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物的好坏标准,都是建立在对比之上的。
当我觉得周六是人类忙碌的极限之后,我才发现,如果和周日发布会当天相比,周六简直就是一个躺在沙发上看小说喝冰茶的悠闲假期。
整个上午我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并且一大早宫名就到场了。
他穿着昨天Kitty帮他取回来的黑色礼服,脖子上一条黑色的蚕丝方巾。他刚从化妆间出来,整张脸立体得像是被放在阴影里。说实话我第一次看见他化完妆的样子。有点像我在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看见的那些精致的假人``````
宫名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看那目瞪口呆的我,对我说:“你是不是很闲?”
我赶紧逃得远远的。
后台到处都是模特走来走去,我好不容易找到Kitty,她正在修改宫名等下的发言稿。她仔细核对了两遍之后,就用一张淡灰色的特种纸打印了出来。然后折好放在了包里。
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她看了看我,说:“你跟我来,多得很。”整个过程我都是一种缺氧的状态。身边戴这各种对讲机的人走来走去,英文`中文`上海话和台湾腔彼此交错。我听得都快耳鸣了。
但是,在快要三点的时候,我才是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抓狂。因为三点半正式开始的秀,现在还有一个房间的模特没有拿到衣服。而昨天晚上连夜送去修改的服装,正堵在来的路上。
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身边是十几个化着夸张妆容,头发梳得像刚刚在头上引爆了一颗原子弹一样的模特们,他们现在只穿着内裤内衣,光着身子,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其中一个很活泼的英国年轻男孩子,对着焦躁不安的我说:“Hey,relax.What’s your problem?”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I am looking for a gun to shoot myself.”
在一片掌声里,我和KITTY面如死灰地站在角落里,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宫顶洺着一张冰山一样的脸朝我们走过来,那感觉比中学的时候看见贞子从电视机里朝我和顾里爬过来更可怕。
宫洺走到我们面前,拿着手里的稿子扬了扬,对我说:”Thanks for your help.”然后转过身,把那张纸啪的一声摔到KITTY的身上:“我要的是演讲稿,不是你的自我介绍。”
说完宫洺转身走了。
我转过脸去,当我看见KITTY手上摊开的那张纸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一样。那句加粗加黑的“Kitty is a bitch”像是一把匕首朝我的太阳穴一下子捅过来。
“这是你给宫的洺?”KITTY转过头来望着我,她眼睛里的眼泪快要漫出来了。不过她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里瞄了一眼MSN窗口,走过去,看了看,然后点了对方发过来的视频的邀请。几秒钟连接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从电脑里穿出来:“Hey!Lily!I am coming back from New York!See you soon honey!”顾里看着窗口里那个金黄头发,眉目深邃的男孩子,弯下的腰一动不动,再也直不起来。过了会,她的面膜“啪”的一声从脸上掉下来,砸在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