有多么难听。我不由勃然大怒——我倒霉我认栽我被毒蛇咬了!干嘛还要扯上方彤?!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我抓起手机就啪啪啪打给了元嘉,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还有什么歪门邪道尽管从着爷来!爷不怕!你要是再敢动我身边的人我一定对你不客气,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毁了我不够还要毁别人,你到底还要怎样……
  在我这声声的控诉中元嘉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我骂累了口干了唾沫星子都尽了才冷冷的插进一句话来:“鹰飞,这事儿不是我干的。”
  我怒气未消:“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我人品好着呢!没仇家!”
  相对于我的激动,元嘉的声音是那么的冷静,冷静的有点让人害怕。她的声音再一次幽幽的传来——
  “说一句话你别难过。害你的人是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我耳朵里“轰”的一声,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害你的人,是你身边的人。
22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18:19 | 只看该作者
  揭穿
  害你的人,是你身边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元嘉便把电话挂断了。
  本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人,又或者答应了某人某项承诺,所以一切点到为止,留一个谜语让我随意猜去。信,或者不信,都够煎熬的。要说耍手段,元嘉的确是个高手。
  更何况,更何况我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忽然门铃响了起来。我抬抬头,晌午正浓,妈在上班,方彤不在。
  这两人都不会这会儿回来吧,那按门铃的人是谁?我穿着拖鞋慢吞吞的走过去打开大门,煌星一张洋溢到过分的面孔忽然就以超大特写的形式出现在了面前。
  我怔了一下:“怎么会是你?”
  他不理我,自顾自换了鞋,穿了一双人字拖进屋,一边行动一边笑道:“我怎么不能来?你好长时间情绪低落,难得周末,当然过来看看你了。”
  “我哪里情绪低落了,在学校里,我可是斗志昂扬的很啊!”我一边挠着头一边同他一起走进房间,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倒是你,不是高考复习最紧张的时候吗?怎么有空出来看我这个闲人?”
  “瞧你这话刺儿的。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你有困难我能不来看你吗?”他笑着回答。
  莫名其妙,我眉角跳了一下。
  “我说鹰飞,你也服个软吧。给老师倒个歉,做一个非常深刻的自我批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学校里传得这么乱,你想干干净净的脱身,难啊。”
  “检查怎么写?不会。不知道写什么。”
  “瞧瞧,又杠上了不是?你还是这么个倔脾气。”煌星笑了笑,玻璃眼镜上的反光竟有些刺眼,“不就是参赛期间溜回家了嘛。你就跟老师说明白事实经过,兄弟再帮你证明一下,还能闹出多大事情?”
  “就说我私自跑回家跟方彤看烟火去了?”
  “这也没什么啊。你们本来就是很纯洁的关系嘛。”
  我点点头。“好主意。”
  听到我赞同了他的意见,他的表情豁然开朗了一般,有了明艳的色彩。
  “早这么做不就对了。何必每次跟老师在办公室顶杠顶到山摇地动,跟打仗似的硝烟弥漫。连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哦,老师哪里还有颜面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越是和老师顶,老师就越要弄出是非黑白,有什么用?必要时候服服软,给老师一个台阶下,也就皆大欢喜了。”
  我接着点头:“你说的很是道理。我果然脾气不好。”
  “你也认可我的意见对吧?”受到鼓舞之后,他的表情越发兴奋,甚至连鼻尖上都透露出红光来,“回头跟方彤说说,让她也出面帮你证明一下吧。”
  “可是,她已经是流言里的绯闻女主角了。”
  “那些流言,会慢慢消失的。”
  我恍然大悟。“对啊,流言会慢慢消失的,根本就不用辩解什么。”
  “所以,没必要弄清楚是非曲直。”
  “嗯。只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
  “你终于想通了啊。”他展颜笑道。
  我也笑了起来。
  “吃点东西吧,我来削苹果。”
  在这一通颇有建设性的会谈之后,我愉快的提出了这一建议,并在煌星的客气中执意拿来了苹果,自顾自的削起来。我削苹果是一绝,皮薄连贯绝对不断,即使嘴里说着话也丝毫不会影响——
  “煌星啊,今天大驾光临寒舍,而且满脸藏也藏不住的兴奋样,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哪儿有啊……”
  “还想隐瞒吗?老师这段时间对我的革命教育可没少拿你做典范啊。成绩又好模样又正,还参加奥赛拿了奖,为校争光。说说吧,被哪个高校看中了?”
  “才没有的事儿呢。要不是你忽然出现那么大的变故,代表参赛什么的,哪有我的份儿啊……”
  “我听夏老师提了一句,说是清华要你了。怎么,还没跟你说吗?”
  “这……原来夏老师早就跟你说了啊,我也才刚刚知道而已。所以说,老师们还是最疼你……”
  我又一次笑了,手中苹果转动飞快。我放下削好的苹果,拿起另外一个。
  “疼啥呀。老师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么详细。只不过眼睛比较尖,又会一点判断力,所以隐约猜到了而已。话说回来,煌星,你还真是不经诈啊。”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故意不去看,对面的脸变成了什么颜色。
  “不过你今天能来看我,我还是很高兴的。从出事以前到出事以后的照顾和关怀,也都非常感谢。虽然说跑出去看烟火的事情也有你推波助澜的份儿,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事儿怨恨过你。真的,我真的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玩出这么任性的火花。当然了,虽然当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在大堂里看见你的身影有些小小的怨念,但是一想到的确是我回来的太晚太晚了,我就心怀愧疚,不应该让你在深更半夜等我那么久……”
  “鹰飞,你误会了……”
  煌星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甚至伸出了手臂,想要抓住我的肩膀。我忽然坐直了身体,并举高了正削着的苹果。在冰蓝刀光的映照下,对面僵直着身体的他,脸色也稍稍的青蓝起来。
  “煌星,我正在削苹果的时候可是不能打扰的哦。不然,不小心误伤了人,那可就创下大祸了……”我再次笑笑,指尖转动依旧,“其实应该多谢你的聪明呢。如果换成楚天和紫陌,那俩傻大个儿说不定真会死等我一晚上呢。这样的话,岂不是会碰到大厅里守株待兔的老师?这件事情没有伤害到你,真是太好了!伤害到朋友,才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呢!”
  “鹰飞,能不能停一下让我说两句……”
  “太兴奋了,停不下来呢。无论是刀子还是话语,都仿佛自有生命,完全不通过大脑就可以自我行动。”我晃了晃手中的尖刀,煌星果然白脸噤声不敢妄为。我看也不看他,埋头继续说道:“说到朋友,果然是我最珍视的东西。也许你说得没错,当灾难当头棒喝的时候,找人分担是最好的办法。方彤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人够傻,也没有什么反抗力,只要我开口,她定会哭着喊着要帮我证明,恨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对于这样的真心,我无以回报,所以只好尽量的不要让流言伤害到她,为她,也为自己。你说的没错,流言总会消失。但是流言给人造成的心理伤害不会消失。在成长期所受到的伤害会跟随这个人一辈子……比如,被朋友出卖……”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电地看着对面的他。煌星惊惶的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口吃道:“你……你干嘛那样看我?”
  “煌星,我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厉声问道。
  “我……我在房间里等你电话啊……”
  “我是说元嘉出现的时候!!”
  “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元嘉怎么会在哪里?!她怎么知道我外出?!我失踪的时候,你为何一个电话都没有?!”
  煌星的脸,顿时一片煞白。
  朋友这个词汇,我从不轻易给人。
  因为那是我的软肋,戳一下伤筋动骨。
  这之中的疑团,我之前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我不愿去深究。
  我给了他很多解释,比如纯属巧合,比如某人执念,比如他不好意思打扰我们。
  但现在看了那扭曲的表情我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难为他隐藏了这么久。
  只是……我居然还相信了他这么久……
  煌星也算一个很有自控力的人——短暂的惶恐之后,他马上又镇定下来——似乎比刚才还要镇定。他温和的看着我,用柔软的声音述说着关心。他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包括我曾经为他开脱的那些理由,都以更加深思熟虑的方式委婉细述表白清楚,甚至比我考虑的还要完备还要细致。他委婉动听的声音在午后唱响如同钢琴曲,有宁心安神之奇功。我在耐心听完他loli一般的超长表白之后,只做了一件事情。
  我削下一块苹果,用长长的尖刀挑了起来,举到他面前。
  我说,如果你真问心无愧,真觉得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就吃了这刀上的苹果吧。
  方彤是在晚上九点以后回来的。
  这个住进我家后就跟寄生植物一样生根发芽乐不思蜀的家伙是在昨天早晨被我生生赶回家的,毕竟也是女儿家,想想爸爸想想家也是儿女常情,不能因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泯灭了天地良心。她虽然临走时异常悲壮地死抓住门框不撒手眼泪鼻涕流一身说要安慰陪伴低落的我,但我更加悲壮的在她屁股上印了一个鞋印——我低落的时候不需要人安慰,越是有人在的时候,越是觉得自己不行。
  所以我赶走了她,赶走了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望天望地望墙壁,最后望来了煌星……
  “啊!原来你在啊,干嘛不开灯?”
  方彤不提防我在,看见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我不由吓了一跳。随后她笑了起来,走到我旁边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水果。
  “今天来客人了吗?你削了这么多苹果……”方彤一边擦桌子,一边小心的摘下长长尖刀上刺着的苹果,叹道:“可惜都黑了呢。别要了,我倒了它们吧。”
  随后,她把那一盘子的苹果,都辄进了垃圾筐,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你怎么了?不开灯也不说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重新回到我身边,认真的看着我。那双眼睛从我看到她的第一天开始,一直都那么的纯净无瑕。
  “能……借我靠一下吗?”
