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市,似乎和我一样,满目创痍。
它没有名胜古迹。有的是苍凉,风尘,还有贫瘠。
所以。在这里,我说的,只是城市背后的故事。
关于谁的。知之者,自明。
----题记
(一)她说,童年是那些长在田野间的狗尾巴花。
她叫暖暖。可她的身子通常是冰冰的,手也是凉凉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降生的。她也不记得自己的第一声啼哭。
那时,她唯一的记忆是手术台上叮叮当当的破碎声。充满残败的味道。
暖暖还是婴儿的时候很听话。不吵不闹。
再大一点,童年的时候,暖暖是个疯孩子。只知道奔跑。
她通常是一些小女生的首领,那些跳皮筋踢毽子之类的娱乐,她都不在话下。
暖暖那个时候总有炫耀的资本。总有一些趾高气昂。
暖暖的生日在九月。九月出生,是不够资格和同龄的孩子一起上学的。
那个时候,暖暖的父母是拖了人才硬塞进去的。
暖暖那个时候个子很小。像个小矮人,坐在教室的前排。
一年级开运动会的时候,老师不知怎么让暖暖跑五十米。
暖暖站在跑道上,突然辩不清方向。别人向南她向北,跑十几米,才发现错误。
可鬼使神差的,暖暖跑得却不是最后一名。
从那以后,班级的五十米成了暖暖的专向。暖暖也越跑越顺。
一跑就跑到高中。高中。有些蹩脚的生涩.
(二)她说,懵懂的感情就是那杯苦丁茶.,喝下去,才能清楚它的味道.
都说初恋时不懂爱情。也许真是这样的。
暖暖现在想,那根本不是爱,只是若即若离的情感,加上自己的心疼.
暖暖遇见外乡人.写有生以来的第一封信.
第一次知道接吻不会生孩子。第一次知道等待的滋味。
第一次拿着电话拨一连串的数字.第一次在深夜为一个人失眠.
第一次在本子上重复的写一个人的名字.第一次莫名的掉眼泪.
......第一次.那么多那么多的第一次.有些幼稚的情感。可是单纯。
仿佛过了很多年。都再也没有消息。
有些人,只是在你的人生中短暂的出场,然后他自己谢了幕.
可我们自己还要演下去,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景,可能相遇.
(二)她说,如果还能够感觉到幸福,你就该义无返顾的爱下去。
我叫葵。没有爸爸。
妈妈说,我出生在大把的太阳花丛中。妈妈叫我葵。
妈妈说,我的皱巴巴的脸在望向太阳花的时候,温暖如花。
妈妈说。我粉都都的脸像极了小姑娘。可我是个男孩子。
妈妈后来没有告诉我,她是想在死亡的时候生下了我。
妈妈没有告诉我,她躺在太阳花丛中忽然就觉得生活可以有希望。
妈妈也没有告诉我,她叫我葵,是为了让我有活力,还是纪念什么。
我叫葵。不魁梧。天生疾病缠身。我也不快乐。
小时候,我看着邻居的小孩子吃月饼,馋的要命。可是妈妈没有钱。
小时候,别人叫我野孩子。野孩子是不配有小朋友的。
小时候,我没有玩具,没有漂亮的书包,更没有称心的衣服。
那些年的苦日子。我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
妈妈总是对我说,孩子,你要好好的读书。
我总是看到妈妈殷切的眼神,充满着无限的期望。
似乎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冲我微笑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也才会将那些冷嘲热讽和指手画脚撇至一边。
我知道妈妈是很爱我的。只是。只是她没有办法让我们的日子变得殷实。
我很努力的把每门功课学好。让妈妈觉得安慰。
我很努力的对每个人微笑,和每个人说话。让他们把我当成朋友。
我一直很努力。只是有些努力复之东流。我还是始终一个人。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我一辈子也不能忘记。不该忘记。
那天,班主任领进来一个女生,穿着碎花裙子,有温暖的笑容。
她鞠躬的时候小辫子微微撅起,可爱极了。
她说。我叫暖暖。以后我们要一起学习,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然后。她成了我的同桌。我想,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听课,一个人做笔记。
暖暖有一手好字。唱歌很好听。她能很快和班级的同学打成一片。
她也在以后的日子里知道我在班里的处境。
她嘱咐别人说,你们要好好的和葵在一起。葵,是唯一的。
暖暖一直对我很好。那种好,是不附加任何施舍的成分的。
她总是装作无意,然后漫不经心的对我好。
有时,她也贼贼的对我笑。笑的让我直发毛。
我不知所措。然后她自己倒安静的躲在一旁看书了。
一次,我在校园的后门看到暖暖和一个男生。
暖暖那个时候很慌乱的推着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好象很野蛮。
我跑过去,想问暖暖怎么了。暖暖冲我摆手,释义我别过去。
我就只能站在那。看着他们争执然后暖暖哭着跑了。
下午上课。我很想问暖暖那些经过。但暖暖没有来。
那段备战高考的日子确实残酷。
暖暖似乎要垮掉了一样的,她学习的很辛苦。
有时。我会替暖暖复习功课。讲那些在她看来不知所云的物理数学。
她思考的表情很专注。那刻,我喜欢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瞄她的脸庞。
可是。我没有表白。暖暖也没有暗示。
我们一直彼此关心。像同盟的战友那样。但我有私心。
高三结束。我考上一所军校。暖暖失利,复读一年。
那年暑假。暖暖总是给我打电话。还嘱咐我一定写信给她。
我也总是约暖暖出去,或者看电影,或者观夜景。
暖暖开始挽着我的胳膊。开始和我抢吃一桶冰激凌。
但她没接受我的表白。她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去报到那天。说好了的,但暖暖没有送我。
我一个人背着重重的行李包,拎着一兜子的食品立在站台上很久。
火车开动的那刻,我的失望像波涛汹涌的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离开这个城市,没有和谁说再见。
但我惦念,穿碎花裙子的女生,暖暖。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8 10:53:1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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