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想曲
文 / 消失宾妮
因为看见他的字迹,我才走进他。选了最邻近的位置。但无论怎样小心,抽开座椅时仍免不了生出恼人的声响。我时常希望自己是透明的个体,不会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行动。无论坏的,或者好的。幸而,他仍然低头看着书。他并非端坐,而是身体的一侧依着图书馆长而宽广的桌,一手抵着额头,另一手,细长的笔顺着他的手指来回旋转。
漫不经心的认真感。
但我只想看他的字迹。
我想知道的事不多。我只想知他是不是写那样狭长凛冽的字迹的人。而后我望着他残留在书页间的曲拐,像是望着一张纯白的纸,但他随心所欲的折叠,将平面叠成空间,而后诞生出我早已熟络的世界。
知晓他是他之后,我才忽然想起问自己,那又怎样呢。
我已经很久不能分辨感情的质地,亦很久没有接近过一个人。我不知怎样是亲近,怎样是生疏。但往往亲近的会背叛,生疏也可转折。所以,我不知如何界定我与他的关系。我们或许是只是宇宙里两颗不曾会面的星星,像是地球与天王星,隔得很远,但却被一个共同的所属地所归纳。这是他们唯一共同的属性。
我与他的共性是图书馆。
我因为被同学排挤,午休时只能躲在学校的图书馆,因为这里有老师看管。我由此开始阅读,我希望是那些厌弃的人不曾阅读的书籍,我害怕被植入他们残暴的思想。
但怎样确定一本书它们是否阅读。
在每一本书后有一张借阅卡,登记着每次的借阅时间与借阅人。于是我找来最生涩的读本,去剔除他们涉及的世界。但也就是那时,我才发现有一个人的名字频繁的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与我拣选出的、他们剩下的那个干净的世界,重叠。
署名是。
景夜。
字迹狭长而凛冽。
[ 本帖最后由 谧 于 2008-8-3 21:27 编辑 ] |