  我把她的身体拉过来,头埋进那温暖柔软的躯体里。她的身体真的很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充满了怀旧的气息。或许多年来我一直眷念着这样的一个怀抱,所以固执着没有长大。
  只是,人始终是要长大的。
  你好。我叫煌星。你是转校生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的确很棒。
  那就来比比吧,看谁笑到最后。
  希望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一直延续下去。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
  自从十岁父亲死了以后再也没流过的眼泪此刻正汹涌的从眼眶中涌出来,那种感觉恍如隔世。我以为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光了,我以为在那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哭了,但现在才知道——我虽然想做鹰,却只是一只雏鹰而已。
  在我少年的岁月里。
  再没有什么。
  比被朋友背叛更可怕。
  蜗牛的壳
  其实,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背叛的动物。正因为他们拥有“思想”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对动物本性的简单质朴产生颠覆性的改变。这么说来,越聪明的人,果然是越容易残忍啊……
  我埋在方彤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忽然,发现头顶有些湿漉漉的。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来,才发现方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甚至,比我哭得还凶,眼泪流得还多。看她哭得那么悲切,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反正看见你哭,就忍不住也哭起来了。哇!……”
  天啦,这丫头还越哭越来劲儿了。那扯着嗓门声嘶力竭的样子,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她家开屠宰场的呢……啊,这话实在太阴损了一点……我应该说,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她家自来水厂的,那水儿跟不要钱似的……
  “可以了可以了。方彤,我能够理解你感同身受的好意,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我脖上青筋乱跳,我头上小鸟在叫,我发誓下辈子都不会让女人在我面前号啕大哭。
  “不行啊……刹不住了……我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啊……”方彤继续可劲儿的cos喷水鲸鱼。
  “我都不哭了你哭什么啊,别哭了好吗?”我哀求她。
  “哇……”
  “哭什么哭!我叫你别哭了!”我威胁她。
  “哇……”
  “我要打你了哦!再哭打你哦!”我亮开五指山。
  “哇……”
23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19:15 | 只看该作者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婴儿房里,四周都是无数的可怕的扭动的躯体,他们一起声嘶力竭的冲我哭喊着,制造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噪音。我从此对小婴儿产生了严重阴影,究其根本,都是方彤这个巨婴害的。
  “你要是再哭,就不给你饭吃!”我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方彤立马止住了哭泣。果然还是这一招最有效啊,我满头黑线。
  虽然不哭了,不过小脸还是红红的,鼻子还是抽抽的,眼睛也是泪汪汪的,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是人类都会觉得腿脚发软(大家不要在意鹰飞这个审美异常人士的非客观纯主观判断)。我不由心儿也软了,肝儿也颤了,轻言细语的小声问她:“你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伤心啊?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彤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终于止住抽泣缓缓道:“因为鹰飞哭得很伤心,所以,我忽然觉得心很痛……”
  这个……说实在话我蛮高兴的。
  “心很痛又不知道怎么帮你,所以就干脆陪你一起哭。”
  这个……我勉为其难接受好了。
  “谁知道越哭越伤心,想起了好多以前你凶我的场景,刚刚也有凶我,所以就越发忍不住了。”
  这个……这轱辘可不可以掐掉?
  “而且最难过的是你都不哭了,我还是止不住,所以就决定连同你哭不出来的部分一起哭。”
  这个……你寒惨我不用这么快吧!也让我多感动一会儿啊!!
  虽然很想掐住她脖子左右开弓,打散她如此愚蠢的行径。但考虑到人家小姑娘也是好心一片,没道理我恩将仇报。于是我坐直了身体正告她:“方彤,如果你真的想要安慰我的话,有很多方式的,陪哭是最愚蠢的方式,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安慰你吗?”方彤睁大了泪汪汪的眼睛,那小脸蛋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简直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我一个鬼迷心窍就忍不住胡诌起来:“当然了。比如,你可以抱住我,抚摸我的脸……”
  那个混蛋说过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真TM说对了!
  方彤没理解我的龌龊心态,言听计从的立刻便付诸实际。她揽过我的头抱在胸前,手指温柔的抚过我的面颊。
  我发誓在上一集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可是……这一集里我真的什么想法都有了……
  方彤果然是治愈系的,虽然她什么事情都没做……我头脑昏昏的想……果然是真家伙,好柔软啊……
  (小楼:我真想代表共青团组织和妇女联合会消灭了你!)
  “好点了吗?还难过吗?”她在我头顶轻轻问道。
  “嗯……如果你再亲亲我就更好了……”我继续意乱情迷的随口说道。
  这句话我真随口说说来着,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什么。但方彤的脑子里只有“是或者不是”两个选择,于是她低下头来,在我未干的泪痕上轻轻印了一吻。
  我蹭的一下坐起来,差点撞着她下巴。
  “怎么了,你觉得不舒服吗?”她关切的问道。
  “没……没有。”
  “你脸好红啊,是不是发烧了?”她甚至伸出手来,想探探我的额头。
  “你别碰!”
  我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溜烟跑到厕所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快……快炸了……
  还好我跑得快……而且……意志坚定……
  还是先尿尿吧……咦……怎么尿不出来……
  当我扭头看镜子的时候,第一次从镜中看到了一个可悲男人的脸。在认识方彤以前我毫不怀疑自己是一个“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间高手,而认识方彤以后我只能被称为“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情未绝”之一代情圣,这情商下降的指数都快赶上中国股市了……我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呢……
  话虽如此。但这一天的恶劣心情的确是被方彤治愈了。以至于我后来都想不起来,自己有何哭的理由——其实是不是过去时,主要还是看个人态度。有些人喜欢玩现在完成时或者现在进行时,那纯属自虐找抽型,我非此中鼠辈。但方彤显然没有意识到我是多么风度翩翩的豁达人士,她认为我还应该难受一下。
  于是,在我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方彤拿着她的大画册溜进了我的被窝。
  咳咳咳咳,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没道理如此凹凸有致的方彤不明白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根本就是巨婴,见床就上,见人就抱。
  这个习惯可不好。
  我正要教育她身为一个少女尤其是正处豆蔻年华的少女应该有清醒的意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我以外都不是好东西,她这样钻进一个少年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被窝里简直就是对这个少年的满清十大酷刑,当然,除了我以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柳下惠坐怀不乱清明自省,绝对不会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而损失了我将红旗覆盖祖国大好河山的伟大理想。当然了,我的长篇大论一个字都还没有成形,方彤便拿着画册兴高采烈的对我说:“小飞,我来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倒。
  原以为这是小周后夜会后唐主,仔细一看,妈妈讲故事。
  “你神经啊!讲什么睡前故事!”
  “可是小飞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听了故事就能很安稳的睡着。”
  居然被巨婴以同类居,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我可以拒绝她吗?她那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的目光让我不忍。可是我真的对她手上的画册超级无语……那本画册的封面超级超级熟悉,我不要听《我带蜗牛去散步》……
  “不会的不会的,我给你讲别的故事,保证很有趣。”方彤在我那本来就不宽的床上动来动去,搞得我心中一阵焦躁。TNND!这糖衣炮弹火力强劲,不好意思拒绝啊~~于是我拿出革命先烈的伟大精神和坚强意志,负隅顽抗道:“你!给我躺进来点!别掉下床去了!”
  虽然用了超级严厉的语气,可是我……可是我……对不起党和国家……
  我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探起半边身子帮方彤把被角摺好。当上身暧昧的横过她身体时,她忽然抱着大画册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
  “没。没什么。”依然止不住笑的方彤用画册挡住脸,“就是觉得有点痒。”
  “痒什么?”我更加莫名其妙了。
  “小飞帮人家摺被子,出气儿都窜到脖子上了……”
  kao!现在换我很痒了。
  对超级没神经超级没大脑的方彤同学这一次真的彻底无语了,我只能默默的转身,躺好,咬住手指,憋。
  我现在真TM觉得柳下惠是个奇人!天下第一大圣人!
  “小飞为什么头朝那边睡了?生气了吗?”她扒拉我后背。
  “方彤你给我躺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要睡觉了!别打扰老子的千秋大梦!”
  被我严厉语气吓到的方彤抖擞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不逃跑。她翻开那本大画册,我能听到书页哗哗翻动的声音。
  “蜗牛的壳……”
  kao!她还真跟蜗牛干上了!难道说那本书上只有蜗牛?难道说她的前世就是蜗牛?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美丽的图画:我看到我的前世,优雅的贵族,正在银质餐具璀璨的光芒中吃着法国蜗牛。一盘子的蜗牛……啊,不,一盘子的方彤正在爬呀爬呀,撅着屁股乱喊乱哭的样子……啊……好可爱……
  打住打住!这个想象实在太限制级了,非我等社会栋梁祖国未来所为。我连忙把脑子里的杂念都赶出去,专心去听方彤所讲的故事——
  蜗牛的壳
  小蜗牛:妈妈,为什么我们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的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这个壳的保护!
  小蜗牛:毛虫姊姊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却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毛虫姊姊能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
  小蜗牛:可是蚯蚓弟弟也没骨头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他什么不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蚯蚓弟弟会钻土, 大地会保护他啊。
  小蜗牛哭了起来:我们好可怜,天空不保护,大地也不保护。
  蜗牛妈妈安慰他:所以我们有壳啊!我们不信天,也不信地,我们信自己。
  方彤的故事似乎已经讲完了,但我依然没有动。我像睡着了,啊,不,我像一具僵硬的干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已经没有了。虽然四肢的感觉非常细微,但我却清晰的听到胸腔里的一个声音梆——梆——的震动着,震动得整个大脑都有些发蒙。眼前一个个人影晃动过去,想起了很多,看到了很多。最后,煌星的脸驻留在我面前,我正视着他,他看着我。
  在我们长久的对视中,一个声音轻轻的插了进来。
  “虽然小飞已经睡着了,但我还是想说——这个世界,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够生存的,所以,你应该有自信能够活得更好啊……”
  眼前的煌星忽然不见了,我闭上了眼睛。
  夜如此温柔的包围了我,让我感觉,即使是令人恐惧的黑暗,也仿佛有了少女醉人的香气。
  这个世界,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够生存的……
  能够与你共同生存在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兄弟
  我是被阳光落在眼睑上明亮的光影弄醒的。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但这样的奢侈,却让心情异常明媚,如同,这样的春天。
  我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想要背着阳光再睡一会儿,可是——手臂碰到的东西是什么?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闭上,一秒钟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彤怎么会睡在我旁边???
24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19:34 | 只看该作者
  我连忙拉开被子看下面,还好还好,睡裤还在,睡衣也穿得好好的。被子拉开一点,再拉开一点,眼睛飞快的向旁边遛了一眼,还好还好,她的衣物也还完整,扣子一颗不落都扣得好好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头上冷汗淋淋,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方彤这个傻丫头,肯定是昨天讲故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也不看看地方……虽然,虽然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可是她也不应该故意制造危险来挑战我的耐受力啊!我好歹也是一个功能完整身体健康的正常男性,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由满心悲凉。对这个丫头的沦陷,以至于被嘲笑审美异常已经很悲惨了,居然还是单挑扁担一头热,她完全不把我当男人看待。一想到这里,我就恶向胆边生——你不是不把我当男人吗?哼!今天就告诉你男人这种生物是什么结构!
  我从被窝里探出手来,轻轻把那本大画册从她手上取下。当我把那本大画册拿开的时候,方彤的整个小脸都露了出来。她安稳的睡着,依稀还做着好梦,唇边都是笑。
  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想亲~~
  在人家睡着的时候搞偷袭好像很不道德,可是,可是,真的好想偷袭~~她这个样子就仿佛在邀请我偷袭一样~~
  我摸索着向她那边靠近,在越来越接近的距离里,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胸腔里巨大的传出,撞击到她身上,再反弹到我耳朵里,清晰得异常惊人。看着她那毫无防备的秀颜,那白玉凝脂一般的皮肤,仿佛眼睛里都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我好喜欢她,喜欢到……
  想要,想要永恒的时间。
  在我的双唇距离她只有1厘米的时候,我注视着她的脸,然后轻轻的笑了。
  我到底在急什么?
  我们明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啊。
  18岁,高三,在这样的年纪里我们有太多的禁忌。纵然有那份心意存在,但一想到这份感情可能给未来造成的困扰,我便放弃了原有的想要表白的冲动。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在乎,才想要藏匿住这份感情。不想影响她,不想影响她学习不想影响她生活,直到她成长到可以接受我这份心意的年纪,才对她说: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长大。
  为了那个永恒的时间,再多的等待也值得。
  一想到这里,我满腔的激情都渐渐熄灭,最后化为一片水样的波纹,荡漾在心间。我再次缓缓的移动着,只是,这一次是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我一直注视着她的脸,贪恋的看着……
  或许受到了惊扰,或许梦到了什么,忽然之间她身体一个扭动,手臂抬起来——
  “啪”!
  一耳刮子结结实实拍在我脸上,声音清脆绕梁三日。这就是我拼命忍耐想要保持的安全距离吗?怎么会这么寸啊!
  这一巴掌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只是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然后嘟噜着,嘟噜出这样一句话:“我明明梦见拍苍蝇来着,怎么拍着你的脸了?”
  我~!◎#¥%……※×()!!!
  我的脸,就长得那么象苍蝇吗?!
  我怒极反笑:“你拍得还挺顺手的,以前没少在公共厕所里干这活儿吧?”
  “事实上我从小就没拍着过一只苍蝇……苍蝇太机灵了,我……”她大概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到了,连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我还不如苍蝇机灵?!
  “对了,大早上的,鹰飞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她企图转移话题。这丫头也算聪明了一点,知道顾左右而言它。只是,同志们,这样的笨蛋我们还能原谅她吗?
  我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把她踹下床,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小姐,我正直的告诉你,这、是、我、的、床!”
  被我踹下床的方彤心情比较阴暗,脸色比较windy,在她眼中我大概算一个好人,而且是个完美型的好人,不应该对女士这样粗暴。可是她忘记了我的称号本来就是“混世魔王”,坏事做绝,恶行八方,踹下床已经是对她的冒犯最低级别的惩罚,以前敢惹我的生物,早就成为挫骨扬灰状,被我洒向大海。小姑娘,知足吧,哥哥家马桶足够大,够把你的小脑袋塞里面当马桶揣子……
  虽然被我优厚的对待,但方彤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功戴德,反而发起小姐脾气跟我玩自闭游戏。TNND,这么俗气的招数谁教的?按说基地组织的人聪明着呢,人体炸弹这么技术的活儿不应该选这么笨的啊。我不理睬她,自己跑到厨房里吭哧吭哧弄了一气,不到一刻钟,香飘万里。再然后,不到半个小时,方彤跑了出来,一言不发的拿起大碗开刨。
  我问她:“好吃吗?”
  她呼哧呼哧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点点头道:“好吃。”
  这家伙不属猪实在太可惜了——对食物的抵抗力,永远超不过半小时。
  我的脸藏在端起的碗后面偷笑了半天,然后盛了一碗汤,放在满脸通红的她面前。
  这样酸酸甜甜的生活,如果能够持续一辈子……
  翻过周日后,我神情气爽的回到了学校。经过方彤的治愈,现在再大的伤害也不会威胁到我了。不就一个保送大学嘛……爷爷我志气,就不去!俺要考状元!
  有了这份心气儿,淌题海如履平川。
  而另一方面,煌星那边的情况却并不太好。
  先是某一天的月黑风高,煌星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偶遇两帮小混混火并,而被莫名其妙卷入其中。因为打架的小混混跑得快,只留一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被警察抓住,立刻如获至宝一般呆在警察局里审了48小时才放了出来。之后又某一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巷子里,煌星再次目睹一起“恶性伤人事件”,而被犯罪份子拿着尖刀狂追了52条胡同,吓得他眼泪黄尿流一路,跑回家的时候已经快神经错乱了,因为害怕被报复这次煌星坚决不报警,可是警察熟门熟路的摸上他家大门又给来了一个证人48小时,几乎被审成精神崩溃才回了家。再后来,煌星居然在白天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任何歹徒都没出现的情况下再次受到警察“青睐”,而带到了警察局里喝茶,而喝茶的理由仅仅是煌星长得象外地民工而身上却没有带身份证和暂住证。这倒霉催的……
  这一次煌星从警察局里出来后,对着大门口上的几个大字干嚎了几声,然后就狂奔到紫陌家里扑通一声跪下,一路催声泪下一路磕头求饶:爷爷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应该得罪人民警察,尤其不应该得罪人民警察的孩子。您饶了我吧,我贱命一条,实在不值得您动手……
  紫陌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悠悠从报纸中间抬起一张脸来。
  煌星你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谁欺负你了,哥哥我给你作主,一定替你把所受的冤屈找回来。
  谢谢爷爷,我没委屈,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不委屈?那是不是要制造一点啊,要不怎么能表现出兄弟我两肋插刀呢?
  真不用了,你的恩赐已经让我无福消受了。
  不会吧……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爷爷您老千万别挂念着我,我一点都不值得您挂念……
  煌星从紫陌家里出来后,心想这一波行情应该过去了吧。毕竟自己跪也跪了求也求了,八百辈子的脸皮都贴给他,那么高傲的人应该不屑于再揪我小辫儿。他估计的没错,至此以后紫陌的兄弟以及紫陌爸爸的兄弟不再找他麻烦,可是他依然倒霉连连。话说校园里的大马路条条笔直没道理每条都跟他过不去啊,今天被足球踢了明天被排球拍了煌星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某个军事目标,被美国FBI精确记录后屡屡被不明飞行物攻击。于是煌星又跑去跟楚天求饶,楚天平时话就很少,那天更是全神贯注专心训练,先是对着沙袋一通砰砰砰,尘土飞扬声若雷击,然后又对着木人一阵拳打脚踢,在一掌劈下木人胳膊后,这才转头缓缓看了脸色铁青的煌星一眼。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煌星看着木人的断口魂飞魄散,立刻磕头如倒葱。那么聪明的人,居然连说话都不会了。这可怜见的……
  最后煌星终于忍不住了,跑来找我求饶。我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我根本就没告诉他们到底是谁背后陷害我,也根本没想过要他们做什么,但朋友就是朋友,毫不犹豫的替我出了气不说,而且,也完全没想过要我知道……校园里的流言蜚语也忽然之间全部销声匿迹了,原先所要加附于我的某个记过处分也成为了传说中的。听说有上面的上面给上面打了招呼,然后上面又给学生施加了压力——
  当我回过味儿来的时候,风波已平,雨过天晴。
  我想对我的兄弟们说一声谢谢,可是紫陌望着天空说我可没找人,我哥们义薄云天罢了,楚天说我也没找人,我兄弟疾恶如仇惯了。我一人一拳,扒着两人的肩膀大笑起来,好吧好吧,你们都是活雷锋,不管怎么说,这种替天行道的事情以后要叫上我。两人嘿嘿的乐了,头碰着头,笑得无比畅快。
  那是我整个高三心情次好的一天。所谓次好,就是仅仅只比最好差那么一拇指的距离。
  等我们笑够闹够,紫陌也还了我一拳,说其实还是鹰飞你最厉害啊,居然能够深入敌后,从上往下打点。
  我闻言大吃一惊,一把推开了紫陌。
  什么?!难道向校方施加压力的不是你爸?!
25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20:28 | 只看该作者
  所谓真相
  前面的话:
  前一章留下的伏笔,看来大家都有很认真的推测剧情呢。
  厚厚。欢迎继续猜测。^_^
  一直以为,那个有权有势帮我的人是紫陌的父亲,毕竟公安局局长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可是紫陌连连摇头,说没这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儿。可是我兄弟包括兄弟的直系三代里面没有大官了啊,而我的老妈最多只能算奸商,还没阔气到权商的地步……这么说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了我?
  看来这人想当彻底的无名英雄,芳名难知芳踪难寻,那我就成全他吧,反正有福之人不用愁,天上自然掉馅饼。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然后继续向着我的状元之路大步前进……
  这个时候,沈英回来了。
  沈英就是开篇第一章提到的那个去山西“考古”音信了无的纯三角人士。其人三角眼,瓜子脸,尖耳无垂,鼻翼宽大,兼宽肩细腰,双足尖尖,三角形人能长成他这么有特点的,天下找不出第二个。难怪他走出极端辍学之路,上山西找奸商老祖先去了。虽然对此行为十分不屑,但我却无法真正忘却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看他回来,我第一个感觉居然不是惊喜,而是——
  “你爷爷的,居然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去哪个山沟里帮你收尸呢!”
  “爷爷的,我就是从山沟里爬出来的,还狐狸精搭救并以身想许呢。”
  “看来盗了不少古董,说吧,身价几个亿了?”
  “爷爷我也就走了几个艳福。钱,全他妈折里面了……”
  就他这形象还走艳福?我差点笑趴下。这孩子以前挺老实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两句忽悠就傻到山西去了。不过现在……我心中难免愧疚,连忙问他:“那你现在什么打算,打算回来读书了?”
  “读书?饶了我吧,我辍学的时间都快赶上我上学的时间了。山西我是混不下去了,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吃、软、饭!”
  这三个字他说得兴高采烈,字正腔圆,类比可以直接节选《宝贝计划》中某个镜头。可是,人家古天乐有鼻子有脸可以吃软饭,你沈英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这也太为难上帝了吧?
  “我告诉你哦,可不要小瞧人。虽然外表上不占优势,可是我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我有持之以恒的决心要吃软饭,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有路!”我想说鲁迅前辈的经典名句不是这么用的,也想说cos样板戏的经典造型并不怎么好看,可是我却没心情取笑。沈英以前也算大好青年,不,大好少年一个,怎么离乡背井一番没成才倒成资本主义毒瘤了?我正自郁闷,忽然沈英一把抓住我胳膊道:“鹰飞,我们俩一起干吧!”
  这……软饭还能一起吃?
  “我早想过了。鹰飞你英俊、聪明、家世好、体育好,又兼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最受富婆小姐们待见了。这么优秀的底子不去吃软饭实在太可惜了,考虑一下啊……”
  靠!我这么好的底子还用吃软饭?
  “少奋斗二十年啊!”他继续诱惑我。
  再靠!我都去吃软饭了沈英你还有活路吗?
  “我当然是有备而来了。”他神秘的笑笑,“有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还担心啥,当然是在大后方给你当参谋后备支持了。本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中国大陆甚至东亚地区身价超过一千万的女性了若执掌,上通80岁下达刚出生的婴儿,只要印堂上写着‘钱’字的我都能如数家珍。有我这么棒的活字典在,还愁大事不成?鹰飞,跟我一起干吧……”
  沈英亲热的想要上来凑凑近乎儿,被我不耐烦的推开了。别家猪肉注水,我看他是脑子进水了!不狠狠的拍打他两下看来不行,我琢磨着从什么方向下手,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是方彤来叫我一起下学。
  “啊,有朋友在啊。”她冲着沈英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问我,“那你晚上是不是有活动?还回家吃饭吗?”
  “可能不回去吃了吧,跟我妈说一声。”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简短的结束交谈之后,方彤又朝着沈英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瞧瞧,我家方彤多周正的礼仪啊,跟大家闺秀似的,不,跟小公主似的……
  “这女孩儿住你家?”沈英忽然问道。
  “嗯。老妈战友的女儿,放在我家托管来着。”
  “你够大跃进的,生米煮成熟饭了啊。”
  “胡说什么啊,我跟她清白得很,就是同学关系,其他什么都没有。”
  “谁信啊……”
  沈英鬼笑着捅了捅我的腰眼,却被我异常严厉的目光瞪了回去。我再次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她清清白白,你污了我没关系,她是女孩子,你不许侮辱她。”
  “不说就不说嘛,一点玩笑也不能开。”沈英讨了一个没趣,嘟噜了一会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面露困惑之色:“这女孩儿我看着怪眼熟的,她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成分?”
  “她叫方彤。成分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有个父亲,单亲家庭。”
  “方彤……方彤……方彤……”他嘴里念念有词,用力思考着。忽然之间,他一拍大腿,指着我道——
  “爷爷的,你小子真不仗义,金屋藏娇这么个主儿,难怪视天下富婆如粪土……爷爷的,这条鱼也太他妈大了点儿……”
  我被他越说越奇怪,猛地一拉他的手臂:“少废话!方彤是谁?快告诉我!”
  “你真的不知道?”沈英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看着全天下最笨的笨蛋,“方秩身价十几亿,方彤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啊!!!”
  那天回到家后,我一把就把老妈拽进了她的房间。
  “庭审。”我拿起镇纸石,“啪”的就是一拍,然后瞪着老妈道:“说吧,方彤到底什么来历?”
  看我的脸色也明白了七分,老妈无所谓的耸耸肩:“都说是老战友的女儿了,怎么了?”
  “她父亲是不是方秩?”
  “儿子,你终于开始看财富周刊啦?”老妈模拟少女惊喜状。
  吐姥姥家了。我拿起镇纸石再一拍:“老实点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方彤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里?快说!”
  “就是之前的那个理由啊,因为头脑不好学习太差,所以安置在咱们家,让你帮助她学习……”
  “方彤的入学,并不是您撮合的,是他老爸一手促成的吧?”
  “她父亲跟你们校长是校友。”
  “这么说来,上次帮我撇清流言的,也是方彤老爸一手促成的?”
  “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人家呢。等等,你小子怎么这个语气……”
  我“啪”的再一拍镇纸石,连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那个我就越害怕,明明就要看到真相了,可是我……我……
  “妈。方彤到底为什么会住我们家?”
  这句话是我第二次问出,语气却完全不同。老妈注视着我的眼睛,缓缓道:“我已经说了理由,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我闭了一下眼睛。方彤的脸在记忆里忽然变得模糊,而方秩在更遥远的地方,只留一双精明强悍的眼睛注视着我。
  “方秩以前见过我吗?”
  “看过照片。”
  “我是被选中的人吗?”
  “……”
  “妈!”
  “我只能说,你是备选方案之一……”
  当我从老妈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仿佛浑身力气耗尽了一般,连站立都非常困难。这个时候,一个甜美而又单纯的声音响起:“小飞,过来吃饭吧。”
  看见方彤坐在饭桌前,眼巴巴的看着这边,我才反映过来大家其实都还没吃饭。看着方彤面前盛得满满的米饭,我忽然神经质的笑了。对啊,我怎么会现在才发现呢……方彤虽然贪吃,但礼仪一向周正,能够对着琳琅满目的菜色一直等待着,这样的家教……
  “阿姨呢?怎么没出来?”
  方彤站起来,想要进门去叫老妈。当她就快擦身而过时,我一个侧身,巧妙的躲开了触碰,迈步走开了。
  尽管是细微的变化,也让方彤困惑的转过身来。“小飞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我停下脚步。
  “我……暂时不想吃饭……你们先吃吧……”
  我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无力的倚在那厚重的门板上,许久。
  方彤对不起,我暂时不想看见你的脸。
  现在我还不清楚你和他是不是一路货色。
  所以我要想想,好多事情我要仔细想想。
  高傲的灵魂已经无法接受欺骗再次践踏。
  更何况,我毫无戒心的信任了你这么久……
  方彤,你的单纯,是否也是伪装?
  你在伪装吗?
  我倚在门板上苦涩的笑了。
  我当她是灰姑娘,却不想她是真正公主。
  我以为上帝要我带蜗牛散步。
  却不想一直都是蜗牛带我散步。
  一直,都是他们。
  吻
  各位读者,看到这里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忍不住为方彤辩解。“很可爱啊”,“这么单纯的人不应该吧”,“相处这么久难道还会看错人”……这样的呼声很多。事实上,一开始我也是这样为方彤辩解的。我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暗恋的那个人……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出现在我身边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在我一次次的逼问中,那个真相,果然跟我所想的分毫不差。非常有钱的富商,为了给自己的事业挑选合适的接班人,而把独生女安排到挑选的对象身边,借此观察备选对象的各个方面。如果这个备选对象不够聪明,自然会被淘汰,如果他不够爱自己的女儿,也会被暗踢出局。反正女儿还小,一个不行换一个,有的是时间找。方秩深信“只有不爱钱的爱情才是纯洁的”,于是煞费心机创造出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方彤出来,只等我乖乖上钩——这场棋局可算完美,只是,棋局中间的我算什么?
  在这场游戏中,最让我失望的就是老妈。虽然我一向知道她把“奸商”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但虎毒还不食子,她怎么可以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人耍,不仅不拉一把,还恨不能在后面踹一脚?同校安排、同居相处、互助学习……说起来哪当子事儿后面没有她的推波助澜?就连方彤参加个运动会,都要死活拽着我去观战,暗中培养的那叫一个热烈。方彤住进来后她长期晚归早出或者根本不在家,我原本还以为那是充分信任的表现,现在想想,其实根本就是故意制造条件让我往坑里跳!说真的,她就这么爱钱吗?那干嘛不自己下嫁给那个独身的方秩,却把儿子牺牲出来?!
  至于方彤,我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了……她的单纯她的努力,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已对她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而这种心情在朝夕相处中日益浓烈,我真是用了全身心的力量,在好好的珍惜这个人。可是现在生出的这一切变故,已经让我完全失去了信心。方彤在这场游戏中到底是什么角色?也是棋子?我不相信方秩这么狠心。同流合污?但她看上去的确单纯。我真的无法猜测,也害怕猜测。想起那过往的一幕一幕,由于她无心暧昧引出的阵阵冲动,羞耻的我几乎忍不住去撞墙。如果这一切的心动情动最后证明只是她的刻意挑逗,而我只是那个被狐狸耍得团团转的猎人,那我……我……
  黑暗中,我对着深蓝的天花板无助的苦笑着。
  信方彤,但她耍了我,我一定会为自己的蠢笨羞愤难当。
  不信方彤,但如果她真的无辜,那我爱着她的这份心意,又算什么呢……
  所谓关心则乱,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
  怎么做都是错。
  那场变故之后,很快便迎来了高三下半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试。这次全市统考,其重要程度不亚于高考,因为这是综合评定自己实力,找到未来方向的第一个关口。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在为这次考试拼命努力着,所有的老师都为这次考试祈祷祝福着。而最多的祝福声音团聚在我的周围,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他们期待着我更亮眼的表现,也猜测着我是否具有考取状元的实力,只是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失望了……
  我不是不用心,奈何心不在这里。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分数出来的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开灯。
  无法接受失败的自己,在床上萎缩如蜗牛。啊,对了,在我的故事里,似乎蜗牛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动物。但现在我才知道,蜗牛就是蜗牛,它的壳,仅够保护自己。
  而且,那壳一捏就碎。
  门口持续的传来敲击声,我没有理睬。事实上我的耳朵里听不见声音,我听不见。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门外的人说“那我自己开门进来了”,于是出现了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记得我给方彤卧室钥匙时,认真的告诉她,“如果你学习遇到了任何疑问,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晚上我睡觉很死,给你钥匙吧。”说话的时候我的脸大概有点红,而她笑得很甜。她总是会露出那种无机质的笑容,让人觉得,对她的一切歪想,都是亵渎。
  其实,巴不得我怀着想法做点什么吧。我呆望着天花板,冷笑着。
  门打开了,一丝光芒随着黑影在视野的某个角落一晃而过。“为什么不开灯?”她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按动了开关。我抬起右胳膊,遮住了眼睛。阳光好刺眼——啊,不——刺眼的是灯光。
26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20:49 | 只看该作者
  同时,她身上的光芒也很刺眼。粉红色的睡衣,可爱的款式。我曾经对这身睡衣窥视了好久,浮想联翩的内容足以让任何怀春少年脸红。而现在它出现在视线里,我却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其实,是故意穿着它诱惑我的吧。手臂下的眼睛,因为干涩而隐隐发痛。
  床边矮了一截,是方彤坐了下来。她小心的拉开我的手臂,关切的问我:“鹰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干嘛要碰我?这也是你的策略之一吗?我不动声色的悄悄躲开她的接触,起身,坐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之外。“没什么,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心情不好吗?她脸上露出这样的疑问。那歪着头思考的动作曾经多次撩动过我的心情,就算此刻……也无法否认……我别开头,朝着墙壁生硬道:“你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要睡了。”
  “可是,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会很难入睡的。”
  “……”
  我看着方彤,方彤看着我,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但很快,我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几乎是同时的——
  “我给你讲床前故事!”“不要!”
  “我给你讲蜗牛啊!”“不要!”
  “我给你讲笑话!”“不要!”
  “那我要怎么安慰你呢?”“不要!”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也只有方彤能干出来。我气喘吁吁的瞪着她,仿佛杀红了眼一般,眼睛里一片暗红的光芒。方彤微微失望之后,小嘴嘟噜起来,露出一副很不甘心又很无奈的表情。我看着那粉红欲滴的双唇,那仿佛鲜果一般的色泽,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其实,安慰我有很多方法……”我忽然道。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睛,“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安慰你?”
  她靠过来的身体有沐浴液的味道,湿润的,甜美的。仿佛某种最诱惑的香气,在暗夜的空气中隐隐流动。我也直起了身子,抓住她距离我最近的胳膊,然后向前轻轻一送……
  她失去重心倒在我柔软的卧具上,我俯身向她,足够高的个子以及足够大的身形,把她完完全全包裹在身体之下。
  “咦?鹰飞,这……这是什么……”
  她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我紧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不是说要安慰我吗?那就拿出实际行动吧……”
  我俯身向她,摄取了眼前的双唇。
  那双唇,是被我如同神物一样膜拜过很多时日,但真正触碰过以后,却发现不过如此。
  没有躲闪,没有回应,我们之间的初次之吻毫无戏剧性,碰自己的手背也无非就是这么个感觉。我离开她的唇,稍稍抬起头。而她的表情仿佛桃丽丝梦游仙境,尚未归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哦。”
  “啊……”
  “你不是很厉害吗?拿出点真本事吧。”
  “什么很厉害?”
  “想要诱惑我的话,不认真一点不行哦。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再一次缓缓压下头去。一边做出要吻的动作,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依然怔怔的看着我,对我作势压下的威胁毫无反应。这样的态度,未免也太搞笑了吧。于是,在嘴唇就要碰到的时候,我低声命令道:“把眼睛闭上。”
  她条件反射似的闭上了眼睛,我深深的吻了下去。
  再一次的吻中,已经,多了很多代表欲望的东西。
  多亏了方彤的主动出现,让我有了这个机会试探。她到底是单纯无知还是欲据还迎,在这种情况下总会露出马脚了吧。被我压在身下,紧紧的抱住,还亲吻着嘴唇,任何一个单纯的少女都会慌乱拒绝对不对?那我就知道她是真的。但相反,如果她半推半就,挣扎两下就迎合上来,那她必然是假的。我正是在一瞬间想到这一方法,才不顾禁忌,采取了非常的举措。只是……
  那个乱七糟八的吻里什么也没试探出来,我甚至不感觉自己在吻……我的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只手臂的位置——
  她紧紧的抓住我,抖得非常厉害。
  既没有露出讨厌也没有露出喜欢的意思,她只是好像抓住某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的手臂不停颤抖着,而且越来越厉害。那紧绷的力量,狂跳的心脏,我……我……
  “呼啦”一声,我坐了起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和你接吻一点都不有趣。”
  我作出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甚至拉了拉身上的睡衣,好像衣冠不整的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
  “好了好了,一点都不好玩。你走吧。”
  方彤慢慢的坐起来,那僵硬的表情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诶?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是你说要安慰我,我才这么做的。不会你现在后悔了吧?”
  “……”
  “后悔的话就推开我啊!”
  “推开吗……”她缓缓的重复着,表情还在梦游。
  “推开啊!”
  我仿佛受了什么屈辱,手臂颤抖着,连呼气声都粗重起来。一直以来种种期待和愿望,汇聚到今天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唇上的平淡,以及身体的颤动……其实在我的重压之下她根本没感觉不是吗?并不是不想推开,只是她有身为棋子的自觉性,或者说,她的“善良”让她认为在我寻求安慰的时候不应该推开我……
  无论哪个理由,都足以伤害到我。无论那个理由,我都无法接受!
  无法再和这个面目不清的人相处下去了,我起身准备开门出去,这个时候方彤忽然抬起头来,急促道:“鹰飞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手指还在门把手上。
  “因为……因为我很紧张,真的很紧张。所以表现不好,也没有安慰到你。其实,我并不讨厌你的吻,只是,我不太懂的……”
  我静静的听着方彤乱七糟八毫无头绪而且结结巴巴的解释,心中就像有一曲小雨般的音乐淅淅沥沥流走……一时间我为之心醉神迷,同时,感到了锥心的痛……
  “你想太多了。”我轻轻道。
  “啊?”
  “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
  说完这些话后,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当门锁在我身后发出“喀喇”的声音,我无力的靠在门板上,沉默了许久,许久。
  虽然我是主动挑事的那个,虽然我是主动拒绝的那个,虽然从头到尾我都是主动的……
  她大概是有些喜欢我的。
  我靠着门板无声的流下泪来。
  第二天.
  我以“闭关修炼”为借口,独自搬离了自己的家。
  写在后面的话: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得不暂时同鹰飞一起,闭关一段时间。五月底的那个考试……天啊!我还一页书都没有看!
  最后感谢一下秋霁云童鞋,是你的回帖让我有了这章的灵感。^_^
  一个月后再见了,希望你们还没有忘记蜗牛。
27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21:55 | 只看该作者
 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请了一个月的假……
  现在连载重开希望你们还没有忘记蜗牛和鹰飞……
  鞠躬ing~~^_^

  混乱
  在我的协助下,沈英追方彤追得肆无忌惮。要不是早知道沈英之前去的是山西,还以为他到陕西延安的革命根据地报到了呢。游击队战争的十六字方针背得那叫一个溜,“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术运用得比老毛还顺。围追阻截得那叫一个青出于蓝,写个“爱情必胜宝典”绰绰有余。而且每天必来学校,出勤打卡打得比我都勤,绝对的早请示晚汇报,红卫兵的热情也没他高昂。革命要是有这精神,红旗早插满五大洲四大洋了。我觉得非洲那苦地方更需要像他这样有毅力的人才,可是人家看不上黑妞,而且,穷地儿,坚决不去。
  按说这档闲事儿,我交代到情书这一步也算仁慈义尽了,“两肋插刀”刀刀插在自己肋骨上,这倒霉催的,好人不好当啊。可是沈英这么大规模的海陆空全角度进攻,真是想不看见都难。这不,某年某月某日的晚间放学,当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赶上了这么一幕。
  金色夕阳,紫霞满天。本来是美得不得了的景色,只是因为校门口站着三角形人之极端者,立刻便由AAAAA级风景圣地变成了环卫急需改造的重灾区。方彤本来背了书包乖乖行走,忽然看见校门口的沈英,脚步一顿脸色一变,顿时由十八岁少女的青春步伐变成了八十岁老嬷的步履蹒跚。看来沈英的狂追计划至少成功了第一步——他已经成功的让对方讨厌上了自己。方彤红着脸好一番犹豫,终于鼓足勇气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而沈英也直立起身子,如闲庭信步一般朝着两人预计的交汇点走去……
  方彤立顿,迅速瞥了一眼沈英。沈英深情的望着她。
  方彤立刻改变原定计划路线,左满舵45度后,沿着沈英背后的道路预计逃窜。而沈英又一次姿态优雅的转过身来,再次踱着优雅的方步走向下一个交汇点……
  方彤吓得连退两步,再看沈英。沈英依然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她。
  方彤急了,抱紧书包打算来个“强渡大渡口”,可是沈英再次利用“函古关”的天险地形,牢牢把住大门,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然后,深情的望着……TNND!方彤不抓狂,我都快抓狂了!《英雄》里的“十步一杀”借我用用吧,让我灭了这畜生!
  当我从激怒终于回到现实后,这才发现那被我用来藏匿身体的柳树上忽然出现了好多4cm×4cm的“伤口”,据我精密判断,这非常类似人类的齿痕。而后,我又在较低的位置发现了更多的抓痕,尖锐程度犹似野猫,可是野猫抓不了那么高。再往下看,还有鞋印儿若干……眼看这棵与新中国同龄、与学校同寿的老柳树,就要被我生生折磨死了……
  我可不是有意在柳树后面偷窥这一切的,实在是——我完全是因为跟这两个人都太熟了,才不想这时候出现淌混水。但是这一出比八点档肥皂剧更臭更长的裹脚布完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先说好了!我可不是英雄救美!我只不过是一个正义的路人!
  假装无事人一样,我背着书包缓行至前,正好走到沈英面前停住,让他那高达200万伏电压的视线,全部都烧灼在我左侧白生生的小脸蛋儿上。沈英正在那儿放电放得美滋滋的,忽然视线受阻美人儿被挡,不由勃然大怒。
  “鹰飞,你倒什么乱呢!还不赶快让开!”
  “沈英,我说你能不能收敛点儿,你站在这里,已经严重影响我们学校的校容了。”
  “我怎么影响校容了?”
  “知道的人自然明白这是学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把屠宰场搁这儿了呢,‘喂!谁这么缺德劲儿的,剥了蛇把蛇皮落这儿了。’”
  “爷爷的,你就可着劲儿的损我吧。”
  “得了得了,我们学校升学率每年都在上升,不打算雇你这煞神当门神。跟我走吧,哥儿今天请肯德基……”
  我半拉半推的好容易扯动了沈英,终于把这块狗皮膏药从校门口揭了下来。在这整个过程中,我刻意的不去看方彤,但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仿佛凝在背上一样,怎么忽视都不行。她想道谢吗?还是想说别的……靠,都说我不是英雄就美了,我只是单纯不想让老师发现我蓄意破坏公物而已……
  就这样,我背负着方彤凝视的、深思的目光,拉起沈英走进了夕阳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不,没两天方彤就找上门来了,说要跟我深谈。切,别以为你长了一副释迦牟尼的脸型就可以随便布道,跟我认真探讨……先把智商整过150了再说!
  我这边满脸不屑,可方彤没有谦虚的自觉性,可劲儿的装深沉。
  “你和沈英是好朋友吗?”
  “只是认识而已。”我坚决不与见色忘义之人为伍。
  “楚天说你们以前是特别好的朋友。”方彤轻咬着嘴唇。
  “楚天?”我有些意外的挑起半边眉毛,“关他什么事儿?”
  “不管怎么说,求求你阻止他的行为吧!”方彤忽然向我深深的鞠躬,那倾斜角度眼看着就要扑通一声跪下。
  靠!还以为她装圣母解救苍生来着,原来是为了自救——我果然太抬举她了。
  我撇撇嘴,不动声色道:“方彤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他追你,干嘛求我?”
  方彤抬起头来,第一次,我在她脸上看到了类似激愤的表情:“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你什么意思?看见他做那些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啊。”
  “可是我是考生诶!考生怎么可以被人……这样干扰?”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考生啊。”我语代双关道。
  一时间方彤露出困惑的神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无语,只能把头别扭的拧向一边。
  在沈英的这场追逐游戏中,我的位置何其尴尬,直到今天才终于有了深刻的体会。本来我是不介意沈英追方彤的,可以毫不吹嘘的说,只要有我在,沈英被看上的机会等于零。所以,我并没有阻止沈英,甚至想透过他看清更多。但事态虽然朝着预料中发展,心情却不像预料中轻松。但看到她被别人追逐,我一次次的盲目失控,情绪随时随地都在暴走边缘游走。明明告诉自己不在乎却依然很在乎,那让我看起来真的很蠢。
  蠢到,像一个输家。
  所以,在面对方彤的时候我心情复杂极了。有些话不经过大脑冲口而出,有些情绪莫名其妙就会爆发。比如刚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我到底在气什么?
  “鹰飞,你最近好像变了。”方彤忽然道。
  “我没变。”我依然看着旁边,一口否认。
  “以前的你很开朗的,但现在给我的感觉却有些阴沉。”
  “如果你意旨我嘴巴很坏的话,对不起,我一直是这种调调儿。”
  “不。以前的你虽然也喜欢损人,但眼睛却带着笑。现在,你的眼睛里却多了很多混沌的东西。”
  我虽然依然倔强的撇着嘴,但衣袖下的手指却忍不住轻轻抖动起来。
  “方彤,你那不够用的大脑还是全部用在学习上好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可是鹰飞很让人担心……”
  “我都说你不用管了!”
  忽然发出的高声,不仅吓到了方彤,也吓到了我自己。怎么会忽然吼出来呢?而且吼的对象是……看着方彤那忍不住颤抖的下唇,我情不自禁就想说“对不起”……
  “我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应该管……”
  当我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着这些的时候,心里却说着完全不一样的话——
  “我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应该管……”
  我的烦扰都是因你而起啊!你为什么不知道!
  “你所担心的那些问题,根本不存在……”
  我在不安、烦躁、妒忌、愤怒!那都是因为你啊!
  “我活得很好,很滋润……”
  我病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我的事少管。”
  你看着我啊!你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
  我多想轻松的说出心里话,却被自己的壳拖得日益疲惫。
  一时间气氛有一些沉闷。原本是她来企求我帮助,摆脱沈英困扰的双边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成对我的感情问题深入探讨,这个变化真让人啼笑皆非。我叹了一口气,正要主导这场谈话的结束,忽然方彤抬起头来,木呲呲的问道:“难道说,因为上次鹰飞压了我,还亲了我,一直在意这件事情?”
  我……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我心中暗叹:这家伙如果不是故意挑逗,那就是真白到家了。刚才那番话她到底听到没?我“表白”了半天,拒绝了半天,就落这么个结果,比对牛弹琴还六月飞雪。真真浪费表情!还好周围没人,不然我一定斩草除根!
  “别把自己当根葱,我说了,那件事情我根本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
  那一瞬间,方彤的面孔就像是砂纸在上面打过一样,五官面目都变得有些辨认不清。我不知道自己5.0的眼睛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那一刻里,方彤的脸,仿若千里之外。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对初吻比较在意呢……”
  我静静的看着她。那是一个点,道路分两边。
  “那不是我的初吻,当然不会在乎。你这么在意……难道说你是?”
  方彤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是啊……”
  “真讨厌,原本我还很在意呢……”方彤抬起手臂抹了一下眼睛。她的动作,永远不会像电视里的绝代佳人般婀娜多姿,却有着童话里肥皂泡般纯纯的意境。我用自虐的方式在凝视着她的表情她的脸,连一丝最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
  “你的初吻?不可能吧,现在哪儿还有女孩儿十八岁了还没有被人吻过的……”
  “可是,那就是我的初吻啊,以前都没有人碰过。”
  “骗人的吧?”
  “……”
  “这种伎俩好低级。”
  “……”
  “鹰飞你好过分……”
  在那以后,方彤只是抹眼睛,再没有半句言语了。大概她也觉得很羞耻,对于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被人吻过的事实。而且,初吻又丢给了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更是耻上加耻。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耻。所以,我丢了一句更无耻的。
  “不要再对外人提这件事了,会被人嘲笑的。知道吗?”
  我像蓝精灵里的格格巫一样留下阴险的笑容,然后在下一秒,转身碎成一地玻璃渣。我总是在试探她的同时也伤害自己,屡试不爽,百发百中。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现在跪下来吻她的鞋尖,然后对她说“我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只是,煌星的脸如同鬼片里最恐怖的画面,惊悚的飘过。
  于是,现实里我只能默不作声的走开,然后越走越快,健步如飞。
  一边是煌星的脸,一边是方彤的脸,他们在天空中静静的望着我,如同两个神明。
  不要……不要在试探我了……我真的不想再玩下去……我输不起行吗……我……
  “鹰飞,请等一下。”
  忽然从墙角里转出一个人影。
  楚天站在那里,面孔犹如雾中的路灯。
  后面的话:
  感谢大家对蜗牛的关注。此文将按照我的一贯速度更新,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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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新坑《super star——星之少年》业已开张,希望大家能够光临。
  该文讲述了一个平凡少年(龙旌)一步一步成为super star的传奇故事。
  晋江登文地址为: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02483
  节选:
  第一次见到苏从嘉的时候,是在星之少年的选拔赛上。当时大厅里有很多很多的美少年,每一个都清秀俊逸,气度不凡,让人目不暇接。而我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他,白衣白裤,非常漂亮。当时他一直对着角落唱歌,神情专注,旁若无人……
  他真的很有才,而且,很大胆。
  那是我对从嘉最初的印象。
  ——龙旌 by《时尚》专访
28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22:17 | 只看该作者
  如临深渊
  来到另一处僻静地儿,楚天转过身来,开门见山道:“鹰飞,我想跟你谈谈方彤的事情。”
  我站着没动。早已猜到随即出现的他会找我谈方彤的事情,想必……刚才那一幕也看在眼里了吧。
  “我和方彤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吧?”既然他那么直接,那我也不用隐瞒什么。
  他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嗯,方彤说一个人有点害怕,拉我在旁边壮胆来着。”
  我不由暗叹——方彤你可真本事啊……知道有听众还跟我扯那些亲啊吻的……你要不是故意做秀就是白出白垩纪了。还好我没跳你挖的坑,不然这斩草除根的事儿,我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
  楚天聪明绝顶,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想什么。立刻道:“你更白痴的样子我也见多了,今天的还好。”
  听闻他这句话,我的脸又红了红,啐了一口道:“切!我什么时候白痴过,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
  楚天话一向不多,他不再批判我的辩解,单刀直入主题:“闲话少说。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的态度完全变了?”
  楚天是我最好的朋友,真金白银的那种,所以我也没必要隐瞒他什么。这段时间的心事正憋得我难受,于是当下就把事情前后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天。方彤怎么进得我家,我如何被瞒在鼓里,方秩什么打算,我妈什么打算,以及我对方彤的怀疑……楚天静静的听着,中间偶尔打算我的话,问了几个细节,最后他皱起了眉头。
  “果然背后有文章。只是,你对方彤的疑虑,是否如实,你问过你妈了吗?”
  “那天之后我就跟我妈掰了,现在还没说一句话呢。”
  “那她承认了安排方彤进家门是为了给你们培养感情?”
  “她说当时听到方秩的计划后,并没有拒绝。让方彤进来,一方面也是为了帮老战友,一方面,也有看能不能行的意思。”
  楚天想了想,缓言道:“也有可能她只是操心你的终生大事。”
  “操心?她操哪门子心啊。把我养这么大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最讨厌别人干预我的想法。更何况,那方面用得着她担心吗?我要是想找,万里长城就从我家起头了。”
  “不是父母,是不能体会父母养育儿女的心态的。”
  “自己老妈的还能不清楚,她可是毕生以奸商为奋斗目标啊。我算服了,终于把儿子给捣腾出去了……”
  我依然满腹牢骚,楚天暗暗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但他没有再深究这件事情,而是把话题直接转到了方彤身上:“方彤那边呢,你有没有问她的情况?”
  “当然问了。我妈说她也不知道方彤知不知晓计划,但她相信方彤的‘二’,是真的;方彤的‘纯’,也是真的。”
  “她真这么说?”楚天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但很快的,就被我一勺冷水浇成了透心凉。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她的话吗……”
  我毫不客气的把那股明亮重新打回了黑暗。
  我明白楚天的潜台词——对于方彤,他在听完我的讲述后,依然还是秉持着相信的态度,不愿去怀疑她的纯真。这种简单的态度我也很想拥有,可惜不行。有句俗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楚天不是我,他不会真正体会到局中人的心情。
  果然,他开始站队了。
  “我还是决定相信方彤。”楚天宣布道,“毕竟相处了那么久,知根知底。就算不相信她,也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相信自己决不会看错人。”
  说话一味老成,其实还是那么幼稚。我心中冷笑着,叹道:“真好,能做简单的人真好啊。”
  楚天听出我语气里的反讽之意,不由怔了怔,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也有你这样的自信。可是自从煌星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楚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煌星怎么能跟方彤比呢?”
  “的确是。”我点点头,坦然道,“我对煌星始终没有像你和紫陌一样交心,说到底,还是对他有戒心。但即使这样,当他做出那些事情以后,我还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那些卑劣的手段,肆无忌惮的态度,对陌生人施用也够下三烂的,居然他算计的对象是我……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弱点再暴露给别人。我绝对不会再给别人机会,如此的欺骗和伤害到我!”
  我的声音越说越高,最后甚至有些激愤起来。楚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依然是那么冷静:“鹰飞,这个世界本来就有黑有白,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增加更多的防范。正因为喜欢着方彤,所以才绝对不能接受她的欺骗!这个局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得够深了,我无法接受自己像个蠢蛋一样被喜欢的人耍弄!绝对无法接受!”
  “鹰飞,怀疑自己喜欢的人,你觉得好吗?”楚天深深忧郁的看着我。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感受!”
  我几乎咆哮起来,同时有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撺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楚天那不阴不火的态度非常让我恼火,尽管我知道这是他的性格,可是还是会觉得很介意——为什么……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呢?明明我已经是那么孤单那么无助了,为什么不帮帮我呢?我喘息着望向楚天,多么希望他现在说“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楚天苦笑着,缓缓道:“你以为,我真的无法体会吗?”
  这是对我另一种形式的声援吗?我怒气稍缓,正要开口缓言几句,忽然,脑中仿佛一道闪电擦过!
  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也喜欢方彤?!
  一时间,过往的种种也都回忆起来,包括那些,刻意被我忘记的片断。教方彤跑八百米的楚天……在赛场上无微不至照顾方彤的楚天……帮助方彤学习的楚天……说方彤可以去他家住的楚天……
  是的,楚天一直对方彤都很有好感。他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才隐忍不说罢了。虽然当初我曾经在操场上明确的问过他,但他也只是说“原封不动的话我还给你,你就别用那么寂寞的表情对着我了……”事实上,他只是不跟我争而已,但他还是在默默的喜欢着方彤。
  在我的身边,以我最好朋友的身份,喜欢着我喜欢的女孩儿。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楚天的面孔忽然变得遥远而陌生,冷漠到连我都不认识的程度。他的声音虽然依然平缓自持,但听在我耳朵里,已经变成了极端的陌生。
  “鹰飞。不管怎么说,你不应该让沈英去追方彤。”
  “为什么不可以?郎有情,妹有意,国家法律没有规定不能谈恋爱,我多什么事儿?”我冷笑道。
  “沈英是你朋友没错,所以我觉得你更不应该这么做。说到底,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沈英试探方彤。”楚天一针见血道。
  “那有怎么样?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我这一招也是跟他们父女学的。”
  “方彤不是商品。”
  “难道我就应该是吗!”
  “己所不予,勿施于人。既然你自己都极端反感,为什么还要把相同的事情强加给别人?”
  “我从来就不是善人,也没必要伪善。要找好人上五台山,那儿多得是普渡众生的人。”
  楚天摇摇头,明显他现在也是在压着火儿跟我说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方彤一直在等待你的救援啊。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你也可以啊。”我忽然道。
  “嗯?”
  “英雄救美的事情,你也可以啊。”我笑着,嘴角轻浮的翘起,“凡是我能做的事情,你都能做不是吗?那还等什么,机会不正好?”
  “……”
  “你也喜欢她吧?”
  “……”
  “也喜欢她,也可以娶她,也可以让她怀孕。多好啊,富家千金,乘龙快婿……”
  我笑得嘴角都快抽搐了,这个时候楚天忽然默不作声的给了我一拳。我毫无防备的倒在地上,然后爬起来,擦擦嘴边的污迹,毫不犹豫的一拳挥向楚天。
  我们俩在树林里好一通扭打,各自都挂了一点彩才得以结束。虽然说楚天是体尖,身体素质比我好,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真要横起来,我也是属螃蟹的主儿。
  只是,我最不愿意攻击的对象就是他。
  这一仗打得如此糊涂,可谓前所未有。到最后那拳头挥出去的时候,我也没想清楚,这到底是为了方彤?为了楚天?还是为了我自己……
  “鹰飞,既然你这么说,那方彤我接管了。”
  “好啊,我无所谓。”
  “被沈英追根本不够分量,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随意。”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方彤的。”
  “关我屁事。”
  “还有。”楚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别后悔。”
  我假装无所谓的笑着。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个人离开了那片密谈的林子,在林荫的小道上走得飞快。刚刚被痛扁的肌肉现在都在嘎吱嘎吱作响向我抗议,但我却无法停下脚步。所有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在我头顶如同风暴一般聚集。每个声音都像是嘲笑,在我耳边发出刺耳的回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那些欺骗就不存在吗?紫陌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元嘉的?那天晚上是开始吗?呵呵……我还真他妈幸运呢,身边的一个女孩儿被紫陌追,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儿被楚天、煌星和沈英追……
  “啊啊啊啊啊啊~~”
  静静的夜幕下,方秩、方彤、妈妈、楚天、紫陌、煌星、沈英的脸仿佛星辰悬挂在那里,一起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夜幕下孤独的我。
  身下的影子,如同哭泣一般深深的颤抖着……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爱……
  这到底是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正当我站在黑暗里悲凄不已的时候,背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本来不想接的,但手机持续的、固执的一直响着,让我不得不在意这件事情。“急什么,赶着投胎啊!”我骂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上面是陌生的手机号。
  谁?谁会在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一时之间,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于是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你好!是鹰飞吗?”对方是有着沙哑低沉嗓音的成熟男子。
  “是我……”
  “我是方秩。方彤的父亲。”
  果然是他。
  我仰望着天空——该来的,果然来了。
  后面的话:
  所谓九九八十一难鹰飞恐怕已经进入八十难了
  所以……我不客气了,挽袖子上
  抓紧时间蹂躏一下我们的小花骨朵儿。
  另,
  我再不合时宜的继续广告(除了这个方法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宣传自己的新文,默)
  《super star——星之少年》如今已连载到第三章,与蜗牛同步更新
  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02483
  节选:
  Charry对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后来他跟我说,当我刚走进考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厕所时间”到了。这句话他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到……
  他成为了我的专属cameraman。(笑)
  ——龙旌 by 广告《天影》现场直击
29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22:43 | 只看该作者
  boss
  “什么时候见个面吧。”
  电话筒里发出的声音不具有威胁,但不知为何,又有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我默默的放下手机,感到那一刻的自己是那么的紧张,手指直到现在还在颤抖……
  我抓住自己的手指——不!我不怕他!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只考虑自己,连独生女儿的幸福也可以贩卖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心里呐喊了几声之后,感觉果然好多了。当我再次仰望夜空的时候,那些如同鬼魅一样的面孔都消失了。现在,我眼睛里只有方秩,我心里只想着方秩。
  对这个幕后的终极boss,我要积极的备战!
  怀着这样昂然的斗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以最积极的态度在生活着。米饭多吃一两!卷子多做一张!每当放学的时候,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在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噗哧噗哧一通狂走,只留一股轻烟就消失在了街角。而当我中午出现在学校食堂的时候——
  “米饭六两!荤菜两个!素菜一个!”
  满食堂都回荡着我豪迈的声音。
  “鹰飞最近怎么了?一副努力过头的样子?”
  “是啊是啊,眼睛里仿佛有电光,晚上还能哧溜哧溜漏电……”
  “该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大概上次模拟考没考好吧……”
  一个小小的模拟考我怎么可能放在心上?这些话还好没让我听见,不然,女的也照样不客气。我一路风风火火的往周末的约定之日冲刺着,目不斜视心无旁骛。虽然偶尔眼角也能挂到方彤乘着楚天的自行车回家……
  靠!爷爷我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我继续by foot继续踩着我的风火轮前进,现在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方秩。周六。PK之日。
  好容易迎来了周六,我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准时出现在方秩所在的工作地点。一个长得像秘书的青年男子走过来礼貌的接待了我,并带领我进去。在两扇推开的办公门后面,我终于见到了他。
  传说中的男子。亿万富翁方秩。
  自从知道他是方彤的父亲后,我也在网上查了一些他的资料,此人的经历也算是一个传奇。他出生在穷山沟里,家里为了让他能当上兵还卖了田来求参军指标。本来希望他在部队里吃一辈子的军饷,此人却在所有人都看好他准备提干的时候申请退伍,来到了地方。那个时候正是中国经济腾飞的九十年代初,股市正火爆,处处是商机。方秩把退伍发给他的钱一次性投入股市以后大赚了一笔,成为了当时股市里的第一批金手指操盘手。而当更多的人看到股市火爆想要分一杯羹的时候,他又毅然把自己的钱全部从股市里提出来,投资建设大卖场。可以说,他是当时国内第一批走连锁经营路线的商人。通过资本运作获得大量的投融资,资产越滚越大,加盟连锁店开遍了全国。前年,他投资的一个高技术项目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后,身价变戏法一般翻了好几倍,一夜之间成了财富杂志封面的常客。同时,他主营业务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他的果断和刚毅,由此可见一斑。
  “你好。”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威风,他坐在那里微笑着,眼睛里是慈祥而友好的光芒。方秩50出头的样子,国字脸,也是典型的方形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人。不过看上去并不讨厌——此刻的他与其说是一位呼风唤雨的商界精英,不如说他是一位教授、一名慈父,儒雅之风环绕在其周围,与我想像的完全不同。
  可不能被他的表面文章迷惑。我如此的提醒自己之后,默默的在他对面坐下。
  “虽然照片看过很多次了,不过见到真人却是第一次。”他微笑着眯起眼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气势很盛啊。”
  哼!你也看出来啦!我不理会他抛过来的糖衣炮弹,开门见山道:“方先生,您好。请问今天约我过来,有何贵干?”
  “正是要跟你聊聊我女儿的事情。”
  果然。
  “你女儿现在在我家中,生活的很好,请您放心。”
  “很好吗?”方秩脸上笑容不变,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晚上,她忽然打电话闹着要回家,恐怕生活的也不是那么如意吧。”
  “是吗?”我装出一副惊异的样子,“我连自己的住处都让给她了,她还不满意吗?那还要怎么做才能满意?”
  “鹰飞。”方秩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一些阴暗,他看着我,“年轻人气盛是件好事,可是太过咄咄逼人,就难免有些过了。”
  “啊!原来您不喜欢这样的。对不起,我改。”我立刻装出一副乖小孩的模样,垂下眼睛不说一语。方秩久久的看着我,身体满满的靠坐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
  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鹰飞。你对我有意见?”他忽然这样说道。
  “怎么可能?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更何况您还非常可能成为我的岳父,我哪敢对您有丝毫不敬啊?”
  “看来岳父这重身份并不能讨你欢心啊。”方秩苦笑着摇摇头,“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傲气的人,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担忧。”
  “对不起,一直不懂得收敛,冲撞到您了。”我轻轻的笑了一下,缓缓道,“对于身为您试验田的苗子却没有苗子的自觉性,我为此深表歉意。”
  一时间,他的笑容有点僵,什么东西在眼睛里一闪而过。“对于被我挑选的事情,你非常不满吗?别的人可都是欣然接受啊。”
  欣然接受吗?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那我只好做这个世界的异类了。
  “方先生,您刚才也说过我是一个很傲气的人,对于您的厚爱,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我并不太喜欢成为别人的试验品,尤其,这其中涉及我最珍视的感情。”
  方秩考究的看着我,缓缓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我是有在考察你的意思,可是从来没有忽视过你的态度。事实上,你的心意,才是我最重视的东西。”
  我的心意?是说我喜欢你女儿的事实吗?
  “喜欢您女儿的人很多,我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我苦笑着说。
  “是吗?可是,她喜欢的人好像是你。”
  一时间,我被这个回答冲击得如雷轰顶,半天,都找不会自己此刻应该有的表情。
  虽然对这一答案早有预感,但此刻从方秩嘴中得到肯定,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这立刻便证明了两件事情——方彤的确是喜欢我的;而这种喜欢,得到了方秩的首肯。
  我应该高兴吗?我应该露出开心的表情吗?
  事实上我脸上一片茫然,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麻痹了我所有的器官和神经,好半天我才缓过劲儿来,而心底升起的……唯一的……最最关心的……
  “方先生,现在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请您一定要回答我。”
  “请说。”
  “在整个事件中,方彤到底知不知情?”
  我无比艰难的提出了这个问题,喉咙仿佛已经被火焰烤干。
  方秩久久的看着我,那眼睛里有惋惜,有遗憾,还有……他认真的看着我,声音因为慎重、缓慢,而有了千钧之力:“方彤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虽然不够聪明,却值得我为她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天啊……
  我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方彤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
  在我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时,方秩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安慰,但同时,他皱起了眉头。那只是轻轻的一下,并且迅速的消失,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面孔很快恢复了常态,如同我刚刚见到他的样子,和蔼可亲,毫无威胁。
  “方先生,谢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一切。我心中最大的一个心结终于解开了。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很好,能够为你结开这个困扰我也非常高兴。”
  “原谅我之前对您的冒犯,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误会了很多事情。”
  方秩仔细的看着我,然后,他在仔细的措辞。
  “其实你并没有误会。”
  “……嗯?”
  本来放下来的心脏忽然又提高了,我不解的望着对方,不明白这一变故又是哪一出。
  “我的确是在试炼你,而且这个试炼并没有结束的意思。”
  这时候提我最敏感的事情干嘛,难道说……我心中缓缓滑过不祥的感觉——
  “其实一开始我对你很满意,你足够聪明,对方彤也是真心的,这让我很欣慰。但看了现在的你,我忽然心中多了一个疑问。在你心中,到底是自己的骄傲更重要,还是方彤更重要?”
  “虽然我无法要求你爱方彤比爱自己更多。但是,如果只是因为骄傲和自负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甚至影响了判断力的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它足以影响你的未来。”
  “我要的,是一个爱方彤,有才华,而且能够脚踏实地做实事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够成为我的接班人,继续我的事业。所以,我对你的试炼并没有结束,大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继续观察你。”
  “你的确有些太年轻了,骄傲是年轻人容易犯的错误。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我这里喝喝茶,吃顿饭。我可以教给你一些课堂里学不到的东西。请相信我,我今天所拥有的成就,绝对不仅仅是靠聪明和运气就能够拥有的……”
  方秩最后的话,如同云端飘来的某个声音,既有些缥缈,又声声重击在心底。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他充满了敌意,但他和蔼的表情,轻缓的声音,以及真诚的态度,都改变了我心中曾有的固定的想法,而放松了因对立而紧张的心态。而当我视他为慈父时,他却又说出这番威而不露、语重心长的话来……
  这个人……真不简单啊……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
  “另外,还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
  他望着我,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直达心底。
  “你的母亲也是一个为了儿女可以赌上身家性命的人。在部队的那会儿我追求过她,现在重逢后我依然在追求她。但她却告诉我,‘我有一个当考生的儿子,在他考试之前,我不想考虑任何自己的事情’……”
  ps:没带《星之少年》最新章,晚上更新那篇。
30
 楼主| 发表于 2009-4-7 21:23:13 | 只看该作者
  忏悔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心脏本应该跳动的那个地方空了一块,怎么都没有真实活着的感觉。从方秩那里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在走,走过许多许多的街道,走过许多许多的小区,当我终于从失魂落魄中找回知觉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家楼下。
  当我站在楼底下望着5层那熟悉的灯光时,忽然觉得它好温暖。这桔黄的、柔和的光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着我,在无数的夜晚指引着回家的路。
  原来,我回到这里了。
  迷路流浪的小狗回家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上5楼,我用自己的钥匙轻轻开了门。本来不想惊扰任何人的,却不想长期晚归的老妈居然这时候在家,还把客厅点得灯火通明的看电视……当听到房门响的时候,她转过头来,正好看见蹑手蹑脚进屋的我……
  “诶……”
  她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嘴巴张成一个圆。
  我却因为尴尬,全身都僵硬了。
  “我……我……”一时间慌乱无比的我甚至编不出一个好理由来搪塞她,胸前手心也全都是汗水。老妈那精明的目光很快沿着我全身扫了一圈,看见我没带行李,于是仿佛明白了一般点点头:“我明白了,定是没有干净衣服穿了,回来拿衣服的吧。”
  “嗯……啊……”我意义不明的胡乱应着。
  “傻小子,回来换衣服的话要带脏衣服的,不然新的都拿走了,下次换什么啊……”老妈数落我的口气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随意那么麻利……然后她站起来,摇摇摆摆的朝着我的房间走去,“我帮你看看吧,看还能够几天穿的……”
  “妈……妈!”
  她转过头来,挑起半边眉毛。
  “我不会再走了……”
  “诶?”
  “我回家了。所以,不会再走了。”
  一时间,她的眼睛因为吃惊瞪得溜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哼,臭小子在外面呆腻了,还是发现自个儿家好了吧。我还以为要用八抬大轿去抬你呢……”
  “是啊,家里又有饭吃又有衣穿,还有零花钱可以用,当然还是家里好了。”
  “哼!现在才发现有个老妈不错吧?你还总嫌我这嫌我那儿的。”
  “那是我不懂事儿。”
  “你呀,妄长了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其实根本没长大。”
  “是啊,根本没长大。”
  “奶都还没断呢!”她眼圈渐渐红了。
  “对不起……”我终于说出口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让您操心了……”
  我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母亲独自抚养着我。
  “我不要新爸爸!我的爸爸永远都只有一个!”
  十岁那年的我已经具有非常强烈的自我意识,刚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回来,我就坐在餐桌旁流着泪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如此咆哮着。记忆里,那个身影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我微笑。
  “妈妈也不要新爸爸,妈妈有鹰飞就可以了。”
  多年后那时的场景依然鲜艳如昔。厨门里的有着漂亮的面孔,尽管疲劳悲伤,依然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多年来她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诺,只守着我度日。经商的她人际关系那么复杂,人又长得的确漂亮,难免会有各类蜂蝶欲扑花枝。我虽然与她打打闹闹得好像姐弟,但原则问题从不妥协。我告诉她,外面怎么玩都可以,别把人带回家。
  那一刻她的表情又有些僵硬,然后,随即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容来。
  “你还真因为我是鲜花很多人采啊。老啦,半老徐娘,又带个拖油瓶,谁要啊……”
  那一幕就这样轻轻巧巧的揭了过去,我不再提,她也丝毫没有违约。其实,有很多人喜欢她不是吗?甚至像……方秩那样的人物,重逢后也再次为她的风韵倾倒。而她……
  我曾经以为她是老没正经的老妈。
  追求金钱交换利益的奸商。
  早出晚归不顾儿子的家长……
  而现在,我知道她是一个母亲。
  一个伟大的母亲。
  “看你一身灰,今天上哪儿野去了?别说了,先去洗澡吧。”
  当我从往昔神游回来,身上已经被扔上了大浴巾。
  “洗完澡还想吃点东西吗?我去做。”老妈看着我。
  “不用了。我不饿。”
  她点点头:“那好吧,洗完澡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周日,还能多睡一会儿。我也困了……睡觉去了……”她一路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一路摇摇摆摆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房间。
  从小到大,她似乎都是这样的。对我的事情漠不关心,教育和抚养都非常的随意。当我感觉自己被忽略而向她质问一个母亲所应该负起的责任时,她静静的看着我,说“你这孩子从小就个性强烈,我若是管你你让我管嘛……”
  她那自由放任的教育方式成就了今天的我,而我却从未真正感激过她——
  我抬起脸直直的对着花洒,感觉无数的水柱仿佛泪水一样滑过面颊。
  好温暖啊……
  家的灯光,家的热水,还有母亲美丽的脸……
  都温暖的让人想哭……
  我始终是离不开这里的。
  这里是我的土地,离开了这里,我根本无法枝繁叶茂。
  我匆忙洗了一个澡,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熄了灯,一片幽静的黑暗。我站在客厅里没有动,回味着刚才走进屋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和温暖——
  果然,客厅里的灯光根本就是为我留的。她也是在等我吧。
  虽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哪一天回来,但还是固执的守着大厅,随时等候着,凝听着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直直的走到母亲房间的门口,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的哭声。那个始终微笑始终坚强的女子终于哭了,在儿子回来的那一天哭了……这些天来她担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这样的母亲我居然还怀疑过她,憎恨过她……
  我站在门外,深深的忏悔着。
  对不起。
  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泪水淌过脸颊。
  静静的站了一刻钟后,我擦擦自己的脸,揉揉僵硬的肌肉,决定开始今天的第二项任务。
  既然一切的过错都是因我而起,那么这一切也都在今天消失吧。我站在方彤房间的门口,手指慎重的、轻轻的扣响了房门。
  “方彤,是我。鹰飞。”
  声音也因为紧张而有些不稳,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停给自己壮胆,然后,等候在门口。
  门却没有开。
  “方彤?”我又试着敲了敲门,但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她在生我的气吗?故意不开门吗?我连忙跑到隔壁自己的房间,从窗户探出头去看那边——灯黑着,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说早睡了?各种猜测在脑子里四处碰撞着,让我更加焦急起来。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如果真的让我等到明天的话脑子已经爆炸了,我根本就是不能等的性格啊……给自己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后,我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把钥匙,重新走向她的房间。
  对不起方彤,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说清楚的,拒绝也不行……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一边说着“对不起”“抱歉”“打扰了”,一边扭动了门锁。却发现,那房门根本就没有锁……
  一秒钟后。
  “妈!妈!方彤呢?方彤怎么不见了?!”
  我焦急的呼声立刻得到了回应,老妈从对面的屋子里窜出来,急急的跑向这边。我拿着钥匙站在打开灯的方彤房间里,满脸都是崩溃状的焦虑。
  “咦?刚才还在啊。吃过晚饭后说要回屋看书,之后就没有出来过。她在啊。”
  “她不见了!”
  我的声音又刺耳又高亢,完全不像自己的。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让我无法转身。如果说她进来以后就没有出去过,而今她却不在房间的话……不会是,不会是……
  因为恐惧,我全身寒毛耸立。
  “啊,我想起来了!刚刚你去洗澡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大门响动了一声……”
  我的血液好像又开始流动了。
  “她出去了吗?!”
  “应该是吧……可是这么晚了……”
  不能再等了,我如同被烫了一般跳起来,然后火速朝着门口冲。仅仅能听见老妈在背后焦急的一声“你好歹换件衣服”然后就关上大门冲到了外面。希望这只慢吞吞的蜗牛还没走出小区,上帝啊,让我堵住她啊!她难道就真的这么不想见我吗?!
  “方面孔的十八岁女孩儿……有印象,刚刚好像从这里出去了……”
  门口保安大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脑子一片混乱,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请问,您还记得她朝哪边去了吗?”
  “让我想想,好像是这边……”
  我又开始奔跑了。我用精确的数学计算能力飞快的计算着——我洗澡的时间差不多5分钟,出来以后耽误了差不多25分钟。也就说方彤已经出来快30分钟了。按照人正常步速的话她应该走不出3公里。3公里范围内她熟悉的地方有……
  我飞快的奔跑着,嗓子眼因为长久的喘气干得已经快冒烟儿了,同时心脏在胸腔里发出砰砰的重击,仿佛随时都可能从喉咙里跳出来。还有仿佛灌了重铅的腿……还有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我跑过一个目标,又跑过一个目标……哪儿都没有!三公里内的战略目标已经几乎被我用地毯式的搜索淌了一遍了!可是哪里都没有!眼见这目标范围越来越小,我的情绪也越来越焦急——
  天啊!方彤!你在哪里!!
  你究竟在哪里!!
  小楼专门用来存文和写作相关的blog已经初步建立好了。
  欢迎大家去玩!^_^
  Blog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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